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丫鬟问:“小姐,您还去找九皇子吗?奴婢刚才去接茶水的时候,听说九皇子出来了呢。”
虞怜打了个哆嗦,那个变态……鬼才去见他!
逃都来不及!
她下了床,跟小丫鬟说:“现在就下山,回去,别过夜了。”
寺庙自古以来便是各种剧情发生地,就算不够幸运稀里糊涂穿了,她也不想死,更不想被xx。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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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福气
◎孤派侍卫送你下山◎
大概是虞怜的“不够幸运buff”发生作用了。
她和小丫鬟刚和寺庙的和尚打了招呼,捐了香油钱就想下山,就在出寺庙的大门口撞上了拐角过来的一行人。
其中有位慈眉善目的方丈大师,身后跟着两个小和尚,另一边是位白袍男子,长身玉立,温文尔雅,仙气飘飘,眉间点着一颗赤红色的朱砂痣,他眉眼温雅,宛若谪仙。
这人便是九皇子了。
虞怜从这边出去,正好撞上人家要进来,是不得不碰上了,这会儿再掉头失礼是一回事,重要的是怕有异常引起这位变态九皇子的注意。
她像个寻常贵女一样,对方丈和九皇子微微福身,便要擦肩而过,谁知道方丈叫住了她,“可是魏国公府的女郎?”
虞怜只好停了下来,天缘寺方丈静园大师是位德高望重的大师,权贵都对他极为尊重,她不敢直接离去,怕引起变态注意。
她低声说:“见过方丈,家父魏国公府虞三郎。”
方丈道:“女郎且稍等,你祖母日前求的一批平安福已祈福开光好,你辛劳些,带回去。”
虞怜低着头,一张姣好的脸抽动了下。
若是可以,她真想表演个原地消失术!
她感觉到头顶上方有一道看似温和实则极强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略过,所幸自己似乎表演极好,暂且没出什么破绽,让他看出来。
去取平安福的小和尚很快过来,将一个福袋装着的一串平安福都塞给了她,原身今天也是借着帮祖母祈福,过来取平安符的名义才带人上山来了天缘寺。
她方才险些忘了这事儿!
虞怜将平安福双手抱着,向方丈行礼道谢,就要走。
她全程不敢抬头,不敢和那变态对视,更怕他看到她的脸。
虽然这时九皇子不一定认得她,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事实再次向虞怜证明她该死的运气是如此不幸!变态开口了……
他声音意外地好听,说话声与他本人的气质一样温文尔雅,不疾不徐,带着股春风的柔和感,叫人听了极为舒适,放下戒心。
他道:“虞家女郎可是只带了一个丫鬟?近日山上多有山匪出没,且刚下了场雨,怕是不安全,孤派侍卫送你下山吧。”
虞怜没控制住,因为太过惊讶本能抬头,正好和头顶上方的谪仙变态对了个正着……
变态笑得温文尔雅,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气质。
她嘴角抽搐,低下头,说好……“多谢仁王殿下,小女告辞。”
九皇子在日前被新皇封为仁王,新皇对这个弟弟极尽赞赏,称其为世间少有的良善仁慈之赤子,于是封为仁王。
这次是真能走了,出了寺庙门,她拐了弯儿避开里面人的视线,靠在墙上,闭上眼深呼吸几个来回,才压下刚才的紧张情绪。
手掌打开,手心已经出满了汗,小丫鬟看她这样,把帕子拿过去给她擦擦脸擦擦手,说:“小姐方才可是紧张了?”
她不解:“九皇子那样温和有礼,还要派侍卫送咱们下山,多好啊,您怎么反倒吓着了?”
小丫鬟说完,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奴婢方才就觉得奇怪,您今日上山是来找九皇子的,刚才碰上了为何不找九皇子说?”
她也不知道小姐找九皇子什么事,只说是有事想找他说。
虞怜也暗暗有些恼,她刚刚穿越,心理还没完全适应过来,只顾得告诉自己眼前那人是个变态,你要小心些,你不要步原主的后尘。
于是越想越害怕,倒忘了,九皇子在外人眼中是个温和仁慈的人,全京城上下都不会惧怕这位主儿,对他没有太多对皇子王爷的敬畏之心,比起皇子王爷的身份,他更像是一尊佛,一位圣人,这样的人或许足够叫人尊敬,却绝不会害怕。
虞怜平缓了呼吸,站直了身体,摆出贵女应有的仪态,对小丫鬟说:“人多口杂,不好多说,免得引起误会。”
小丫鬟便理解了,小姐急着下山,她也只当是身子淋了雨,有些不适,急着回去休息。
主仆俩对话的功夫,从里面出来大约七八个带刀侍卫。
为首的竟然是个女侍卫,她面无表情走到虞怜面前,“请吧。”
下山的路极为难走,上山时是打着为祖母求请平安符回去的,所以为表诚意,原身是徒步上山的,没坐轿子,现在下山,仍旧是靠双脚走下去。
原身生得一身凝脂肌肤,娇嫩无比,撑着上山已经极为不容易,才走到一半,虞怜便气喘吁吁,脚疼腿酸。
她忍不住厚着脸皮问有没有轿子?
