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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后认错夫君——卧扇猫【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25 17:15:49  作者:卧扇猫【完结+番外】
  但阿姒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不由挣了挣。
  晏书珩不自觉收紧双臂,几乎是要把她锁在怀中般扣紧。
  声音却无比温柔。
  “阿姒,是我。”
  他抱着她时双臂收紧,好似刻意桎梏,阿姒心里怪异的不安更甚,她伸出没力的手推了推他。
  “你……别这么用力啊。”
  “抱歉,是我不好。”
  晏书珩迅速敛起波动的心绪。
  他回过头对护卫道:“内子尚在病中,江某实在走不开,有劳二位接着审问适才捉到的几名贼寇。另外,既然山匪的大当家不算坏,审完不妨把人扣下,借此和他交涉,将我们的人换回来。”
  众护卫很快明白晏书珩言外之意。离开宜城前他们已同李壑说好,让他在一天后派兵过来,如今兵马应已埋伏在山口,人手充足,正是会会贼头的好时机,只要扣住这十几山匪,就能把人引来。
  但他们仍有犹豫:“逃走那人会不会是山匪头子的心腹,可要避一避?”
  晏书珩摇头:“依在下之见,他应当不是当家的心腹。若是,手底下当有人可用,何至于险被我们抓到,还要借声东击西逃走?不过他的同伙或许已混入匪中,稍后行事时,恐需多加留意。”
  几人这才放下心,见晏书珩说话时目光不离怀中女郎,知道长公子此时无心议论公事,便拱手退下。
  .
  晏书珩抱着阿姒回了山洞。
  他取来护卫备好的水囊,阿姒浑浑噩噩地就着饮了几口,她还在回想适才他格外强势的拥抱。
  晏书珩亦饮了些水。
  边饮水,边垂目看着阿姒,眼底漾起温柔又危险的笑意。
  “阿姒在想谁?”
  一听这话,阿姒又寻回那熟悉的感觉,这么大醋味,不是他是谁?“在想夫君和同僚们说的人是谁。”
  说话时,她将脸贴在他颈侧,让晏书珩心绪无端平静。
  “是一个对手,”
  他在阿姒额上落下轻吻,话语轻柔:“我笑他为情所困,自己何尝不是因此乱了方寸?
  “这一局,算是谁都没赢。”
  他利用江回对阿姒的担忧请君入瓮,江回亦利用这点乱他方寸。
  说白了,他们都存着些理智,但又因顾及阿姒无法全然理智,称不上谁更胜一筹,半斤八两罢了。
  但纵使没赢,偶尔为情所困又有何妨?至少人在他怀里。
  他有可为情所困的人。
  阿姒自然没听懂。
  晏书珩看着她懵懂的眼,笑道:“没听懂也无妨,阿姒只需好好待在我身边即可。”
  阿姒确实无心去想这些。
  “夫君……”
  她轻唤了声,但未再说其他。
  “怎么了?”
  晏书珩低下头,他无端觉得这声和之前她昏睡时无意识唤江回那声很不相同,目光不由深了几分。
  然而看到阿姒依偎在他怀中孱弱的模样,心又慢慢软下,言语间亦多了些心疼:“身子还难受么?”
  阿姒摇头又点头:“浑身没力。”
  病后的她愈发脆弱苍白,像薄而脆的瓷瓶,晏书珩也顾不得心中那些异样的情绪,揽住她靠着洞壁坐下。
  阿姒无力倚靠过去,就这样静静抱着他片刻后,某些记忆陡地涌来――
  她曾听说,风寒时会发热、打寒战,若御寒之物不足,可褪去衣物,借自己身上热度给对方取暖。
  他们如今在野外,身边哪有御寒之物,想必昨夜她发冷时。
  是他用他的身体给她渡热……
  只是她不清楚,当时他们两人身上的衣服究竟脱到什么地步。
  阿姒忍不住摸了摸衣衫。
  这个动作被晏书珩瞧见了,一并瞧见的是她发红的面颊,他低下头柔声道:“可是衣服穿得不对?昨夜一时情急,女子衣物又实在繁琐,抱歉。”
  他说繁琐,阿姒哪能不懂。
  她身上衣物有几件能称得上繁琐?
  脑中“轰”地炸开,想到他们不着寸缕紧密相贴的画面,阿姒脸都烧了。
  她低着头不让他看到她面上的窘迫,因怕自己昏睡时做了什么离谱的事,又忍不住试探问他:“我在病中昏睡时可有……可有……欺负夫君?”
  晏书珩想起她昨夜那一握。
  身上不由涌起躁意。
  他沉默时,阿姒更没底了。
  夫君虽喜欢引逗她,但不会在她病时趁人之危,这点阿姒还是信得过的。
  她是信不过她自己……
  想起此前不慎用指甲刮过他那颗“痣”时,他那声近乎无助的低'喘,叫她耳朵都不由一软,既觉得那声音很是迷人,又为自己“欺负”他的行径心虚。
  晏书珩比她先回过神来,嗓音缱绻得让她浮想联翩:“有,夫人的确欺负了我,且还不少。”
  完了……
  阿姒埋下脸:“夫、夫君辛苦了。”
  “是有些辛苦。”
  晏书珩无奈地笑了:“昨夜你手脚并用盘上来时,我真怕自己熬不过来。”
  这、这是何意!?
