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难寻的药引,倾大宣之力都寻不得?莫须师父可说是什么了?”阮瑶清问道。
利一也曾诧异, 但莫须在整个大宣极有地位, 但凡他说寻不到的, 皇帝都不曾怀疑, 更别说他这个小小侍卫了,只得沉着一张脸道:“具体是什个属下也不知晓, 只是却是寻了十来年了, 直到今日也没听莫须师父说寻到了。”
阮瑶清了然的点了点头, 不禁也有些好奇, 这世间到底还有什么竟是能为难道莫须,还有这莫名其妙出现在徐元白身上的头疾, 她很肯定,前世里他根本没有什么头疾,莫不是今世生了什么巨变, 只是她不过月前才重生,可他这头疾却能追溯道时间年前,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利一低头忽看见自己怀间的请柬,忙想起了起来,从怀里拿了出来道:“姑娘,韩府来了请柬,在这。”
阮瑶清的思绪被打断,低头就看到那红艳俗气的请柬,伸手接了过来,粗略一扫,不禁皱眉:“怎还要我去?”
利一点头,抬头问道:“也不知这韩昱打的什么主意,姑娘可要等殿下醒来再定?”
阮瑶清思考片刻道:“无事,你去回信,定会如约赴宴。”
利一一愣:“姑娘要去?”
阮瑶清唇角一勾:“他们既请,怎能不去,在这目下我可不只是阮瑶清,更是段成楚的娇妻,能有机会见见世面,怎能避而不见,倒容易让人生疑,没事,你去回禀便是。”
“是,属下这便去。”说罢便要离去,又有些不放心转头叮嘱道:“殿下约莫还有半个时辰才能醒来,有劳姑娘照应了。”
阮瑶清闻言挑眉,未应可否,只是含笑看向他。
也不知为何,这眼神直看得利一心里头瘆得慌,但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这阮姑娘娇娇弱弱,温温柔柔的,似是青莲落地的女菩萨,定会照顾好太子爷的。
冲着阮瑶清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姑娘,若是先照应太子爷?那奴婢先让仆人们将早膳再热热,未免凉了。”菱星甚是体贴的安排道。
阮瑶清转身回房,看都不看床榻上昏迷的徐元白,转头莫名其妙看向菱星:“谁说早膳要延后的?”
菱星一愣,有些琢磨不透姑娘的态度,只是指了指床榻上昏迷的太子:“那太子要怎么办?”
阮瑶清无甚所谓的掀了掀眼皮,声音略冷道:“他晕了,你家姑娘我又没晕,让我为了他早膳都不用,饿着自己,岂不荒唐?”
阮瑶清看着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菱星,没再给她时间吃惊,有些疲累的垂了垂肩头坐到了妆奁前:“先伺候我梳妆洗漱,再命人安排早膳。”
菱星愣愣的应了声是,才反应过来,忙到妆奁前拿起碧溪梳替她梳发,眼神有几分可怜看向躺在床榻上,昏迷不知人事的太子殿下,默默的叹了口气。
徐元白有几分恍惚,他又回到了大婚礼成夜里,灯火通秘之下,高朋满座皆是赞喜声连连,他仰头便将庆贺的喜酒一饮而尽,脚步都有几分虚浮走不动道了。
何厚忙伸手扶住了他,小声道:“殿下,今夜还要成礼,这酒还是少喝些,太子妃还在东宫等着呢。”
徐元白闻言未置可否,也算是听进去劝,摆了摆手道:“今日便就这样,孤实在是喝不下了,诸位也少饮些,明日还有早朝,莫要一身酒气勿事。”
“自然,自然!”
“太子殿下说的极是!”
“差点疏忽了,还是太子殿下考虑周全。”一应官员闻言,忙将手上的酒杯搁下,不约而同诚惶诚恐的应和道。
心中不免惊叹,太子殿下果然严于律己,即便是在大婚之日,也如此清醒克制,难怪圣上如此器重,委以重任。
徐元白笑着拿起酒杯,从最南边的宴席走到最北边,正要离去去东宫正殿,却被喝的正醉的唐榜意拦住,也不知是不是真醉,他眼尾带红,意有所指道:“殿下....咯...这是要去入洞房?”
徐元白眉眼一挑,有些无可奈何道:“表弟少喝些酒,这酒伤身,你怎比孤这个新郎官喝的还要醉?”
