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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走时回头看了眼，寺本路卡卡依然是一副乐得看好戏的表情，支着下巴饶有趣味。
没等靖子走到前面，花泽凛开口了。
没有惭愧。没有认错。没有道歉。
“哦，是吗？”他非常清冷地反问。
语气与他外表如出一辙，与此同时，手上竟然还明目张胆地灭了屏。
靖子心道全程没有声音应该可以确定是国外的手机型号了。
“你小子是仗着未成年为非作歹是吗？！”里座的那名男子也站了起来，同时撸起了双手袖子。
靖子也觉得，如果就这么看的话，现在的高中生也太欠收拾了。
“我知道你其实想抢我手机，”花泽凛傲慢又冷漠，“不过很可惜，我的视频已经同步备份到家里电脑上了。”
“你说什么？！”男子的反应更大，并且显得异常惊慌。
其实说他是见义勇为也想得通，但靖子这回觉出一点不对来。
她没有再往前挤，扶着座椅站定，闭上了眼睛。
无垠的黑暗背景下，是一团团耀眼的光，她忽略掉人声频率，专注于另一个世界。
几乎自己凸显出来的，那个有别于闲聊的，相当于人类女童的稚嫩频率——
“救救我……”
“原来如此。”靖子睁开眼，脸上挂着了然的笑容，再望向花泽凛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谴责。
她的动作反应都被寺本路卡卡收入眼底，后者眼前一亮。
“一会你跟我一起下车！”油头男子愣是挤出了座位，就要来抓花泽凛的胳膊。
“正常应该考虑的是怎么把我扭送警视厅才对。”花泽凛不屑一顾，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在他旁边的荒川冬雪心情复杂地后退了一步，碰到了其他的乘客，又惨笑着道了歉。
“那个同学，你也知道他不会报警才这么说的吧。”靖子抱着胳膊，看不惯花泽凛这么磨磨唧唧的什么都不说，主动提示油头男：“因为你手里有他的把柄。”
“嗯。”花泽凛认同了这个说法。
下意识点了头，才惊讶地发现识破他想法的是个陌生的姐姐。
不过，什么表情都没法在他脸上待超过10秒，他立刻恢复了平静。
花田樱和荒川冬雪都愣住了，在花田樱看来，靖子小姐应该确切地知道了什么，在荒川冬雪的眼里，则是自己喜欢的男生原来另有苦衷，并非被抓到现行的痴汉。
油头男子的尴尬持续了更久，但还是死鸭子嘴硬声音更大地恐吓：“你们就是个联合偷拍的团伙吧！”
他环绕四周，吆喝道：“你们看着啊，这个高中生和那个女人一早就是串通好的。”
在油头男子的带动下，全车厢的眼神都变味了。
这次没有人再找那名女子的错处，倒是全部集中在靖子和花泽凛身上了：
“刚才我就觉得那个小姐的眼神不对，总是盯着那个高中生，原来他们是一伙的啊。”
“是啊，要不然为什么帮高中生说话？”
“她长得那么漂亮为什么还要偷拍别人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啧啧。”
……
靖子捂脸，她好冤。
这些人但凡稍微了解一下她，绝对说不出她会做“偷拍”这种事的，并非是她多么伟大光明正直，而是……以她懒的程度，今天这种带前辈出门不用接前辈电话的情况，她可是——连手机都没有开！
在油头男子身后坐着的女子其实也听见了其他人的闲话，但是她都没有发作。听到靖子串通高中生来偷拍，她突然一手挥开油头男子，探出半个身子来，冲靖子挥起拳头发怒道：“不要顶着上天送给你的美貌做这种恶心事！”
靖子有点没反应过来：“……哈啊？”
“不关那位女士什么事，”花泽凛也没管女子具体控诉靖子的理由是什么，总之不想让误会继续蔓延下去，提醒她，“你先摸摸自己的口袋，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吧。”
这次轮到女子吃惊：“诶？”
油头男子顿时满脸大汗，即使仍是冬日的天气。
汽车恰好在这时到站，众人皆随着重力一倾，油头男子更是往前栽了半个身子。
手机、手表、珍珠手串叮里哐当从他口袋中往外掉。
靖子好笑，得了，这下不用再检查了。
刚才呼救的，好像就是这群小家伙中的珍珠手串吧。
那名女子离得近，眼睁睁看到自己的东西七零八落地从别人口袋掉出来。
刺啦一声，公车的前后门同时打开了。
时髦的司机大叔可能一直在听歌，不知道后半截车厢出现了小偷，一停稳就开始放人。
油头男子也不顾上捡赃物了，抓紧时间逃跑，当然被花泽凛抓住了胳膊。
不过，成年男子和高中生的力量还是有点差距，他似乎很快就要挣开束缚。
靖子下意识想到自己带来的劳动力，往后望时，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只感到一个黑色影子，一阵风从身旁擦过。
