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周都是红光一片,整个房子变成了一片火海,我的眼睛几乎快睁不起来,仅存的一点视线让我能看见从二楼向下跳的亚力克。他面目狰狞地不顾火舌的舔舐向我伸出两只残破狰狞的双手。
我的表情惊恐地吓人,内心变得无比空白。我根本无法动脑子思考那股推力是什么还有西赫布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我对她相处不算很多,但我相当喜欢她这样的性格。
绝望、不可思议还有被背叛的愤怒交织在一起缠绕着我的心脏。我几乎要嚎啕大哭起来,真悲惨!真悲惨!有没有人来救我,为什么会这么相信西赫布,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我是个蠢货————等等等等,在一瞬间迸发出的无数多个念头只化作一个奢望,我祈求一个人能来救我。祈求梅林的垂泪,我愿意从现在开始信奉神。感恩梅林,求你了,管他妈的什么人,只要能救我哪怕是伏地魔我也愿意!
第40章 生命
但梅林毕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伏地魔也是成了一股土灰。亚力克在致命的天敌的威胁下挽救不了我的生命,凯厄斯在遥远的罗马彼岸握不住我的双手,而远在美国的蕾哈娜还有杰米更无法救下我。
但我仍然活了下来,猜猜是谁救了我的小命————西赫布。没错,又是她。
我瘫软在她的面前,眼泪糊了一脸。嗓子想大声尖叫但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我的手臂和腿都在打哆嗦,身体软得不像话。
是的我被她救了下来。她在扔打火机之前按下了一个像电灯一样的开关,我和她所站着的地板迅速下沉,就像电梯一样来到了这栋别墅的地下室。冰冷的金属天花板将地面上冲天的火光与烈火隔绝,留在地下的只有一片严寒。
我们在的这个地下是个小房间,只有一个盥洗室的大小。四周什么都没有,墙壁都是金属的,天花板上挂着一只发着惨白灯光的白炽灯。
西赫布看起来也有些狼狈。她的头发被烧焦了一小截,左胳膊的袖子也全部都被烧焦了,裸露出一片带着血泡的胳膊。
她撕下一块布料胡乱地在我脸上乱按着,然后手指虚虚地掐着我的脖子。
“莱雅。”西赫布的哑着嗓子说,“用你那个咒语,跟我用牢不可破咒语。不然我用一只手就干掉你。”
“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努力地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分析她去质问她为什么要什么做。但是我毕竟是一个只活了十七年的英国普通女孩,最多加个不凡的巫师和非正式傲罗的身份,我努力地停住哭泣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用那个咒语,宣誓,沃尔图里家族不能在我非同意情况下对我进行任何形式的伤害。完成后我会告诉你。”西赫布加重了手的力度,“你不会吃任何亏。”
“我没有办法替沃尔图里做任何决定。”我努力让发昏的大脑冷静下来,开始不断地分析目前情况———西赫布是畏惧死亡的,她不敢真正地伤害我,她需要我———我一遍遍在心里重复这句话,直到我的呼吸变得缓慢,心脏跃动的速度变得正常。
她没办法杀掉我的,她做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我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的计划是从我们踏入意大利的这一刻开始———不,也许更久远一些,她父亲的死亡,不不不可能是她来到沃尔泰拉这一刻的开始!这样长时间线的计划的目的肯定拥有无与伦比的意义。
“你当然可以,你是沃尔图里的主人。你是亚西诺多拉。”西赫布扣住我的脖子的手持续用力。我的气管受到压迫,大脑不住地发涨,几乎要呕吐出来。西赫布又在这个时候放开手,做出一幅亲切体贴的样子。
“沃尔图里的缺口太显而易见了———他们确实吸收了教训但是他们显然没有给予人类这支卑劣且狡猾的种族应有的重视———这是巨大的失败。来源于吸血鬼可悲的高傲。”
如果不是情况和环境不对我几乎要附和她了。
“牢不可破咒语只能作用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你知道的,我不是沃尔图里真正的权利人物,你需要和真正的权利人物进行这个咒语———”
我认为她接触不到太多的有关巫师的事情,牢不可破咒语可能是她接触到的极限了———谎言值得一试,它出现的风险比起我将得到的利益几乎可以不计。
我努力地编排着语句,将真话和假话编织在一起,试图让自己更可信一些。如果这样可以让沃尔图里站在我面前的话,那么我想我获救的机会显然会变得更多。
“你独自一个人办不到是吗,小姐。”
“是的。”
“那么很抱歉,你可以稍微睡一会了。”西赫布面无表情地大力掐住我的脖子,我在一瞬间呼吸变得十分困难困难,氧气迅速地被抽离了出去,我十分想咳嗽,因为我的嗓子不住地发痒我恨不得伸一只手伸进嗓子里狠狠挠两下,但我毫无疑问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磁磁的响声。在大脑极度缺氧,视线十分模糊的那一刻我几乎都要嗅到死亡的气味。
我疯狂地挣扎但是却被她狠狠按住了身体。她用膝盖压住我的背,把我按在地上,我的身体死死地贴在地上,根本没办法推开这个恐怖分子。
她真的想要杀了我!这不是开玩笑!
