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够了吗?”加尔的脸色没有太大变化,他注意到随着自己的反问,路卡卡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一些。
他已然反持住路卡卡的手臂,回敬了一个帅气利落的背摔。
路卡卡一个一米九左右的男人,硬生生被他在空中甩出了270°再砸到地上,任谁看了都觉得疼。
方才还想上前保护加尔的众位员工都暗暗擦了把汗,说来惭愧,真要比身手的话,他们还比不上明明自己职责要求保护的本部长呢。
“要查什么都随便你,”加尔站了起来,他慢吞吞地整理了衣襟,俯视哥哥时的眼神无情且漠然,“别吓坏了我的员工。”
路卡卡躺在地上,竟然也没着急爬起来,他抱着自己的胳膊,说:“不是为了洗.钱,这家冰雪城不是吃所谓医学机构的回扣,难道吃你的钱包?你这话可说服不了我。”
在一边旁听的靖子些微感到哪里奇怪。
明明路卡卡是在否定加尔,她却听出了一丝庆幸的感觉。
“我说了,不管员工签订了什么文件你都可以查……”加尔显然也听出来了,他好笑地看着地上的路卡卡,“零の冰雪城已经和机构解除了关系,也会尝试更商业化地运作,当然员工福利方面也会做相应改革。”
器官买卖吗?
路卡卡这家伙居然一眼就联想到了这一层。已经——很接近了。
其实,今天来之前他又做了个梦,久违的,有山下靖子出场的梦。
在他的梦里,山下靖子穿着病号服,手上也吊着水……那是重症病房,一般人像她那样都该很虚弱才是。
躺在病床上的她却很精神,一直在伸手观察指缝里透出来的光点,见到他过去才不好意思地把手收回去装作无事发生。
“谢谢你,寺本医生。”不知是不是为了转移视线,一见到他,她就主动说了这句话。
“为什么?”他一向对患者的搭讪微笑了之,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却有了探究的欲望。
“我差点死了吧。”靖子笑容大大的,“虽然我不会真的死的。”
“我很少听到这么矛盾的话。”寺本加尔坦白,“我以为你单纯要感谢我救了你。”
“刚想到就顺口说出来了,”靖子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她似乎想说点什么圆回去,但又懒得想借口似的,又重复一遍:“但我真的不会死的。”
“为什么?”这是他第二次问为什么,这多少让他有点不甘心,故意说道:“难道你是什么妖怪吗?”
“这倒不是。我是妖怪的话,所有生命应该都是妖怪吧。”她没有用“人类”,而是单纯用了“生命”这个词。
怪人寺本加尔见过很多,大部分都是会给别人造成困扰的,虽然不知道她现在造成的困惑能不能这么算。
他不知道说什么,就安静等着她的下文。
她却反问道:“寺本医生觉得‘人类’是什么呢?是身体吗?”
他反应过来将她一军:“你就是相信灵魂存在的那群人吧。”
靖子微笑起来,这种带有点高深感的微笑,包含着信息差带来的傲慢,让人多少有点恼火。
“你可能不喜欢我这样说,不过我们真的不是自己的身体。如果我的身体死亡了,还要麻烦寺本医生帮忙把我的器官捐献给有需要的人。至于心脏就算了,我的心脏估计没有人愿意要。”
“你……不介意吗?”寺本加尔感觉自己多少也不对劲,竟然跟着她的思维跑了。
“离开身体之后,我的意识就会自由了,下辈子我打算变成一块不用动弹的石头!”看起来非但不介意,反而很兴奋。
“捐给别人的话,你的灵魂——意识不会跟着住进其他人的身体里吗?”
“既然离开了身体,为什么我还要做那种多余的事?”她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问题。
“我以前一直认为,就算是遗体也应该保持完整,否则……”寺本加尔皱起眉,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说这么深,但既然开了闸,他索性说了出来:“说到底,你为什么会支持器官移植这种事?”
“否则灵魂会无处可去?”靖子替他把话补充完整,学他的口气,“你肯定是支持土葬的那帮人吧?”
寺本加尔被说中,没有反驳。
“意识才不会跟着旧身体跑呢。”靖子耸耸肩膀,“原来作为著名医生的你在烦恼这种事。”
“你能看出来我的想法?”他不想打断,却又忍不住好奇地问出。
“你的能量场是我喜欢的那种——很漂亮的金色!可惜脑袋那里被污染了,一看就是有在烦恼的事情。”
“你也只是猜测的吧?”她说得有板有眼,这次寺本加尔没敢相信她真能看见什么,眼神都狐疑起来。
“就当我胡说也可以。反正妖怪都喜欢骗人吧。”靖子打了个哈欠,缩回被子里。
寺本加尔拿不准她是不是在赌气,又走到床前,不死心地提醒:“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好凶,明明全都说出来了,再这样小心你的能量场都成黑色。”靖子眼神惺忪地埋怨,不过那眼神却不像是在反感,反而透着些许亲近。
或许,梦里的他们就是从那天开始亲近起来的。
寺本加尔没想到梦里的那个自己那么喜欢聊天,还对这么个分明称不上熟悉的患者透露了那么多真实想法。
“人真的,不会死吗?”梦里,他坚持这样问。
不过,没等靖子说都是骗人的,他马上又换个了问法:“走掉的人们,真的还存在这个世界上吗?”
