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考虑过后,决定把产检的时间提前。
还好吴悦最近也不在京都,姜淮也不用特意向她说明。只是向剧组请了个假,要耽搁一小时。
她出门的时候,梁望津见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近端时间,梁望津越发小心,早上会一直把她送到剧组。怕她在外面吃得不营养,三餐都让兰姨做好,他亲自送来。
哪怕姜淮一再强调,不用那么麻烦,他仍旧坚守职责,生怕照顾不周。
姜淮走到汽车旁,对梁望津说:“梁管家,我今天有约,要等会儿才去剧组。”
梁望津明白,这是拒绝他跟车的意思。
顿了片刻,梁望津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帮她打开车门。
姜淮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由专人接待,全程都不费什么事。
只是当她独自坐在接待室,大脑放空,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冒出来——
其实完全不用那么麻烦,用这个孩子的出生,来换周羡南点头离婚。如果孩子没了,他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她吧。
远离他的愿望达成,也不会因为多了个下一代,而凭生牵绊。
想到这儿,一阵冷冷的酥麻感,从后脊往上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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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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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出于好奇,问接待她的护士,流产是个怎样的过程。
对方描述得事无巨细,听得姜淮手心一层冷汗。
她几乎是逃一般,从医院出来。
等她的戏份拍完,姜淮出来就看见接自己的车。
室外零下的温度,脸都冻木了。她快步上前去,司机替她拉开车门。
姜淮奇怪地看他一眼,梁望津竟然没来。
心里正疑惑,抬眼就看见周羡南一身正装,坐在后座上。
他来得悄无声息,没有提前告知。
姜淮的视线,在他脸上停顿一秒。发现他的眼睛冷冷地,脸也绷得棱角分明。
两人的高度有落差,姜淮总觉得他居高,而自己被他临下。
上了车,她发现有些不对劲。
车里没开暖气,比室外的温度还低。
她轻声问司机,“暖气坏了吗?”
“没坏......”,司机嗫嚅道。
姜淮扭头,就看见周羡南没穿大衣,西装没系扣,里面的衬衫敞着衣襟。
他是在秀自己性感的喉结吗?
周羡南扫了一眼她红扑扑的脸颊,让司机开暖气。
他的嗓音又磁又沉。
车上,一路无话。
回到京都别墅,兰姨照例上前来,递上热毛巾。
兰姨爱说话,平时早开始寒暄。这会儿一句话没有,神情拘谨。一眼都不敢朝周羡南那边看。
气氛安静得诡异。
姜淮没看到梁望津,就问:“梁管家呢?”
周羡南把热毛巾按在脸上,微凉的嗓音没能染上一丝热气,“被辞退了。”
姜淮大吃一惊,整个人都愣住,“为什么?”
“他失职。”
“他怎么失职了?他都失职,那天底下,还有尽职尽责的员工?”哪怕姜淮一直怀疑,梁望津是周羡南留在京都,监视她的眼线。但梁望津的专业素养,无可质疑。
“没照顾好你,就是失职。”相比于姜淮失色,周羡南平静得好像是个缺乏五感的人。
“他哪里没有照顾好我。我是缺胳膊,还是少腿?再说,我一个有行为能力的大人,不需要谁的照顾。”姜淮可不希望“伯仁”因她而死。
“你今天上午,做什么去了?”周羡南把臂间的大衣递给兰姨。
转眼,兰姨就消失在客厅。
他的目光深寒料峭。
室内的暖气明明开得很足,姜淮却担心,自己的双颊会不会被冻伤。
她心里一阵劲风吹过,凌乱得毫无头绪,“我......我打电话给医院,提前孕检。”
“让你独自去孕检,他不是失职,是什么?”周羡南语调听不出异样,但目光却一寸寸逼近。
“我不能一个人去医院吗,难道要让他陪我去?他又不是孩子的爸爸。”
姜淮觉得,这不能成为他辞退梁望津的理由。
这跟莫须有,有什么区别?
他就是在迁怒。
周羡南原本被怒气烧得炽热的双眸,暗下去。他整个人,好像都在坠落。
连带嗓音也沉了不少,“我是孩子的爸爸。那你,为什么不等我?”
为什么不等他呢?
