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乘风并未正面回她话,反而郑重与她鞠了一躬。彩云被师叔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连连退后好几步。“师叔,你这又是干什么?”
“彩云姑娘,我实在是迫不得已。避颜珠是我朝陵国的神器,又事关朝陵国与赤天教数百年来的恩怨,我不能将它放任于此。得罪了!”萧乘风说罢,便想要去神台取走神珠。
彩云急忙用身体护住神台,想要以此阻止萧乘风。“师叔,你不可以!”
“得罪了!”萧乘风无奈一句,便出手与彩云打起来。
可彩云又哪里是他的对手,只三两下,就败下阵来。
“上官亮,我控制彩云,你快去取珠!”萧乘风没有伤害彩云,只是将她牢牢按住。
上官亮闻言,一个飞身就跃上神台。
彩云见状,赶忙出声制止。“神珠不可动,否则会出大事!”
可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上官亮在拿到神珠后,就将神珠递与萧乘风。他有些不服地质问彩云:“会出什么事?我瞧着也没什么不平常。”
彩云愤愤挣脱萧乘风的束缚,歇斯底里道:“你觉得我们是吃饱了没事干,才会费尽心机施阵保护这破神珠嘛!什么朝陵国神器,我们根本就不在乎。”
她发泄完,努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才与他们解释道:“当年,神珠与清羽一起被封印在这里,千隅耗费半身仙力也不能将封印完全解除。他没办法,只好先用法力将清羽抱出,又用清羽的一滴血勉强维持着封印。”
萧乘风望着手里的避颜珠,发现里面果然蕴含一滴血迹。
彩云接着道:“你们若将神珠取走,只要它离开这个山洞,清羽必定会受到反噬,吐血身亡。”
萧乘风自是清楚,避颜珠不可离开封印之地。他以为清羽的封印已破,才会毫无顾忌地想要取走神珠。
神珠物归原主固然重要,可清羽同样关系着赤天教与朝陵国的多年恩怨。倘若自己不能将神珠带回朝陵,想必姜月寻也不会怪罪自己。
萧乘风思虑后,便把手中神珠重新放回神台。他双手作揖,郑重与彩云致歉:“彩云姑娘,今日的事,是我萧乘风行事不仁。我在此,为今日之事与姑娘致声歉,实在是抱歉!”
彩云见神珠被安好放回,这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她重重叹了一口气,一脸严肃道:“我尊敬你是畔儿的师叔,这事就当从未发生过。可我还想多嘴说一句,今日若是畔儿在,她定不会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冒然取珠。师叔,这点你真的不如她坦荡。”
萧乘风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决定,实在太冒失。先不说会不会连累清羽,如今畔儿与烛千隅一起,倘若自己的行为惹恼了他,畔儿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彩云姑娘说的是!我回去必会深刻反思。”
萧乘风诚意满满与彩云致歉,彩云身为小辈,也不好再与他气恼。“今日的事,师叔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我先带你们出阵。”
“有劳彩云姑娘!”萧乘风客气道。
经过这事,上官亮也对彩云改观,十分欣赏她的率真直爽。他也客气与彩云施了一礼,“多谢姑娘!”
彩云虽不喜上官亮,可她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微微与上官亮颔首后,便带他们回到古树下,施法与他们离开。
三人刚刚回到后山,就听寨子里喧哗声不断。彩云知道出了事,赶忙与他们一同回到寨子。
喧哗声是从烛九阴雕塑那边传来,等三人匆匆赶到时,就见院落已站满乌压压一群人。他们躲在人群后,只见乔畔被束缚在雕塑前,正接受着众人的审判。
上官亮见乔畔遇险,就想冲上前去解救。彩云将他拦下,示意他不要冲动。
萧乘风见乔畔暂无性命之忧,也示意上官亮先沉住气,等看看情况再说。
上官亮无奈忍下冲动。他双拳紧紧攥着,目不转晴死死盯着乔畔那边,随时准备出手救人。
只见一个长老站出来,他来到乔畔身边,示意众人安静。他先恭敬与烛九阴雕塑施了一礼,随后便慷慨陈词起来。
“今日我们得尊主的庇佑,千隅终于寻得上古神石,护倾石。清羽身为教主,一直都无法安然出谷,带领我们重振赤天教。好在上天悲悯,我们赤天教终于可以重见天日!”
