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可能是表妹。”
姜姬?祁雍皱眉,南宫里的主子连带着奴婢跑了之后,祁雍派人找过。如今祁绕才道出,想来姜姬已经死了。
“后来我派人去护城河里找过,但没找到表妹的尸身,可能……顺着护城河飘走了。”
见祁绕面露难色,祁雍难得安慰一番:“傻弟弟,你不会真以为她死了吧?”
天真如祁绕,一脸懵的转头看祁雍。
“她没死?”
虽然只是处于安慰弟弟和直觉,祁雍还是编了个瞎话,“你觉得咱们这么机灵的表妹会死的这么容易?”
这话云里雾里的,但祁绕肯定自己那一剑绝对射中了,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去,生还的可能非常小。
如今胤州已经举旗谋反,切断了并州与王都的联系,白仲被杀。并州被重新接管,划入胤州阵营,东三部基本全部归入胤州麾下。
除了奉京。
此时命大的某人偷偷溜进越州兵械库。
姜环打着灯,面对满屋子的兵器喜滋滋搓手。谁没个女侠梦呢?
裂起笑容,姜女侠像好奇小猫一样,把兵械库当成了旅游景区。
“哇!”姜环在一排排闪闪发光的兵器前眼冒金星。
“给赢试找一把最牛的剑,他小子一定会感动到落泪。”
她打着灯在这些兵器里挑挑拣拣,五花八门的兵器简直挑花了姜环的眼。
“小丫头,找什么呢?”
姜环后脑发麻,僵硬转头。“找个…………”
这人是谁?…………脑中里一个激灵,巨剑燕开是吧。
“巨叔………不对,燕叔,您怎么来了?”姜环舌头打结嘴巴跟不上脑子,转头看着燕开巍峨的身影。
她鬼鬼祟祟蹲在兵器前,强撑着问:“燕叔,这兵器库兵器这么多,有没有好剑?”
燕开迈进兵械库,扫了眼四周。笑嘻嘻道:“小丫头你若是想要好剑,怎么不倒你爹的私库去看看?”
姜环:我爹还有私库?
“私库?”
“那是自然,侯爷可是藏了不少宝贝。”燕开继续怂恿。
两人你一言我一言,暗地里撮合着。有燕开这个长辈带她去,就算姜老爹发现了,应该也不会怎么惩罚她。
燕开眼馋姜伯言的私库都多少年了,以前打仗的时候总是明里暗里想要染指他的私库,那里面的宝贝可不少,姜伯言都装傻充愣。现在好了,终于让他逮到机会了,怎么说也不能空着手出来。
一老一小一拍即合,各自打着算盘偷摸溜进了姜伯言的私库。
如果越州兵械库里面是五花八门,那姜伯言的私库就是奇珍异宝。
燕开一进门就盯着心心念念多年的巨剑,这把剑比起他常背的那把不知道锋利多少倍。燕开一想到自己把那剑都背了多少年,剑锋都钝了。
下定决心要给自己换一把好剑。
燕开花白的大胡子下裂出一抹笑容,笑嘻嘻搓手。
“侯爷,老夫为越州出征多年,也是时候犒赏犒赏自己了。”
姜环一脸懵逼的看着燕开,这老头真有趣。
回想起自己的任务后,姜环也一头扎进兵器里,在里面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把合适的。最后还是燕开给她挑了一把。
姜环看着这把剑,吐槽道:“这把太宽了。”
“小丫头,这把剑可是个好料子,你若是不喜欢可以把它融了,让铁匠重新打造。”
“还能重新打造?”
“那是自然,咱们越州的铁匠不比王都差。你看越州的城墙,就连王都的墙都比不上。”
姜环本就打算送赢试个合手的兵器,而且她还要送个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兵器。她想了想,自己可以画图纸,然后让铁匠打造。
这样一来,也算是大夏境内独一份。
“燕叔,你帮我找个越州境内最好的铁匠呗,今天的事我就保密。”姜环知道,燕开这么说,一定知道哪有最好的铁匠。
“老夫给你找?”燕开把巨剑背上,考虑着这其中的危险机遇。
要是让侯爷知道了,那他把私库里的巨剑偷了这事不就暴露了吗?燕开皱着眉头思考,可是如果不答应,万一这小丫头鱼死网破怎么办?
