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叠着长腿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眼皮轻轻一撩,“这么想赶我走?”
姜淮顿时感觉室温降了两度。
她赶紧摇头,殷勤给他倒水,笑得谄媚,“怎么会呢,你就是我的顶梁柱。你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周羡南倒也不觉得酒店布局紧凑,随遇而安,“那你就暂时把这儿当成家。”
除了赔笑,姜淮不敢有其他小动作。
周羡南似乎下了决心,要把她的身体一次性调整好。找了老中医来给她号脉,开了几副中药,喝得她想吐。
只是他在一旁虎视眈眈,她嘴里含着药,硬生生往下咽。
不光吃药,还得忌口。以往她爱的重口味,全都得挥手告别。
偷吃的后果更惨,周羡南会在床上折腾到她软成春泥。
每次她想念烧烤,羊肉串,麻辣烫......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他威胁自己的那一晚。
男人身上热气滚烫,眼底全是欲、色。他慢慢吻掉姜淮脸上的泪水,嗓音低哑,“你喜欢胡吃海喝不打紧,我也喜欢。”
直接让姜淮有心理阴影。每次想放纵,又怕被他发现,后果严重。
这还不算完。
周羡南为了避免她在剧组不忌口,竟然每天饭点派人给她送餐。
养胃的东西都不怎么好吃,无非是好消化的营养食谱,少盐缺味。
姜淮每次看到别人的大鱼大肉就眼馋。
就在她无比羡慕季雨昭的水煮鱼时,季雨昭也在羡慕她。
“我又遇上那位眼高于顶的大帅哥了。”
姜淮原本以为季雨昭的爱恨情仇只是个小插曲,没想到是个连续剧。
“然后呢?”虽然午饭没滋没味,但就着八卦味道还不赖。
“我问他是不是正在拍戏的演员,他说不是。而且他也不是基地里的工作人员。他竟然说他是来追星的,还是你的粉丝!”
姜淮一口清粥差点儿喷出来,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拼演技的时候到了。她眼底露出一丝不经意的好奇,“你有他的照片吗?”
季雨昭点头说有,“我偷拍了一张。”
然后打开手机,点开相册。
她拍得偷偷摸摸,即便有点儿糊,也挡不住男人满身的清贵气质。
他穿着藏青色高领毛衣和黑色长裤,外面套一件长款黑色毛呢大衣。俊朗的侧脸线条很有镜头感,挺拔的身形把平平无奇的马路也走出了T台的风范。
有种说不出的气场,总是让人的视线忍不住追随。
哪怕他手上拎着玉米,青菜,胡萝卜,竟然也毫不违和。
姜淮心里像被撞了两下,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粥,点了点粥里的时蔬——
玉米,青菜,胡萝卜。
“的确帅得惊天动地,对吧?”见姜淮出神,季雨昭用手撑着下颌,嘴角露出笑容带着无限畅想。
姜淮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回到酒店,她就开始帮周羡南收拾行李。
他可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不然随时有穿帮的危险。
等周羡南回来,就看见自己的行李箱摆放在门口。他不动声色地抬腿进来。
姜淮一脸沉痛地告诉他:“哥,你快暴露了。虽然我也舍不得你走,但还是回家比较安全。你放心,我不会再像之前那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定乖乖喝药。等过年回家,保管养得白白胖胖。”
周羡南有一封要紧邮件要回,打开笔电,把事情做完,才纡尊降贵地抬眸瞧了她一眼,“有狗仔跟拍?”
“不仅是狗仔——”这倒没有,主要是他这张脸太显眼,把季雨昭这妖孽招来了。
周羡南点了点头,不甚在意地说:“封口费多少?”
