它都忘了,自己的宿主不像别人家的,容易忽悠。
自己家这个不好骗,就差把我不信三个字写下脸上了。
唐非橘脸色一言难尽,怀疑系统对于伴侣的挑选条件过于低:“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能把‘对我好’当做筹码来说的。”
就算是相亲的媒婆胡诌也是往才华和魅力上诌的。
没了解过现代人类对伴侣的要求,系统完全自闭,蔫哒哒说了一句“反正不可以和尤燕白在一起”缩回脑海里,继续装死。
唐非橘好笑。
这么不讲理,她只是干个攻略任务,又不是一辈子和路行止绑在一起了。
这边,唐夫人观察着她的脸色,没看到一点排斥,慢慢放下心。
“事到如今,阿娘是想让你嫁过去的,宁亲侯在京城朝堂内都说得上话,对你和你爹都有好处,日后悦儿出嫁也能容易些,”
话到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唐夫人却又话锋一转:“今早你阿爹来找我,说你从小娇生惯养,宁亲侯夫人强势,世子贪玩,若嫁过去恐怕要吃好一阵哭。”
“你阿爹说,让我问问你的想法,你爹不想让你嫁过去。”
嫁到那宛若能吃人一般的侯府,在里面被磨平所有棱角,看着夫君妻妾成群,最终郁郁寡欢含恨而终。
唐非橘沉静,牙齿咬着脸侧的软肉,促使自己脑子能清醒。
第一次,这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浓烈的爱意,比以前的任何恨都让她难以想象的深刻。
她抿着唇,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拒绝说:“我不想嫁,爹也不想我嫁,娘应该也不想我嫁吧。”
唐夫人一动不动,默认了她的说法。
她确实不太想让唐非橘嫁过去,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在宁亲侯府能不能活着都是个问题。
只是她不可能承认:“你前些日子说爱慕路公子,这两日就去和人坦白,莫要再拿路公子挡枪,若是让世子知晓没你好果子吃。”
唐非橘嘴上应着,实则没往心里去:“全听娘的。”
出了门,她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往旁一扭头,看到凑过来满脸急切的春桃。
不禁想起早上被强拽起来的难受,气哄哄地揉着春桃的脑袋。
春桃脸被揉的变形,依旧听话站在原地不躲不闹,只断断续续问:
“小姐,小姐可被夫人责罚?方,方才路公子让我,转转告小姐去后花园一趟。”
至于去干什么,却并未和春桃言明。
唐府并未过多修缮后花园,只是搬了几个花盆与废掉的假山象征性地摆在那,看起来不至于过于丑。
说是后花园,其实和杂物堆也差不多,因为来人少的缘由,东西也是东一个西一个,上面还落的满是灰尘。
唐非橘提着裙子,谨慎地往后瞅了一眼,无人跟来,这才慢步前进。
前方路不长,杂草丛生的地上独独中间有石块铺就,成了一条不长也不宽的小路。
她踩在青砖石上,生了青苔的砖石不算太滑,鞋底踩上去稳稳落下。
一抬头,远处是白衣负剑,清俊纯良的少年,再阳光底下背着手正看她,身后是一片光明大道。
少年眸中黑沉沉一片,似乎蹙着眉毛,不知是离得远了,她看不清路行止眼中的情绪。
一蹦一跳到路行止面前,唐非橘不满这地方难走,撅着嘴不悦:“找我作何?还选在了这偏僻地方。”
听春桃说,这后花园少说有半年没来人了,在这会面是准备和她一起荡个灰头土脸回去?
路行止动了动嘴唇,“宁亲侯世子非你不可,唐小姐嫁么?”
唐非橘抱着手臂,扫了他两眼心明了,阴阳怪气回去:“宁亲侯世子这么好,你怎么不嫁?”
“哦对,你是个男人,他不会娶你。”
话罢,她笑的让人心痒,鼓着脸嘲讽。
路行止不想和她争论这些,系统准备的一大堆开场白套路让他全部丢弃,直言:
“你说要我陪你作一场戏,我可以答应,只是我想要的酬劳可并不便宜。”
没想到那张纸条的回音会在现在出现,唐非橘意外地看他两眼,随即爽快道:“若我能给就给,不能你大可拒绝,我另寻他法。”
她骄傲昂着头,显然不需要路行止的夸赞,平静地目光看过来也没让她生气。
路行止诧异她居然没有纠缠,要说出来的话就在嘴边打了转。
“……我要你陪我去归月山庄,去寻断魂草。”
同行去归月山庄?
