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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溅落在玻璃上，发出了声响。
镜嘉止想起了在同样的大雨里，他曾在这间办公室里，用过一张柔软的毛毯。
等找到毛毯时，他发现雨已经变小了。
书店的员工也来到了他身边，告诉他，被淹的路已经通行了。
他可以开车带云以思她们回去了，于是拿起毛毯去找她们。
准备启程时，书店的店长来到了镜嘉止身边，“您要找的诗歌集有消息了。”
镜嘉止看了一眼云以思，说道：“继续说。”
“那个版本的诗歌集是有的，不过没在我们这家书店，在c城的那家。”
“知道了。”镜嘉止看着云以思问道：“你还能等几天？”
“最晚下周末之前。”
云以思听到找到书的消息，眼睛里不受控制地出现了期待。
镜嘉止看了一眼云以思的眼睛，对着店长说：“尽快让人送到这里来。”
云以思发现雨声都快掩盖不住她的心跳声了。
上了车之后，镜嘉止把毛毯递给了云以思，“如果冷了就盖在身上。”
“好。”
云以思在路上，想着今天经历的事，还有镜嘉止要退会的事，想让镜嘉止知道几句诗。
最后，她在下车时，对着镜嘉止说：“我过几天要送你宣纸书签。”
镜嘉止说：“好。”
自从镜嘉止退出学生会后，云以思没有在学生活动中心见到过镜嘉止了。
她写好的书签，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送出去。
蒋婉见云以思一直没有收拾下午上课要用的东西，开口提醒道：“以思，下午我们要去上公共课。”
“我知道了。”云以思说完话，开始行动。
在她放好最后一个笔记本时，突然想起来，下午的公共课是要和生一一起上的。
她拿出已经放在背包里的一本纸质很硬的笔记本后，把写好的宣纸书签放在里面。
等下午，她希望能顺利地送给镜嘉止。
冬天起床太痛苦了，哪怕只是睡午觉。
睡醒之后，她们三个在床上挣扎了好久。
蒋婉本来还想在被窝里玩会手机再起，但是看到表哥发的消息，立马清醒了。
她之前让表哥打听的消息，有了结果。
她仔仔细细看了三遍，心变得哇凉哇凉的，表哥说的不是她们想要消息。
云以思看蒋婉一脸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穿好衣服，跑到了她的床前，“蒋婉，怎么了？”
蒋婉不知道怎么和以思说这件事，沉默了。
安礼在一旁看着也着急了，“蒋婉，有事就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云以思拉着她的衣角说：“对啊，对啊。”
蒋婉看着云以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怎么说，你们给我点时间，我好好想想该怎么说出来。”
云以思想着蒋婉能说来就好，“不着急，你慢慢想。”
蒋婉伸出手摸着她的头，语气里带上了遗憾，“知道的。”
在等电梯时，蒋婉组织好了语言，“以思，表哥告诉我，你想读研的老教授，他从今年开始只收博士生，不会再收研究生了。”
云以思低下了头，心一下子落到了很低的地方里去，“我知道了。”
蒋婉和安礼看着云以思失落的样子，很心疼，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云以思从大一知道这位老教授后，就一直为此努力着。
等云以思坐到公共课的教室，她还没缓过劲来。
思绪变得极为混乱不堪，她做不下任何事。
镜嘉止是在离上课还有五分钟才到教室。
他路过云以思时，发现云以思的神情极其不好。
她像是已经被黑色的湖水淹没了。
坐到舍友帮他占的位置，他看着云以思的背影，心脏哪里传来了刺痛感。
舍长见镜嘉止来了，说道：“你要是忙，这种公共课可以不用来的。”
镜嘉止被舍长分散了注意力，心脏的疼痛似乎轻了一些，“不来不太好。”
“镜嘉止刚来了。”安礼发现这件事后，立马给她们以思通风报信。
云以思听到那个名字，心静了。
她想看镜嘉止，但怕被发现，不敢明目张胆地去看，“他在哪里啊？”
安礼装作捡东西，往后看了一眼后，说道：“在我们后面。”
“这样啊。”云以思想下课后，或许会有机会看见他吧。
既然不能看镜嘉止，她就给自己找点事做，于是打开了想读研学校的研究生官网。
老教授的简介有多简洁明了，就有多厉害，发过的文章都是云以思感兴趣的方向。
关掉官网，她拿出了今天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然后打开了它。
笔记本每一页她都认真做了工整的笔记，老教授不收博士生了，但她不能停下来，她还要往前走。
