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萧松烈的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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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那敲门进来的人是谁?◎
前院,书房。
卫嘉言与成大一左一右立在两边,说起今日之事,二人皆是神情愤愤。
“可算揪出他们了。李家盯了咱们这么多天,还当是长了耐心。”
“原想着他们再不动手,咱们就激一激,哪知挑了今日送上门,可真是不巧。婶婶是不是吓坏了?”
萧松烈正要开口,抬眸瞥见院中灯笼摇晃,有人过来了。
他抬抬手,示意二人噤声。
“大将军,方夫人命奴婢领大夫来前院,夫人还说您身上有伤,得包扎一下。”
卫嘉言猛地扭头:“义父您受伤了?”
他上下扫视,怎么瞧义父都不像是身上有伤的样子。
萧松烈微顿,随意道:“小伤。”
他看了看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沉吟几息,终是没拒绝戈宁的好意,招来大夫为他上药。
成大自觉退出门外等着,卫嘉言伸着脖子去瞧。
解腰带时,萧松烈忽觉指腹刺痛,有尖锐之物扎了他一下。
疑惑间,他在腰腹间摸索,不多时摸到腰侧有一凸起。
手腕反转,凸起之物取出,一只珍珠耳坠躺在他掌心。
摩挲两下圆润珍珠,萧松烈略一思索便猜到耳坠从何而来。于是放置在一旁,继续解腰带。
三两下,布甲从身上脱去,后肩的血洞暴露在烛光中。
卫嘉言瞧的清清楚楚,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区区几个刺客,义父怎么就伤成这般。”卫嘉言蹙着眉头说。
萧松烈没吭声,回想起当时情景,眼神出现了片刻的游移。
他记不清那时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若不能拦下弩箭,受伤的就该是戈宁了。
她怕疼,还怕吃苦药,更怕留下疤痕。
额角上的伤小小一块,戈宁念叨了许久,隔几日就要问淡下去没有,每日都会坚持抹药。
若是她肩上留下铜钱大的伤口,怕是要气哭,待日后恢复记忆,说不得连他都要恨上。
他不一样,不怕疼不怕苦,身子结实,受点伤很快能痊愈,亦不会担心留下疤痕。
“义父?”
卫嘉言嘟嘟囔囔,却发现萧松烈一个字没听进去,魂游天外呢。
“方夫人那里如何,可有受惊?”
萧松烈淡淡瞥向喋喋不休颇为聒噪的卫嘉言,侧头,望着老大夫转移话题。
卫嘉言不说话了,同样拧过脑袋盯着大夫瞧。
老大夫动作轻巧的洒药粉,慢吞吞说:“夫人只是忧思过重,无大碍,倒是大人您这伤可不轻啊。”
萧松烈垂眸扫一眼后肩,不以为意:“不曾伤到筋骨便是轻伤。”
老大夫偷觑一眼半裸着上身的萧松烈,前胸后背,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疤痕难以计数,顿时不再说话,老实上药。
仆妇小心翼翼的问:“奴婢还要回方夫人那里复命,若是夫人问起大将军的伤……”
萧松烈:“就说无碍。”
仆妇得了准话,神情一松,麻溜的起身。
萧松烈:“等等!”
眼见仆妇要走,萧松烈鬼使神差的把人叫住。
仆妇重又回到书桌前,躬身等待萧松烈的命令。
“就说……就说我伤得不轻,”停顿一会,萧松烈如是说道。
卫嘉言旁观一阵,搞不懂义父在想什么。
便是伤得下不了床,义父对外都坚称是轻伤。
从前在边州是怕流言蜚语动摇军心不得不如此,可他们已经回了京城,婶婶又不是军心,义父作何要骗婶婶?
卫嘉言张着嘴巴迷惑了一阵,忽然灵光一闪。
他拍着手叫嚷道:“我知道了!婶婶正生气呢,义父您这是来了一出苦肉计,等婶婶得知您伤的重,肯定不好再与您置气了!”
萧松烈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定定的望向卫嘉言。
卫嘉言龇着牙瞎乐,乐着乐着就收敛了笑容。
“我说错了!这不是苦肉计,义父您受伤可是实打实的,您这是……是将计就计,是顺水推舟,是博取同情!”
