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帮了她们不少了,田麦实在不好意思拿这个糖,姜念笑道:“给秀儿和倩儿的。”
狂秀听见提到她的名字,敢大胆的转头看向姜念了,虽然还没说话,但看着比先前的情况有那么一点效果,田麦接过奶糖,给狂秀递了一颗,说:“这是你姜婶子给你的。”
狂秀低下头,过了好一会才伸手接过糖果,然后抬起头对姜念说了一句:“谢谢姜婶子。”
说完赶紧低下头,用力攥着糖果不再说话。
姜念怔了一下,田麦也高兴的摸着狂秀的头:“我今天接秀儿的时候,纪老师说秀儿现在能跟人说一两句话,是一个好的开始,她以后每个月会来一次,多带带秀儿。”
老邝每个月有工资,除过给他老娘寄点钱回去,剩下的钱再挤一挤也能给秀儿交学费,只要秀儿能越来越好,她和老邝吃糠咽菜也愿意。
客车一个半小时到县城,田麦要去供销社买点东西,陆聿和姜念先回去了。
两人刚走到部队就看见从团里出来的顾时州和陈尧。
“弟妹。”
“嫂子。”
姜念抿嘴笑了下:“你们出去吗?”
顾时州颔首:“有点事出去一趟。”
他看向姜念,冷峻的眉眼染了几分笑意:“弟妹这一趟回去玩开心了吗?”
姜念点点头:“嗯,还不错。”
这次回去也算是把她和陆聿结婚的事公诸于世了,等下次再回去,怕是免不了要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了。
陆聿道:“今晚来家里吃顿饭,我等会去买点菜。”
陈尧闻言,第一个高兴:“那我今晚又有口福了,能吃上嫂子做的饭菜了!”
顾时州拍了下陆聿的肩:“奔波了七天,快回去歇着吧,你迟到的两天假期我帮你打了申请报告,已经批了。”
陆聿:“谢了。”
家里好几天没住人,姜念一回去就先把窗户打开通风,她让陆聿先好好睡一觉,从回到老家他就没怎么睡,在火车上也睡得少,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陆聿洗漱后换了身衣服,从后面抱住姜念,下颚抵在她颈窝处:“下午我去买菜,你也休息会。”
姜念轻轻点头:“嗯。”
她在火车上睡了一整晚,一点困意都没有,推着陆聿进屋,被他抱着亲了会才去睡觉。
姜念回来的事何月第一个知道的,她高兴的跑过来敲门,姜念怕吵醒陆聿,急忙跑过去开门,门刚一打开就被何月抱了个满怀:“姜念,我可想死你了。”
姜念:……
不知道的还以为小两口小别胜新婚呢。
她拍了拍何月的肩膀,笑道:“松开点,我要被你勒死了。”
何月高兴的放开姜念,问她这几天玩的怎么样,两人在楼道里聊了一会,听见楼梯楼传来的脚步声,她们扭头看了眼,见罗副团长拎着一斤肉上来,朝何月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姜念笑道:“回来了。”
姜念点点头:“关露怎么样?”
罗副团长说:“这两天能好点了,吐的不那么厉害了。”
何月问姜念要不要去供销社,她要去买点白糖,姜念正要买点肉和佐料,晚上顾时州他们要过来吃饭,姜念关上门和何月去了供销社,路上的时候,何月对她吐槽:“过几天老方的二叔一家要过来,说是来原市这边看病,想住在我们这,老方打了个申请,让他们先住十天,看情况要不要再打申请。”
见何月脸上有些不耐烦,姜念觉出点不对,旁敲侧击问:“他们一家都过来吗?”