好吧,您老人家财大气粗。
反正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姜淮想到他最怕麻烦,索性不再隐瞒,试探着说道:“有人觉得你长得不赖,想追你来着。”
“你怎么说?”他从电脑屏幕上,抬起一双清濯的眼眸。
姜淮被他看得一窒,语塞道:“我能怎么说。他们压根儿不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周羡南眼底的幽光如同摄人的冷焰,一句话就把她堵回去,“你都不是我的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周身的气场低温运行,似乎她再多嘴,他便不会这么好说话。姜淮到底还没笨到看不懂眼色,立刻就想开溜,“差点儿忘了,我还有台词要背。我回房间去,不打扰你。”
她刚转过身,就听周羡南淡淡开口,“怎么把我的行李装进去,就怎么拿出来。”
姜淮总算是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再一次送神失败,姜淮是彻底没招了。
中药喝得她嘴里全是苦味。晚上做梦梦到她摘得影后桂冠,从资深电影人手里接过奖杯,奖杯里装的还是中药。
她活活从梦里被吓醒。
从剧组回来,她只能点开吃播,画饼充饥。被视频里的美食刺激得唉声叹气。想到自己最近的处境,又不禁将抱枕锤了又锤,发泄般嗷嗷叫了两声。
也不知是不是她嗓音过于娇软,第二天季雨昭悄悄跟她咬耳朵,“昨晚你叫得那么带劲,眼光蛮不错嘛。”
说完,眉飞色舞地朝姜淮笑了笑。
姜淮连连摆手,赶忙解释:“雨昭姐,你误会了。昨晚我一个人呆在房间,没别人。”
季雨昭抓住她的手,过来人般捏了捏她的掌心,“我懂。要怪就怪酒店隔音不好。唉,看你整天过得滋润,我们这些独守空闺的黄脸婆,好难过哟。”
“雨昭姐,你怎么会是黄脸婆。你的男粉挺多的。”
“弱水三千,都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瓢。”季雨昭眉心微蹙,为情所困的样子。
姜淮再安慰她,就显得虚伪了。
毕竟那一瓢,早就被她取走了。
晚上姜淮喝完药,赶紧往嘴里塞了颗奶糖。然后把支架上,录着视频的手机关掉。
周羡南为了盯梢,丧心病狂到他就算不在,也要求她喝药拍视频的程度。
奶糖快被她吃完。姜淮正好没事,准备出门采购新的回来。
刚好周羡南的车开到酒店门口,长腿率先迈到车外。接着,才是那张被清霜勾勒的冷峻面容。
在酒店门口蹲守的私生粉不少,有人以为他是明星,抬起长枪短炮便朝他按下快门。
姜淮条件反射般地上前去,将包里的口罩戴在他脸上。
周羡南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司机,问她:“去哪儿?”
“逛超市。”
“一起。”
“哥,放心吧,我就是买点儿糖,不会买什么违、禁物品。”她笑容满面地一再保证。
周羡南让她带路,“说话很累。”
姜淮这才默默闭嘴。
和周羡南一起逛超市,是个十分新奇的体验。
他工作忙,行程精确到每分每秒。再加上独到的眼光和布局,偌大的商业版图使他早已站稳行业顶峰。于是姜淮觉得他用宝贵的时间,来陪自己逛超市,是种罪过。
她三两下挑选好,推着购物车说,“走吧。”
两人排队结账的时候,她忽地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小淮,你也买东西啊?”
姜淮心头骤然一紧,下意识抬眼去看自己身后的周羡南。
他不习惯戴口罩,早就取下来扔掉。
清冷俊逸的五官,在季雨昭探照灯般的视线中,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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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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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心跳在喉咙里鼓噪,下意识想要抽身,和周羡南装作不认识。
眼见季雨昭已经满脸惊喜地朝周羡南走了过来,她脚刚一挪动,就被身后的男人一记锁喉,搂进怀里。
姜淮扭了两下身体,试图逃离他的控制。但周羡南显然不打算让她得逞。
他一脸淡漠地从收银台架子上,拿了两盒计生用品,好死不死地问她:“喜欢螺旋还是颗粒?”
姜淮保证,自己平生从未这么社死过。
她窘得脸颊发烫,根本不敢去看季雨昭的脸色。
哪怕垂着头,她也能感受到后者的视线,在自己与周羡南身上来回扫视。
“你们俩认识?”季雨昭错愕地瞪大眼眸,有些不敢置信。
周羡南顺势放开姜淮,帮某只鸵鸟答道:“熟得不能再熟。”
说完,将两盒小雨伞扔进购物车。
众目睽睽下,姜淮知道他是故意的。一口白牙快磨出粉来,只是当着季雨昭的面不好发作。只能一脸愤恨地瞪着周羡南。
周羡南轻声笑了笑,舒展的眉眼恍然间像清风穿户,美好得如同幻象。
季雨昭纵横情场,一时间也看呆了。
男人丝毫未觉自己这一笑,有多大的杀伤力。摸了摸姜淮的脑袋,“两盒不够吗?”
姜淮杀人的心都有了。
轮到两人结账,周羡南理所当然地道:“我没带钱包,你付。”
然后姜淮买了单。
出了超市,季雨昭的目光仍旧若有若无地打量着周羡南。
“小淮,我当你房间里藏了什么,原来是个大帅哥。”季雨昭的语气有点酸溜溜地,“你也是,生怕我把人抢走,那天让你看了照片,愣是没一句实话。”
男色即祸水。
原本季雨昭对她还不错,什么话都不避着自己。看来以后只会把她当作情敌。
“雨昭姐,你别多心。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季雨昭见她一脸着急,噗嗤一声笑起来,“行了,我心眼儿没那么小。既然今晚上你们还有任务,就赶紧回去吧。”
说完带着助理便离开。
只是最后那一瞥,目光还是忍不住在周羡南脸上流连。
这样顶级的皮相,多看一眼都是赚到。
姜淮心里郁气未消,把手里的袋子往周羡南怀里一塞。不想跟他并肩,阔步往前。
只留一个气呼呼的后脑勺,在他视线里。
周羡南闲庭散步般地跟在她身后,到了电梯门口,姜淮看着往上跳的数字,停下脚步。
“最后还不是要等我。”
姜淮转头望他一眼,两手揣在衣兜里,没好气,“谁等你。”
“你跟谁置气呢?”