  阿姒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仅仅是个“盘”字,就能让她联想到很多诡异的画面,其中包括她曾在庙中见过的欢喜佛……
  难不成她也是那样盘的?
  要命!
  阿姒心里哀嚎。
  她是无法在他怀里继续待下去了……
  可刚一动,就被拦腰捞回。
  晏书珩把阿姒拉回怀中,靠近她耳畔,气息都是暧昧的:“阿姒怎么了?脸这么红,是想起昨夜了么?”
  阿姒脸颊又是一阵发红。
  他就不能闭口不谈么,非要显得他们二人好似真做了一样?
  她装傻道:“只是想起昨夜让夫君辛苦照顾,过意不去。”
  “是么……”
  晏书珩颇愉悦地看着她。
  今日见到了江回,此刻她又是满脸窘迫,他如何察觉不到?
  一个内敛谨慎,一个生涩,如何能有干柴烈火的时刻?
  想必那些关于她和江回的暧昧猜测,八成是他胡思乱想。
  至于余下二成,索性忽略。
  晏书珩轻柔把玩她耳垂。
  “昨夜阿姒对我胡作非为时怎不觉我辛苦,如今用完了就要走?”
  “你胡说什么,我,我昨晚没用……”
  晏书珩笑容散漫:“我说的是夫人让我照顾了一夜,莫非你心中所想的‘用’和我所说的‘用’,不是同一个用法?”
  阿姒哑口无言。
  她的确以为是别的……用法。
  青年体贴追问:“阿姒希望是如何个用法?我好学学,做个有用的夫君。”
  他把“有用”俩字咬得略重。
  阿姒没回答,并非羞赧,而是鼻尖忽而嗅到他身上残存的清淡熏香,叫她陡然想起昏睡时产生的错觉。
  那大概是个“清醒梦”。
  梦中似乎有两个音色很像的人在耳边说话。说了什么,阿姒并记不得。
  只反复听到“江郎君”、“长公子”。
  她试图分辨,却因虚弱昏睡而无法抽出神思。如今回想,阿姒才觉出不同,她的夫君,声音的底色是温柔的,只偶尔会透出淡淡的讽意和漫不经心。
  而梦中另一个声音与他只有七八分像,说话语气从内而外的冷淡,只因天生音色温柔,才削弱几分冷意。
  那梦实在细腻。阿姒不禁怀疑,那究竟是梦,还是真的?
  “又走神。”
  耳垂陡地被轻捏,阿姒手指把玩着袖摆,最终觉得不能憋在心中:“夫君,你是不是对我有所隐瞒?”
  晏书珩望着火堆,眸子被烈焰映得波光熠熠,眼里情绪却深不见底。
  他忽然有个冲动的念头。
  都是去摘枝上浆果。
  爬上树小心摘下,和站在树下引弓射箭强行射落,结果并无不同。
  他将她垂落的发丝撩到耳后,诱哄般道:“我隐瞒阿姒的事不可计数,想先听哪一件?都告诉你,好不好。”
  阿姒抓住他的手,迟迟不语。
  她曾承诺过他,往后不再随便怀疑。从昨日跳马车到如今,她的确有许多疑惑,不过和不同的是,从前有怀疑时,她第一时刻想的是试探。
  现在更多的是纠结。
  头顶覆上一只手,轻揉她长发。
  “我们阿姒有心事?”
  阿姒不是头一回听他说“我们阿姒”,每次听到都会涌起一股异样。
  对她来说这个称呼和亲昵的一声“夫人”、“卿卿”意义不同。
  “夫人”是世间所有男子对妻子的称呼,他如此唤她,别家郎君亦如此唤他们的妻子,但“阿姒”却是不同的。
  前者是个壳子,后者才是她自己。
  她含糊“哎”了声,更纠结了。
  但该确认的也还是要确认,思忖再三,阿姒说了实话:“我昏睡时便做了个梦,梦到有两个夫君在说话,一个冷淡,一个温柔,那个梦太过逼真,我虽知可能是自己多心,可也实在控制不住,夫君,你能给我个解释么?”
  覆在头顶的手顿住了。
  “阿姒觉得,哪个更像你夫君?”
  阿姒诚实道:“自是温柔的那个,夫君本就是个温柔的人。”
  他笑了,不知因何而笑。
  阿姒又说:“其实,上次山贼来时,你没有扔下我,我很高兴。昨夜那个梦里,我也梦到你离开了,心里很慌,醒来发现你还在,亦很高兴。”
  “傻孩子。”青年轻声叹息。
  他的手来到阿姒腰上,掐着腰把她调了个方向,面对着面。
  “江回,你又要干……”阿姒惊呼着扶住他肩头,唇上覆了一只手。
  .