何月道:“可不是吗,我听我婆婆说他二叔一家都可无赖了,不过我嫁给老方后就一直随军,没和他们接触过,不知道是不是真跟我婆婆说的一样无赖。”
姜念想到那一年徐燕家来的一家子无赖,顿时同情的看了眼何月。
何月去供销社买了一斤白糖,姜念打了一瓶酒,买了点佐料,又去食品站买了一条鱼,割了两斤肉,回到家正好跟放学回来的方夏和方国打了个照面,两个孩子都乖巧的喊了一声姜婶子。
姜念看向方夏,她的长相随何月,眉眼处跟何月几乎如出一辙,但她皮肤白,看着比自己的娘要好看许多,姜念笑道:“何月今年十二了吧?”
何月说:“是啊,大姑娘了。”
方夏说道:“我才不是大姑娘,我还是小姑娘呢。”
何月笑骂:“行行行,小姑娘。”
姜念拎着东西回到屋里,洗干净手就去了厨房,把锅碗用清水冲过一遍后开始做午饭,出去这几天做饭也不方便,姜念特意做了陆聿爱吃的杂酱面。
她把面捞到碗里,在上面浇上卤肉,端到外间的桌上放下,正准备叫陆聿时,屋子里倏地传出陆聿低沉的一声吼:“姜念――”
第95章 单更
姜念走到屋门外,陆聿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她推开屋门就看见陆聿坐在床上,拇指和中指分开揉按着两边鬓角,眉峰微皱,整个人的气息有种莫名的压抑。
“你怎么了?”
姜念走过去,伸手触摸陆聿的额头,谁知刚伸出去的手就被陆聿攥住,男人转头看向姜念,深黑的目光如深渊的寒潭,让人看不见里面隐藏的情绪,只有一片黑漆漆的浓雾。
过了一会,陆聿才道:“我没事。”
他起身下床径直去了洗澡间,给盆里倒了凉水搓了搓脸,想到刚才梦见的事,呼吸又加重了几分,三年来第一次梦见自己临终死去的那一幕,那种真实的痛感和无力的挣扎让他几乎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心脏被子弹穿过的一瞬间,他眼前浮现的不是那些年对书中剧情的一幕幕挣扎和反抗,而是老家的姜念撞墙倒地的一幕。
屋外传来脚步声,陆聿擦干净脸,转头看向走到屋外的姜念。
她穿的不是梦中打着补丁的黑色褂子,雪白的脸蛋也不是憔悴灰败的,那双眼睛里溢满了对他的担忧,也不是梦中麻木软弱的眼神,陆聿走上前用力抱住姜念,姜念几乎陷在对方怀里,头被迫仰起望着上方,垂在身侧的双手怔了一下,然后抬起手臂抱住陆聿,低声说:“你怎么了?”
陆聿没说话。
他闭上眼睛,深深嗅着姜念身上的味道。
他至始至终最害怕的还是眼前的姜念会消失,更怕他死亡的事会再一次发生。
“做了个不好的梦。”
陆聿亲了下姜念发顶,续道:“做的杂酱面吗?”
姜念笑道:“你怎么知道?”
陆聿低笑:“闻出味道了。”
对于陆聿做的什么梦姜念没再继续问,吃饭的时候姜念看了眼陆聿的眼睛,发现他眼睛里的红血丝少了许多,姜念本想着吃过饭让陆聿再睡会,陆聿说他已经睡好了,下午去团里报道,晚点回来陪她一起做晚饭。
吃过饭陆聿把锅碗洗了,姜念回屋里绣图,绣图耽误了小十天的功夫,得及时补上。
下午的时候关露和岳巧过来了,关露又瘦了一圈,倒是岳巧,脸蛋肉眼可见的圆了一点,见姜念盯着她脸蛋看,岳巧佯装生气的瞪她一眼,伸手拍了拍脸蛋说:“身上一点肉没涨,全涨脸上了,老雷昨晚还跟我开玩笑,说别人怀孕是大肚子,我是大脸。”
姜念和关露没忍住笑出声。
“你这趟出去怎么样?”
关露坐在板凳上,捧着姜念给她冲的麦乳精喝了两口。
姜念道:“还不错。”
见关露脸色比她走之前好一些,想到今天见到罗副团长时他说的话,便问道:“我听罗副团长说你这两天好多了,不吐了是吗?”
