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梁管家冷哼一声,笑着看着躺在地上的林窈。
也不知这梁家爷俩是不是魔怔了,居然都看上这个林娘子。
赵秀娥点头哈腰地,纵她平日里再蛮横耍泼,可遇见这大财主她也不敢造次。赵秀娥暗暗地翻了个白眼,说是梁府大管家,说到底不还是个狗奴才?下贱东西,等她家招娣坐上梁家主母的位置,梁家还不是她赵秀娥的?到时候定要把梁管家发卖了才行。
“赵秀娥!你要带林娘子去哪里!”小叶子看见赵秀娥拉扯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林窈,心急地冲上来抓住赵秀娥的胳膊,逆着一扭,只听见咔吧一声,赵秀娥的手臂竟被她生生拧断。
梁管家眉头跳动,心知这女子看着疯癫,实际上并非一般人。如此想着,他朝身侧侍卫使了一个眼色。
梁管家笑着开口,“我家老爷请林娘子到梁府喝茶,共商生意。”
小叶子看着她刚从赵秀娥手里夺回来的林窈,拧着眉满脸怒气,“你骗人!”
趁着小叶子不注意,听从梁管家命令的侍卫悄悄绕到她的身后,正当她情绪激动,无暇顾及其他时,侍卫一个手刀朝着她的脖颈狠狠劈下。
梁管家吩咐侍卫将林窈和小叶子带上马车,害怕被村民发现,迅速上车赶着离开了。
赵秀娥快步跑回家,打算拿着梁管家给她的银两带着她的耀祖偷偷离开林家村,等到招娣在梁家站稳脚跟,她就到梁府主持大局,让梁家改姓赵。
还不等赵秀娥带着儿子离开林家村,他们就被身着凌厉盔甲的士兵团团围住。
赵秀娥怀抱着儿子耀祖,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向端坐于骏马之上的人,正是去年忽然踪迹全无的江寻。
“江寻?”
看着熟悉的面孔,赵秀娥惊愕地怔住了。
“她呢?”
“她?你是说林窈?她此刻想必已经被送到梁老爷的床榻之上了。”想象到林窈被糟蹋折磨的情景,赵秀娥发出近乎癫狂的笑。
“青影,将她们押入牢中,其余人跟着我!”姜津年不耐地肃声吩咐,显而易见的怒火和担忧显露在俊美无涛的面容上。
若不是此刻时间紧迫,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赵秀娥。
“是,将军。”青影坐在马背上,恭敬地拱手行礼。
端坐于骏马之上的男子一扬马鞭,黑棕色的骏马霎时飞奔出去,绛红色的衣袍飘扬在风中……
第39章 完
林窈幽幽转醒,后颈还隐隐作痛,缓缓地挣开双眼这才发现自己竟躺在陌生的马车中,正在她打量环境之际,忽然她的身侧传来一声嘤咛。
她顺着熟悉的声音看去,果然是小叶子在她的脚侧趴着,她轻声呼唤,“小叶子。”
小叶子没有反应,但此刻马车却停了下来,车帘被人掀起,林窈望去正是她熟悉的人——梁管家。
“林娘子,梁府已到,老奴来扶您下马车。”
林窈疑惑地看着他,只怔了一刻,便反应过来应当是赵秀娥伙同梁管家,又要送她进梁府的戏码,但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赵秀娥又如何不知这么做她会是什么下场?她怎么敢这么做的?
“林娘子,不要扭捏了,快随老奴下马车吧。”
尖锐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林窈后背有些发怵,此刻她才有了真切的惧意,她抬头看,正是梁管家那张皮笑肉不笑苍白的有些可怖的脸。
“梁老爷使了这般手段请我来府中做客怕是不妥吧,现今林窈妆发不整,如何见客?不如烦请梁管家告知梁老爷改日林窈必定同三哥一起拜访,好好谈一谈我们同梁家的生意。”
不卑不亢的话传进梁管家的耳朵里,他苍白的面容依旧带着笑,瞧着十分阴森恐怖。林窈从他的脖子与脸的色差可以看出,其实梁管家并非天生皮肤白皙之人,应当是同女人家抹粉一样在脸上抹了什么东西,看着像是宫里的男人。
此时梁管家一边笑的同时,他的嘴角正往下掉落白色粉末。
“林娘子,请下马车。”
梁管家放下对林窈的一丁点尊重,开口不容置喙,见她还未有动作,他敛了笑容,躬身进入马车,一把抓住林窈的手臂将她拖拽出马车。
林窈吃痛惊呼,待她被梁管家强行拖拽下了马车,她堪堪站定这才瞧见梁管家竟留了长长的指甲,方才拽她时感受到的疼痛,应当是梁管家的长甲掐进她的肉里。
“带林娘子下去更衣洗漱,马车上的关到柴房。”
朝婢女们吩咐完,梁管家头也不回地从小门进了梁府。
林窈这才发觉,她此刻在梁府的小门,而她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还未可知,小叶子还未醒来,林窈觉得她的背后阵阵发凉。
不等她继续想对策,婢女们抓着她的手臂将她压着进入梁府。
“分成三路,两路围堵,一路跟着我杀进梁府!”