女侍卫道:“吾等上山只抬了一顶轿子,那是主子的轿子,他生有洁癖不便与他人共用。”
大概是看虞怜累得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女侍卫冷着脸问:“可要属下背您?”
虞怜站在原地思考了两秒,最终选择在女侍卫面前张开了双臂,女侍卫便蹲下来,将她背了起来。
脚步轻快下山。
到了魏国公府,虞怜让小丫鬟进门房取些银钱犒劳护送的侍卫们,但一转眼,那群侍卫就不见了踪影。
虞怜进府也没法先回自己房间,门房早有人等着,是祖母那边派来的丫头。
祖母极为看重这批平安符,她一口气捐了大笔香油钱,求得二三十个平安符,是预备着全府主子上下一人分一个的。
尤其是魏国公府的准亲家,虞怜的未婚夫东元侯府一家的变故,让老太太吓得不行,惊慌不已,这些日子她不停念叨着幸好没嫁,幸好还没嫁进去,只是定了亲,尚有回旋的余地,不至于被那一家子胆大妄为的给拖累了。
但终究是准姻亲关系,当今皇帝和东元侯父子有仇,老太太还是诚惶诚恐,怕日后新皇想起来会秋后算账,于是就日夜拜佛祈求,后面干脆给阖府求请平安符,安一道心。
虞怜刚进门,婆子就将她带到祖母那边。
老太太浓眉大眼,肤色黄中发黑,倒不是一般贵夫人的肤白,她年轻时候,在边关伺候着国公爷,直至中年以后才回京城享福。
于是越是享福越怕这福气没了,人也就越发迷信。
她招了手,让孙女快过来。
虞怜将一整个福袋双手奉上,老太太高兴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摸着福袋的纹路,里面装着二三十个小平安符。
她命婆子去把日前做好的荷包拿过来,将平安符一个个装进荷包里,待弄好了就让下人送去各房给小辈们贴身带着。
虞怜坐在一边,帮着把平安符放进荷包里,一边回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问她一路可还顺利?
“那天缘寺占的山极高,我这身子骨老了轻易上不去一趟,这求请平安符又需得诚心,得咱们亲自去请才行,不好吩咐下人代跑,怜儿今日代祖母受罪了。”
她说着打开手边的木匣子,从里面挑了个白玉桃花簪,比划了下,说:“怜儿国色天香,满京城再没有比你貌美的姑娘,这白玉桃花簪既清雅又活泼,最是适合你这样的姑娘家。”说着就塞到她手上。
虞怜收下,等平安符都装好了,又陪老太太说了几句话,才带着丫鬟离开。
她一离开。
婆子就小心翼翼问:“您为何不跟六小姐说正在为她相看婚事,且已择定了汝阳侯府嫡幼子?”
因着国公府小姐实在太多,足有十几个之多,加上庶出地位低,于是只嫡出小姐论排行,庶出小姐则只称其名后头加个小姐。
虞怜爹是幼子,她排行也小,是这一辈嫡出小姐最后一个,排行老六。
老太太眯了眯眼睛,刚才帮着装平安符有些累着了,人老了到底不中用,她叹气:“只怕是那丫头心大了啊。”
“她自己有自己的心思打算,若现在跟她说只怕适得其反,我寻思着等过些天,让怜儿心情缓和些,再告诉她为好,免得引起她抗拒。”
会这么快给虞怜再相看一门婚事,纯属老太太怕虞怜在家会遭新皇惦记,她毕竟是东元侯世子从前的未婚妻,只要她还没嫁出去,她这个身份便摆脱不掉,连带着整个魏国公府也有危险。
若是早早许配了嫁出去,反倒能摆脱这个尴尬身份。
老太太知道孙女最近的所作所为,譬如跑去牢里羞辱曾经的未婚夫,但她却默许了并未阻拦,固然这对孙女自己的名声不好,但对整个国公府来说是好事。
孙女越是一副与东元侯世子决裂的样子,魏国公府便越安全,新皇或许看在这个态度上,也能放过魏国公府一马。
所以哪怕最近外面在传,说她六孙女爱慕虚荣,翻脸不认人,她也没制止,当初这门婚事给了虞怜,是她的福气也是她的不幸,若是东元侯府没出事,她便是府里姐妹中婚事最好的,只因她长得好,她才将这门婚事许给她。
但小六终究是少了几分运道,原本定下今年秋过便入门,嫁进东元侯府,两府喜结连理,现在却闹成这样。
她纵使再多算计,也绝算不到世事无常,会变成这副模样。
魏国公府看似繁华,爵位高,实则自从老爷逝世后,自家已经没了什么实权,连兵权也没有,大儿子继承爵位,却只任职翰林院学士,看似清贵,实则被打发去整理校对典籍,连皇帝身边都没接近过,不但没有皇宠,也没有实权。
当初之所以和东元侯府结亲,便是看他们父子俩都有实权在身,要权有权,要宠有宠,如日中天,能拉扯国公府一把。
却未料到,盛极一时便是衰落之时,那对父子早已身处刀尖之上,在各方势力的裹挟下,竟然干出挟皇子逼宫造反的事来!