关露笑道:“好点了,只要不闻油腥味就没事。”
三个人聊了许久,一直到黄昏渐落的时候关露和岳巧才走,没一会陆聿回来了,带了一兜子葡萄,姜念摘了一小串洗干净坐在床边吃着葡萄,眉眼弯弯的笑着:“从哪摘得呀?”
陆聿笑道:“村里面。”
陆聿把要做的肉和菜切好,姜念就负责炒,晚饭刚做好顾时州和陈尧就来了,两人提着麦乳精和零食过来,谁也没空手,东西多的姜念都不好意思,饭桌上,陈尧吃了一口鱼肉, 砸吧了下嘴说:“还是那个味道!”
陈尧拿了一瓶酒,三个人喝了几杯酒。
陆聿简单的提了凌教授,说他现在挺好的,没干什么重活,顾时州端起酒杯朝陆聿碰了下,一口干了,放下酒杯时看向姜念,笑道:“弟妹,辛苦你了。”
姜念摇摇头:“不辛苦。”
她知道顾时州对她好是出于她照顾过凌教授,对她是感激之情,陈尧说起他和舒雪的事,姜念问了一句:“你打算和舒雪什么时候定日子?”
陈尧挠了挠后脑勺:“这周日休息我去找她,问问她的意思,我想着今年就把事办了。”
提起这个,陈尧说起了他的家事。
他是家里的老来子,父母前两年都陆续去世了,家里就剩下一个亲姑姑,要是和舒雪把事定下了,就发电报回去告诉姑姑,让姑姑过来一趟,至于舒雪家里的情况舒雪也告诉陈尧了。
舒雪的爷爷早些年是打鬼子的,家里也是根正苗红的底子,爷爷奶奶早些年去世了,父母都健在,她上面有两个哥哥都成家了,大哥早些年也是军人,后来转业,在县城里上班,二哥一直在乡下,和大哥走的路子不同。
可以说舒雪家比陈尧家的情况要很许多。
陈尧搓了搓脸,对姜念说:“我其实挺怕舒雪她家里人看不上我,毕竟我一个孤儿,家里无依无靠的,舒雪跟着我也挺受累的。”
姜念道:“这个主要看舒雪,只要她不在意问题就不大,日子是两个人过出来的,只要舒雪真心喜欢你,想和你生活下去,这些对她来说都不是问题。”
陈尧闻言,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逐渐落地:“前几天我跟舒雪见面和她说了我家里的事,她跟我说她不在意。”
舒雪也对他说过,这些年她一直在绣庄待着,自生自立的本事也有,她说她从小是被奶奶带大的,和父母也不亲,父母重男轻女,更喜欢两个哥哥,倒是爷爷奶奶很疼她,爷爷跟她说当年打鬼子的历史,奶奶教她刺绣。
不过她太笨了,刺绣学的不精,但养活自己不是问题。
陈尧可能是心里压着事,喝了几杯酒就醉了,和之前的酒量天差地别,他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陆聿和顾时州在饭桌上说了一些话,基本都围绕凌教授,陆聿告诉顾时州,凌教授知道他女儿被他照顾的很好。
顾时州端起酒杯灌了一口,说道:“谢谢。”
最后走的时候,是顾时州背着陈尧回去的,陈尧醉的迷迷糊糊的还知道给姜念和陆聿打招呼,看的姜念不停的笑。
第二天姜念去贺团长家,给贺团长和兰蕙子带点了老家的特产,跟兰惠聊了一会,这段时间兰惠还是坚持去扫盲班,现在会写不少字了,在家里还能跟贺团长对几首诗,日子过的高兴又充实。
下午的时候陈萍过来了,跟姜念聊了一会就走了。
前几天她妹妹陈芳给她发电报,说了陆团长和姜念回去办宴席的事,她那边的部队都知道陆团长跟他嫂子结婚的事了,说好的也有,说闲言碎语的也不少,也行好陆团长他们两口子走得早,要不然听见那些人说的难听的话,心里估计都不好受。
这些天姜念一直在家里绣图,把前些日子空下的都差不多补上了。
