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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被天道欺负哭——岁暮星回【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25 23:10:39  作者:岁暮星回【完结+番外】
  白昭昭不解地皱眉。
  身后已有修者迫不及待地踏上这座山茶花搭成的桥,人人都想赶在前头得到更多的灵宝。
  白昭昭回头看过去,率先上桥的大多都是散修,他们单打独斗惯了,修仙界的灵宝能轮到他们手里的少之又少,紧巴巴地过日子久了,遇到来头大些的秘境都会悍而无畏地冲在最前。
  “走吧。”
  昭昭的手腕被谢浔白轻轻一拉,她的眼角余光只瞥见人群里宋涛恩的一角蓝白法衣。
  他和楚凝站在一起。
  谢浔白的速度并不快,很快就有散修越过他们,走到前头去。
  昭昭怔怔地看着自己那被拉着的手腕,试探着轻轻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动。医修那双拿针抓药的手自来很稳,谢浔白的力度恰到好处,既不会让她挣脱,也不会抓痛她。
  “坏蛋,”昭昭小声嘟囔一句,秉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乖乖地被他拉着走。
  河面宽阔,两人才走过河中央不远,谢浔白忽然放慢了脚步,昭昭只顾埋头走,险些一头撞在他背上。
  “怎么了?”已经有仙门弟子赶上了他们,昭昭抬起脸不开心地说道,“你放开我!”
  小姑娘凶得奶声奶气,谢浔白微挑起眉,顺从地放开她的手。
  重获自由,白昭昭当场翻脸哼唧一声,扭头就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谢浔白罕见地低笑了一声:“一会见。”
  嗯?
  昭昭疑惑回头,还没看清谢浔白的脸,脚下山茶花忽然荡漾出一圈灰白的光,昭昭察觉不对赶紧低头,发现谢浔白脚下也有一个。
  这是什么?
  昭昭眉头紧锁,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脚下那一块蓦然空了,承托她的山茶花向四周散去,昭昭低呼一声,扑通坠入河里。
  两道落水声相继响起,构筑这道桥的两个人纷纷落水,红山茶花也开始沉没,一时间河面兵荒马乱,人人铆足了劲奔向对岸,竟没人往那两个灰白色的光圈里看一眼。
  昭昭连着呛了好几口水,白泽不会游泳,她扑腾了好几下,头重脚轻愣是一点力也使不上,干脆身子一挺不管了。
  四周安静得堪比密林,昭昭向下沉去,河中没有鱼虾,她睁着眼睛四处张望,很快就发现河底的亮光。不知过了多久,昭昭吐出最后一个气泡,河底的光一刹晃进她的眼底,再睁眼时,她狼狈地坐在车水马龙的市集上,呆呆怔怔看着眼前那个举足无措的年轻书生。
  “姑、姑娘,你没事吧?”
  身上的衣裳干爽无水,布料是绸缎,款式是广袖襦裙,一摸头发,发髻精巧还簪着花,一瞧便是大户人家出身。
  她这是到哪了?
  昭昭懵然。
  书生赶忙解释道:“是在下莽撞,冲撞了姑娘,可姑娘走路怎么不看……”
  他顿住,面前的少女眼眶微红,显然是刚哭过一场,于是于心不忍起来:“姑娘家住何处?在下送姑娘回去吧?”
  白昭昭眨了眨眼,右手处忽然灼烫起来,她垂眸看下去,手掌处浮现了两行字。
  【回家】
  【跟他走】
  白昭昭:什么玩意?这是要她选一个意思吗?
  那必然是回家呀,她无缘无故跟着一个陌生男人走算怎么回事?
  白昭昭把目光落在第一行字上。
  适才还亮着金色光芒的“回家”两个字唰地灰下去。
  白昭昭:???
  你强买强卖啊!
  白昭昭一骨碌爬起来随意挑了个方向抬脚就走。
  她两个都不选总行……“咚”!
  昭昭吃痛地捂着额头鼓起来的好大一个包,艰难地从手指缝里看出去,她的面前升起一道看不见的气墙,将她拦在原地。
  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昭昭痛得眼泪直流,书生慌忙过来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白昭昭扫了一眼另一个方向的去路,很好,也是不能走的。
  白昭昭“哇”地哭起来,蹲在地上耍赖:“我不回家,你把我撞傻了,你要赔!”
  这一回换书生蒙了:“你……你血口喷人!你刚刚还好好的!”