她深思熟虑之后，对着身边舍友们说道：“我想读那位教授的研究生，是为了求真知，但我想其他优秀的老师，也会让我求得真知，我不应该把自己困住。”
蒋婉刚想说点什么，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打开一看，发现还是表哥发来的消息，看完之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拉着云以思的手，激动地说道：“以思，表哥刚才告诉我，那位老教授的第一位博士生明年来他们学校任教！如果到时，你符合条件，可以跟着他求学。”
“好啊，好啊。”云以思莞尔一笑，“哪位老师我知道的，他很优秀。”
优秀的老师从来不缺学生，她为了万无一失，要更加努力了。
刚说完这个事，老师就宣布上课了。
老师点了一遍名，发现大多数人都在，敲了敲话筒之后，举着话筒说道：“本门课程除了需要大家最后写一份结课论文，还需要在教学周里完成一份小组作业。”
下边的学生们听完老师的话，感觉有些心累，之前不是听学长学姐们说这个公共课没那么多事的。
老师继续说道：“这个小组作业是教务那边和我商量之后新加的，作业会进行评分，也算做最后成绩的一部分。”
云以思看着老师的微笑，觉得这个小组作业肯定没那么简单。
“作业是这样的，小组的组成人员要求是同一个家乡的，人数没有限制，也不要求是一个班，跨系也是可以的。
作业内容需要通过课件来介绍一下家乡的教育。”
云以思听着这个作业，感觉不是很难，只是她一直没有加老乡群，不知道上公共课的两个班里有没有她的老乡。
下课以后，她听到好多人都找到了老乡，很是后悔没加老乡群。
“镜嘉止，你老家哪里的？”
“北久州。”
云以思听到家乡的名字，立马去寻找镜嘉止的身影。
在镜嘉止路过她的时候，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第19章 19
◎她在跑着，裙摆也飞舞着。◎
镜嘉止停下来脚步, 见云以思有话要说，对着前面的舍友们说：“你们先走。”
舍长看着眼前云以思和镜嘉止，拉住了还站在原地的迟会, “我们走了。”
等人走后，云以思松开了镜嘉止的衣角, 看着镜嘉止的眼睛, 认真地说：“镜嘉止，我们在北久州见过的，我是北九州的。”
镜嘉止听着她的话，回忆着那次和云以思在北久州的相遇。
云以思见他不说话, 以为镜嘉止不愿意，赶紧解释道：“我不是猪队友，也不是只会划水的人。”
“我没有这样想。”镜嘉止犹豫了一下, 还是决定如实告知云以思，“我最近很忙，可能到小组展示的时间也忙不完。”
他要忙着和瑞士的医疗团队沟通的事，还有最近刚接手老书店, 有许多事需要他亲自处理。
偶尔，他还要应付父亲和母亲那边的人。
云以思想他不是不愿意就好, “没事的。”
镜嘉止补充道：“如果你不介意这些, 我们可以组队, 我会尽全力配合。”
云以思开心了, “好啊。”
镜嘉止看了一眼她的笑, 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背包带子, “还有事要做, 先走了。”
“好。”
云以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再次伸出手拉住了镜嘉止的衣角, 喊道：“镜嘉止, 我有东西给你。”
镜嘉止回了头，静静地看着她。
云以思怕耽误时间，急忙翻找着书签，找到后，立马递给了他，“之前说要给你的。”
镜嘉止看完书签上的字，仔细地收好书签，然后语气温和地说：“谢谢。”
他又想起上课之前看到的云以思，问道：“是有什么难事吗？”
云以思很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
镜嘉止得到了答复，说了一声好，转身走了。
云以思看着镜嘉止的背影，想着今天拉住他的衣角，他没有像之前在图书馆那样皱起眉头。
到达书店后，镜嘉止一直在忙，忙到了月亮出来，才有了休息的时间。
本来他在闭目养神，但是又想到了云以思送他的书签，起身去了窗台前，在月光下看着那枚书签。
书签上有云以思用毛笔写的三句诗。
她写，当待春中，草木蔓发，春山可望。【注】
镜嘉止用手指慢慢地触摸着上面的字，过了一会，他小心地把书签收好。
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本想去问下诗歌集的事，但是这个点实在不适合谈工作，便把这件事写在了明天的行程安排里。
第二天一早，镜嘉止用完早饭，看了眼时间，给店长去了电话。
“您是有什么事要说？”店长看到镜嘉止的电话，立马就接了。
“我来问那本诗歌集送过来了吗？”
“刚刚送过来了，需要我送到您手里吗？”
