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嫣一番剖白后,更是大胆,做出不顾一切的姿态,踮起脚尖,用没有被桎梏的另一只手去勾陆道莲的肩膀、脖颈。
可她的眼神走漏了她此刻的内心,既想要又害怕他会将她推开,小女娘情态,想非礼担心心上人拒绝。
含春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娇嗔的怨色,万分符合她了受不了陆道莲勾引,控制不住喜欢他的凄苦形象。
“那我亲一亲。”这回轮到宝嫣娇声轻轻的善诱了。
她不好意思,而被她表现吸引住的陆道莲,更沉浸在她方才爱恨交织的眼神中,没有阻止她的轻薄。
一张柔软温热的唇,小心稳稳地落在他冷冰的俊脸上,他感到面颊处一丝由内从外化开的暖意。
如冰雪消融,带走冷冷的雨水。
而宝嫣双颊也跟着慢慢飞出两坨娇羞的红雾,搭着陆道莲的肩,将自己香软的身子,如劳累了般轻轻依偎过去。
感受到陆道莲宽阔而温暖的胸膛,她像是在自己的闺房一样,拿他当作就寝的床榻,偏头蹭了蹭,发出一声轻柔满足的喟叹。
她倒是舒服了,他却因为她,原本还算干燥的僧袍都被她湿漉漉的衣裳传染到弄湿了大半。
还试探他:“你来找我,是不是也是心里有我,紧张我了?”
陆道莲不语,像是还未想好怎么应对对他情根深种的新妇,正在凝神思索不为外物所侵。
直到他脖颈被人扒着,扯开了他的衣襟领口,宛若小猫儿似的,伸出舌尖轻舔,没那么尖锐的齿牙为了吸引他的神思,磨牙般咬了咬上面的皮肉。
这种挑逗,哪里是一个教养甚严,一板一眼的妇人做得出来的。
这简直是就是,“氵??妇。”
雨势已经小了,细蒙蒙的,却浇不透林间树影下一男一女间散发出来的暧昧火势。
陆道莲揽紧她的腰,猛地冷声轻骂:“不知道世家主母不能学勾人的做派吗?当你是秦楼楚馆还是小户后宅中出来的?”
他另一只手可不安分,顺着宝嫣早已松垮,露出一条缝的腰带而去。
宝嫣知他被她弄得火气上来了,这时候不再向先前那般嘴硬,而是含羞怯弱,不反嘴地默认了。
她越咬唇,不堪受辱的样子,越能令人眼热,“我没有……”
她没有底气地狡辩:“我没有勾人,只是情不自已。”情不自禁。
好一个情不自已,说得好像方才百般勾人魅惑的不是她,是另一个魂儿掌控了她。
又或者说,是到了他面前,才变得有所不同。
宝嫣被放倒在石头上时,哪怕那上面铺了陆道莲的衣物,她还是觉着石头坚硬,抵着背,待会怕是要磨破皮了。
想到那种刺痛,宝嫣在陆道莲凑近过来的那一刻,不由地抬手搭住了他的臂膀。
陆道莲:“你若不想,现在还来得及反悔。”
是宝嫣将他撩出的火气,原本没想在这山里,刚下过雨,空冷清寂的地方发生些什么。
但是宝嫣主动要求让他碰她,他若不碰,就仿佛显得他多无能一样。
“不要走。”宝嫣果然冲他摇头,用一种难以压制的爱慕眼神,专注地凝望着他,“是我想要你,若你不来,我还能控制自己的心,但你一来,冒雨寻我,就好似在我这添了把火。都怪你,你不将它灭了,我如何安生。你成全我吧。”
都怪你。她娇嗔。
她要他帮她灭了心火,他如何不成全一把。
连后背被石头磨破了皮,都还能忍着不说话,只颦着细眉,难耐而隐忍地轻呼。
就这么为他芳心大动?甘愿受苦到这种地步。
陆道莲缓缓停下动作,眸光深谙地盯着满面嫣红,神色迷离的宝嫣,在她微微睁开双眼,露出一丝他为何不动了的惊讶时,垂首封住了她正在吐息微张的红唇。
没了雨,只剩风的山林,偶尔响起鸟叫虫鸣。
宝嫣也没再那么害怕了,又或许,是因为从她身上离去,背对着他站在不远处的那道高大身影在。
有他,她就不用担心有猛兽出来。
察觉到背后盯视的视线,负手而立的陆道莲回过头去,发觉承过他雨露的宝嫣还蜷缩着,躺在那堆衣物上,枕着玉臂,发痴一般地偷望着他。
陆道莲皱眉:“还不穿上,打算在这待一辈子?”
