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月牙眼,情不自禁地弯起来。
“傻笑什么?”
“没什么”,姜淮揉了揉脸,压住嘴角的弧度,将礼盒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给爷爷准备的?”
“他最想要的,我已经答应。”
姜淮明白,他指的是顺应爷爷的意思,入主周氏这件事。
“哦。”
“一串石头而已,你想要就拿去玩儿。”他擦着头发,去找吹风。
姜淮打开盒子,璀璨的红宝石差点儿闪瞎她的眼。这纯度的鸽子蛋,就只是一串石头?
女人都喜欢闪亮的珠宝,姜淮也不能免俗,她拿到穿衣镜前,围在脖子上比划着。
经典的鸽血红衬得她皮肤白皙胜雪,仍旧压不住她身上似纯似媚的艳色。
“好看吗?”他坐在床边上,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挺沉的。”
“你不是说出席股东大会,还差件珠宝?”
当时她随意提了一句,没想到他还记得。
姜淮对于什么股东大会,并不怎么期待。但还是捧场道:“我要真闪耀全场,你不怕被我喧宾夺主么?”
两人的目光在穿衣镜中相接,周羡南犀利的眼眸安静又摄人。仿佛她是纸糊的,他一个眼神就能挑破。
姜淮心跳开始荡秋千,率先败下阵来,垂下眼眸。
当转身时,她已经调整好表情。爬上床,“今天起了个大早,养养精神,下午映惜要来找我玩儿。”
周映惜比约定的时间来得还早。
她原本以为周羡南在欧洲还没回来,可以拉着姜淮到后院喝酒聊天。兴冲冲地想要给姜淮一个惊喜,推开门就看见周羡南夫妻叠勺子般侧躺在床上。
姜淮熟睡着,手臂绕过周羡南的脖子,白皙细嫩,骨架匀称的腿挂在他腰间。
周羡南被她挤得逼近床边,睡不着。
他凉凉的目光扫过来,周映惜觉得后背汗毛直立。
她呆呆站了两秒,赶紧退出去。
睡梦中,姜淮恍惚听到门口有脚步声。她卖力撑开眼皮,含糊问道:“谁啊?”
没等周羡南答,她又睡得人事不知。
周羡南略仰起头,只见她身上的裙子已经跑到大腿根。也不知被周映惜看到多少。
他慢吞吞翻了个身,将她的裙摆往下拉了拉。姜淮被惊动,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让他别动。
女人温热潮湿的呼吸,轻拍在喉结上。纤长卷翘的睫毛在眼睑处留下淡淡的扇形阴影,她闭着眼,暂时收敛了眸中飞扬的神采,娇嫩的身体贴着他,完全不设防的模样。
周羡南拧眉。
她是有多放心他,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心里躁意翻涌,周羡南一把将她从自己身上扯开。
姜淮被惊醒,揉了揉眼睛,“你不困吗?”
周羡南躺下,合上眼,捏了捏鼻梁,语气有些不耐,“就你这睡相,是块木头也睡不着。”
毛病真多。
但姜淮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不跟他计较。泪眼朦胧地打了个呵欠,从床上爬起来,“那你睡吧,我去找映惜。”
说完还拉了拉凉被,盖在他身上。
姜淮穿好鞋,叉腰皱了皱小巧的鼻子。
真难伺候。
身边少了个人,睡意还是没能如期而至。周羡南索性起床,四处逛了一圈,来到花厅,看见周映惜正在吧台里做冷饮。
周映惜恍惚觉得室内降了两度,抬起眼睛,手一抖,差点儿将杯子里的果浆洒出来。
她和周西辞是双胞胎,心有灵犀,都在周羡南面前又乖又温顺。
“大哥”,周映惜干巴巴地喊道。
“姜淮呢?”
“在后院睡着了。”
周羡南余光瞟到她做好的冷饮,出声问:“给她做的?”
“嗯,小淮喜欢。”
“拿回自己房间,别让她看到。”
姜淮果然在后院。
她穿着一身吊带印花长裙,润白的皮肤在阳光下兀自皎洁。亲肤的布料包裹着柔软的女性线条,就那么旁若无人地躺在池中的小黄鸭漂浮床上,一顶草编帽盖着脸。
“咚”一声轻响,小黄鸭旁边溅起的水花落在她锁骨上。水珠在光下晶亮,像是衬托她的珠宝,也莫名可爱起来。
姜淮被吵醒,揭开草帽,正要对始作俑者还以颜色,然后惊恐地发现,小黄鸭不知什么时候飘到深水池中间来了。
她欲哭无泪,再也不觉得周羡南可恶,求救般拉长语调:“哥——”
姜淮小时候落水差点儿被淹死,一直有心理阴影。在水边最多玩儿会儿,但不会游泳。
最开始小黄鸭就是在岸边,她也没想到会飘这么远。
周羡南没睡好,太阳穴突突跳,不想管她。
他刚转过身,姜淮便抱住充气的胖鸭子,呼吸混乱,气势却拿捏得很足,“你要是见死不救,我就跳下去了!”
