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径越想越变态。
周羡南等得也不是很专心,有那功夫,不如补一补长期不足的睡眠。
他把汽车驾驶座放平一些,抄着手,偏头阖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周羡南被一阵哭声吵醒。
他拧着眉头,有些不耐,一点也不想睁眼。但大脑此时已经醒了一半,由不得他。
干涩的喉咙动了动,他偏过头,去看罪魁祸首。是个站在屋檐下躲雨的小男儿,手里拿着一根竹签,伤心地嚎啕。
隔着雨幕,和车窗,都能把他从睡梦唤醒,可见分贝多么有穿透力。
男孩儿比较倒霉,放幼儿园用零花钱买了一只棉花糖,还没来得及品尝,中途下起大雨,棉花糖刹那被雨水吞噬消融,只剩一根光秃秃的竹签。
他越想越伤心,哭得那叫一个委屈。
家长安慰一阵,无果,开始责骂起来:“给我闭嘴!不就一根棉花糖,要吃明天再买就行了。再嚎我可要揍人了啊!”
男孩儿被一顿恐吓后,抿紧嘴唇,眼泪还是断线珠子一样往下掉,稚嫩的呜咽声憋得发闷。
那小模样,可怜极了。
同一屋檐下躲雨的姜淮恰好也在后街买了棉花糖,她运气好一些,雨刚下,就找到了躲雨的屋檐。
口粮幸免于难。
其实当时她已经换了口味,更喜欢吃辣。但看到棉花糖,就想起以前在南湾镇的日子。一串棉花糖,就是她能接触到的,味蕾的天堂。
回到姜家,什么都不缺,但偶尔也会想起过去,因为棉花糖而暗自欣喜满足的日子。所以在后街看到之后,就买了下来。
显然,有人比自己更需要她手里的东西。姜淮蹲下来,笑眯眯地跟小男孩儿商量,“会剪刀石头布吗?”
男孩儿看了眼姜淮的脸,目光又飘向棉花糖,顿时不哭了,眼眶里的泪水要掉不掉。
他怯怯地点了点头。
“我们玩儿剪刀石头布吧,你要是赢了,我就把棉花糖送给你。”
那时候的姜淮穿着一身高中校服,黑发扎成顺滑的马尾。尽管是在青春期,但她脸上一颗痘也没有,皮肤白皙水嫩。笑意因为弯起来的月牙眼,有着加倍的亲和力。
男孩儿顿时害羞了,觉得面前这个小姐姐,比幼儿园老师还漂亮。
哭花的脸蛋浮上绯红,他点了点头,又抱住母亲的大腿。
一大一小同时亮出手,姜淮特意慢了半拍。男孩儿出拳头,她出的是剪刀。
“你赢了诶!”姜淮比自己赢了还高兴。
男孩儿母亲自然看出姜淮的善意,不好意思地说:“小美女,谢谢噢。你买的,还是你吃吧。小孩子忘性大,回家吃了饭,就不会吵着要吃零食了。”
“我记性很好的,还得过小红花!”男孩儿急切地替自己正名。
“是啊,你记性好,如果今天我出尔反尔,你会记得有个姐姐,在下雨这天骗过你。”
男孩儿接过棉花糖,又朝姜淮那边凑了凑,“我和姐姐一人一半。”
“好啊。”姜淮从棉花糖上分出一小块,放进嘴里。
甜味立刻漫至整个口腔。
吃完后,她将手伸向雨中。她的脸正对着周羡南的前挡风玻璃,笑意明快清新。
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的偷窥被发现,而有一种埋头避开的冲动。
万幸,紧接着他发现,女孩儿并未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而是任雨水冲刷掉她手上的甜腻。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她一笑,就笑成了那个躲雨的女孩儿。
“要拍吗?”姜淮见他没回答,又问了一遍。
“拍了也只是占内存。”她既不会发朋友圈,更不会恋爱脑地设成屏保。
周羡南的态度也就没那么积极。
“我可以发给奶奶,她老喜欢这些八卦。”
周羡南总算是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得老人欢心。
见他脸上的无语叠加无奈,姜淮知道这是默许的意思。
女孩儿接过姜淮的手机,经验十足地把亮度,锐度,对比度调整到最佳。镜头里,俊男美女的组合亮眼到净化审美的程度。
“你们可以再靠近一点。”女孩儿建议到。
姜淮往周羡南那边挤了挤。
“再亲密一点。”女孩儿觉得还没达到预想的效果。
姜淮听懂了她的暗示,“就这么拍吧,他可不会噘嘴。”
女孩儿哈哈干笑两声,咔嚓按键。
姜淮接过手机,觉得对比周羡南的面无表情,自己笑得过于灿烂了些。别人又不认识他,还是放不下身段。
“你男朋友好帅,以前肯定被星探挖过吧。”女孩儿低声问道。
姜淮一本正经点头,“是呀,但当时我们已经在一起。他有主了,所以不值钱,吸不了女友粉。”
女孩儿不禁星星眼,“那他肯定为你牺牲了很多。”
“那倒没有。我比影视公司给得更多。”
女孩儿惊愕地掩唇,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内情。
姜淮如愿以偿地看到女孩儿看向周羡南的眼神,变得一言难尽。
周羡南一看姜淮偷笑的表情,就知道她没干好事。这种时候,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回到酒店,路方长给周羡南发了条“哈哈哈”的微信。
周羡南以为他喝得脑子不清醒,不打算理睬。紧接着,路方长又发了张截图过来。