我努力张开嘴竭力地大喊我在骗你,我有办法!但是只发出了蚊虫飞舞的悉悉索索声音的大小。
赞美梅林!赞美上帝!赞美宙斯!赞美天神!赞美菩萨!赞美安拉!赞美世界上所有已知神明,幸运的是她听见了,她立刻放开了手。
我开始猛烈地咳嗽。西赫布又在此时展现了相当感人的体贴,她将我扶了起来,甚至还拍了拍我的背,直到我的脸色从不正常的红色变得苍白才开口。
“我一直相当果断,你早该知道的。”西赫布的语气轻飘飘的,“那么就快点开始吧———我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咳咳……”我大口大口喘着气,贪婪地掠夺着充裕的空气。我需要我的大脑再次开始活跃地运动起来。于是我甩了甩头,让被汗水沾湿的额头被甩起的风冷却着。
我惧怕西赫布的力量但又始终不愿意放弃完全对她妥协,我需要为自己谋求利益,哪怕只值一个便士。
“咳咳……这个咒语需要双方共同约束,要在双方条件对等的情况下才能进行。你知道的———”
此刻我的身体就像是劈成了两半,一半发热发昏,用来恐惧与战栗;另一半冷静坚毅,用来分析与言语———我不知道我的谎言是否拙劣,我的表情是否虚伪,我的表演是否能欺骗到她。但这是我目前能做的最好的行动。
“可以。”西赫布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下来,“但是我给予的承诺只有不与沃尔图里为敌———你需要的也只有这么多,这是我的让步———如果你认为你还可以令我让步,那么我想你只能死亡。”
我们完成了誓言,当红光缠绕上我们的双手后,西赫布看起来松了一口气。她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很抱歉,但是这是我必须要做的。”西赫布在兜里掏了一下,但只能摸出一团揉在一起的纸盒,她将纸盒扔到地上然后开始用脚尖碾它,“那么长话短说,布亚诺家族的二老板———也就是我的叔叔,他背着我与一支不知名吸血鬼做了交易。如果不出我所料,他们即将要对你不利———但沃尔图里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毫无胜算的战争。就算他们胜利了,那位叔叔一直在期待我的死亡———我当然也知道沃尔图里的行事作风———不管我有没有参与,我都将面临两个结果,要么我被杀掉,要么成为你们沃尔图里的奴隶———”
“奴隶———我不明白,况且你不是只要性命吗?”
我的语气可能有点糟糕,但我并不感到抱歉。我甚至仔细地看着西赫布的表情,试图抓住她一闪而过的难堪来为我增加一丝可悲的愉快。但毫无疑问,我失败了,她的表情好像一直没有变过,那种淡然的态度让我气得几乎要流泪。
“我将成为一名吸血鬼,以此摆脱布亚诺家族的控制并且由沃尔图里家族担保离开意大利———由阿罗完成转换仪式。而奴隶的一词的意思就在于成为吸血鬼后,因为这件事情我想又要为沃尔图里卖命———当然了,关于性命。你知道的,总有些东西会插在生命前面。”
“你为什么不自己进去死掉,亚力克,如果我是你,那么我就会把我那颗空空如也并且毫无用处的头颅抛进火场里。”凯厄斯声音冰冷得吓人,表情狰狞而痛苦,仿佛正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他空洞的、本该属于心脏的位置正在发出悲戚的哀鸣。他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在他还是人类的时候中毒的锥心痛苦也没有现在这样感受深刻。
凯厄斯几乎要晕厥过去,仿佛一瞬间面前的世界都被抽走了颜色,听觉和嗅觉也在这一瞬间远离了他,他无法感知到这个世界,就连那颗精于阴谋的头脑都彻底罢工不干了。他的灵魂仿佛随着风一起飘出了躯壳,咬紧的牙关压抑着挽钟般的哀嚎———
凯厄斯死死盯着面前的焦土废墟,然后猛地转身一脚踢翻了半跪在地面的亚力克。他用的力气相当恐怖,几乎踢毁了亚力克半个身体———亚力克没有立刻躲开而是承受住了一切。简只是皱着眉头,然后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老实说亚力克的反应已经相当优秀了。就在异变发生的一瞬间,亚力克就拼死抓住阿格莱亚,但失败后他也立刻飞奔了出去,像一只飞窜的箭一样回到阿罗身边。
将事情简单说完后,他又去找那位在罗马并拥有操纵水能力的维娜丽丝—班纳,将她带到现场后总共不超过半个小时,熊熊燃起的大火就被班纳熄灭了。
就在这个时候阿罗才敢把凯厄斯叫了过来———当然这一定不是什么容易的决定,对于阿罗来说,也许凯厄斯会当场找个火苗把自己灭了都不匪夷所思。
“把布亚诺的人全杀掉,一个不留。”凯厄斯冰冷的眸子扫过这一片属于布亚诺家族的地方,“把她的父母,还有她的哥哥都挖出来,包括她的所有女人也都带过来———”
第41章 结果