周羡南扭头,就看见她挪动身体,充气床随着她的动作漂浮晃动。她坐在充气床边缘,双腿伸进水里,也不管裙摆湿透。
他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你还在犹豫什么?”
姜淮深觉自己失策。
周羡南是资本家里最冷血的品种,心都快硬成化石。指望他大发善心,不如指望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飞到岸上。
姜淮轻轻咬住下唇,花一样的唇瓣透着微润的光彩。她表情一垮,捂着肚子,苦着声说:“我来姨妈了,肚子疼。跳下去弄个满江红怎么办?”
周羡南还是见死不救,“随你,大不了把水抽干,把泳池填了,造个花圃。”
他当真软硬不吃,刀枪不入。姜淮只能另寻他法。
只见她双手作桨,左右划拉,充气床晃动两下,丝毫没有往前移动的意思。她泄气地说:“算了,大不了在这上面饿死,你还是名媛们趋之若鹜的单身钻石王老五。”
姜淮选择躺平。
她正满心沮丧,忽然听到水声被搅动。翻身一看,周羡南不知什么时候脱了鞋下水,朝她这边游来。
柳暗花明。
姜淮眼睛亮了起来,笑容盈满她晶莹的眼眸。跪坐在充气床上,等他汇合。
周羡南浸在水里,寒着俊脸。水珠沾湿额发,也没空在意。
他骨相优越,侧脸线条尤其绝艳。用姜淮好友贺柠的话来说,像周羡南这样的男人,简直是绝版,让他做枕边人,到寺庙里许愿都不敢这么求。
周羡南在水里踩实之后,扶好充气床一步步往岸边去。
他本可以一把将充气床推出去,更省力。但就这么稳稳地,让姜淮感受不到一丝晃动。
姜淮换了个方向,净白的小脸朝向他。身上的印花裙子是抹胸的设计,她的发间,隐隐有股花香。
俯身的动作,让她胸口的浅沟深了起来。嫩白的皮肤往里,是诱人犯罪的秘密。
但她浑然不觉,湿漉漉的眼睛一闪一闪,“哥,我重不重?”
“闭嘴。”周羡南喉结滑动,语气不耐。
姜淮腮边鼓了鼓,嘀嘀咕咕地解释,“映惜想游泳嘛,我就和她一起到这里玩水,最后不知不觉睡着了。幸好你来救我,不然我手机也没带,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破嗓子都没用。不过,你怎么突然就改主意了?”
刚刚明明一口拒绝的。
“钻石王老五这个称谓,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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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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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真不知说什么好。
周羡南忽然问她:“想学游泳吗?”
姜淮神情恍惚了一下。
曾经也有一个人,问她要不要学游泳,他包教包会,陪游免费。
只是这句承诺,永远也难以兑现。
她垂下眼眸,嗓音有些低,“不想。”
周羡南点了点头,“那就不学。”
姜淮松了口气,幸好他没讲一番大道理,劝说她游泳是一项多么重要的技能。
到了岸上,周羡南全身湿透,水流小股小股地顺着裤腿往下淌。
白色衬衫变成了透明,贴在他皮肤上。常年健身的好处在他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优秀的腰臀比例和壁垒分明的肌肉线条此时一览无余。再加上高挑的个子,颇有那么点儿漫画身材的意思。
他脱光的样子,姜淮也不是没见过。但这么隐隐绰绰的性感,让她不禁耳尖发红,有点不敢看他。
周羡南俯身穿鞋。
姜淮有些愧疚,声音软软地,主动认错,“哥,我水性不好,以后再也不瞎玩儿水了。”
“你如果是单纯怕水,就离远点儿;要是因为怕给我添麻烦,倒也不必。我早知道你是个麻烦精。”
姜淮快气死了,但还是得立自己的贤妻人设,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那我争取早日飞升。”
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周羡南转身往屋里走。走出三米远,他敏锐地回过身,手里的石子精准地砸过去。
“哎哟!”一声痛呼让姜淮觉得耳熟。
周西辞从草丛中爬出来,揉着被砸中的肩膀,对上周羡南寒意森森的眼眸。他顿时头皮发麻,站起身赔笑道:“这么巧,你们也到后院散步。”
周羡南淡声质问道:“充气床是怎么跑到水池中央去的?”
周西辞被他看得快心梗,全身神经不受控制地绷紧,强撑着腿肚子才没打颤,不敢和他对视,“我......我睡着了,没看到。”
“同样的话,我不问第二遍。”
周西辞咽了咽口水,快给他跪了,耷拉着脑袋,这次根本不敢接话。
周羡南语气严厉,“她再怎么和你们打成一片,也是你的长嫂!”