“滚出去,《三十六计》再抄三遍!”萧松烈额角直跳,忍无可忍时直接亮出杀手锏。
卫嘉言彻底乐不出来了,想哭。
萧松烈不去看委屈巴巴的义子,视线挪回仆妇身上时不经意掠过桌上的耳坠,目光顿了顿,叹气。
“罢了,不必去复命,晚些时候我去看她。”
说是晚些时候,老大夫收拾药箱离开后萧松烈便按捺不住起身往后院走了。
他想,与其语焉不详的糊弄戈宁害她胡思乱想生闷气,倒不如编个可信借口让她宽心。
还有今日的刺客,她虽不问,可心里难免着急,也该交待一番,安她的心。
这么想着,萧松烈加快步伐往后院走。
后院,西厢房。
粗使仆妇搬来浴桶,抬进稍间,随后,一桶接一桶的热水从厨房提来。
小丫鬟忙乱一通,回到厢房看见红披风掉在了地上,快步上前捡起,拍去灰尘放回凳子上。
再去稍间,热气氤氲,可惜府中无女眷常住,不曾备下新鲜花瓣。
小丫鬟看一眼角落,冷水热水各备了一桶,香胰子放置在左边的架子上,可随手拿取,右边的圆几上有一杯茶,夫人口渴了便能直接饮用。
匆忙之下能准备到如此,小丫鬟想了想,应是没什么错漏。
如此,小丫鬟哒哒哒跑到戈宁身边。
“夫人,奴婢扶您去稍间沐浴。”
戈宁神情恹恹,慢腾腾往稍间走,小丫鬟欲要为她解腰带,戈宁偏身一躲。
“这里无需你伺候。”
小丫鬟茫然一瞬,“夫人……”
戈宁不为所动。
小丫鬟只好一步三回头,不放心的出了厢房,合上房门。
又等了一会,戈宁转身环顾,屋内只余她一人,随即舒一口气。
卸下钗环,脱去衣衫,乌发高高挽起,露出如玉的修长脖颈。
戈宁缓缓迈进浴桶,全身浸入热水,袅袅蒸汽扑在脸上,热腾腾的,戈宁不自觉的喟叹出声。
到这时,戈宁才觉这一日有多令人疲惫。
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动水花,听着哗啦啦的声响,戈宁越发昏沉。
“云起,把我寝衣拿来。”
热水没过胸腔,戈宁久坐之后只觉闷得透不过气,雪臂搭在浴桶边沿稍稍用力,整个人上浮,半边身子露出水面。
“云起?云舒?”
戈宁习惯性的找云起云舒,连唤两声后屋外却无人应答,还要再开口,戈宁忽而想起云起云舒尚未回来。
“那个小丫鬟叫什么来着?”戈宁思索一阵,方才记起自己还未问过小丫鬟的名字,一时间不知如何唤人来帮忙。
“咚咚咚”
戈宁正犯愁,敲门声及时响起,想必是那小丫鬟回来了。
她笑着说:“进来。”
萧松烈听到屋内的声音,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他张了张唇,话音即将出口,为今日之事做个解释,抬眸间发现屋内无人,正中间的大圆桌上饭菜冒着热气。
“小丫头,是你嘛?”戈宁不等回话,自顾自的说:“寝衣在柜子里,随便拿一件送来给我。”
萧松烈即将出口的话在喉间转了一圈又吞了回去。
他迟疑着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越过重重帘幔,定格在稍间。
烛光里,雪白脚丫探出水面,脚尖绷起踩在浴桶边,荡漾的清澈水波遮不住交叠在一起的莹白长腿。
戈宁撩拨水花,时而浇在腿上时而泼向胸前,一双白嫩臂腕灵活游走。
萧松烈喉头一阵滚动,脚步不受控制的向前,帘幔无法再遮挡他的视线。
水面之上,戈宁慵懒依靠桶壁,脑袋微垂,修长脖颈弧线优美,圆润香肩白皙细腻,又一捧水泼在胸前,水珠流淌,精致锁骨泛起亮晶晶的光。
烛光昏黄,烛光下的她却像是有着淡淡光芒的珍珠,白得晃眼、夺目。
没来由的,萧松烈暗叹一声,幸好那只弩箭是射在自己肩上。
戈宁没能察觉房中异常,揉捏肩颈,舒展肩背,水中沟.壑若隐若现,颤巍巍,惑人心魄。
萧松烈似遭受猛烈冲击,瞳孔骤缩,他陡然意识到自己正在无耻的偷窥戈宁沐浴,喉头一片干涩。
“丫头?”戈宁闷得快坐不住了,深深喘息,催促。
房中无人应答,一片寂静。
戈宁不解,方才明明听到有人推门进来。
她扬声问:“有人吗?”
“夫人,是您在叫奴婢?”
小丫鬟远远听到厢房有声音,于是快步跑进厢房。
戈宁恍惚了一会,试探着问道:“方才……是你在敲门吗?”
小丫鬟抱着药罐猛摇头:“奴婢不曾敲门,奴婢先前去领药了,后来一直在厨房为夫人熬安神汤哩。”
戈宁目光呆滞,那敲门进来的人是谁?
小丫鬟:“夫人有何吩咐?”
戈宁脑袋有点乱,几息后开口:“去拿一件寝衣来。”
小丫鬟唉了一声,提着裙摆进了寝房,取来寝衣。
沐浴完,戈宁擦净身上水珠,披上轻薄寝衣,神情空白地走回榻边,坐下。
房门洞开,院中,月皎,星熠,风微起,满枝红杏半落。
戈宁眸光涣散,失神地盯着院中随风缠绵的红花飞絮。
呆坐好一会,戈宁颤着声招来小丫鬟询问。
“我沐浴时……你可见过有谁进了院子?”