再看时，寺本路卡卡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将油头男子套在了公车扶手上。
做完这些，他没有着急处理油头男子的后续安排，而是拍了下男子的油头，回头冲靖子嚷：“后辈，我可是因为你的请求才会出手的，我的加班费由你来负责哦。”
“我什么时候……好吧，晚饭我来搞定，不过你是不是要擦一下手？”靖子本想毫不留情拒绝，但想想这个不靠谱前辈这次做得还不错就改了主意。
她说着说着，视线不由得落在寺本路卡卡的手上。
后者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差点从原地蹦起来，帅气形象瞬间崩塌。
这回，靖子毫不留情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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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本路卡卡的手：你们丝毫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第33章 痴汉行为尺度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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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门再度关上。
众人围在一起商量了会油头小偷怎么处理的事。
靖子有意无意表示可以让自己武力值“过得去”的路卡卡前辈陪着去报警。
“哎哟，后辈这个安排真是没有幽默感。”路卡卡晃着一根手指，“首先，我的战力可不是只有‘过得去’的程度；其次，我没理由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加班跑去警视厅吧。”
靖子诡计未遂，郁闷于这个男人的小气程度。
女子已经清点完自己的东西，连忙出来打圆场：“请不要因为我而闹不愉快。”
她的语气这回已经客气了很多。
“‘真正见义勇为的这位先生和这位小姐’，你们所做的事我已经非常感激了。警视厅我自己去就好，刚才已经在报警电话里已经同警官约好在我下车的地方见面，所以这家伙跑不掉的。”
她很嫌弃地用手戳了戳被现场揭穿的油头男子。
靖子注意到她说话时特意漏掉了高中生花泽凛，既没感谢也没有谴责，或许是不想计较的缘故。
“这样可不好。”
心里想着，靖子已经说了出来。
当大家因为她的否决而集体望过来时，靖子望着花泽凛道：“就事论事。你识破小偷的动作帮忙抓捕值得表扬，但是偷拍这种事还是要好好道歉的吧？”
花泽凛从路卡卡过来开始就移动了一下，退到了门口的位置。女子感谢靖子他们却唯独漏掉他的时候，他也知道，只是自尊心不允许他去计较这种小事。
不允许自己在意的，实际上，还有他被误会的事。
这次被问到的话，就勉强解释一下吧。
“没有偷拍。”
光说还不够，他掏出手机，直对着靖子拍了一张。
“诶？……原来如此。”靖子莫名松一口气。
众人都惊讶，荒川冬雪的眼中也重现了亮光。
因为，随着他的动作，快门声咔嚓一下特别清亮。
“我装作在拍照录像，就是希望小偷能够因此害怕，露出马脚。”花泽凛一面当着靖子与大家的面删除刚拍的照片，一面解释。
路卡卡为靖子丑照可惜地啊了一下，说：“年轻人这种幽默的照片应该分享给我……”
“你也给我有点前辈的觉悟！”靖子以下犯上，不客气地给了路卡卡一个头槌。
亲眼确定自己不忍直视的抓拍消失匿迹，她才对花泽凛提出自己的疑虑：“拍视频也是假的吗？”
“嗯。”
“当时如果录下视频会是更有利的证据，因为这家伙可能死不认账，你为什么不这样做呢？”靖子也不留情地指了指油头男子。
后者被手铐吊着胳膊，一度想把脸藏起来但不可能，从被抓到后就低着头缩小存在感。
“理由正如您所说的，”花泽凛很坦然，“偷拍不是什么好事，况且那位小姐的着装有走光的风险。”
“竟然……”先前还把花泽凛当偷拍狂的女子捂住胸口，目瞪口呆。
竟然是个为他人着想的好孩子。靖子在心里补充她的话。
“该坦率的时候也对孩子坦率一点吧。”她提醒那名女子。
女子惭愧地承认：“刚才误会你了。”
花泽凛不置可否：“没关系。”
“最后一个问题，”靖子严肃地问：“口说无凭，你可以把手机交给当事人检查吗？”
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这不光是让疑似被偷拍的女子放心，其实也是为了让她和荒川冬雪可以放心。
“嗯。”花泽凛不假思索地答应。