侯爷看在大王姬的面上十有八九不会处罚这小丫头,倒是老夫肯定到死都摸不到这新剑了。
左思右想,“成交。”
一老一小达成秘密协议。
接下来的几天,姜环把那把剑藏在床底,自己夜里偷摸着打灯画图纸。生怕姜老爹时不时突击检查,不过自己夜里偷偷打灯画图纸,倒让姜环想起了以前上学时天天趴被窝里打着手电筒补作业的日子。
至于为什么选择在晚上画图纸,完全是因为她一到晚上就灵感爆发,为了不浪费灵感。姜环几乎是立刻起身去记录。
屋内亮着微弱的烛火,姜环没注意到窗外一抹人影闪过。
图纸画完后,姜环觉得还是要添点东西,又在图纸上大笔一挥,最后才满意的点点头。
越州城内随着姜环的到来一片祥和,王都祈盼的祥瑞在年末时以一场暴雪的形式到来,远在越州城内,也见到了难得一见的雪花。
姜环听春月说,应当是王都那边过来的雪。
“下点雪也好,下了雪,就有粮食了。”姜环怕冷,从来不会去外面堆雪人。
姜伯言念着她身体不好,送了不少银丝炭。屋内暖气连连,以前她不理解瑞雪兆丰年这句话的本意,只当作谚语。后来在课本上学到,大雪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减少蝗虫的数量,从而降低蝗灾发生的次数。
并且能为庄稼提供水分。
姜环闲下来的时候就坐在炭盆前发呆,如今的局势已经明了。王都祁氏,胤州赢氏,皇州起义军…………
到底鹿死谁手?
万一不按套路出结果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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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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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剑在铁匠的锻造下逐渐显型。
胤州的雪落了满城,天地间银装素裹连成一片。
赢试将母亲与父亲安葬在一起,他在墓碑前看了很久,思绪又被拉回邙山下姬沅的墓前,如今又是自己孤身一人。
气息在呼出的瞬间化为白雾,赢试的大氅上粘了雪,他头上的缟素依旧没有取下。
天地之间唯他一人,身后群山大雾压境。他就静静的看着父母的墓碑,什么话也说不出。
侯府内,越州的马车把郭叔的女儿送了回来。
赢记往里探了探,却没有见到人。
“不用看了,殿下没跟着回来。”
郭叔抱着小女儿,用眼神制止她。赢记放下帘子,“殿下的本家是越州,也并非一定要来,我只想着若她来了,三哥会高兴些。”
“那越州侯爱女心切,侯爷临走前还在城下相送,是个好人。”郭叔放下小女儿,告诫她:“小丫头,别多嘴。”
“我没多嘴,殿下现在没回来,不代表着以后不回来啊。”小丫头俏皮的朝着自家老爹吐舌头,郭叔见她没个样,立刻就要教训她,却被前来传话的下人打断。
郭叔是府里老人,赢家对他很是关照。
“知道是什么事吗?”赢记边走边问。
下人回:“好像是皇州。”
“知道了,你回去吧。”说完,两人一同迈进前厅。
赢试已经在前厅等候多时了,二人进来时,一股冷气扑面而入。
“越州来人了?”
赢记答:“把小丫头送回来了。”
赢试点点头,“郭叔先下去吧,赢记和我去趟军营。”
兄弟二人相视,赢记微愣,随后很快会意。
军营内,火盆烧的正旺,赢记正心神不安,赢试从笼中放出那只识途鸟。
“三哥,怎么回事?”
“王都对皇州用兵了,在落雪前一夜联合沙州突袭,现在皇州起义军已经丢了大半土地。”赢试翻开羊皮地图
“如此快?”赢记有些惊,“落雪不过几日时间,皇州已被攻占一半。”
赢试也沉默着,最后指了指皇州。“不仅如此,那支起义军丢了皇州城以西的大片土地后,盘踞着与胤州接壤的东部边郡一带。王军如果扑灭了这支起义军,就将与胤州正面相对。”
思考半晌,赢记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起义军盘踞皇州,王军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破。”赢记担心的还是他们对胤州军的高估,和对王军的低估。
“王军的作战能力,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赢试收起羊皮卷,走近赢记。“据说,起义军里有内鬼。”
“三哥,你的意思是?”赢记豁然看向他。
半晌前,赢试放出的那只识途鸟飞出军营后,落在胤州府外的树枝上。
府内飞出一只白鸽,识途鸟眸中泛起光立刻腾飞而起。
只见空中一道模糊的身影闪过,几片羽毛缓缓落下。
军营里识途鸟将嘴里叼着的白鸽僵硬的尸体,“啪”的一声落在案上。
兄弟二人看着这鸽子的尸体,赢记不明所以,走近去翻看案上的鸽子。
“这是信鸽?”
