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在看言情小说的系统适时冒头,出主意说:“要不宿主你撒个娇?没准他就同意了。”
反复思考完这句话的可行性,唐非橘被熏得几乎宕机的脑子一热,拍板决定——
就这么干!
纤纤素手不怀好意地抓上路行止的袖子,指尖在他腕骨处轻轻摩挲,带起一阵痒意。
她眨巴两下小鹿眼,摆出一副纯洁无辜模样:“路公子。”
路行止猛然抽回手,受了刺激似的,反应极大:“你干什么!”
唐非橘也懵了:“我不干什么,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被撩拨的少年人别扭地转过脸,死倔着不肯看她,只得热着脸转移话题:“你要进去?”
主动的人反倒没了刚才酝酿出来的气势,一打岔就跟着他的思路走:“对,你带我进去。”
“怎么带?”
唐非橘指了指上面:“飞进去,你轻功应该不错吧。”
很显然,被调戏了的路行止并不是很想带她上去,看出他想法的唐非橘伸出的手忽然停下,收了回去。
“不带不带,我自己想办法。”
低声嘟嚷着责怪他:“面善心冷,下次不找你了,哼。”
娇滴滴轻哼一声,软下来的嗓音听的路行止头皮发麻,脑子一片混沌。
她是在撒娇么?
唐非橘这样的人,从来都是倔强的,从一开始反手捅了自己一刀到后来威胁他,他一直以为她从不会示弱。
就算有也是演出来的。
而刚才,那娇嗔样子丝毫不像是演出来的。
路行止心思乍起,意有所指问她:“还会有下次么?”
“不,没有下次了。”唐非橘冷下脸对着他。
“没有下次,有也不会找你了。”
唐非橘被他气个半死,自己搁这儿暗示了半天,结果人家根本不懂,还问她下次?
呵,下次她就去找林岁月,让她带自己进去。
而路行止还不知道,自己在唐非橘心里又多了一个没心没肺的标签,此刻正有点懊恼自己一时嘴快,又惹恼了她。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唐非橘的情绪,但满心剧烈的跳动让他知道,他不厌恶这种感觉。
他给自己找台阶:“我带你进去,里面应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我也想看一看。”
而唐非橘满脑子都是没心没肺,黑心莲,攻略他不如回去养老,一点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少年叹了一口气,微微低头凑到唐非橘耳边,嗓音低沉好听,如黑夜中忽然刮起的微风,令人畏惧却忍不住拥抱。
“别想了,我错了。”
第36章 第36章
正想要怎么说服林岁月和她一起来暂时当个侦探的唐非橘身体猛然顿住,听到这句话好似被当头敲了一棒,脑子嗡嗡的。
刚才谁道歉了?路行止说什么了?
她抬头,盯着路行止黑沉沉的眼睛,坚定地开口:“你再重复一遍刚刚说了什么?”
路行止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又道了一遍歉。
唐非橘面上宛若大敌当前,心里却乐呵。
多稀奇啊,反派道歉,真是百闻难得一见啊。
最后他还是带着唐非橘用轻功进了院子,一只手臂横在她腰间,紧绷的肌肉触碰着她软嫩的小肚子,耳尖悄悄红了大半。
唐非橘只感觉到她一下子被人带飞起来,又一下子落地,很新奇的感觉,比跳楼机让人觉得舒服,也没有跳楼机那么惊险。
被人用轻柔的动作放在地上,她稳稳落地,转身没有一点害怕拍了拍路行止的肩,赞许说:“路公子轻功果然了得,居然能带我飞这么高。”
路行止无奈的扒下肩膀上作乱的手:“别捣乱。”
她觉得新奇,这人前几天还是一副恨不得要杀了自己的模样,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可别是被人夺了舍。
正想一探究竟问出口,身后就有了一阵巨响。
唐非橘兀的回头,看到身后被木车上倒下的袋子压垮的男人。
他用力呼吸着,一张脸上的凹陷遮都遮不住,黑眼圈明显的好似涂了一层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唐非橘上前想要把人拉出来,可惜压的东西太重,男人无法脱身。
似乎意识到自己快要绝命于此,男人想到了自己家中的妻儿与年迈的母亲,没忍住哭了出来:“眠儿呜呜,眠儿我对不起你啊,我对不起你和孩子,我今日恐怕是要死在这儿了,呜呜呜我不想死啊眠儿,我还想再见你一面。”
唐非橘看了眼他几乎变形的腿,朝路行止使了个眼色。
男人还要再哭,忽然身上一轻,压断了的腿细微地感知到上面没有东西,轻轻动了一下,他愕然回首,看到站在阳光底下一剑劈开木车的小少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少年身后窜出一个女孩,微微弯腰递过来一只手,冲他笑的俏皮:“你没事吧。”
男人刚要伸手,猛然意识到自己手上全是土灰,缩回来在衣服上擦了好几下,仍旧没擦干净:“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是我的过错。”
没想到少女手伸过来,越过他粗糙的手指,轻轻一挑掀开了手臂上的布料。
衣服下面,青白交错的伤痕叠加在一起,在干瘦的小臂上一路眼神到肩膀,结的痂横在身上看着触目惊心,一眼能想象到他曾经的皮开肉绽。
他一下慌了神,把衣裳拉下去,讨好地冲少女笑着:“姑娘是要去找庄主?庄主不在我们这儿,姑娘去外面找侍卫……”
唐非橘打断他:“他打你们?”