众人被长老的激昂感染,纷纷振臂呐喊:“重振赤天教!重振赤天教!”
上官亮见他们群情激昂,就更冷静不下。他小声问彩云:“他们会对畔儿做什么?”
彩云摇摇头,“千隅从没与我提过此事。不过有千隅在,畔儿应该不会有危险。”
萧乘风也开口劝他:“你先不要着急,咱们先等等。我也想看看,他们究竟想拿畔儿做什么!”
长老突然将手抬起,众人也都停止了呐喊。
“千隅,你来。”长老唤烛千隅上前后,便指着乔畔,怒说:“我从前还以为你是真心想来救清羽,没成想你竟是朝陵国派来的奸细。朝陵国也是日薄西山,竟连一个细作也派不出,还要他们的公主亲自上阵!”
上官亮与彩云听见长老的话,两人纷纷瞪大双眼不解地望向萧乘风。
萧乘风的脸色也陡然一变,暗叹道:“不是说好,不能暴露身份,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三人神色各异盯着乔畔那边,烛千隅此时也开了口:“她体内封印着护倾石,只要我们将护倾石取出,清羽就能平安出谷。”
底下有人愤愤道:“我们何不直接杀了她,以她的鲜血慰藉我赤天教亡灵!”
“对,杀了她!”
众人全都大声呼应着,烛千隅站在那里,面色依旧从容。
乔畔面对众多的声讨者,神情一直都很平静。她波澜不惊地开口道:“你们一群人讨伐我一个弱小孤女,想来赤天教也就这点本事。我好心前来救治你们教主,你们却不辨是非将我捆绑至此。赤天教果真是大势已去!”
赤天教众人被乔畔的话激怒,全都恶狠狠盯着乔畔,仿佛一群饿狼遇见白兔要扑食般。
烛千隅来到乔畔身前,他语气一如既往,冷冷道:“你知道的,我必须要救清羽。得罪了!”
烛千隅施法将乔畔束缚至半空,随着他法力一点点注入乔畔身体,乔畔仿佛被万箭穿心般,痛苦嗷嚎起来。
萧乘风与上官亮见情况不对,赶忙飞身上前打断烛千隅施法。
上官亮随即接住跌落的乔畔,他眼中烧着怒火,死死盯着烛千隅。
局势已然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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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借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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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天教众人见乔畔被救,他们的愤怒已然到了极点。人群里,也不知是谁高喊了句:“他们不把赤天教放在眼里,兄弟们给我上,抓住他们祭奠尊主!”
众人一经怂恿,竟全都涌上前来,想要抓住三人泄愤。一时间,院子里乱成一团,乌泱泱的人头全都紧挨着,谁也分不清谁是谁。
彩云并没着急现身救乔畔,她一直都躲在人群后观察。如今正好趁着局势混乱,便顺势来到他们身边,偷偷将三人带离院落,接着又马不停蹄送他们出了凌峰谷。
等他们安全出了瘴气林后,上官亮担心乔畔的伤势,赶忙问她:“畔儿,你可有哪里感到不舒服?”
乔畔莞尔一笑,“你不用担心,我很好。你瞧!”她怕上官亮不信,还顺势转了几圈。
萧乘风见乔畔满面春光的得意样,哪里像是刚受过酷刑。他用手指了指了乔畔,指责说:“你啊你,你到底在搞什么!我明明叮嘱过你,不要泄露自己身份。你可倒好,非要弄的人尽皆知。”
乔畔见师叔气急,赶忙撒起娇来哄他:“师叔,你就原谅我吧,这次真的不怪我。烛千隅早就猜出我的身份,我就是想瞒也瞒不住。”
萧乘风一把拽过她的手腕,只随意把了下脉,便探出她脉象平稳,心跳澎湃有力,根本就没受伤。他目光伶俐地看着乔畔,逼问道:“说吧,你跟烛千隅到底在搞什么鬼?”