我完全想不到一次简简单单的罗马之旅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次的出行像一场荒诞的演出,作为重要演员的我恨不得给导演两套组合拳,而作为另一位重要演员的凯厄斯则必须捏着鼻子接受一位心怀鬼胎的唯利是图的狡诈多端的可恶的合作伙伴。
西赫布大获全胜———不,其实是有损失的,比如她失去了一位优秀的女性友人———好吧,我应该把优秀这个单词甩出去。
一切都如她想的那样,她握住了未来的缰绳,而我们只能像被驯服的烈马乖乖听从。
沃尔图里和西赫布正式签下了合同,并答应了她的要求———不伤害她,并且将她转换为吸血鬼后不强行留下她。虽然阿罗的表情像是罗密欧以为朱丽叶真的死掉后那样悲痛不舍,但在凯厄斯阴冷而沉默的目光中只能颤抖着让她离开。
不过西赫布的代价是跟我们一起引出罗马尼亚王族———就是那支和二把手细谈的吸血鬼,他们从领头的那个红色头发的吸血鬼首领认出了那是罗马尼亚王族首领———马普尔。于是沃尔图里决定放长线钓大鱼,准备做好万全准备然后暗中调查一网打尽。
所以西赫布只能继续留在沃尔泰拉,给予二把手无限发挥空间促进事情的加速进行。
在住宿期间,凯厄斯向阿罗要来了简,让简和一个叫切尔西的金发女人看住西赫布。而看住这个单词具有多种意思,但简和切尔西在试图给西赫布套上脚链未果后,于是将看住诠释为在她的三餐中加点料———尤其是简,她几乎将盐当毒药在撒,她的名菜就是智利烤白鱼———哦抱歉,是智利烤白盐。
西赫布容忍了她的三餐只有一天,第二天她就选择找到厨房给自己来点正常东西。当然即使是她自己的作品也会受到威胁,就像亚力克。他每天都会选择在厨房门口等待着西赫布的出现,然后冲着她扔一只青蛙、老鼠什么的,这样幼稚的举措被西赫布蔑视并且亚力克还得到了人类之间的友好招呼。
“蠢货。”西赫布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鄙夷。她竖起一个中指然后说,“从我面前滚开,回去想想真正能伤害到我的法子吧。”
“我不能!”亚力克愤怒咆哮,“你这坏种,你明明知道我根本无法对你进行真正的攻击!”
“是啊,就是这样,你是白痴吗?”
亚力克愤怒离席。简和切尔西还有我也愤然离席。
太蠢了,亚力克,你的报复手段不如去给西赫布唱摇篮曲让她双耳失聪。
切尔西的锐评是以亚力克这种蠢货行为不如让他在西赫布开车的时候冲过去让西赫布开车撞死自己,这样西赫布就可以失去一辆汽车并且得到一段被一头牤牛撞翻汽车的惊险经历,但切记让她别死。
第42章 一点点
但总得来说沃尔图里看上去被西赫布当做棋子但是其实他们并没有损失多少,反而是西赫布———她失去了一个秘密藏匿点和一位忠心耿耿的下属———就是那个把我推进火场以及西赫布一开始说会帮助她散播消息的那个人。
他叫约书亚-罗西,是罗马圣安德烈医院的一名医生,老布亚诺的死就是他们合作的成果。不过至今也无法了解到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学生怎么会跟龌龊的黑手党勾结在一起的。
凯厄斯查到罗西后就派人第一时间把他抓了过来,然后提到西赫布面前准备拿罗西开刀。
“你认识他,对吗?”凯厄斯笑得很狡猾,我不开玩笑地说我看见那个笑容都会产生一种没由来的火。
罗西长得年轻瘦小,乌黑的瞳孔和高挺的鼻子彰显着他是一个纯种意大利人的身份———好吧我根本不知道纯种意大利人到底长什么样,我根本就无法区分欧洲各个人种。
他被按在地上半跪在西赫布床前,身体瑟缩着发着抖,头也不敢抬起来。
“当然了,约书亚,我的朋友。”西赫布没有看罗西的脸就准确地说出他的名字。她一下子从床上跃了起来,皮靴踩在罗西的面前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铛的一声,“恐怕你已经发现了这是我的秘密党人了是不是?瞧啊我就知道,所以那个加紧定下那个咒语的任务真是明智。”
我发誓我早晚有一天要报复她。
“那一切都明白了,都一清二楚了。请你这位和你一样属于地下道的老鼠朋友在这里做做客吧,你们总要见上最后一面。”凯厄斯的手指捏在罗西的脖子上,似乎准备当场表演《断头国王》的最后一幕。
“别想着恐吓我了,朋友。你们知道的,那个咒语包含了太多因果关系。如果此时我因为你们杀了约书亚后我选择伤害自己,那么这一切的一切也会因为那句不能从各个方面攻击我而惩罚在你身上。”西赫布又倒回到了床上,“在不违背规则的情况下杀掉约书亚的办法太多了,你完全明白。但你仍然把他带到我面前,你只是想看见我的丑态———你失望了。当然你要杀了他完全可以,至少我不会阻止。”
西赫布笃定地说,声音铿锵有力。凯厄斯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他把提着罗西摔向西赫布,西赫布翻身躲了过去,任由罗西砸到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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