姜淮呼吸都重了。
明知故问。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姜淮正要抬步往里进,周羡南却率先往前跨了一步,伸手按住门框,挡在她身前。
她嘴唇碰到他胸口的大衣布料,上面是独属于他的木质香味,清淡,冷调,又余味悠长。
姜淮原本就气不顺,再好的脾气,也到了爆发边缘。于是看向他时,眸中力度陡增。
猫把毛立起来,试图装一装猫科动物的气势。
周羡南垂下的眼眸中,含着幽微的光焰,“你最该生你自己的气。”
姜淮喷火的眼睛,仿佛是在骂他不要脸。
周羡南笑了笑,“谁让你嘴笨,脑子转得慢。两盒套就把你难住了。你大可以指控我血口喷人,再当众来个睁眼说瞎话,和我划开楚河汉界。”
“我现在就要睁眼说瞎话。Hello,你谁啊,干嘛挡在这儿,小心我告你性、骚扰!”他真的把她气坏了,什么贤妻良母,什么宠夫人设,通通被她抛之脑后。
姜淮梗着脖子,仿佛两只耳朵都在喷气。
她越是怒不可遏,他眼底的笑意越旺盛。只是面上仍一本正经,“迟了,你亲手买的作案工具。”
以前奶奶告诉她,周羡南小时候有多混球,姜淮觉得难以想象。不过现在她体会到了,只要他成心,就能把人气得吐血。
两人回了酒店房间。
姜淮生他的气,也就不再迂回地劝他回熙岚别苑。正大光明地对他说道:“周先生,你还是先走为妙。季雨昭看上的男人,不到手不罢休。小心你的节操。”
周羡南注意力仍在文件上,头都没抬,微缓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在一心二用,“这么怕我被别人骗走?”
姜淮哼声道:“恐怕是你把人卖了,别人还帮你数钱。”
过了两天,姜淮的戏份快要拍完,在剧组待的时间不长,便和周羡南搬回熙岚别苑。
回家之后,就是那么巧,药也喝完了。
她又可以徜徉在美食街,与贺柠好好逛一逛。
两人出来约,一向不喜欢高档餐厅。姜淮喜欢小商小贩的烟火气。那时候她还没回姜家,会为了一串棉花糖攒很久的钱,等终于买到手,吃进嘴里,就觉得那是天下第一的美食。
贺柠与她志气相投,所以从高中开始,两人便焦不离孟。
姜淮虽然吵着闹着要临幸昔日最爱,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吃得清淡,油大的食物落进胃里,三两口就觉得饱了。
望着琳琅满目的美食,姜淮心有余而力不足。以往她的胃可是哆啦A梦的口袋,想要的都装得下呀!
她摇头叹气地随贺柠来到一家咖啡馆坐下。
两人点了咖啡,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贺柠向姜淮说起那天同学会的事情,仍然满心不忿,“蒋胜意瞧着挺洒脱,没想到记恨你到现在。都过了这么久,还来为难你,算什么男人。”
姜淮那天喝大了,某些场景断断续续地在脑海浮现。她倒是想得开:“挺好的,蒋胜意念着旧情。”
“他要是真的念旧情,就不会——”说到一半,贺柠意会。
蒋胜意念的是周景和的情。
那口恶气骤然松散下去,她低头搅动咖啡棒,将上面用作拉花的奶沫弄得乱七八糟,“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该把账算在你头上。又不是你导致了周景和的意外,要不是迫不得已,你也不会嫁给周羡南。男人啊,总归是视觉动物,就喜欢看表面。”
“你别一棍子打死一群人。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非不分。”
贺柠冲她挑了下眉毛,“比如说呢?你们家周总?”
提起周羡南,姜淮就想起这段时间坐牢一样的日子。跟贺柠做了个打住的动作,“跟他有什么关系。”
贺柠收敛起了嘻嘻哈哈,神色正经起来,“不过说真的,你也该慢慢从周景和的事情里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姜淮神情停顿两秒,笑容恬静地说:“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要事业有事业,要家庭有家庭。”
贺柠对此嗤之以鼻,“我还不知道你。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经历多痛彻心扉的难过,也硬挺着阳光灿烂。哑巴吃了黄连,还知道皱皱眉头。”
姜淮脸上的笑容渐渐回落。她原本以为自己演得足够动情,原来一直是身边的人在竭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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