他是想吓唬她,再不走就将她一人丢在这。
谁知宝嫣剔透澄澈的双眸,倏地一亮,她今夜情丝似乎过于泛滥了,总还想着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奢望地道:“可以吗?”
“夫君,你带我私奔吧。”
自从说通了她对他的心意,宝嫣似乎就不愿承认晏子渊是她的丈夫,偏要拿陆道莲当她的真夫婿。
一口一个夫君,现下也不知是脑子坏掉了,还是在做梦,居然提出这等异想天开惊世骇俗的想法。
时下女娘虽可善妒、轻易婚娶和离,不受阻碍。
可是私奔?总是不好听的。
他也不是那等乡村野夫,或是江湖游侠,带着一个女娘就能浪迹天涯。
“不穿,你便留在这。”他作势要走。
果然将宝嫣吓住了,荒山野岭,她定然不敢一个人久留的,哪怕敢,也没有之前躲到山里的勇气了。
宝嫣求助地看向陆道莲,她这样子肯定是见不得人的,可是夜色太黑,她难以辨认哪些是束胸哪些是小衫,于是抬起皓腕,杏面桃腮,“你帮我穿。”
她像是天生天养,于山间诞生的妖精,秀眸惺忪,哀哀祈求:“夫君,帮我。”
原本不动如松,挺拔俊秀的身姿便如被蛊惑般,朝她走去。
等宝嫣穿好衣裳,陆道莲才对她提出:“我送你回庄。”他顿了顿,又问:“你是想回庄子,还是去晏子渊那,让他带你回晏府。”
她是因为他才闹这么一出,独自面对晏子渊的话,想必还要承接他的怒火。
而他若是出面,还能帮她将她丈夫的训斥都免去了。
可没想到宝嫣反应会那么激烈。
原本还好好的,如今却推拒他,“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
陆道莲淡淡问:“你不回去,难道还惦记着让我带你私奔?”
他有些不耻在里头,哪怕没表现得很明显,可那微微轻扯了一下的嘴角弧度,还是叫宝嫣感到讽刺。
她粉润的红腮仿佛黯淡下去,喃喃道:“不行吗?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相处得久一些。”
“在晏府,我是少主母,你是贵客,人多眼杂,好生疏远。”
陆道莲想说,即使这般,他们以前不还是耳鬓厮磨,无人阻碍。
可是宝嫣说:“你说过,只要我助你修行,你就会对我好的,任何要求都能满足我。”
“如今我只想和你在一块。”
“在晏府里,你我能日夜相对,像个普通人那样想闹就闹,想笑就笑吗?你难道不怕,隔着人群,我含情脉脉盯着你,泄露了你我二人的秘密,叫人窥探出去。”
宝嫣抚着发丝,发尾缠绕在她纤纤玉指上,宛若绸缎,她绕啊绕,说的话就连陆道莲那一刻,也不由地揪紧了。
宝嫣:“你能不能,再成全我一回,带我到城里,就我与你两个人,不带旁的小住几日。让我感受一下,一对寻常夫妻的日子是怎样的?”
