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以思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来,“上车吧。”
云以思依旧坐在副驾驶。
镜嘉止在启动汽车的时候,发现云以思的裙摆从座位掉了下来,于是伸出手去帮她拍走裙摆沾的灰尘。
在镜嘉止正要把裙摆放回原来的位置时,云以思低下了头。
他们之间离得极近,这个距离之前从来没有过。
他们闻到了属于彼此的味道。
镜嘉止的呼吸变重了,眸光也变得深沉。
他看着云以思明亮的眼睛,发现自己起了坏心思。
手都没牵过,他却想和云以思亲吻了。
这样可能会吓到云以思,所以他把坏心思藏在了心底,“开车了。”
车行驶了一会,镜嘉止才听见云以思说了一声好。
下车的时候,他发现云以思耳朵红了。
机场上人来人往,云以思被一个胖胖的小孩撞了一下。
她身边的人反应极快,伸手揽过她后,一直护着她走。
总是要离别的,但是云以思依旧不习惯和镜嘉止离别。
她看着镜嘉止,发觉鼻尖有些酸。
不用看镜子,她也知道现在自己的眼尾已经红了。
镜嘉止看着云以思,有了一种冲动。
他想把云以思带走,可是不行。
他看了又看,最后决定等八月下旬回了北久州,就要和云以思说出他的喜欢。
在必须要走的时候,他拿出了相机,对着云以思说:“看我。”
云以思因为拍照的人是镜嘉止,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右手紧紧揪着裙子上的流苏。
她不知道相机里的自己具体是什么样子,但知道眼里的东西是藏不住的。
镜嘉止收起相机,郑重地说:“云以思,八月见。”
“八月见。”
镜嘉止坐上飞机之后,突然觉得有些苦涩,但他甘之若饴。
下了飞机,镜嘉止没有通知爷爷他们,自己打了一辆车回去。
他想给爷爷一个惊喜。
刚下车,他想起来,忘记给云以思报平安了,但是放在兜里的手机却不见了。
想了一会,他觉得可能是在坐车的时候,因为司机的急刹车,身子晃动的原因,手机掉在了车里。
司机已经走远了,他不指望能找回手机了,只是在国外丢手机有些麻烦。
他一边想着,一边往里走着,然后发现气氛不太对。
四周停了很多车。
他想起最近没有收到爷爷的消息,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加快。
快进门时,他看到了一脸严肃的父亲。
进门后,他看见了紧皱眉头的母亲。
他停在原地后,还看见憔悴的管家叔叔和爷爷的主治医生说着话。
气氛低压压的,所有人都紧绷着。
镜嘉止猜到发生了什么,但是不想接受,靠着墙闭上了眼睛,但他的耳朵却依旧能听见声音。
管家叔叔问:“不用去医院吗?”
医生说:“没有必要了。”
医生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镜嘉止却觉得这声音好像是有千斤重,重得他有些支撑不住身体,马上就要摇摇欲坠了。
管家叔叔又问:“还有几天时间?”
医生说:“最多三天。”
镜嘉止紧闭着眼,不想让泪落下来。
过了有一会,他听到父亲对他说:“你来得不算迟。”
他睁开眼睛看着父亲,半天没有说话。
镜先没有再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宋佳斯在旁边看着他们这对父子,不发一言,在丈夫走后,向着儿子走去,说出口的话,难得有了温度。
“去看看你爷爷吧。”
镜嘉止喊了一声母亲,走了。
宋佳斯本来想去看看丈夫做什么去了,但是看着儿子落寞的背影,还是停下了追随丈夫的脚步,然后跟在了儿子后边。
镜嘉止不敢进去,只敢站在门口看着爷爷。
爷爷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他很努力地去听,才能听到爷爷轻微的呼吸声。
爷爷床头还放着他上个月邮寄过来的饼干盒,他看着那个盒子,觉得眼前有黑影闪过。
他站在这里好像是在被凌迟,忍到极限了,转身想离开这里。
可是,他突然有一种眩晕感,紧接着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镜嘉止站在门口看爷爷的时候,宋佳斯在他身后有三米的距离,安静地陪着他。
她在看到儿子摔倒时,就跑了过去。
她还没到儿子身边,就看见地板上有一处凸起,而儿子的眼睛还没有闭上,焦急地喊道:“嘉止,闭上眼睛!”