这天她刚放下绣针去厨房就听见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那吵闹声是从对面传来的。
姜念打开门看了一眼,不大宽敞的过道里站了好几个人,看着像是一家四口,男的长得又黑又壮,女的偏瘦些,皮肤干枯粗糙,后面跟着两个男孩,大的那个估摸着有十八九岁了,小的应该和方夏差不多大,身上的衣服都打着补丁,拎着蛇皮袋子,他们听见开门声,朝姜念这边看来。
四个人满是打量的眼神看的姜念不舒服,她避开那些人的目光,看向从门里出来的何月,何月脸色僵硬,努力挤出一点笑,和姜念打了一声招呼,说:“这是老任的二叔一家。”
姜念点点头,看见何月眼底流露的不耐烦就知道她很抗拒任营长二叔这一家。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任营长家一天比一天‘热闹’,何月天天带着方夏和方国去食堂吃饭,要么就在姜念家待着,就是不回去,真跟何月她婆婆说的一样,任营长二叔一家都是无赖。
吃任营长家的,喝他们家的,还想要他们家出钱看病,活脱脱把任营长当成了冤大头。
何月带着两个孩子待在姜念家不回去,任营长半夜回来哄了半天才把人哄回去,一直熬了十天,任营长咬死不打申请表,没了部队的住下去的权限,任营长二叔一家没办法灰溜溜的走了,何月家也算消停了。
任营长也松了口气,姜念见他好几次,发现任营长都憔悴了不少。
看样子被他二叔一家也折腾的不轻。
时间一晃就快入冬了。
陈尧和舒雪的日子定在腊月初八,日子定好后两人买了许多东西特意来告诉陆聿和姜念。
这半年的时间,姜念梦见过两次新世纪的家里,但两次回到自己房间,发现房门都是锁的,像是‘姜念’在刻意不让她踏进这间屋子,她只能坐在客厅里听着家人聊天说话,然后等着自己自然睡醒。
这天一大早,外面传来方国高兴的声音:“下雪了,下雪了!”
这是今年入冬以来下的第一场雪。
姜念刚准备从床上爬起来就被从屋外进来的陆聿按在了床上,男人在她唇上啄了下,姜念双手推拒着他的肩,声音软乎乎的,待着刚初醒的音色:“我要出去看雪。”
陆聿从床尾取来毛衣罩在她头上,笑道:“吃完饭再去。”
姜念刚穿上衣服外面就传来敲门声,陆聿起身去开门,姜念穿上鞋子走出去,看到门外站着部队外的警备员,他朝陆聿敬礼后说道:“陆团长,外面有个中年男人找您,说要见您。”
姜念有些好奇,是谁要见陆聿?
第96章 单更
警备员走后,姜念走进陆聿,轻声问:“这个点是谁找你呀?”
陆聿眉峰微蹙,神色有些复杂:“不知道。”
他穿上棉衣往出走,姜念紧跟着他,揪着他的衣袖:“我跟你一起去。”
她挺想看是谁的。
陆聿捋了捋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低笑道:“穿件厚衣服,外面冷。”
“好。”
姜念回屋穿了件棉衣跟着陆聿去部队外,路上遇见一道出去的田麦和邝秀,经过半年的时间,邝秀不再低着头,见了人也敢问一声了,尤其看见姜念时,笑着喊了一声:“姜婶子。”
姜念摸了摸邝秀的脑袋,笑道:“去找纪老师吗?”
邝秀点点头:“纪老师昨天过来了。”
田麦说:“早上饭都没吃就嚷嚷着要见纪老师,这会不是下雪了,趁雪还不大,先给她送过去。”
姜念问邝秀:“你现在画画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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