  晏书珩眼中笑意融融。
  不论她口中的梦是确有其事,还是编出来试探他,至少阿姒说了,更温柔的那个,才是她夫君。
  心知该见好就收,但心里仍有褶皱,晏书珩低道:“我不喜欢江回这个名字,往后阿姒叫我月臣如何?”
  阿姒:“你不喜欢自己名字?”
  “对,不喜欢。”晏书珩轻道,“我会分不清你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想的是哪一个夫君?梦里的,还是梦外的。”
  他指腹按住她唇角,一字一句道:“是阿姒只能是我一人的。”
  阿姒无奈又觉好笑,这人可真怪,连自个儿的醋都吃。
  她问:“那叫夫君,如何?”
  晏书珩笑了:“你若嫁给了别的男子,也会叫那人夫君,如此说来,我和其他的郎君又有何不同?”
  这倒是与阿姒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似是找到知己般欣悦,但越是如此,她越想捉弄他,反问道:“可你之前不也一直唤我‘夫人’?想来之前你也觉得我与别的女子并无不同。”
  晏书珩道:“我偶尔也会唤你阿姒,有了这个名字,再唤夫人时,你便是独一无二的夫人,夫君亦如此,你若只唤我月臣不唤夫君,也会少点什么。”
  阿姒听明白了。
  合着这两个称呼他是都想听。
  可她最擅长把别人的委屈说成自己的委屈,好让旁人顾不上委屈,“既有这般想法,为何今日才说,莫非从前你不在意这些,更不在意我?”
  “因为阿姒对我坦诚了。”晏书珩话语轻得像云,但很郑重,“从前你也疑心我,但我问起时,你并不会承认。”
  上次若非他先挑明,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至于这次……
  大概是她心软了。
  晏书珩接着道:“这次阿姒虽存疑,却肯直言,于我而言,也算信任。”
  阿姒想不通了:“我告诉你是因不愿瞒着你,但改变不了对你心存猜忌的事实,这也还能算是信任?”
  晏书珩凝入她眼眸,“有所怀疑但未隐瞒,便是信任。”
  阿姒还是头一遭听到有人这般定义信任:“信任,不应深信不疑么?”
  “深信不疑。”晏书珩笑了,“我并不认为有人能做到对他人深信不疑,便是至亲也难以做到。于我而言,有所怀疑但能坦诚相告,这便足矣。”
  他低头在她唇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又稍稍拉开距离:“阿姒,你我虽同床共枕,但相识并不久,经历的也不多,我若强求你的深信不疑,岂不是空手套白狼?你能像今日这般坦诚,不再伪装,我已很满足。”
  这不值钱的语气叫阿姒怜惜,她抬起下巴,还他一个轻柔的吻。
  给了补偿后,她理直气壮道:“你这话我听着不大高兴,除去偶尔怀疑之外,我何曾在你面前刻意伪装过?”
  “是么?”反问的语气里掺杂了笑意,便莫名多了些纵容的意味,“阿姒捉弄我时总故作无辜,难道不算伪装。”
  被戳穿的阿姒不作声了。
  晏书珩长指悬在她额上两寸处,隔空在她额上戳了下,真挚道:“不过,我很喜欢被阿姒捉弄。”
  爱捉弄他这事在阿姒看来,不算十恶不赦,但她偏偏不想承认。
  都说破了,往后捉弄也成了你情我愿、心知肚明的事,还有何乐趣?
  她就喜欢披上羊皮连哄带骗,看他一面疑心被骗、一面又不敢置信,看他反复怀疑纠结,如此才有趣。
  这是阿姒一点隐秘的喜好,她不会告诉他,只依偎过去,脸贴在他颈侧,像只无辜的猫儿一样轻蹭:“可是夫君,我恐怕无法满足你这点喜好,因为我啊,的确不喜欢捉弄人。”
  晏书珩实在未忍住,指腹在她额上戳了下:“阿姒又忘了。”
  “我忘了什么?”
  “称谓。”
  阿姒难以启齿,叫他表字本就怪肉麻的,又是在这种时候。
  晏书珩悠悠叹息:“无妨,叫不出,便换别的法子弥补吧。”
  舌尖被勾住时,阿姒才明白他说的惩罚是什么,横竖她是叫不出,与他亲吻都比郑重其事地叫他表字容易。
  青年未给她喘'息的余地,阿姒重新理解了“唇枪舌剑”的含义,眼下他们不就如两把缠斗的软剑?不断勾缠,在相互缠绕中,侵占对方的领地。
  幽静山洞中只剩下唇舌相缠之声及两人渐渐不分彼此的紊乱气息。
  偶尔还伴随着低低的嘤咛。
  濒临窒息般,阿姒再攥不住他衣襟,只能承受。
  两人分离时,晏书珩眼尾绯红,许久才寻回自己的声音。
  “现在叫得出来了么?”
  阿姒额头抵'着他肩上,忿忿道:“舌头麻了,叫不出来。”
  她声音含糊,的确像舌头僵住了,晏书珩搂着她,笑得无声无息,肩膀却克制不住地轻抖:“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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