她重重叹了声,老了老了越发昏聩,连这些事情都看不明白,等发生了以后才琢磨明白,有什么用?
虞怜回了北府,他们三房一家住在府中北边,大房与老太太住在东边,二房住南边,西厢则是下人们居住。
刚进自己院子,便听见女子哭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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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可怜
◎这口锅替皇帝背了◎
刚进院子,守在门口的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丫鬟就迎了过来,高兴喊了声小姐,语速极快道:“小姐,夫人又在伤心了,您快去劝劝。”
这丫鬟名为茶香,是原身母亲身边的丫头。
虞怜随着小丫鬟进去,刚进门就看见小桌旁坐着个貌美夫人,肤色极白,五官秀丽,看见她进来,眼睛又红了三分,她招招手,让女儿过来身边坐着。
虞怜便走过去,刚坐下,就被妇人拉住了手。
她掌心湿热,想必是沾了泪水的缘故,说话前还抽了声,才道:“怜儿,我的儿怎么这般苦命啊,好不容易让你许上了个好夫家,竟出了这样的事!”
“前头我们已经等了两年,再有半年你也能入门了,谁能想到,这一脚还没踏入富贵窝,那富贵窝就自己破了,我的怜儿真是可怜啊,有那样一个前未婚夫,以后谁敢同你结亲啊?”
妇人说着越说越伤心,又开始抹起眼泪来,虞怜只好给她拍拍背,怕抽过气去。
她接着说:“我的儿命苦又犯傻,现在还又坏了名声,雪上加霜,我这个当娘的心里苦,苦得很,这几日我就没睡过好觉,只叹我女儿命苦,运道差,将来不知道如何是好!”
虞怜听到这里,问道:“娘……”开口这一声娘,倒是不难叫,一出口就仿佛顺理成章,理所当然般,她顿了顿,才道:“您说的名声指的是我背信弃义,落井下石这事?”
貌美妇人顿住了,她抬头,红着眼狠狠瞪了女儿一眼,还不解气地拍她手背,“你还好意思说?谁叫你去牢里羞辱东元侯世子了?你从牢里一出来,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说你在牢里骂你未婚夫是癞□□,还说他落到这个下场是活该,皇帝英明就该让他早点人头落地,这是姑娘家该说出来的话?这是你能说出来的?”
“阿娘听到这些传言万分惊讶,都不敢相信,我儿竟然这般蠢毒,你未婚夫刚被圣上判了死刑才几天,没多久人头又要落地,便是个寻常人都不会对一个将死之人口出恶言,何况你曾是他的未婚妻?”
“这番举动出来,满京城上下都在议论,说你背信弃义也就罢了,还心肠狠毒,一个女子背上这样的名声,你还能有什么好活路?”
“这几日大房二房看我眼神都带了埋怨,怕连累满府小姐的名声,还跑去老太太那上眼药,求她赶紧将你打发出府。”
“能打发去哪儿?无非是寻个夫家嫁了,但你眼下背了这样的坏名声,身份又特殊,不用想也知道寻不到好亲事,那些高门大户恐怕连做侧室都不会要你,小门小户的你嫁过去了只怕也挡不住流言蜚语……娘最知道,这世道女子不易,名声为重,你这样还有什么指望啊!”
“你爹本就是个不入流的六品小官,就算是国公府嫡幼子又如何?爵位大房继承了,等老太太一死,他们把咱们扫地出门,你还能说自己是国公府的小姐?”
妇人是真伤心真绝望,是替自己唯一的嫡女难受,感觉没了指望,眼神都透着一股心灰意懒,当初老太太越过大房二房的众多小姐,把这门顶好的婚事指给她女儿时,她有多骄傲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失望,多难过。
连带着,自家老爷也开始被人穿小鞋。
两年前定下东元侯这个亲家后,老爷哪怕只是一介六品小官,上司也待他极好,同僚之间处处照应,甚至连宰相都同他说过几句话,有时去参加个友人聚会,别人也高看他,都知道他未来女婿是东元侯世子,文武双全,实权在握,是京城权贵里最出息的儿郎,再没有比他还出色的男人,将来只怕要有大造化。
一个个的都对老爷巴结起来。
现在境遇反了过来。
自东元侯一家下了大牢,再到东元侯世子被判死刑,短短不到半个月时间里,那些人已然变了一副嘴脸,老爷最近两天上完值就回来,没再外面逗留过哪怕一刻钟。
他说那些人看他都像看瘟疫,丝毫不给面子,一个个躲得飞快。
说到底,自家国公府名头也不好使了,空有爵位没有实权,锦绣在外败絮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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