话落,姜津年手握利剑骑着马率先一步,他一拽缰绳,骏马前蹄高高抬起,重重地踏破梁府大门。
随着大门倒地,常年闭门的梁府也落入众人眼中,金碧辉煌的墙体,雍容华贵的牡丹,金黄色的旗帜……
这一幕幕落在姜津年和众人眼中,不言而喻梁府究竟是什么意思。
“呵,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无视圣上,在平阳城的地界坐土皇帝!”姜津年冷冷出声,直接坐实了众人心中的猜想。
梁管家突然出现在前院,来到姜津年的面前,看到他腰间姜字腰牌竟直挺挺地跪下了。
他旁若无人般地张着双臂,仰天大笑,“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今天了!”
“人呢?”
“将军兴许曾听过,梁老爷府上侍妾众多,但最终都死于非命。”梁管家自顾说着。
姜津年驱使马到梁管家面前,拿着马鞭垂在马一侧,俊美的容颜此刻似是染了冰雪,桃花眼锋利如刀。
“我问你,她人呢!”
梁管家面色平静,如白墙般的脸毫无表情,一双混沌没有亮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将军,不缓不慢地道:“梁府有一处房屋专供新入府的小妾同梁老爷共度第一夜,但入府的新姨娘众多,如今府上却只有二十余位。”
他说着说着竟隐隐地愈来愈兴奋,甚至发出癫狂的笑声,“梁府后院极大,有一处后山,山上有众多冤魂,每日夜里阴暗恐怖至极……”
由他说的话,姜津年联想到林窈,眉头跳动几下,“滚开!”一甩马鞭只身一人冲进梁府。
待到姜津年闯入后院时,林窈已经被迫带着沐浴完毕,被婢女逼着穿上轻薄的红色纱衣,似是没有穿衣一般。
林窈反抗着挥舞双手,想要挣脱她们的束缚,大声喊着,“快放开我!”但却无果,婢女们围在她四周,用红色丝帕塞到她嘴里,用正黄色的被子将她全身上下裹起来,她的双手双脚被束缚住。
婢女刚开口唤侯在外边的小厮进屋,姜津年一脚踢开屋门,瞧见被裹成一条长虫的林窈,一双精致桃花眼瞬间失去温度变得狠厉,入眼的正黄色,不必分说梁老爷的心思已然一清二楚板上钉钉。
姜津年步履微动,长剑随着他的手腕转动,几名婢女接连倒下,他迈步上前解下绛色披风盖住裹成一条的林窈,将她揽入怀中,温厚带着薄茧的手掌轻抚着怀中白皙的面庞,小心地开口,声线颇为明显地颤抖。
“阿窈,我来迟了。”
林窈抬头对上他的眼眸,其实自他闯入屋子,她就一直看着他,眼神意味错乱,她还未做好见到他的准备,但她心中又欢喜见到他,心里的恐惧也因他的出现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勾勾盯着他的脸庞,半年多未见瘦了也黑了,对比着昔日记忆中他的模样,之前的他身着素衣站立却仪表不凡气质华贵,如今一身沉重坚硬的盔甲穿在身,只觉气势逼人,玉面看着也不如往日记忆中的柔和。
外边传来厮杀声,不敢多看,姜津年垂眸,长睫忽闪透露他并不平静的内心,伸手用被角将怀中那抹秀色盖住,不忍她瞧见他嗜血的一面。
林窈躲在被中,白皙的脸颊早已浮现红晕,连带着耳尖都可知她此刻的羞涩,感受着他每迈出一步胸膛深处发出的跳动声,红晕便更甚一分。
姜津年怀抱佳人,来到院中,局势早已捅破窗户纸,也不必同他们再说什么漂亮话,随着梁老爷倒地,平阳城的“土皇帝”彻底没了。
知道审时度势的梁家家仆早已背着包袱趁乱逃走,余下的便是一直不服梁老爷管教的,梁管家此刻出面做主给了他们卖身契,从此他们便摆脱了奴籍,恢复了自由身。
奴仆中传出一个声音,“干爹,我们终于替宁儿姐姐报仇了!”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在场的人听进耳朵,现场的奴仆记起来,“梁管家也是个可怜人,原是有一个女儿的,娇憨可爱,只可惜被梁老爷这个魔鬼看上,一晚上也没能挺过,且死相极凄惨……”
“多谢将军!”梁管家跪在地上朝姜津年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他此刻还有些恍惚,直到瞥见还在着火的梁府后院,他这才有了梁老爷真的死了的真切感,“老奴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梁管家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句话,随后踉跄地站起身,一头撞向院中林立的假山,而后缓缓地倒下,面容却是一片祥和。
姜津年察觉怀中人发出的瑟缩,明白她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应当是怕了,他旋即转身快步离去,留下手下打理琐事。
客栈内
烛火摇摇晃晃,很像此刻房间内二人的心,慌乱又不真实的恍惚。
姜津年带她来到客栈,将卷在被子中的她放到床榻上后,她还未曾露出脸看他一眼。不是不敢,而是眼下的气氛太尴尬,再加上她被束缚手脚,她如何心平气和?