哪怕是一天也等不了。
他从上一周,就在计划这一天。
最担心的,就是她瞒着自己,一个人上医院。
他怕一切都恶化到难以挽回的程度。
姜淮对上那双充满冷调的眼睛,锐利得仿佛能够戳破一切伪装,让风流云散。
这一刻她莫名地心虚。
她何止没有等他回来一道去产检,还在电光火石的一瞬开了小差,短暂地闪过恶念。
“我明天有事,今天比较闲。就提前自己去了。”姜淮视线集中在周羡南脸上的三角区,刻意避开他的目光。
她察觉到,周羡南探照灯一般的目光,正扫描着她。哪怕一丝破绽,也逃不过他的审视。
最后,他沉着嗓说:“明天再去一次医院。”
“我明天有事。”
“晚上去。”
“不行!”去医院又不是逛超市。
“你应该,不想我让人再帮你请假。”
姜淮哽住。
看他的态度铁板一块,不接受任何反驳的模样,姜淮只好挟天子以令诸侯,嘟囔道:“医生今天还说,孕妇要保持良好的心情。”
她心情一点都不好。
周羡南沉默地凝视她好一会儿,脸色微青地说:“那就随你。”
“真的?”
周羡南没理会她的半信半疑,转身往楼上走去。
姜淮见他有了松动,开始在他底线上疯狂试探,跟在他后面,“信任都是相互的。如果不是你让王伯埙瞎改我的剧本,我也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
她不否认,产检没等他回来,不仅是客观原因。
周羡南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面色冷寂,“所以,孩子就成了你威胁我的工具?”
现在姜淮一点都不怕他的冷脸,眼睛微弯,浅笑嫣然,“至少我觉得,有了它不是没有一点好处。”
周羡南上前两步。
他个子高,轻易就挡住姜淮上方的光。使得人的视线中,只有他。
周羡南单手握住她的侧脸。
他的掌心冰冷,几乎让姜淮的眸光瑟缩了一下。
拧了拧眉,她下意识地偏头躲闪。
周羡南却微微用力,阻止她的动作,迫使姜淮正视他的目光。
他的语气算得上温和,“我会忍让你,包容你,甚至对你降低底线。只要你不过火,明白吗?”
“什么叫不过火?”
“你都知道怎么威胁我,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他拇指缱绻地在她脸上轻轻划动一下,“我不想成为你的地狱。”
这种残忍倨傲的话,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会是个笑话。但周羡南不开这种玩笑,更不会跟姜淮开这种玩笑。
怎样的开始和过程他不在意,都可以睁一眼闭一只眼。但结局必须按他的来。
姜淮望着他,心里一阵悚然。
周羡南退开一步,“先去换衣服,兰姨已经做好晚饭。”
次日清晨,周羡南比姜淮起得早。
当她下楼的时候,周羡南已经坐在餐厅等他。
早餐已经端上来,华夫饼,鸡肉卷,还有一碗口蘑鲜汤面。
估计要好好祷告一番,才能放任自己吃下这么多碳水。
“兰姨怎么准备这么多?”姜淮坐下,喝了一口温水。
“拣你喜欢的。”
姜淮尝了一口,味道比较清单,面也煮得稍软。
看她吃得慢吞吞,周羡南就知道她不是很满意。他淡声说:“凑合吃吧,以后会改进。”
姜淮这才意识到,这些早餐都出自他的手笔。
“别太为难自己。”姜淮委婉地说。
“以后孩子生下来,要吃辅食。到那时,应该可以熟能生巧。”
嗯,搞了半天就是拿她练手。
姜淮这个小白鼠没有发言权,她觑了觑周羡南的脸色,“过了一晚上,你气消了吧?”
周羡南愣了一下。
自从她打定注意要离开他,再没关心过他生不生气。虽然知道她突如其来的关心并不怎么单纯,但他还是暂停进食,看向她。
姜淮被他看得心头微紧,但话都到了喉咙口,不吐不快,“你气消了,可不可以让梁管家回来?”