唐榜意拿着酒壶又喝了一口,半靠在廊柱上道:“为躲个清静罢了。”
徐元白笑着点了点头,想到他风流成性的性子,只当他所指为此不禁道:“那便少招惹些,你屋子里无人,早些定下来也好与已故的舅舅做交代。”
唐榜意看了眼躲在一旁阴暗处的小太监,闻言嘴边的笑颜更浓:“啧,我是躲开了,殿下怕是躲不开了。”他笑着走开,夜风拂过,似听到他喃喃低语:“真是执迷不悟啊......”
徐元白正诧异,刚要问为何,一旁的何厚见天色不早,催促道:“殿下,时候不早了,太子妃娘娘已等候多时了。”
有些不耐烦的摸了摸眉间,抿唇不语,抬脚就要走向了东宫正殿走起,谁知人刚迈上走廊,不知何时前面出现个小太监,那小太监猝不及防的就重重摔进了他的胸间,只听那小太监轻声“啊!”了一声,便柔弱的摔倒在地上。
徐元白一听这声,人便愣在原地。
何厚忙忙仔细看了眼徐元白,见他身上无碍,忙低头呵斥那小太监:“哪来的!怎这般不长眼,伤到太子爷.....”
何厚话还未说完,便见徐元白拂开他,上前将那小太监扶了起来,何厚眼眸募的睁大,吃了一惊,正摸不着头脑,待看到那小太监太监,仿若晴空霹雳一般不知所措。
徐元白皱着一张脸,拉着那小太监的手便避向了一旁隐秘处,何厚极有眼色,忙帮着掩蔽,除去不远处唐榜意幽幽的带着嗤笑的目光外,将其余人的目光遮的干干净净,并无一人发觉,太子的东宫,在大婚之日混进一女子。
“你在胡闹什么?谁让你到此的。”徐元白呵斥道。
唐亭羽闻言只是将头埋的低低的,伸手小心翼翼抓住徐元白的衣袖,声音低低沉沉,一听便是哭过了的:“亭羽知道今日是表哥大婚,想当面祝贺,奈何我这一副孱弱身子,外祖父不愿放我出门,怕见着风再加重病情....”
“你既知道,怎敢在胡闹?好不容易大好的身子在伤着,母后势必要操心的。”徐元白厉声呵斥。
唐亭羽自始至终垂下的头,闻言才慢慢抬起,一双眼睛满是期期艾艾:“那太子表哥呢,可会替亭羽担心呢?”
徐元白未语,只是皱眉看着他。
她像是鼓起极大的勇气才说出这样的话,见徐元白依旧是冷着一张脸,面上立时惨白一片,从怀里拿出一枚璎珞塞在徐元白手上:“是亭羽越界了,我只想当面庆贺表哥大喜,咳咳....我虽福薄,与表哥无缘不能长伴表哥身侧,只能以物寄托,望这枚璎珞,能伴在表哥许久。”
说罢见徐元白还未应她,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咬了咬唇道:“东西既送到,那亭羽便归了。”
“何厚,你送她回去!”徐元白冷声吩咐不远处的何厚。
何厚闻言忙小跑的上前,见一副受了欺负样子的唐亭羽,实在嗤之以鼻,但也不能置喙,只是垂下脑袋伸手扶着她道:“姑娘,随奴才来。”
唐亭羽念念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终是在门槛处听到何厚一声惊吼:“姑娘!”
徐元白闻声转头,便见到唐亭羽似破败的落叶般昏道在地,忙上前拉住她的皓腕,细听她的脉率神色不禁大惊,忙对着一旁的贺何厚道:“去叫人!备车!孤要出宫一趟。”
何厚一愣,不禁提醒道:“殿下!今日是您大喜,太子妃娘娘还等着您,您不能....”
徐元白已失去了耐心,一道似刀割的冷眼扫了过去:“你今日话实在多了.....就道孤军中有急事处理,需先出宫一趟,你与太子妃回禀一声便是。”
说罢便一把将其抱起,半刻也耽搁不得,何厚看着徐元白远去的声音,不禁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刚上马车,便掀车帘对着一旁的利一道:“去寻莫须,这丫头脉率渐停,怕是要出事!”
利一忙应声,驾马便奔着三危山去了。
再回来时,天色已渐渐熹微亮起,徐元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了东宫,本以为该睡去的阮瑶清,此刻却正如昨夜他离去时一般,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头盖喜帕,双手乖巧的叠交在膝盖上等着他。
许是听到了他的动静,床榻上的人动了动,头上的珠翠擦得纷纷作响,她声似娟娟河流一般干净:“殿下?”