乔畔嘻嘻一笑,“什么都瞒不过师叔!烛千隅想要我同他一起演这出戏,目的是为了瞒骗纳兰茂。凌峰谷有纳兰茂的眼线,他还有事相求纳兰茂,暂时还不想与他决裂。况且,我也要回蓬莱一趟,这身份早晚也会暴露。”
萧乘风闻言神色明显一紧,看来纳兰茂的势力,要远超乎他的想象。“你回蓬莱做什么?烛千隅与纳兰茂究竟又有什么勾结?”
乔畔茫然摇了摇头,“烛千隅并未告知我具体的事,他只是求我帮他演这一出戏。”
乔畔又将灵芝草的事告知后,萧乘风不由叹了口气:“烛千隅的话没错,你外祖不满你父王的薄情寡性,毅然断了与朝陵国的联系。倘若不是你出面,这灵芝草还真是不好借。”
他察觉出乔畔有心隐瞒关键,又继续追问道:“烛千隅可以如此坦白告诉你,灵芝草可以解毒,那他又为何费心引你来凌峰谷?他难道没问你护倾石的事?畔儿,你老实告诉我,你与他之间,究竟都谈了什么?”
“烛千隅只有一个请求,他想让师叔尽力救治清羽。他知道你只要见过清羽,便知一切事情真相,所以才费心引我们前来凌峰谷。”
乔畔字字恳切,回答也是在理。可萧乘风心里总隐隐觉得,这事不会那么简单。
“师叔,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去蓬莱。”乔畔忧心安邑城的百姓,想要快些去借灵芝草。
萧乘风也认同乔畔的看法,他看向彩云,客气道:“彩云姑娘,你是否与我们同行?”
乔畔也想彩云陪在身边,便眼巴巴看着她,一副楚楚动人的可怜样子。
彩云不舍地抱了抱她,“凌峰谷出了这些事,我也不好离开。等一切安顿好,我便去找你。等那时,你一定要好好与我解释,你怎么就成了朝陵城的公主。”
乔畔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笑说:“好,我等你。”
彩云又与萧乘风施了一礼,“师叔,清羽的事还要麻烦你惦记。噬蛊阵的事,我回去也会与千隅禀明。”
萧乘风回了一礼,点头示意她放心。
“你不必担心,朝陵城里可住了一位活菩萨,这世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等寻得解药后,我便去朝陵城见他。既然凌峰谷有纳兰茂的眼线,噬蛊阵的事,还劳烦姑娘只告诉烛千隅一人便好。清羽那边,未免他多想,暂时也是先瞒着为好。”
彩云了解他的苦心,知道他是为清羽好。“师叔,我知道该如何做。你们远去蓬莱,路上一切小心。”
“珍重!”萧乘风与彩云拜别后,便去唤追风马。
彩云又不舍抱了抱乔畔,她来到上官亮身边,与他叮嘱道:“我把畔儿交给你,你一定要保护好她。不可以欺负她,不可以辜负她。若我知道你惹她伤心,我必不会轻饶你!”
上官亮放声大笑一声,双手作揖道:“有彩云姑娘作畔儿的后盾,我又哪敢放肆呢!”