她盯着那些伤口觉得荒谬,外面传言的归月山庄的庄主是多么好心,又是发钱又是做善事,还主动出钱修堤坝,简直把能做的好事都做了,但私底下却是个会把下人打的皮开肉绽的。
她深吸一口气,待路行止出手帮他接好腿骨之后才沉声问:“你们为什么在这?这些东西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用一层一层箱子装着,还有些金属碰撞的声音,还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进行装运。
男人苦着脸,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就是来做苦力,里面是什么没人见过。”说罢小心地看了看周围,又劝解他们二人:“二位大人快些走吧,你们是庄主的客人,若是让热门知道你们在这是要拿我问话的。”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庄主的客人?”唐非橘却问。
男人支支吾吾,答不出来。
唐非橘笑着指了指一遍的木车,“那东西都被他劈了,你总不能说是你摔得吧,说出去又有谁信?”
她这一说,男人心里犯了难。
这丫头说的不错,这车他要是说是摔得可没人信,但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与这些个外人混在一起……
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敢想自己的结局。
那可就不是抽几鞭子就能了结的事了。
男人越发焦躁了,正当此刻,唐非橘又悠悠开口,为他寻了个解法:“这样,我问你几个问题,能说的你说,不能说的你不说,事成之后这些东西这位公子帮你装过去,如何?”
男人艰难站起身,眼神在地上乱飘,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路行止却有异议:“我觉得……”
下一刻就被唐非橘点着腰侧小声威胁:“听话,不然我回去宣传宣传你的真面目。”
心脏好似被羽毛尖扫了一下,痒痒的,他感觉到被唐非橘用手指点着的腰侧有点热,隔着好些布料感受到她的指尖,似乎还有指尖温热的温度。
他觉得腰侧有点麻,惹得他心猿意乱。
“……好。”
少年嗓音沙哑,最终应下了这对他而言无趣的条件。
得了确保的唐非橘朝男人眨巴眨巴眼睛,意思显然是“我没骗你”。
男人不好再拒绝,只能点点头,带着他们小心到了一个角落,周围全是废弃木箱,完全遮掩住三人的身影。
“你想问什么?”
唐非橘想了想:“你家庄主可是真的有那么心善?那些行为可是真的?”
男人:“我不能确定,但庄主对那些人态度确实算不上很好,给钱倒是真的,不过也都是看一眼就离开,倒像是打发。”
她点点头,继续问:“那这山庄离可有什么奇怪的事?”
男人想了想:“也没什么其他事,不过倒是有一点,庄主他不是人类,是妖怪,我是大管家他们谈话时偷听到的,也或许是因此他会找一些妖怪进来,就算有什么动静也肯定都是那群妖怪搞得。”
唐非橘垂下眼帘,沉默思考着这句话。
……
出了小巷,没了那熏天的臭味,她感觉一身轻松。
唐非橘抓着脑袋上拔下来的发簪,拿着它在空中对着身后的路行止比划:“他回的七零八碎的,重要的倒是一个不答,没什么用的反而和我侃侃而谈,这人当我瞎呢?”