徐元白的身躯几不可微的动了动,轻声回了句:“嗯。”
话甫一落地,便见榻上的女子几不可微的颤栗了一下。
徐元白坐到她身侧,她便更显局促,纤细玉手抓紧秀红嫁衣,她正不知所措间,下一刻喜帕便被掀开,她瞪着一双受了惊吓的水眸,便看到了隽永无双的徐元白,他那一双深邃似潭深的眼睛,让阮瑶清羞红了脸。
“你可怪孤,大喜之日便冷落了你?”徐元白盯着她问道。
阮瑶清红着一张脸半垂着脑袋答道:“何厚公公已与臣妾说明缘由,军中大事自然是最重要的,臣妾省得,只是辛苦殿下如此周折奔波了。”
她并未怨怼,就连怨怪一句都无,温柔似水的还担忧他辛苦,直等到他倒天渐明,徐元白心下有些莫名言状的心绪,见她臻首微垂,白皙的脖颈质弱怜人,似朵含苞待放的荷莲,让徐元白不禁心痒,下一刻便将她一把抱在了怀中......
菱星眼看着日上三竿,在见正在用午膳的阮瑶清,看了看床榻皱眉难受的太子殿下,不禁忧心问道:“姑娘,离赴宴的时间快到了,殿下还未醒,可要派个医士去看看?”
阮瑶清刚喝了碗汤,吃饱喝足后,才想起床榻上正昏迷的徐元白,不禁问道:“还没醒?”
菱星不免叹气,您就在他身旁,到现在就没发现?
菱星认命的点点头。
阮瑶清这才转过身子看他,见他呼吸缓缓,好似陷入梦里,下一刻轻声喊了句“三娘!”眼眸忽的睁开,便醒了。
一声三娘,阮瑶清仿若脏了耳朵,嫌弃的伸手摸了摸耳朵道:“这不是醒了?”
真是晦气,这是梦到她了?阮瑶清刹那间忽觉得今日午膳用的有些多,事积在肚子里难受的想吐,在懒得在这房间里待上一刻,起身便向着外头走去。
刚起身的徐元白,只见到女子潸然离去的偏偏衣袖,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愣了些神,下一刻便见利一小跑的进屋,见他醒来甚是欣喜的走到榻前。
“殿下,你终于醒了!”
徐元白未应,只是抬头问道:“她在哪?”
利一一瞬间便反应过来,忙道:“阮姑娘守了您一上午,方才才刚刚离去,可要属下去唤她来?”
第45章 恰谈
利一说罢便要去喊, 刚转身便听身后否道:“不必了,让她先歇歇。”
不必了?利一愣了一下,点头应是。
徐元白有些疲累的摸了摸额头道:“可是有什么事?”
利一闻言忙见怀里的请柬递上:“韩昱下了请柬, 要请太子与姑娘去赴宴,姑娘方才已命属下去回信了。”
徐元白眉头皱起,神色肃道:“你怎敢让她去的!”
利一身型一怔, 极其敏锐的察觉到太子爷在震怒的边缘, 忙低头认错道:“殿下恕罪, 是属下的错, 只是姑娘担忧碍了殿下的事儿, 才愿涉险。”
“你既知道涉险,怎敢让她去的!”徐元白在懒得与他说一句, 直接命令道:“去送信, 说她身子不适, 今日不宜赴宴。”
利一闻言有些为难道:‘可殿下, 还有一个时辰,宴会便要.....’
徐元白冷眸扫向他道:“去送!”
利一一颤, 忙点头应是, 就要出去, 人刚迈出门口, 便听到里头传来沉沉声音:“自去领二十丈则,以后她的事儿, 没孤点头,你再敢擅自做主,便滚出东宫。”
利一面色一白, 点头应是,他显示是低估了阮瑶清在徐元白心中的地位, 忙不迭的要去送信。
菱星看了眼利一脚步匆匆的样子道:“他这是怎么了?后面跟有猛鬼追似的。”
阮瑶清坐在长廊椅上,懒懒的扫了一眼,而后嗤笑了一声;“可不是有猛鬼追?迟点,估计着性命难保。”
菱星眨了眨眼睛,又细细看了眼利一身后,她明明什么也没看见呀。
“走吧,时候不早了,在耽搁下去怕是要迟了。”阮瑶器起身又往哪屋子里去。
菱星应是,忙跟了上去。
一进屋,就见徐元白一双眼似海深沉一般直盯着她瞧,阮瑶清极近想忽视,可这眼神越发炙热,恨不能看穿了她,无奈只得对上他的眼睛。
“殿下可是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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