可是,镜嘉止听不见任何声音。
宋佳斯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的眼睛撞到了凸起的地方,随后昏迷过去。
公公好不容易睡着,她不想打扰到公公,于是拿起手机给丈夫打去了电话。
丈夫接得很快,听完她的话,没几分钟就出现在她面前。
镜先看着在妻子怀里昏迷着的儿子,愣了三秒钟,他的儿子原来并不是无坚不摧。
在妻子的帮助下,镜先背起了儿子,感受着儿子的重量,他好像有点明白父亲到底是怎么做了。
宋佳斯在丈夫背起儿子后,便赶紧通知医生过来。
在医生诊治的时候,她看着还在昏迷的儿子,说道:“镜先,嘉止今年才二十二岁。”
“我知道。”
镜先知道妻子想说什么,嘉止还应该再做几年自己喜欢的事。
可是,他的儿子是镜嘉止。
宋佳斯知道丈夫没有听进她的话,但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儿子早早接手他们手里的东西,才能避免巨大的损失。
最后,她还是说了一句。
“镜先,你不要把嘉止逼上绝路。”
镜先没有说话,因为他会把儿子逼上绝路。
他从来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什么招数都不会嫌弃。
他们嘉止知道后想恨他,就恨。
等镜嘉止醒来,发现他的左眼蒙上了纱布,眼睛还时不时传来刺痛感。
管家叔叔来到了镜嘉止身边,看着他心疼得不行,“嘉止,你的眼睛因为角膜受损面积有些大,所以给你包扎起来,明天就能拆下来了,然后好好滴眼药水,慢慢就好了。”
“我知道了。”镜嘉止说完这句话,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了,没有管自己的嗓子,继续说道:“我想去再看看爷爷。”
管家本想拒绝,但是知道镜嘉止不是在询问,“来吧。”
去的路上,镜嘉止问道:“是爷爷让您一直瞒着我吗?”
“是的,先生想让你做喜欢的事。嘉止,你不要生气。”
“没有的,您放心。”
镜嘉止坐在爷爷床前的凳子上,轻轻握住了爷爷的手,哑声说:“爷爷,嘉止来了。”
第34章 34
◎她不要再受难了。◎
北久州的夏日温暖和煦。
镜嘉止却觉得如临寒冬。
他的爷爷走了, 走之前没有睁开眼看过他,也没有留下任何话。
爷爷的丧礼是他一手办的,没有让任何人插手。
他没有让很多人来打扰爷爷, 只请了爷爷的至亲和至交。
他该走了,可是总想再看看爷爷的墓碑。
管家叔叔看不下去了, 走到了他身边, “嘉止,你眼睛的伤还没好,需要休息。”
镜嘉止闭上了眼睛,然后说:“好。”
因为一直没有得到休息, 镜嘉止坐在车上,眼睛闭上之后,便昏睡过去了。
镜嘉先在儿子走后, 来到了父亲的墓碑前,沉默了半天才开口。
“我知道您不会同意我对嘉止做的事,但是我这次不会听您的。
海外的乱子到现在还没解决,国内在您走后也生了大乱子。
我会不择手段逼嘉止出国, 让他管好海外。
其实我去海外也可以,可是国内的乱子太大了, 嘉止也还年轻, 压不住那些人, 而且国内的东西都是您留下来的, 我必须得在国内, 把这里的东西守住。
还有一件事, 其实嘉止和我是一样的人, 只是从小被您养着, 便有了仁爱之心。”
此时, 镜先的助理石智已经到了北久州的老书店。
石智刚一进老书店就看到了那个女孩,那个女孩看见他后,变得很警惕。
石智走到她面前说道:“楼上谈。”
云以思咬了一下嘴唇后,说道:“可以。”
石智拿钱办事,但这次做的事有些不地道,但他只是个助理,“你好,我有三件事需要告知你。”
“您说。”
“第一,嘉止不再管理老书店,以及书展不会再办。第二,嘉止会申请国外交换生。第三,嘉止会接受联姻。”
云以思听着面前的人说的话,瞳仁不受控制地微缩。
过了一会,她开口道:“还有其他的事吗?”
石智讶异她的平静,“没有了。”
“那我先走了。”
云以思走出老书店后,走进了一家奶茶店,点了一杯茉莉花后,在一处安静的地方坐着。
关于镜嘉止的家庭,云以思是了解一点的,所以镜嘉止父亲助理说的话,她没有信。
不过,助理说的话还是给她带来了一些不安。
她拿出手机来,谨慎地给镜嘉止发了一条消息。
她问:镜嘉止,八月下旬你要在北久州待多久?