图上放着两张照片,第一张是四十年前,赵婉依和周宏光在香山拍的,老两口一个笑容亮闪闪地从眸中满溢,一个严肃如老干部。
第二张就是今晚姜淮和周羡南的合照。
赵婉依把照片放出来之后,还在群里跟老姐妹们吐槽:“周家两代男人喜欢把脸板成无常,还好娶进来的媳妇儿胆子都大。”
路奶奶跟了个【笑破肚皮】的动图。
周羡南当然不会让路方长白看笑话,回了一句:你倒是整天笑脸迎人,也没领个胆小的媳妇儿回去看看。
路方长怕他借题发挥,赶紧说有事回聊。
别说胆小的媳妇儿了,就他的胆子也不怎么样。
姜淮洗完澡出来,有点儿犯困,躺在床上碰了碰周羡南的肩膀,示意他关掉夜灯。
指尖碰到男人的肌肉上,紧致又有弹性。轻戳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变成抚摸。
手感一级棒。
周羡南见她眼皮打架,以为她今晚玩儿地有些累。结果一上手就开始撩拨。
清心寡欲的念头渐渐远去,一股流火让全身瞬间绷紧。他把姜淮拉到怀里,眼眸又沉又亮。
毕竟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姜淮自然知道,他的神色意味着什么。
只是她并未挣扎,安安静静地把脸伏到他胸口。
周羡南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出乎意料地问:“我长得吓人吗?”
长得不吓人。但定定看人超过五秒那种气场,会令人胆寒。
姜淮轻声笑了笑,语气清浅娇柔,“帅得挺吓人。”
既有调笑的成分,又像是在哄他。
周羡南的圈子里,多的是功成名就后流连花丛,私生活混乱的人。他向来冷眼旁观,内心不屑。
但此时才知,沉迷温柔乡,是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克制的吻落在姜淮身上,后来渐渐变得放肆。
不管经历多少次,她还是克制不住地害羞。每当她闭上眼,周羡南便加大力道,逼迫她看向自己。
“夸我帅,还不多看看。”他一面说着,汗湿的额发轻蹭在姜淮额角。
最后见她实在受不住,周羡南只来了一次,就放过她。将她搂在怀里,相拥而眠。
周羡南这次到江源市,除了处理一些日常事务,还受邀参加了一次聚会。
规格也谈不上多么隆重,晚餐地点定在一家私房菜馆。到场二十来个人,都是数得上名号的互联网大佬及其家属。
前两年都是周羡南只身而来,他年龄最轻,却是商场老手。哪怕不看在周家的面上,只他自己的身家,就已称得上顶级金龟婿。
有的富太太看上他,要给他介绍女朋友,周羡南都推说已有稳定交往的对象。
等姜淮一现身,大家有点明白,为什么他对现任死心塌地。
姜淮自然也是几位富太中间最小的,只是她也不惧这样的场合,有问必答。倘若遇到对方的调侃,一笑置之。
寒暄过后,姜淮跨过庭院,来到窗边看景。
江源市有着最典型的江南气象,白墙青瓦的小楼傍水而建。一开窗,就是波光粼粼的河道。
江源人都爱花,还喜欢在楼顶栽花。楼顶不具备条件的,也要在窗边搭个木架子,摆满盆栽。
姜淮正看得入迷,忽地感觉到一阵温热气息从后面贴到鬓角。高大的身体紧挨着她的后背,一只指骨鲜明的手撑在窗框上。
她吓了一跳,没等惊叫声出口。就被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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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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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羡南松开手,轻嗤一声,“就你这胆子,也能叫大?”
姜淮扭头,嗔怪地瞪他一眼。
她应景地穿了一身旗袍。旗袍的这个系列叫“七月霞光”,上面点缀浪漫类似花枝和光泽饱满的珍珠,前胸挖出一点镂空设计,更添性感和清媚。渐变的橙粉色营造出的氛围感,十分契合“霞光”的主题。
原本就细腻的皮肤,上了层淡妆,橘调的口红颜色与旗袍完美契合。
窗外漫漫流淌的湖水,也自觉放弃吵闹,为这份惊艳的美丽留步。
欣赏到这份美的人,不止周羡南一个。
对岸有一个女生,正举着手机对着姜淮拍照。
周羡南目光轻变,忽地拉离她,自己则背对窗框,靠在上面。姜淮则站在了屋内的阴影中。
两人面对面,姜淮惊异地看着他,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角度也不怎么保险,周羡南拉住她的手肘,令她转了一个方向。手臂圈住她的腰肢,姜淮惯性地坐在他微屈的腿上。
“你不要这样,有人。”明明作乱的人是他,姜淮却做贼心虚,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四周探寻。
“那就别吱声。”男人的声音离她很近,大掌在她侧腰处揉了揉。
好痒。
姜淮扭了两下身体。
周羡南被她蹭得暗火丛生,轻轻喝止:“别动。”
他轻吸一口气,“你这样动,是想让我闹笑话?”