唐非橘心里欢快起来,这下好了,甚至不用自己找借口和他们一起走了,机会自己送上门来。
她点点头,故作矜持地想要拒绝,被拆穿后脸不红心不跳地狂言:”好,我和你们走,你说的承诺也要兑现。”
“好。”
反派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她明白。
可是,也没人能确定她是不是守信之人呀。
“那就拜托你了,我未来的暧昧对象。”
第26章 第26章
两日后,日头正好。
凉亭下冒着袅袅茶香,桌上摆了三四盘点心,桂花糕桃花酥一个比一个整齐,躺在洁净的盘中任斜阳烤晒。
少女一身云纹海浪银袍,内搭丹青色内衬,头上簪着粉色嫩花发簪,与开的正盛的花一同再亭内,娇艳不分上下。
她饮着未凉的暖茶,估摸了一下时间就差人去请路行止,待小厮走后将袖中的信件抽出,压在杯盏之下。
清河宴今日开始,王绯请了京城内有名有姓的姑娘家,几位能吟诗作对的公子也被请了去,其中包括她二姐唐清悦。
但独独没有请她。
唐非橘捏着点心,不由得叹气起来。
唐非橘啊唐非橘,你在京城内名声是有多不好,人家对你这么避如蛇蝎。
清河宴办在清河,清河最适合游山玩水,诸多公子小姐都会挑选此地宴请旁人,为的只是这一抹清丽景象,因此而得名。
王绯慧眼识珠,前些日子得了些名贵画作,本想在路行止面前大出风头,为此还特意去将那些画的来源画师全部了解清楚,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来的只有唐清悦一人。
她捏着将要被撕扯烂的帕子,接过唐清悦的贺礼,不死心问:“今日怎的唐二姑娘一人来?阿橘妹妹呢?路公子和林姑娘在唐府可会无聊?”
这几句话下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为的是谁,什么阿橘妹妹和林姑娘也不过是顺带捎上,打掩护罢了。
她身后的丫头埋头,不敢说她这话的意思过于明显。
唐清悦笑吟吟地答,眼睛弯的更甚:“三妹顽劣,闹着要与路公子一同办事,林姑娘有正事在身,自是没有闲暇时间。”
这话一出,周围静了一静。
贵女们表面平淡无波,心里几乎抓狂的要死。
唐家三小姐还真是运气好!那样会带来不幸的怪物居然也配缠着路公子!
至于林姑娘的正事,在她们心里是比不上那提着剑散漫的俊俏少年郎一点。
“王姑娘今日还需招待客人,我便不拖延了。”
唐清悦不欲与她谈论下去,点到即止,携着身后正茫然的小丫头匆匆离去。
身后,是嫉妒的目呲欲裂的王绯。
唐非橘,我要你身败名裂!
这边,路行止被小厮好说歹说带到凉亭,一挪眼看到亭中颇有闲情雅致的唐非橘,正赏花吃茶,好不自在。
“唐姑娘好兴致,还有心情赏花。”
他抬步上阶梯,一晃来到唐非橘面前。
唐非橘见是他,嗤笑一声掐了一枝枝杈朝路行止甩去,脆嫩的树叶即将碰到他时,被兴冲冲出鞘的追月剑斩了个利落。
少年没蹭住一点,那树叶甚至没有飘到他衣裳上。
她更加恼了,扯扯嘴角推开蹭上来的追月剑。
被无故推开的银剑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只能灰溜溜跑回主人身边,垂着剑尖一副受欺负的模样。
唐非橘咬了一口桃花酥,只瞥了一眼。
好剑,但是戏太多了。
路行止显然也烦,低声不知说了两句什么才让他乖乖回到剑鞘中。
周遭安静下来,有眼色的小厮不知不觉中离开,顺便拦住前来报忧的春桃。
“赏个花而已,又不是杀人全家,要不要这么意外。”
她拿起那封信件,拇指和食指捏着,轻轻递过去。
“我托人查了,谣言是尤二公子传出来的,昨日被尤燕白发现,在家训了一顿。”她啧了一声,“尤燕白的人也没那么好用,也就比我早查出来半日。”书赐
路行止盯着少女莹白的指尖几秒,缓缓接过,展开扫了两眼,不知看到了什么一顿,许久才反问:“所以?”