小丫鬟一下子想到与她擦身而过,神情慌张、步伐凌乱的大将军。
她说:“奴婢进院子时碰见过老爷,老爷匆忙的很,都没瞧见奴婢呢。”
咚的一下,戈宁心口重重一跳。
果真叫她猜对了,敢在别庄随意进出的,除了萧松烈还能有谁?
作者有话说:
先发后改~
第55章
◎并不甘愿扮作旁人陪她一辈子◎
云起云舒是深夜时被送回南山县的别庄。
怕搅了戈宁安睡,第二日天亮云起云舒才打着呵欠进了厢房,像往常一般准备唤醒戈宁伺候梳洗。
然而两人一进门,抬眼看见戈宁神情疲惫地倚着床柱,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
“夫人?”
云起云舒不解,夫人怎么看上去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戈宁似是没听见,垂着脑袋一脸困倦。
云起云舒犹豫要不要扶夫人躺回床上歇息,戈宁忽然浑身一激灵,猛然间惊醒。
“夫人,您做噩梦了?”
回过神,戈宁缓缓摇头,隔了一会,又缓缓点头。
这一宿,戈宁睡得极不踏实,总能梦见她曾经是如何的放肆。
其实,和噩梦差不了多少。
云起云舒见状忧心不已,定是因受惊做噩梦了。
待用过早膳,套来一辆新马车,主仆三人出发回京城。
云起云舒原想着回了京城请来太医诊脉,喝上几日安神汤就好,哪知一日一日过去,戈宁失眠的病症确实有所减轻,但人却是像是变了个样。
最重要的是,夫人不再信任她们,宁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肯让她们近前伺候,时常一个人坐在院中发呆。
若是提起老爷,夫人就变得更古怪了,迫不及待的岔开话题或干脆装作听不见。
只如此,云起云舒是不敢去烦扰萧松烈,偏她们几次撞见戈宁深夜里伏在床头啜泣,细问几句,戈宁只敷衍的推说做噩梦了。
四五日过去,便是云起云舒再神经大条也意识到夫人近日来不仅情绪不佳,更是藏了重重心事。
亦或是病情加重?
思及此,二人不敢耽搁,忙去前院传话。
萧松烈听闻消息已是傍晚时分,犹豫再三,他终是决定去看看戈宁。
和云起云舒想法不同,萧松烈坚信是戈宁在与他置气。
怎么哄……萧松烈暂时没头绪。
成大教的那几招没什么用,只能视情况而定。
云起云舒守在门边盼了一会又一会,总算等来了回消息的别戟。
两人叽叽咕咕一阵,云起兴冲冲跑进屋子传话。
“夫人夫人,老爷回来了。”想来听到老爷的消息,夫人应该会高兴些。
云舒连连点头,应和道:“老爷还说今晚要留下陪夫人用膳。”
戈宁手一抖,茶水尽数洒在身上。
她重重搁下杯子,略显慌张的大声说:“我不要见他!”
戈宁这几日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绪,再等几日容她冷静冷静,发泄发泄,说不得能找回直面萧松烈的勇气,与他坦白。
谁知道他会突然冒出来,还要陪她用膳。
见夫人情绪激动,云起云舒呆愣愣的,不知如何回话。
戈宁急得想逃跑,好一会才稳住。
“我不饿,你们弄些热水来,我想早点歇下。”戈宁绞尽脑汁编借口,咬着唇说,“他、他来了,你们便说我睡着了。”
云起云舒明白了,夫人这是在躲老爷呢,为何?
心里疑问一茬接一茬,二人却不敢多问,老实听从戈宁吩咐,早早伺候她洗漱。
然后她们就被赶出来了。
云起云舒正面面相觑,别戟打着灯笼走来,萧松烈紧跟着迈过正院门槛。
云起云舒忙上前行礼,瞄一眼厢房,怯怯的说:“夫人已经歇下了。”
萧松烈见二人眼神飘忽便知有内情,瞧一眼黑黢黢的厢房,低声命令:“发生何事,如实说来。”
云起只好将戈宁吩咐的话老实交待。
萧松烈闻言没吭声,双臂环胸,垂首在廊下来回踱步。
麻烦了,她好像更生气了。
萧松烈沉思一会,想不出还有哪里做错,惹得戈宁气得都不肯见她了。
他看了看擦黑的天色,抬手敲门。
一声,两声,三声,屋内无人回应。
想了想,他直接推门而入,自行点了蜡烛。
厢房一下子亮堂起来。
戈宁察觉到光亮,眼珠子动了动又缩回薄被假寐,眉头紧拧,唇角紧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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