“对外,你是我夫,我是你妇,哪怕你将来功德圆满,不需要我了,我哪怕想起曾经拥有过的这段日子,也会觉得此生无憾了。”
她似乎就只有这么点小小要求。
不过做几日普通夫妻,又有何难,如此那晏子渊那里就需要再去打点了。
陆道莲良久没发话。
宝嫣便以为他不同意,黯然伤神地抬手,挡住口鼻,又是一副蝉露秋枝,欲要梨花带雨的样子。
善解人意地道:“不,不愿就算了……”
以退为进地轻轻抽噎。
“其实,我,我也没有很想……”
不过瞬息,她就红了眼眶,可是半点也不少艳冶柔媚的情态。“我,我自己下山了。”她起身,孤零零地往前走。
没几步,就被人拽了回来。
下一刻她酸软的双腿倏地离地,整个人悬空被抱进宽阔的怀里。
陆道莲从上睥睨她:“没说不愿,你善作什么主张。”
宝嫣呆呆愣愣地痴望了他片刻,才喜极而泣地回过神,偎依上他的胸膛。
素齿朱唇,轻咬了下,微微弯了弯嘴角。
第48章
要带新妇到城里住,需要寻个好宅子,晏子渊那里还得应付了事。
陆道莲本可以随性将人带走,爱怎么安排便怎么安排,但是苏氏女好歹是晏子渊的妇人。
抢了别人的妇人,总不好过于放肆,而且,由自己亲自出面和她的夫婿说这件事,体验也很不一样。
就如姘夫站到正房跟前挑衅,是一种肆无忌惮的行径,可是这种滋味陆道莲没尝过,他也乐得试一试。
正好叫新妇知道,他为了满足她这些小情小爱,算是牺牲了兄弟之情。
她届时,可得好好补偿抚慰他一番。
陆道莲的认知中,晏子渊是极好欺负的,他在晏家长大,是他的气运好,带他离宫的宫人比他那个命大。
所以他才能做个锦衣玉食的世家子。
这也造就了他们天差地别的性子,他看这个弟弟,就跟一头被羊养温顺了的狼一样。
废了,没什么用,只会狐假虎威。没吃过多少苦。
他什么都见识过,势力、地位通通都是他自己抢过来的,所以晏子渊不能与他比。
他站在他跟前,提几个要求,他都该感恩戴德。
但是这回,提起他要带宝嫣单独小住,散散心,晏子渊的神情立马变了,气势上也表现很不情愿。
“不行,她是我晏家的妇人,凭何跑出去在外留宿。”他瞪着道貌岸然,一脸无欲无求的陆道莲,他难道不知道让那妇人发-春是对他的不公。
他还费尽心机对她勾引,这是想让人对他死心塌地,好叫他这个做丈夫的丢脸丢一辈子。
晏子渊:“我不同意,你且叫她死了这条心。”
“你们二人在晏家后宅想怎样都行,我又不曾阻拦,出去了在城里,万一被人认出来,不知道的以为你与她才是夫妻。”
晏子渊横眉冷笑:“可这世道,哪有出家人娶妻,妇人嫁僧侣的。别到时候牵扯到我,一同陪你二人被人耻笑!”
这是第一次晏子渊表露出对他僧侣身份的轻视不屑,陆道莲知道他可能是气急了,不小心表露的。
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他微微笑了下,嘴角的弧度不是很明显,一副没想与他计较的模样,说:“我会易容,你觉得会对你名声不好,那就让我伪装成你的样子不就好了。”
他只是来和他说一声,也算是让那个对他翘首以盼的小妇人安心,并没有真正在意晏子渊的意见。
不然不这么做,新妇还会两眼汪汪,用看负心人的眼神看着他。
说罢陆道莲便走了,姿态倨傲,气势一点都不比王孙贵子弱,晏子渊阻止不了,只能在背后隐忍地问:“她这次在山里,也是故意把自己弄丢的,就是为了引你去找她?”
那道白色身影脚步不停,健步沉稳,即便没有回应,还是用沉默说明了一切。
奸夫氵??妇。
说好不会暗生情愫,这会却不再遮掩,当着他的面要悱恻缠绵。贱人。
迟早叫他们付出代价。
知会了晏子渊,就当尽了人事。给够了做兄长的道义。
没叫他凭白丢了一个妇人。
现下只要考虑带新妇在城里哪座宅子居住,陆道莲不曾在清河置备房产,一下还有些愣神。
入了昭玄寺的僧人,少有出家还俗的,教导他的方丈更是一生未娶,到死都把一腔心血付诸到他身上。
陆道莲更不曾想过,过这种“半路夫妻”的日子。
这一刻,他好像不是什么高僧,就是个寻常娶妻生子的人。
如今妻要另外择宅院居住,陆道莲还得打发人去相看新屋,虽然是桩麻烦事,但是意外的竟不惹他厌。
“夫君。”到了外人跟前,宝嫣表现得毫不羞臊,自称是他的“爱妻”,同床共枕的原配夫人。
喧宾夺主地向所有人展示她和他的亲近。
城里莲花到了凋谢的季节,满池的莲子需要撑船收割,宝嫣闹着让他带她来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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