萧乘风将马牵来,乔畔与彩云挥手道别后,追风马便狂奔起来,三人两马再次踏上征程。
烛千隅也远远注视着他们离开。他唇边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知道,他与乔畔之间的距离,已然越来越远。
夏邑城纳兰府,纳兰泽见陷害萧相旬的计划失败,他也无心留在安邑城,便动身回了夏邑。
“父亲,是泽儿办事不力。这么好的机会,也能让萧相旬脱身。”
纳兰茂正聚精会神摆弄着花草玩乐,他淡淡一笑:“这事不怪你!既然萧相旬的命数没尽,不妨就留他多活几日。反正他跟他那个窝囊叔叔一样,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纳兰茂不过只随口一说,却字字尽显威严。
“父亲,南安国那边虽没明确表示,可儿子看他事事偏帮萧相旬,咱们是不是也得打算起来?”纳兰泽忧心忡忡道。
纳兰茂修剪花枝的手明显顿了一下,可他依旧不紧不慢地问纳兰泽:“柔儿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父亲放心,柔儿她在姑姑那边一切安好!”
纳兰茂满意点点头,“柔儿没受到影响就好。阳城早已是强弩之末,就算加上南安国的势力,也动摇不了我们分毫。你派人盯紧凌峰谷,我反而更担心烛千隅多一些。”
纳兰泽疑惑道:“安邑城的事烛千隅也算尽心,父亲为何还要时刻提防他?”
纳兰茂不屑轻哼一声,“我们与他不过是趋利而来,利尽而散。烛千隅一人拖着赤天教那些老弱病残,还能苟延残喘至今,我们还真不能小瞧了他。”
“父亲放心,我会派人牢牢盯紧凌峰谷的动向。”
在这三个孩子里,纳兰茂最器重的便是纳兰泽。他欣慰地朝纳兰泽一笑,“泽儿,这朝陵国的龙裔,也是时候换人坐了。这天下,早晚是我纳兰家的天下!”
蓬莱路途遥远,乔畔几人日以继夜地赶路,一刻也不敢耽误。
去蓬莱需要在西河城换乘船只,可近几日的船期都已被人订下,最近的也要五日后才有船。
上官亮与齐元昭是自小一起的情分,便想去齐府拜访,看齐元昭是否有船送他们去蓬莱。
萧乘风此行不想惹人注意,他便与乔畔找了一间茶寮等着,只上官亮一人去齐府借船。
“我说上官亮,你也太不仁义。我原先唤你来西河,你每每都找借口敷衍我。如今有事相求,才想起我这个兄弟来!”齐元昭好久不加上官亮,这兄弟俩才刚见面,就忍不住打趣他。
上官亮惭愧笑了笑,“齐兄,你这当城主的每日事忙,我若不是没有办法,又怎敢来叨唠你。”
齐元昭一拳打在上官亮胸口,与他玩闹起来。“又拿我当城主的事揶揄我!想当初,若不是你极力劝我接任这破城主,我如今便也能同你一般自在潇洒。”
上官亮捂着胸口,假装吃痛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齐元昭随手扔给他一个灵橙,笑说:“别与我装了,我还不了解你。”他还记得,上官亮从小就喜欢吃橙。
上官亮也不客气,一边剥橙,一边问他:“元昭,你是否有船能送我去蓬莱?”
齐元昭挑眉一笑,不怀好意地逼问道:“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要去蓬莱。说!你又看上了哪家小娘子?”
上官亮故意将手中剥好的橙皮扔向齐元昭,边吃橙,边不满道:“你兄弟我在你眼里,就是只知声色犬马,不思进取的登徒子?”
齐元昭笑嘻嘻道:“那你倒是与我说说,你怎么突然想去蓬莱?”
上官亮收起玩闹,一本正经地严肃问他:“元昭,你同我是自小的情分,咱们之间也不必隐瞒。如今纳兰茂动作不断,朝陵国形势严峻,你的立场?”
齐元昭年少有成,胸怀大志,自是看不惯纳兰茂的狼子野心。可如今形势不明朗,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举。他身为西河城的城主,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喜好,而陷西河城百姓于难。
“上官,你也说了,咱们是打小的情分。我也不瞒你,朝陵与夏邑,我也不站!他们爱争天下,就让他们自己去争,只要不殃及我西河城,谁做这天下君主,我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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