又是半晌,姜津年再也沉不住气,率先开口。
“阿窈,我知道你怪我突然离去,我不祈求得到你的原谅,我知道我不配。但是当初事发突然,我实在没有办法,我不想拖累你……”
烛火发出的光将坐在床边的姜津年的影子投射到床里侧的床幔上,正巧她能从遮掩住面容的缝隙瞧见,他的影子身形挺拔像是松柏,气质绝然。他微微偏头看着床榻上的林窈,就像是鹅雪压着松枝,愧疚之态全然显露。
“阿窈,你知道吗?没有遇见你时,我觉得儿女情长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之前我一人时从未觉得孤独,但是这半年多我时常想念你,想念棉宝。”
他顿了顿,眼角有些湿润,喃喃道:“阿窈,我离不开你……”
过了一刻,被裹成一条的林窈几不可闻地蠕动了几下,姜津年察觉到紧张的看向她。
林窈努力地将盖在脸上的被子蹭掉露出被塞住嘴巴的脸,姜津年连忙将红色丝帕从她嘴里取出来。
林窈嫌弃地“呸呸呸”几下,而后有些嗔怪地看向坐在床边低着头的男人,“没看见我被堵住嘴这么久嘛!”
话落,她就偏过头故意不看他,只是眼泪却不听话地一串接着一串地留下,“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了你好久,你知道吗?你在我最需要依靠的时候离开了……”林窈呜咽着,声音愈说愈小。
“阿窈,对不起……”他伸手将哭的颤抖的女子搂在怀中,怜惜心疼地将下巴挨着她的发顶。
二人相拥一起哭了好一会儿,待到各自情绪稳定了些,林窈才又继续说道。
“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虽然她大哥已经将他曾经的经历同她讲的清清楚楚,可是她还是听他亲口说,她就是想知道,当初他为何不来平阳城找她,如果他来找她,说不定她就不会经历这些……
“我是姜津年,是护佑大鸿国子民安居乐业的将军。”
见他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林窈的身子突然有些止不住的发软,喉头犹如灌了铅,艰难颤抖着开口,“五年前,你来过平阳城遭人陷害幸得一女子相救,你说你会负责,可你为何没有再回来?”
“五年前朝廷动乱,我被奸人陷害不忠被迫留在朝中,耽搁了一些时日,我无法亲自动身到平阳城,只得派了青影去寻找那名女子。但为时已晚,青影回来禀报那女子不幸坠河……”
姜津年回忆当年,脸色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消逝,虽然那名女子没了,但青影留下重金给她的家人,用来报答女子对他的救命之恩。
男子忽然想到什么,疑惑地问道:“不过阿窈,你怎么会知道?”
“我便是她。”林窈淡淡地开口,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她的内心早已混乱不堪,当她恢复记忆之后,她就不知如何面对姜津年,该是曾经的她还是现代的她,可明明无论是谁都是她才对。
或许,遵从自己的本心才是对的?
闻言,姜津年震惊的看着她,一脸的不可置信,林窈也平生第一次见到了什么是眼睛地震。
姜津年浓眉紧蹙,仔细回忆当年,那天雨太大,他的意识模糊,实在没能记清那名女子的长相。
“那名女子是我,棉宝便是那夜有的。”林窈眼睫低垂,闷闷地说出这句话,想起她未婚有育万分艰难的这些年,眼泪便止不住地留下。
林窈的手臂被一双大手牢牢抓住,流着泪的小脸撞进冰冷盔甲的怀中,凉意和疼意让她轻轻嘤咛一声。
姜津年连忙低头去瞧,粗糙的手掌抚上她娇嫩的脸庞,一脸地心疼,“阿窈,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真的来晚了!”
他的手臂收紧,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阿窈,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事情我都处理妥当,以后不会再有别人来打扰我们。”
林窈轻咬红唇,嗯了一声。
次日
陈知府因投敌卖国被压入大牢,三日后问斩。陈知府之女疯了,在街巷中乱窜甚至抢食乞丐的食物……
得知这些消息,林窈才从姜津年这里得知,原来之前陷害她的那些事都是陈娘子做出的,所以陈娘子落得如此下场,她也并不觉得怜惜,唯一心痛的是陈娘子居然为一名男子而做出这些害人的事,让她觉得有些可怜。
今日天气正好,林窈正在院子里晾晒衣物,突然以姜津年为首骑着马,进入到院子里一队人马。
林窈还保持着弯腰拿衣服的姿势,见到院子里这样的架势一下子愣住了。
这时,姜津年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走到林窈跟前,他今日着一身玄色衣袍。他本就身量极高,再加上林窈背着光去看他,气势更加逼人,林窈顺着他健硕的身体往上看,见到熟悉的瘦削清晰的下颌线,之后是极精致的眉目。
姜津年忽然蹲下,单膝跪在地上,只为求与她视线平齐。
他极具诱惑地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阿窈,万两黄金为聘,你何时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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