这回,靖子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如果他们喜欢的话,可以住在石头里。”
“只有你才会想要变成石头吧!”他终究是忍不住反驳,“身体意味着什么?”
“意识离开之后就不再重要的房子。说旧衣服也不为过,可以自然腐败掉,也完全可以提供给在世有需要的人。没有哪个意识离开后还会眷念它的。”
“但愿吧。”他只当靖子是安慰,但还是郑重说道,“谢谢你的故事。”
就在当下,梦中的画面还是清晰在眼前,提醒他什么是该做的事。
因此,面对路卡卡的质疑,他没有丝毫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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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截有点卡
后期可能改掉_(:з」∠)_
第36章 痴汉行为尺度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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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卡卡还躺在地上,只有一只右手举了起来,就像是在撒娇让人拉他似的,只不过没有人“搭理”他。
当下的场面就像是老师上课时突然说要请同学回答问题一样的尴尬,几乎所有人都会火速转开目光,以防跟老师对上眼神造成积极向上自荐的错觉。
而往往老师对这种状况只会权当学生们害羞处理:“既然没有人回答那我就随机来点一个同学吧。”
靖子深谙路卡卡的套路,知道在场除了加尔他最熟的人就是她。不等路卡卡丢脸到开口叫她名字,主动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来:“下不为例。”
“后辈你学会开玩笑了,不愧是受到我幽默感熏陶的人!”路卡卡被她从地上拉起来,马上生龙活虎的,还一言难尽地用肩膀撞了她的肩膀。
靖子嘴角抽了抽。
顿了顿,她顺势说道:“我就不在这里掺和了,溜冰场的票还没有用,一会闭馆了我就亏了。”说完也没等前辈许可,自己走回去换鞋了。
在这时,加尔环视一周,在他视线范围中,众人也惊作鸟兽散。
原来,在他和路卡卡干架的时候,溜冰馆的客人和员工都按捺不住好奇心聚拢到了这里。
其中就有花泽凛。
靖子换上轮滑鞋后周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除了花泽凛还傻站着,目不转睛地望着加尔。
他喃喃叫出:“医生。”
当然,这声音太小,不可能为加尔所听见,甚至不足以让走近他的靖子听见。
靖子从口型辨认出来他在叫寺本加尔医生/老师。
她没细想,路过他身边时自来熟地招呼他回去工作:“我们可是收了你的优惠券全都来了,接下来荒川冬雪同学的轮滑由你指导没问题吧?”
她一直都有察言观色的习惯,因为觉得看人口是心非很有意思。
这次她注意到,在她说了荒川冬雪的名字后,花泽凛的眼神往溜冰场的方向飘了过去,尽管只有非常短暂的一瞥。
她可是记得,不久前,他还亲口问了荒川冬雪“是谁”的。连同班同学都不认识的说法,果然有可能是骗人的吗?
当然,这一切只是她的内心活动,并没有轻率地透露出来。
她只是说:“花泽凛同学,你帮我一个忙吧。”
花泽凛眉眼微张,对她的请求有点讶异。
靖子和路卡卡擦肩而过的时候,又听见她的前辈问:“那你狡辩一下给我听,这家冰雪城和‘零组织’之间是什么关系?”
路卡卡明显已经放下心来——靖子听得出他话里的轻松感。
这问话,与其说是为追究,倒不如说是某种意义上的提示。
是对于同名的组织比较警觉吗?还是,因为加尔在这里所以警觉。
“我没必要件件事都向你报告,要查你可以从现在开始翻文件。”加尔回答坚定且冷漠,“况且,这不是应该在这里讨论的问题吧?”
那个组织,可不是能够在明面上讨论的存在。
路卡卡不置可否。
“倒是你,”加尔意外地主动,“该不会打算把她变成下一个你吧?”
他皱着眉,似乎挺嫌弃自己这个假设。
“虽然我也想过后辈可能没有我这样的幽默天分,”路卡卡这就不答应了:“但是你这欠揍的眼神要是不改改,我指不定就把你抓起来哦。”
他一边威胁,一边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副手铐。
没等加尔有所表示,他自己又想到在公交车上抓到小偷时,那人满头油的手感……
当即是一股恶寒噼里啪啦地从背后燃起来。
加尔:“……”到底是谁在嫌弃?