比他嘴上说的更有说服力的是，他直接把手机给递了过来。
“没有密码。”
路卡卡颇为欣赏地接过去传给靖子，靖子又传给那名女子。
女子把那只手机拿在手里，右划到「最近使用」的系统界面。
上面只有「相册、照相机、italk、一个不知名的医学标志app」，并没有第三方摄影软件，她也没有再点开看。
“可以了。我相信你。”
她微笑着，把手机递回来。
等着她检查结果的众人也微笑起来。
荒川冬雪最是真心实意地开心。
花泽凛淡定地把手机收回制服口袋。心中默默擦了把汗。
光是想着自证清白，轻易交出了手机。
幸好，就这么一小会，这个陌生人应该没有因为好奇而点开载有他秘密的app。
下车，告别，尴尬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按照他们的计划，花泽凛会跟踪荒川冬雪，靖子一行则追踪花泽凛。
但是，下车的地点毕竟是荒川冬雪熟悉的，花田樱平时就与她要好，如今还与靖子、路卡卡站在一起，路卡卡的高个和赤发，着实过于醒目。
于是，就变成了荒川冬雪和花田樱为了圆谎，过于心虚诡异地互相说着没有技术含量的“好巧啊”“你也好巧”，“你竟然住这里”“对啊我住这边”，人家花泽凛已经率先往前走了。
靖子二话不说，叫住了，花泽凛。
“刚刚的男同学——”
花泽凛停下脚步的瞬间，靖子已经把荒川冬雪推到前面去，花田樱拉回自己身边。
“还有什么事吗？”花泽凛似乎不太想跟他们扯上关系，即使刚才共过小患难，现在的语气也是冷淡疏离的。
“你的同班同学荒川冬雪有话要跟你说。”靖子没在意他态度的冷热，笑着供出了荒川冬雪。
“诶？我，我没有准备好。”荒川冬雪手足无措，脸上红扑扑的像是刚爬过高原雪山冻坏了回来。
别说她没有准备好，花田樱和路卡卡也没有看懂靖子计划之外的举动。
但花泽凛似乎正视了起来，靖子也胸有成竹。
她提醒荒川冬雪道：“你不是被他救过两次？从来没当面道谢也说不过去吧。”
“诶？是的！”荒川冬雪这才知道靖子不是推她出来直接表白，立刻就放心了。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精神也提了起来。
“那个，花泽凛同学……”
靖子深藏功与名地拍拍自己的手掌。
“光是跟踪是没有用的，像是这样嫌疑男生甚至走在冬雪前面的话，我们怎么判断他有没有跟踪呢？”靖子解释道：“还有，冬雪说自己被保护，小樱认为跟踪就是跟踪，到底怎么界定花泽凛的行为动机也是问题对吧？”
“好厉害……”花田樱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知道都没有想过这些，还以为只要在冬雪家附近抓到花泽凛就可以了。
路卡卡赞许地看着自己后辈：还不错。有点幽默天赋。
“所以，要看花泽凛对荒川冬雪记忆中事件的反应就是关键：如果他很慌张，那多半可以判断有问题；如果他欣然接受，那也可以暂时判断为，他真是默默送心仪的女孩子回家。”
“现在很多小男生都把自己当成少年漫的男主角，认为这种‘隐忍的守护’特别浪漫，特别青春，殊不知把握不好尺度就变成痴汉了。”靖子耸耸肩。
花田樱听得极其认真，作为忠实观众拼命点头。但她也有不理解的，当然这个困惑只是让她坚信自己认识的靖子小姐姐超级厉害就是了。
“靖子小姐姐是说花泽凛真的保护了冬雪吗？冬雪那种害羞的性格甚至都没有跟我说过，我也没有当真，以为是她美化暗恋对象的行动才这样。”
“有的。”靖子很肯定地回答。
在温泉的时候听到两个女生反差这么大的表述，她在换衣服的时候私下叮嘱自己的头绳去问出花泽凛有关的情报。
此前她注意到荒川冬雪是绑头发来的，精致的蝴蝶结头绳只在洗澡时摘了下来，套在手腕上。
她也特意把头绳套在手腕上，听这两只性质相近的小家伙聊天套话。
运气好的是，头绳是荒川冬雪常戴的，光它记得的就有两次。
“那次真是吓死宝宝了，那个穿着卡其色风衣光着腿的人类大叔敞开了自己的衣服！那件风衣可虚弱了，说是那个大叔见到女孩子就会展示自己的身体给她们看，它挡都挡不住。可是主人听不见我们叫她跑的话，差一点就要污染眼球了！”
靖子的头绳：“哇，我都替你出汗。要是我们跟着我家老大遇到这事，大家一定会让风衣带着人类大叔逃跑的！我跟你说，我们老大真的很可……”
一直在偷听的靖子：“……咳。”
靖子的头绳狗腿地改口：“很可爱！”
“很可爱为什么要逃跑？”荒川冬雪的头绳有点听不懂这个逻辑，好在没等它去钻牛角尖，靖子的头绳不辱使命地用“花泽凛一定很帅”把它哄了回来。
它便骄傲地说当时主人的人类同学花泽凛多么帅气地从天而降，拦在了主人的身前，吓得那个人类大叔拔腿就跑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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