唐非橘浅浅品着茶,乐呵起来:“所以需要你来,尤燕白不好对付,光是几句流言蜚语可没那么容易让他放弃,需要一些猛料。”
他折起信封,落座于对面,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太阳慢悠悠从东边往西边跑,影子也跟着晃动,空中时不时传出几声鸟叫。
唐非橘生的漂亮,路行止想起系统曾说过的话。
[要知道,唐非橘可是美人榜前五,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人,即便性子差了一点,难道就不能因为她的美貌原谅她么?!]
他承认,系统说的不错。
精细立体的五官在阴影下依旧漂亮,它五官并不算大气,反而有些小家碧玉,弱柳扶风,多有几分落花之恣。
唐非橘很漂亮,一眼就能撞进人心。
“你要我陪你做戏,扮演你的情人?”路行止冷冷揭穿。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情人爱人无所谓,只要能帮上忙就是好人。”她眨巴眨巴眼睛,满脸俏皮说。
望着路行止没有波澜的眼睛,她想起往日见过的沉水,没有一丝波动,她没忍住心思,继续探究地望着:
“说实话,宁亲侯可不是我能得罪的人,即使前几日我那般放肆拒绝过一次,也还能用我不识人来圆,只是日后呢,日后我再拒绝打了尤燕白的脸,那就是不知好歹,没什么好果子吃;所以我想到了你,恰好你想要我去天冰宫,恰好只有你能用,恰好我和你比较熟,所以才想出了这法子,而且又不是真动手动脚,顶多就是抱一下而已。”
此刻的唐非橘并没有意识到,现代人礼节性的抱一下在修真古代时是异常亲密的行为。
现在的她只知道,这个人要是不帮忙,自己的任务和美好未来全会消失不见。
这一连三个恰好,让路行止始料未及。
他捏着写了密密麻麻字体的信封,只扫了一眼开头,蹙起眉毛:“所以你自己找的麻烦,要拉我一起进火坑?”
竹亭外的春桃越过拦人的小厮,悄悄探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阴影下笑的漫不经心的小姐和黑着脸的路公子。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位路公子的反应像是无奈地愤怒。
唐非橘提起轻盈的裙子快速起身,三两步跨到他身边,抽出那张密信,放在烛火上燃烧殆尽。
“你的顾虑和这件事应当没有关系,只是一个小事,我猜你不在乎。“她松开手,任最后一点碎屑随风消失:“不愿意答应我的原因,我猜是你对我的不满。”
“从你第一次见到我,到后来我接连捅了你两刀,再到后来湘花阁你被逼出现,都是你对我不满的原因,就连到现在你也不愿意给我解药解了这散神香。”
她轻轻提起那壶搁置许久不曾开封的酒壶,象征性替少年斟了半杯酒,不多不少。
她再次弯起眼角,不同于前几次的嘲讽蔑视,精致的眉眼软了下来,多了几分柔情。
“可是这怎么能怪我呢,不论是蛊毒,还是那一刀又或是湘华阁,都是你先生了事端,我不过是小小的反击了一下而已。”
无论是她未曾穿来之前,蛊毒是路行止因为自己内心的阴暗下的。
刚穿来的那一刀也是他先动的手,自己不过是如他所愿。
至于湘华阁,他路行止能借刀杀人,她为何不能利用一下那个不靠谱的系统任务呢。
在这刀光剑影的世界活下去,总要利用合适的资源。
白衣少年黑下去的脸恢复原状,清俊的眉眼被翻旧账时微微动了几分,很快归于平静。
他嗓音越发清冷,有种骇人的冰冷:“所以这是报复?”
这种情况下拿那些事出来,与其说是报复,不如说是威胁。
拿这种不为人知的,能影响到他任务的秘密出来,只为了能威胁他答应这个荒诞到离谱的交易。
放在以往,路行止定然不会答应,没准还会把提议的人脑袋砍了第二天挂到府门前示众。
但面前这个人动不得。
他摁下要发作的脾气,闭了闭眼重复问:“你在威胁我?”
唐非橘非常意外,刚要反驳又觉得他这么说也对,索性大方承认:“你这么想也行,无论是报复还是威胁,总归我们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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