赢试点头。
赢记继续翻找,却没有找到信。
“府里一向不用信鸽,只用识途鸟,就算是下人也不会用。”
“府里有探子。”反应过来的赢记道。
“不确定。”赢试听姜环在信中提及过祁雍有探子一事。
他多年未回侯府,对府内的一切事物不知情,也不敢贸然行动。
年后赢试调一万胤州军驻守在边界,魏括从并州的来信里道出了并州的一股地头蛇。
并州境内匪患猖獗,已经到了不可言喻的地步。在年终时常常打结过路的车队,地方官宦拿着土匪的孝敬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传到魏括耳朵里后,直接带着并州军去围剿。
在并州境内清绞了半个多月,才算彻底扑灭土匪。赢试在提起这件事后,赢诀提议,并州境内有一条山道,若是开辟出来,倒可方便商贾往来。
但是胤州毕竟是外客,并州境内的望族在州内名声举足轻重。赢诀希望由赢试来提,连夜赶守边境的赢试风尘仆仆归来时并没有同意。
胤州与王军中隔着起义军,双方发生过几次摩擦,最后都不了了之。谁都无意正面交手,中间的起义军成了减缓冲突的一道阻碍。
赢记对于开辟并州境内商贾之路一事,过于执着。此时边境起义军突然向东边的奉京进发。
奉京的姬夫人向胤州传来求救信,希望胤州能发兵解奉京之围。胤州将此视为拉拢奉京的最好时机,成功了便可驻兵奉京,然后将东三州全部归入胤州阵营,借此与王都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赢记却不赞成劝了几番,都被轰了出来。
将士们挑开大帐,赢试从里面出来。
“三哥,此时不宜出兵奉京,魏括在并州尚且根基不稳,你若是离开胤州。遇敌来犯,胤州该怎么办?”
“我留下了足够的兵力守卫胤州,此番南下,势必要将奉京收入囊中。”赢试毫不留情回绝。
赢记依旧不死心,“三哥,解了奉京之困,姬氏也不一定会效忠胤州。如今胤州无力支撑两州,北上并州已经是力竭,再多一个奉京胤州真的吃不消。”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赢试压着满腔的怒火,道:“外面的人都将我视为乱臣贼子,但只有你明白,我为什么会落得怎么样的地步。所有人都可以背弃我,离开我,只有阿环和你不可以。”
“三哥。”赢记心里咯噔一下。
他按着赢记的肩膀,咬牙切齿道:“因为你的我唯一的兄弟。”
可尽管如此,战事紧张,双方都在暗地里调转兵力。赢记还是选择劝道: “三哥,不要去奉京。”
赢试垂下眼眸,叹息。转身便离开了大营,接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开始涌动,雪中急行南下奉京。
越州城内,姜环在这里待到年后才发现越州除了那道巍峨高大的城墙,其他地方都过于朴实。和胤州相比,简直是个朴实的老百姓。
“姜小丫头。”燕开偷摸着唤她。
姜环见燕开偷偷摸摸躲着转角处,背上还裹着担心。
她见燕开得意的朝她挥手,便知道有好事。
“我的剑打造好了吗?”
“那是自然。”燕开得意的将背上的剑取下来,打开外面包裹着的布。
“刷”的一声,一把通体漆黑,剑刃翻着银光的剑出现在眼前。
“这……”姜环惊叹:“这手艺也太好了吧。”
“那是,老夫挑的人。”燕开道:“这把剑可当真绝无仅有。”
姜环将手掌搭在剑身上,手指轻轻触碰剑锋。
剑身上刻着“宣灵”二字,剑柄处繁琐的花纹盘踞,姜环十二万分满意。
但姜环不知道的背后,姜伯言也在暗地里调兵向东前进。
奉京境内的起义军一路势如破竹,前来援助的胤州军还在自北而下,本应与王军形成夹击之势的越州没有去扑灭起义军,而是也向奉京挺进。
一时之间,三股军队向着奉京境内奔袭,奉京城地势易守难攻,谁能先入主奉京城,便可凭借地势打持久战。
旱灾加上大雪压境,持久战都不利于各方,因此速战速决成了眼下的突破口。起义军携带着皇州兵械库里的投石车而来,将奉京城围的水泄不通,奉京孤立无援。
赢试快马加鞭,在战争开始前驻扎在奉京外,越州军也悄悄进入。
不同的是,越州军并没有完全进入奉京,而是停留在起义军的来路之上,切断了起义军的退路。如果起义军想要退回皇州,就必须与这只军队正面相对。
无论怎样,都形成了多方围剿之势,对于起义军这种布衣军队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奉京战事热火朝天,王军也在皇州内不断向东推进。现在起义军面临三面夹击之势,虽然不确定到底是几股势力。总之北有胤州军,南方和后方有越州军和王军,起义军如果不攻下奉京城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姜环看着这些从自己老爹书房里偷出来的信件,每一张都被她一字不漏的看光。
“如果扑灭了起义军,那么王都与胤州不就要正面相对了吗?”床上散落着信件,姜环看着最后一封,突然意思到。
这最后一封信是邀请越州出兵,切断起义军后路的信件。
姜环看着信上硕大的越州侯印章,疑惑道:“我爹答应了?”
又算算日子,自家老爹好像消失了很久,难道是姜老爹亲自带兵?
那不就是表面阵营吗?
“如果起义军被扑灭,那越州岂不是要和胤州为敌吗?我爹不就是要和他女婿开战?”想想姜环都觉得不可思议,局势反转的太快,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曾浪费。她还以为像喝下午茶一样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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