这边,靖子愣是当面又提议了一次,由花泽凛来教荒川冬雪轮滑。
“这样吗,我没关系,倒是花泽同学……这么短时间我也学不会,一定会给花泽同学添麻烦,我还想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再……呀,不是约会,不小心说漏嘴了。”
花泽凛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荒川冬雪则相反。说到后来,她捂住自己的嘴,满脸害羞。
这就是女生吧……靖子默默地想,永远保持着新鲜的感官,对自己恋爱及未来的恋爱充满想象力。
她不由分说,坏笑着威胁她:“你给我快点决定,这么磨蹭下去他今天也要下班了啊!”
“对不起……好的!”荒川冬雪咽了咽口水,硬下决心。
她把手交到花泽凛手里,另一只手则抓着墙边扶手,尝试站起。
奸计得逞的靖子功成身退,扶着他们相反方向的扶手进入溜冰场——接下来,就是她的奇迹时刻了。
只不过,刚试着松开扶手,没等独立站好,就摔在地上成了个狗啃泥。
如果她摔倒之前没有试图抓住空气双手乱舞的话,这个奇迹或许可能大概,能不这么狼狈吧。
是的,先前花泽凛帮忙的就是扶一把她这个成年人。虽然借口“很久不滑所以生疏了”,但她觉得花泽凛那小冰块脸当时都笑了,肯定是一眼看出她压根就是菜鸟一只了。
的确,在她自己看来都已经四百多岁了,但先天心脏不好的她一直是被禁止参加这类运动,所以多大年纪都还真的一点也不……会。
这么一摔,旁边不少人都看见了。
靖子趴在地上的时候,甚至都有点放弃治疗想法,反正地上也挺好的要不不起来了。
话说回来要是可以换一副身体的话,她想变成一块石头,每天都不用挪窝,就只要躺在空地上是,赏花赏雨赏月亮……
想到这她都佩服起自己能这么懒,刚要爬起来,面前伸过来两只手。
她迷茫地抬头,见到一对仿佛相似又那么迥异的面容。
红发张扬的路卡卡说:“啊咧,后辈缺了我可真是不行啊。”
加尔是温文尔雅的黑发,如今皱着眉头,是她见惯了的那种总是为她担心的责备神情:“这种不适合你的运动,还是尽早放弃吧。”
靖子也知道自己趴在地上跟人对话一定很奇怪,但一听这话也没有按捺住火气:“你这是在歧视大龄新人选手吗?我既然都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合适不合适了。”
“嗯,”加尔直接承认,“我歧视心脏不好还要玩这种运动的人。”
靖子语塞。他怎么知道她心脏有问题的事的?
路卡卡看起来则是有点困惑。不过他还是没有收回手,果断催道:“来吧。我也知道你仰慕我的帅气了,就是没想到后辈你已经到了连这种姿势都要学习的地步……”
靖子:“……”这是被自己弟弟背摔得四脚朝天的人有底气说的话吗?
她谁的手都没有接,自己爬起来坐在地上,然后,笑容一滞。
加尔见她的表情,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是不舒服,站不起来了?”
靖子没有否认。她现在只叹自己流年不利,不作死就真的不会死。心口那里,有种梗塞住的痛感,其实刚摔倒的瞬间她就已经有预料,只是五分钟之前的自己太年轻还以为缓缓就好了。
这下只能让路卡卡扶她回家了,要他出力气,回头不知道要怎么被敲诈。
她认命地给路卡卡使眼色,后者听见加尔的话应该早就知道她的处境了,现在却眨着眼睛,抱着胳膊,看样子是打算等她出声加筹码才行动了。
靖子对他趁火打劫、见死不救的行为十分不齿,负气地跟加尔聊天:“你作为心脏外科医生的眼睛,也变成X射线了吗?”
路卡卡挑了挑眉,仿佛在说你不是心口痛吗,倒是还有功夫聊天。
这回靖子只当没看见。
“你的脸色很不好。”加尔冷静地回答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应该也看出来靖子不想让路卡卡帮忙,或许也是为了气路卡卡,问:“我来帮你,你不介意吧?”
这似乎只能算是通知,不能算征求意见。
因为没等靖子答应,他已经伸手够到靖子腿窝,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随着他的动作,靖子悬在了空中,如瀑长发倾泻下来。
她本就生得白净,脸型虽是带点英气的轮廓感,胜在眉眼深邃,是经得起欣赏的容貌。
于是,被加尔公主抱,这养眼的一幕当然更为引人注目了。
路卡卡饶有趣味地跟在他们后面。
靖子本人想不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等到再反应过来,加尔给她整个人放回了换鞋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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