她用簪子尾戳着手心,不甘心自己就这么被看轻:“我长的有那么好骗么?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跟在身后的路行止扯了一把树叶,从上面折下树枝枝叶,看了一眼又无聊地扔掉,眼睛始终不看她。
唐非橘火气又上来了,窜到他面前盯着他的脸,二人之间的距离仅剩一个拳头,近的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声。
少年心好似漏了一拍,附和她道:“嗯,有问题。”
唐非橘点着他的手臂,想起了早上看到的鬼:“这山庄里绝对不止表面看到的那些鬼,今早有个鬼在开窗的时候和我对视了一下,全身黑黢黢的,似是烧焦的样子。”
路行止抬眸:“居然没被他伤到?”
唐非橘摇头:“伤什么,他离我几米远,也就远远看了一眼,不过不保准他还会不会来,也幸好我今早关了窗跑得快。”
白衣少年浅笑一声,没有回答。
还知道要跑,也不算太傻。
*
黑夜降临,好似拉下了一道巨大的帷幕,遮掩住白日里的所有事物。
刺啦一声划破静悄悄的空气,唐非橘盯着再次回到自己手里的精致的匕首,轻轻推开门。
手里的正是昨日自己嫌弃扔回去的匕首。
原本想找个机会把这匕首要过来防身用,还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才行,没想到方才黑心莲直接把它甩了过来,还说什么留着没用,就当行善。
唐非橘觉得好笑,路行止行善和天上掉黄金没有区别,想想就行了。
刀刃在黑夜中反射出微弱的光亮,她手腕一动,刀光一转划过一个黝黑的,站在黑夜中死死盯着自己的“人”。
她顿时汗毛倒立,用力一推门,月光随着倾泻而入,照亮屋中情况。
她也看的更加清楚了。
木桌前站着的“人”浑身焦黑,几块没有焦黑的地方里面是鲜血直流的嫩肉,他全身上下都爬满了蠕动着的蛆,动一下就掉了一地。
赫然是一具死了很长时间的尸体!
唐非橘头皮发麻,瞪着眼睛脑子飞速思考
是和他在这儿打一架,还是现在跑去找路行止?
眼瞧着尸体动了一下,她来不及细想,身体比脑子反应快速,手腕一甩关门拔腿就跑!
她还不想上赶着去送死!
顺着廊道左拐,凭着记忆找去路行止的房间,心脏在胸腔里加速跳动,砰砰几下像是要跳出她的身体,在耳边犹如鼓雷声。
唐非橘提着裙子再次加速,头上簪子跑落几个也没注意,一心向前不敢回头。
寂静的黑夜中,不知为何只有她一人,在这院中奔跑,惊飞了树上栖息的鸟雀。
忽然!
暗处伸出一只手,拉着她的手臂稍稍用力,不费劲地把她拉了进去。
她刚要骂却发现嘴被捂住,腰间还有一只手横在身前,背后贴着一具温热的躯体,还有他身上传来的浓郁的血腥味。
“!”
是谁,现在这个时候会是谁!
脑子飞速转动,她咽了一口口水,想也不想抬起手臂向后攻去,身后人早有预料,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扭,让她无法动弹,想骂却被捂着嘴无法发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
唐非橘正骂的厉害,就感到手腕上的手一紧,嘴上那只手松了一点,可她仍旧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几声单调的音节。
身后少年凑近她耳边,压低虚弱沙哑的嗓音警告她:
“别动,是我。”
第37章 第37章
脸上和手腕上的手皆是一松,路行止放开了她。
唐非橘终于能呼吸,想要开口骂他吓死人又顾及身后追来的尸体不敢大声,瞪着一双灵动的眼睛表示自己的不满。
“……”
无声的沉默。
她想问很多,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受伤了,为什么没有任何意外。
但她最终都没问出口,只是保持着现在的沉默。
唐非橘知道,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但很显然,没关系不代表他不知道。
路行止又咳出血,拿手帕擦也没擦干净,最后索性把帕子丢了,带着唐非橘飞身上墙跨过好几个院子,踩着瓦砾在黑夜中奔走。
他们落地是在一个破旧的院子里,杂草横生结满蛛网,没有一点人生活的痕迹。
不过她是差点摔下来的。
路行止轻功很好,本不应该如此,但好巧不巧今日他受了重伤,白日里纯净的衣裳染了大片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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