奶茶店都要关门了,但她还没有收到回信。
镜嘉止从来没有这么久也不回她消息过。
她的心沉了一下。
回到家后,云以思发现二舅妈来了家里,因为实在提不起兴致来,她只打了一声招呼,便回了卧室。
二舅妈在云以思回了卧室后,说道:“以思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是不是失恋了啊。”
云谨听着心里憋闷了一下,但是很快说道:“没有吧,她有什么事都给我说的。”
“你忘记除夕夜那天的事了。”
云谨听完嫂子的话的脸拉了下来。
二舅妈见状说道:“端端还等着我哄他睡觉,就先走了。”
云谨在嫂子走后,一直想着女儿可能有男朋友这件事,在看到女儿去洗澡后,便去了女儿的房间。
女儿的手机密码她是知道的,是她和女儿的生日。
她打开了女儿的微信,然后看到女儿把一个人的聊天框置顶了。
聊天记录被她翻完了。
这个人好像是她女儿喜欢的人,这个人好像不是北久州的人。
女儿可以喜欢人,但是那人得是北久州的。
她只有一个女儿了,不可以让她的女儿嫁给不是北久州的人。
现在女儿喜欢的人还没有回消息。
她伸出手指把这个人拉入了黑名单。
做完这些,她把女儿的手机放回原位后,出了女儿的房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因为一直没有收到镜嘉止的消息,云以思把镜嘉止的聊天框取消了置顶。
三天后,她偶然发现自己的手机好像被母亲动了。
她检查了所有软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总觉得哪里不对,认真回忆着母亲最近说过的话。
她想起来,母亲最近一直说让她去相亲。
一瞬间,她知道了哪里不对,打开微信后,发现镜嘉止被拉入了黑名单。
她赶紧取消了,又重新发了一次那个问题。
可是这一次,她还是没有收到回信。
八月下旬,是镜嘉止说要回北久州的时间。
云以思从八月下旬开始的每一天,都会去老书店看书。
在八月的最后一天,她来到老书店后,向白惜问着每一次来书店都会问的问题。
“镜嘉止,他来了吗?”
白惜摇了摇头,看着面前憔悴的云以思很是心疼,有些不想告诉云以思自己刚知道的事,但是她早晚都要知道的,“以思,老书店管事的人已经换了,下个月的书展也停了。”
云以思想,原来镜嘉止真的不管老书店了,也不办书展了。
九月一日,s大开了学。
云以思来到学校后,想办法问到了镜嘉止舍友的联系方式。
第二天,云以思见到了镜嘉止的舍长。
她带着最后的希望,问道:“镜嘉止这一学期为什么没来?他是生病了吗?”
舍长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我只听导员说,嘉止在暑假就申请了交换生名额。”
云以思回到宿舍后,在舍友们回来之前把自己藏进了被子里。
原来,她真的被镜嘉止抛弃了。
她真的没有在八月下旬的北久州等到镜嘉止。
她真的在九月上旬得知镜嘉止申请国外大学的交换生。
难道,她以后还要真的得知镜嘉止结婚的消息吗?
蒋婉和安礼回来后,发现云以思哭到哽咽。
她们抱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云以思在舍友们温暖的怀抱里说:“我和镜嘉止没有结果了。”
她哭够后,拉黑了镜嘉止所有的联系方式,然后亲手把她酿好的酒砸碎了。
她不想喜欢镜嘉止了。
镜嘉止从昏睡中醒过来,发现天光已大亮。
他眼睛有些不舒服,但是可以忍受,从卧室出来,发现管家叔叔在外边等着他。
管家叔叔把他遗落在瑞士手机递给了他,“瑞士的人找到你的手机后就送了回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人刷了机。手机在路上耽误了几天,所以今天才到我手里。”
“不碍事。”
镜嘉止接过手机后,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于是给手机充电。
刚放下手机,他的眼睛突然开始刺痛,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下。
管家还没有走,看到镜嘉止不舒服,立马走了过来,看着他捂住了眼睛,拉开他的手,去看他的眼睛,然后立马给司机打了电话,“嘉止,我们得去医院。”
“好。”镜嘉止感受着眼睛的疼痛,觉得情况不太好。
路上,管家给镜先打去了电话。
镜先知道后,安排他们去了一家专治眼睛的私人医院。
镜嘉止通过医生的表情便知道,情况大概真的不太好。
检查完之后,医生简单和他交代了一下。
过了一会,他父亲来了。
镜先坐在儿子面前,语气不容置疑,“我要说的话,你好好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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