  昭昭扁着嘴盯他,眼见围观的路人越发多,书生面皮薄,最终妥协道:“那姑娘想如何?”
  【作者有话说】
  谢浔白:谢谢鬼王老铁送来的双人副本~
  先让谢崽子单方面自我攻略一下嘿嘿
  设定上是男主先动心,所以为什么天道无情会先动心呢~~
  还是明晚见哦~
第17章 第 17 章
  ◎这就是你的白泽?◎
  书生名唤程霭,是东山村里的秀才。昭昭跟在他身后,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
  她想她应当是穿过那条河流,来到它背面的幻境中,适才市集里围观的路人打眼一扫就瞧得出只是虚影,但眼前这个书生身上混沌之气好重,感觉像是――
  死后无处可去的游魂?
  昭昭被这个猜测吓了一跳。
  前路却已群山绵延,是她非要死乞白赖跟来的,跑也是跑不掉的,她只能垂着脑袋丧气地同他一道进了东山村。
  这个村子依然没有活人,一切都是幻影。
  程霭将她带到树荫下,恳切道:“姑娘,今日我要拜访一位故人,实在不好带你过去,你且在这里等一等我,待我办完了事,一定回来。”
  这一回右手上倒没有给任何指示,白昭昭双手环胸,很是矜持地“嗯”了一声,心底盘算着等他一走,她就开溜!
  程霭放心地走了。
  昭昭环顾四下,见没有人留意她,程霭的身影转过黄泥小路,她当即扭头就走。
  而后――“咚”的一声巨响,又是一道气墙。
  右手再次灼痛起来,昭昭低低咒骂一声,左手摁着额头上鼓起来的红包,举起右手看这神神叨叨的玩意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跟随程霭】
  有病啊啊!
  昭昭不情不愿地把自己地包子脸拍下去,等气顺了,才转身朝程霭离开的方向追去。
  东山村靠山吃山,前后皆是茶山,程霭要拜访的那位“故人”,住在更远一些的山里头。山路难行,幻境分给昭昭的这具身子也不知道是哪家千金小姐,没走几步路脚底便生出好多血泡。
  昭昭恨不得把腿锯下来当拐杖。
  她骂骂咧咧:“我倒要看看,程霭的故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等昭昭一瘸一拐地走到那座清幽的茶寮前时,天色有些暗了,程霭就站在茶寮的篱笆外,仿佛随时都能被风吹散的沙堆。
  他凝望着茶寮里亮起的一豆烛火,脸上的神情似喜似悲。
  昭昭弯腰探头,看清楚他脸上滑落的泪痕时,眨了眨眼,又抬头去看那投在纸糊的支摘窗上的剪影。
  茶寮僻远,婴孩微弱的哭啼在寂静的山中更显清晰。支摘窗上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她极瘦,小腹却微微隆起,似乎又有了身孕。她弯腰将摇篮里哭泣的孩子抱起,轻拍着哄孩子入睡。
  昭昭忍不住皱眉。
  她虽没有在尘世生活过,但凡人的一生她还算清楚。
  凡人女子成亲以后可以诞育小宝宝,可是想要孕育第二个宝宝怎么说都该在两年以后,这样才对脆弱的身体好一些。
  可茶寮里那个女人怀里的孩子还那么小一个,她肚子里就又揣了一个。
  真是的!她丈夫也太不是东西了!孩子哭成那样都不见人影,还要身怀六甲的妻子过来哄!
  昭昭又鼓起脸,她戳了戳程霭:“喂,你不会要一直站在这里吧?不是说拜访故人吗?”
  程霭垂眸看了她一眼,没有动。
  昭昭把脚从繁复的裙摆下伸出来,“啪叽”一下拍到他身前的地面上,不高兴道:“我的脚磨破啦!”
  这一回程霭死寂的脸上总算有了动静,他扫过昭昭的脚,而后守礼地移开目光,歉疚道:“对不住,劳累姑娘奔波。村里有郎中,姑娘若不嫌弃,在下与姑娘同去。”
  昭昭看看自己的脚,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程霭:“你看我还走得动吗?”
  “什么人在那里?”
  隔着篱笆,女子提着一盏风灯小心地张望。
  她披着一件厚实的外套,长发披在身后,一张清丽宛若山茶花的脸蛋上凝着奇妙的期待。
  白昭昭做贼心虚地捂住嘴巴,但她很快就发现,那个女子看不到她和程霭。
  风灯从脸旁放置到腰间,女子的心境宛若那只垂落的风灯,她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拢紧外袍慢慢走回屋中。
  结界吗?