“不用，我现在过去拿。”镜嘉止还有上午的后两节课，拿到诗歌集后，可以在下午找时间给云以思。
上完上午的课后，镜嘉止和舍友们吃完饭，回了宿舍休息。
最近他每天都没有睡够五个小时。
今天他有了空闲时间，打算躺在床上休息一会，但是想到了和云以思的小组作业。
他为了不拖云以思的后腿，拿出了平板，收集着做课件需要用到的信息。
等收集好一部分后，他修改了格式，做成了文档，然后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一点五十了。
他记得在学生会时，听云以思说过，今天她下午有专业课，为了不迟到她们必须早点起床。
所以这个时间，镜嘉止想云以思应该已经醒了，虽然有些担心影响她上课，但更怕他自己一会睡迟了，今天给不了她书。
他发了一条消息后，才把文档发了过去，然后又告知她书的事。
做完这些，他关闭了聊天窗口，打开了手机的震动模式，并把手机放在枕头下。
这样他能在收到消息时及时醒来，也把打扰到舍友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云以思下午的专业课很重要，有四个学分，听学姐们说老师出题也很刁钻。
如果不想挂科必须竖起耳朵认真听，笔记记到飞起。
在离上课还有八分钟时，云以思的手机突然响了。
本来想忽视，可是她看到上边的来信人，犹豫了。
她脑袋高速运转，打算用几秒钟的时间看完镜嘉止发过来的消息。
不过，在她看完镜嘉止发过来的第一条消息时，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手机。
因为镜嘉止说，不着急，先忙着学习，下课再看后边的消息。
等下了课，她赶紧打开手机去看没有看完的消息。
她看到镜嘉止发过来的命名为北久州的文档，以及书到了的事。
她认真地看完文档后，发现了镜嘉止收集资料时的耐心和仔细。
等她回复完镜嘉止的文档消息后，又发消息问他现在方便不方便找他拿书。
几秒后，她收到了镜嘉止的回信。
镜嘉止回得很简短，现在。
镜嘉止估算了云以思目前在的教学楼和他宿舍楼的距离，估算完发现他们之间离得有些远。
他又想起二者之间的图书馆，又打字告诉云以思，图书馆见。
消息发出去后，他轻手轻脚地下床。避免打扰到还在睡觉的舍友。
出门之后，因为有不少学生下课了，镜嘉止没找到共享单车。
他不喜欢别人等他，于是加快了步伐。
到了图书馆时，他站在了不影响交通，但很显眼的地方。
没过多久，他就看见了云以思。
她在跑着，裙摆也飞舞着。
镜嘉止向着云以思的方向走去，等云以思停在他面前，把书递给了她。
云以思把手中的书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镜嘉止，这本书多少钱？”
镜嘉止想起了那枚书签，开口道：“不用钱，那三句诗，我很喜欢。”
那三句诗不能给他带来任何金钱，但可以在他困顿中，让他看到一丝希望。
云以思现在对镜嘉止有了一些了解，思考之后，说道：“镜嘉止，我会保护好这本书的。”
镜老先生极爱护书籍。
镜嘉止从小便耳濡目染，云以思说的话，他很满意，“能帮到你就好，我要离校一趟，先走了。”
云以思抱着书，微微歪着脑袋，笑着和他告别。
镜嘉止出了学校，先开车回了一趟公寓拿上前几天到的腕表，然后又开车去了机场。
到达机场时，他看了眼时间，父亲的飞机应该已经降落了。
还没走多一会，他就看见了父亲助理。
助理见到镜嘉止来了，走到他身边向他问好。
镜嘉止点了一下头后，问道：“这次父亲回来在国内待多久？”
助理看着镜嘉止，企图猜测他的心思，但是他把情绪藏得极好，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应该不会再去国外了，国外的事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了。”
“知道了。”
镜嘉止没有再说话，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的大厅，放空着自己。
等四周变得更加喧闹时，他回了神，看向了出站口。
镜先带着几个总监向着镜嘉止他们走近。
镜嘉止看着父亲，眸光变得深沉，待父亲快走到他身边时，上前几步，接过了父亲的大衣，“欢迎回来。”
镜先从看到镜嘉止时，就用目光打量着他。
镜嘉止知道那目光里有什么，有审视，有欣赏，还有不满。
他平静地回视着父亲的目光，语气平稳地说道：“您还要去公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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