周西辞哭丧着脸,“哥,我错了。”
“过来。”
周西辞迈着一双发僵的腿,朝他走去。
周羡南却指了指水池岸边。
周西辞比提线木偶还乖,面朝水池。心里十分后悔刚才的恶作剧。
周羡南走到他身后。周西辞感觉到一阵凉意在后脖刮着,钻进骨头缝里。
“你自己下去,还是我帮你?”周羡南语气平平,听不出喜怒。
“我自己——”
没等他说完,周羡南照着他后背就是一脚。“嘭”的一声,水池中溅开巨大的水花。
姜淮闭着眼,替周西辞祈祷。根本不敢看这一出人间惨剧。
两人回到房间,周羡南解开衬衫纽扣,指挥姜淮去浴室拿毛巾。
毕竟他这副模样,都是因为她。姜淮拿着毛巾出来,见他正在脱衣服,腾不出手,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落到结实的胸口,便主动替他擦拭。
一声轻响,周羡南的长裤也掉落在地上。姜淮动作轻柔地用毛巾带过男人微凹的人鱼线。
再往下,就是敏感的禁地。她停住,暗暗吸气,有些不知所措。
那形状,跟平日蛰伏时不太一样。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味,也浓郁起来。
连她自己都觉得,视线停留的时间太长,有些引人遐想。姜淮赶紧抬头,便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面有浮动的雾气,也像潮湿的青苔。
禁欲的人,慢慢把欲望撒开,他的气息,他的眼神,跟平时完全不同。
姜淮心里慌了片刻,将毛巾搭在他肩膀上,无头苍蝇似的,“我想起来映惜给我做了沙冰,我要去找她。你自己擦。”
说完一溜烟跑得没影,像身后有恶鬼在追。
到了周映惜房间,她心口还在怦怦跳得很响。周映惜正一边喝着草莓沙冰,一边开着语音和室友在聊天。
看见姜淮跑进来,连忙解释:“不是我把沙冰喝光的哦,大哥不让我给你!”
周羡南跟她有仇吧。
等她玩儿够了,回到卧室,周羡南已经换好衣服离开老宅。床头两只枕头中央,摆着一只小巧的蓝色海豚。
海豚脖子上挂着一颗精美的铃铛,拿起来时,会玲玲作响。
呵,周羡南转性了,理工直男竟然会带这么可爱的玩偶回来。
这时候,她就得知情识趣,恰到好处地响应金主的“一时兴起”。
姜淮把小海豚抱在胸前,拿起手机,笑容甜美地冲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
周羡南一回国,便诸事缠身。往往姜淮睡觉时他没回来,起床时他人已经走了。
要不是他浴室里的须后水逐渐见底,要买新的,姜淮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回来过。
不过这样也好,周羡南不是个容易伺候的主儿。她乐得清闲。
这几天是姜淮的空档期,她无所事事,到了周末约贺柠出来逛街。
城东的美食街开了家爆辣三吃蛙,辣度一绝。让人闻风丧胆的那种。店家还设置了限时挑战,一分钟内吃掉规定的爆辣蛙,不仅免单,还有奖金拿。
姜淮兴致勃勃地将贺柠约到这里,嘴唇都辣得麻掉,拿着几百块现金,高兴得像掘了几座金矿。
贺柠在旁边无语至极,“你们家周总身家千亿,你怎么没见过钱似的。”
姜淮很宝贝地把装着奖金的红包装进包里,“他是他的,我是我的。”
贺柠无奈地摇了摇头,给她倒水,“我就不明白,周羡南一个月给你七位数零花钱,你分文不取。奔着这三百块傻乐。”
“拿人手软,周羡南已经帮我够多的了。再说,我有片酬,小日子过得不错。”她笑起来,语气里满满都是知足。
贺柠是真看不懂她的脑回路。
“算了,不说这个。真不知道你怎么笑得出来,又有人在我们公司网上黑你。”
贺柠所在的公司是互联网大厂,也是周羡南名下的子公司之一。如讯主要经营方向是短视频,市场占有率极高,算是周羡南开创的商业版图中,赚钱效应靠前的王牌。
姜淮作为如讯的老板娘,和如讯十分有缘。被UP剪辑的短视频,常年挂在首页,被人戏称如讯顶流。
“你看这个,你逼女主打胎,面目狰狞。”
“这是你的新戏,拿鞭子把女主抽的遍体鳞伤。”
“还有这个,你作为女二黑化之后,和坏人做交易跳楼自杀。跳就跳吧,还被汽车碾了一下,面目全非。”
越看越瘆人,贺柠将手机扣到桌上,气得吃不下饭,“周羡南是你亲老公对吧?他就该把这人的号给封了!”
姜淮反而安慰她,“黑红也是红,你看女主粉丝把我骂得多狠呐,说明我演技有两下子。”
这心大得贺柠都不知说什么好,她替姜淮愤愤不平,“真是白瞎了你这张初恋脸。你以前拍的电影多清纯呐,别说那些宅男,就是我一个女人,都能被激起保护欲。自从你结婚之后,画风就变了,暗黑得粉丝都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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