姜淮瞬间明白过来。
全身血液都往脸上涌,连薄嫩的耳根都染上绯红,“是你自己瞎想,还好意思怪我。”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选择不去触他那根逆鳞。任他静静抱着。
很乖。
周羡南瞬间不想出去,也不想吃饭。就这样在角落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直到地老天荒才好。
过了十来分钟,两人才重新回到正厅。
男女分开,各坐一桌。
周羡南旁边是个技术出身的科技公司老板,典型直男。发现周羡南掌心一抹红色,不禁问道:“你手怎么了?”
他摊开来看了看,淡笑道:“刚刚在盆栽里,摘了浆果。”
隔桌的姜淮顿时有些坐立不安,后悔刚才从房里出来没有检查一下妆容。不知道口红花了没有。
旁边一个身穿湖蓝色丝质长裙的中年女人,在这桌人中年纪最大,自称“孙姐”。她脾气豪爽,不让其他人称她某某夫人,说干嘛要冠他的姓,连她先生也叫她孙小姐。
其他人大家都在各种上流圈子聚会中见过,还算熟识。只有姜淮是新人,众人对她难免好奇。
“姜小姐运气真好,能遇见周先生这样的人中龙凤。之前我还想为他保媒来着,结果我家那位说周先生醉心事业,让我别瞎操心。后来就听闻周先生有了另一半。姜小姐这么年轻美貌,估计二位好事将近,将来一定要请我喝杯喜酒。”出声的这位坐在姜淮对面,听丈夫评价周羡南绝非池中之物,便动了将他介绍给自家妹妹的心思。
结果被周羡南一口回绝。
现在周羡南公司的体量,和自己家已经不是一个段位。
此时见到姜淮,可不得咕嘟咕嘟开始冒酸水。
再加上她已经认出姜淮不过是个二流女演员,名气在演艺圈泯然众人。心里暗自窃喜,不过一个戏子,就算周羡南带出来见人,将来能不能迈进周家大门还另说。
“是啊,周先生和姜小姐蛮有夫妻相。姜小姐又这么漂亮,周先生肯定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这些人越说越夸张,姜淮含笑道:“哪有。他工作忙,我都是自己顾自己。”
桌上都是江源的地道美食,口味偏清淡,摆盘精致讲究。很快,周羡南他们这一桌就开始推杯换盏,席间有人说起周羡南眼光真好,正在修建的诺斯特占据着风水宝地,不是有钱就能拿到手的。
“周总也开始涉足酒店行业?”有人不知情,不禁发问。
“那是我太太的项目。”
“酒店就在你公司旁边,还真是夫唱妇随。”
周羡南端着酒杯,听完就开始笑,“她酒店先选址,之后我就想,不能离她太远。”
几位富太面面相觑。
孙姐心直口快地问姜淮:“姜小姐,你和周先生已经结婚啦?”
周羡南慢慢抿着当地自酿的陈年花雕,辛辣的暖意一直从喉咙蔓延到胃里。
听觉屏蔽了其他嘈杂,敏锐地捕捉那道甜软的声音,“是啊,我们已经结婚快两年。喜酒没办法补请,我敬各位姐姐一杯。”
周羡南眼睫动了动,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酒意上头,又觉尽兴。
一上车,姜淮就察觉出周羡南的反常。缠人得厉害,将她箍在怀里,就开始不管不顾地深吻。
姜淮推不开他,气喘吁吁地提醒:“司机过来了。”
她话音刚落,司机便上了车。往后视镜扫了一眼,连人都没敢叫,便匆匆收回目光,视线笔直望向前方。
周羡南抽出西装胸前的口袋巾,替她将唇上的水渍擦拭干净。
他撤回身体,端正坐好,目光瞥向窗外。
姜淮正在平复呼吸,手被故作疏离的男人默默握住。
十指相扣。
进了门,周羡南抱起姜淮,把她轻抛在床上。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眼角微微发红。看向她的目光像饿得眼冒青光的狼。
姜淮不禁怀疑,席上他是不是被人下了药。
车上就想对她做的事情,克制到了现在。煎熬在嘴唇狂乱触到她皮肤那一刻结束。
姜淮感受到他的急切,甚至是亢奋。
她左躲右闪,但不敌他的力道,忍不住说道:“不是昨晚才有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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