“看情况。”
姜淮怕周羡南借此拿捏自己,便故作轻松地说道:“他不回来也好,省得他盯我的稍。家里只有我和兰姨,也自在很多。”
说到这儿,她笑意盎然,“对了,梁管家的薪水不便宜吧,给你省了笔开销。”
“你不必对我用激将法。”
对着他这副凉薄冷情的模样,姜淮脸上褪了笑意,有些自讨没趣地垂下眼眸。
“我答应。”
姜淮错愕地抬起头,想从那张清俊的脸上看出他改变主意的契机。
“我还没破产,不至于省他这笔工资。”
梁管家不会受她牵连,这再好不过。姜淮心里一宽,食欲也跟着上来。
连周羡南开发的“宝宝辅食”也不计较,吃掉大半。
这顿早饭,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捱。
姜淮下戏比较晚,林星鸣请大家吃宵夜,暖呼呼的铜锅刷肉。
这几天她不是很咽的下肉食,不敢多吃。
手机一直在包里响。
不出所料,周羡南。
姜淮给他回了条消息:有事。
难得放松,大家喝酒玩儿游戏,热火朝天。
室内有些闷,姜淮借口透气,先一步离席。
想到周羡南的车,还在停车场,她顺着路灯的光,往前走去。
靠近停车场入口,林星鸣追上来。
“你怎么一个人走掉了?”他一路急匆匆行来,气息微喘。
“明天要上早工,我怕睡晚了影响状态。”
“听说这些天,你都没住酒店,是急着回家去吗?”京都毕竟是一线城市,大多数有实力的明星,都会在这儿置业。
“嗯。”姜淮不打算把这个话题延伸下去。
林星鸣也就是这么一问,想起正事来,递给姜淮一串晶莹香甜的草莓糖葫芦。
“我看你胃口不是很好,看便利店有卖这个的,应该比较开胃。”
草莓的个头很大,被一层薄薄的糯米纸包裹着,看来像是被精心挑选出来的。
林星鸣有一双亮得让人心里发暖的眼眸,温和包容。被这双眼睛注视着,姜淮总是轻易想起周景和。
“作为剧组的男一和女一,我要是长胖了不上镜,你也容易受连累。”姜淮玩笑道。
“骨相美的人,不会受胖瘦限制。”说完,把鲜红欲滴的糖葫芦,往姜淮手里一塞。
一辆刚启动的汽车打开大灯,灯光直往两人身上晃。
黑色迈巴赫的灯光明亮得将周围的一切照得过度曝光。紧接着,汽车稳稳停在两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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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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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辆车,姜淮的心像被人攥住,往上提。
她不确定周羡南是否在车上。
司机降下车窗,请她上车。
姜淮不敢多耽搁,匆匆跟林星鸣道别,拉开副驾驶车门。
汽车驶出停车场,姜淮从后视镜里,看到林星鸣的身影渐渐变远,变小。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防御着来自后座的那道泛着凉意的目光。
周羡南的目光好像带着冷刺,隔着座椅,硌在姜淮身上。
她时不时动来动去,周羡南终于开口,“不是喜欢副驾驶么,怎么就坐立难安?”
姜淮知道他什么都清楚。
刚才她没有当着林星鸣的面,去后座,就是怕拉开后座车门,周羡南曝光在人前。
听他沉冷的嗓音,姜淮知道现在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是往枪口上撞。
她安静下来,窝在座椅里,坐姿更矮了一截。
避免自己的脑袋,被他的视线狙击。
周羡南淡淡冲司机开口:“暖气开大一些。”
昨天在车里,天寒地冻都不肯开暖气;现在温度正合适,他却嫌冷。
不过姜淮不打算跟他起正面冲突,只是在心里碎碎念。
姜淮在暖气里昏昏欲睡。
等汽车停下,她揉了揉眼睛,然后发现,林星鸣送自己的草莓糖葫芦上的那层糖壳,已经融化斑驳,和糯米纸黏成一团。
好一个人模人样的集团总裁,连一串糖葫芦都容不下。
进了门,兰姨见姜淮手里的糖葫芦,“哎呀,糖都化了,小心流到衣服上。”
她知道这家的男主人女主人,衣服都是超出她认知的贵。
说完就把糖葫芦给顺走了。
姜淮正要叫住她,转过玄关,就见客厅里还有其他人。
周羡南请来的家庭医生。
显然她独自去医院引发了周羡南的戒心。
昨天她说不想去医院再检查一次,他说随她,原来就是让医生上门的意思。
在周羡南的监督下,医生看了姜淮的报告,又询问了她近期的情况。
在听到医生说,大人和孩子都好之后,周羡南微微点头。
姜淮原本就觉得,这个检查多此一举。她起身想要上楼,但似乎有些咽不下这口气,露出“善解人意”的得体微笑,“大晚上,又是冬天,以后不要这么麻烦医生了。”
“只要你准时孕检,谁都不用麻烦。”
准时的意思是不要提前,也不要延迟,等他来京都一起。
“孩子月份还浅,他太紧张了,对不对?”姜淮半玩笑地问医生。
他是有多小题大做。
虽然周羡南脸上并未表现出多大的波澜,但医生不是傻子,在别墅里等了半晌,终于等来正主。可见这位周先生心里有多在意。
“准爸爸准妈妈在头胎的时候,心态确实会有变化。很正常。”
该交待的交待完。兰姨送医生出门。
时间不早,姜淮打算洗漱完,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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