  昭昭摩挲着下巴,眯起一只眼睛观摩那座茶寮。
  “玉娘。”程霭的叹息散尽夜风里,他忽然猛地一拳砸在树干上,咬紧腮帮子。
  混沌的气息陡然重了,他低垂的眼眸里红芒乍线,昭昭下意识闪躲,但这具身体孱弱得根本不听使唤,她倒霉地被抓了个正着。
  她就知道!没!好!事!
  程霭的手卡着昭昭的脖子,轻松将她拎了起来。昭昭奋力挣扎,一脚揣在他胸口,当即就把这个失去理智的书生惹毛了。
  昭昭
  倒飞出去,身体穿过柔软的屏障时,右掌心再一次烫起来。
  昭昭来不及看,一头撞开茶寮的篱笆,跌进院中。小院的青石地面冰凉坚硬,她摔得七荤八素。
  女子尚未进屋,听闻动静回过神来,她怔怔地看着昭昭,眼圈蓦然一红。
  昭昭捂着腰龇牙咧嘴,骂骂咧咧地抬头,就见女人维持着微笑含泪的模样,下一息眼珠子“啪嗒”滚落下来,而后是两行血泪,空荡荡的漆黑眼眶平直地“看”着白昭昭,僵硬的脖子发出“咔”的一声脆响,扭过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
  她的肚子里探出一张透明的脸,胎儿狞笑着身手扒开肚皮,仿佛戾气深重的怨鬼。
  屋中沉睡的婴孩啼哭起来,震得昭昭脑袋“嗡嗡”作响。
  眼看女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昭昭急忙去看右手。
  【镜花水月】
  这是什么意思?
  昭昭茫然,但女人已经支着腿来到三步之内,她肚腹里的胎儿几乎把脸贴在昭昭身上。
  这血不拉糊的凄惨模样……昭昭鼻子一皱,眼圈红了。她抬起右手稍遮住女人的脸,掌心金色的字迹照在女人身上,她闷哼了一声,而后茶疗上空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结界里重新涌入了风,风中夹杂着村妇谈天的声音。
  “就那个玉什么还是什么玉,十七八岁的时候撇下老程家那秀才,同外头的野男人跑了!”
  “嘿,可不?那秀才和她青梅竹马,多好的一个人,她非要跟她瞎眼的娘倔,出去几年,回来的时候,身子都硬了――一尸两命呐。”
  “说起来那秀才真不错呢,还替做白事,啧,就那闺女邪门得很,给她埋在后山头,总是夜里出来吓人,都没人去了。”
  “请个道士来驱驱邪吧……哎呦,今年的茶成色真不错啊,你瞧瞧你瞧瞧。”
  声音远去了,昭昭透过指缝去看女人,她站在三步之外,还是那张清丽如山茶花的脸,眼泪簌簌而落,仿佛适才诡异的情状只是昭昭的幻觉。
  昭昭扭头去看程霭。
  书生扶着篱笆门,痴痴地看着女人,不过盏茶功夫,身体便随风化去了。
  “镜花水月……”昭昭蹙眉,慢慢回过神来,“这里是程霭的心魔?”
  可程霭只是一介凡人,心魔的力量怎么会强大到足以让他开辟幻境?
  事情真的是那几个村妇说的那样吗?那鬼王在这段往事中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昭昭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白泽可是三界神兽当中最有求知精神哒!
  于是当右手浮现字迹问她是否探寻的时候,昭昭毫不犹豫选了“是”。
  ……来都来了,是吧!
  昭昭一鼓作气拐进新的幻境,刚落地就被人一脚从树上踹下去。
  昭昭捂着再度受伤的臀,咬牙切齿地抬头:“有……”
  ……病啊!
  她顿住,树上的男人实在生得太好了,纵使放在美人云集的仙界,也非常有排面。
  昭昭不生气了:“你谁呀?”
  银丝从男人的肩头流泻,一双琥珀色眼瞳冰冷地盯着她。昭昭看见他身上的衣袍并非凡间之物,忍不住嘀咕:“没听说仙界有长成这样的神官……”
  男人摁住左胸口散发着黑气的伤口,面色更为难看。
  啊受伤的美人!
  昭昭两眼放光,这一推就倒的柔弱样子嘿嘿……不对!
  昭昭警觉地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裙已经不是华贵的广袖襦裙,而是灰蓝色的布衫,为了更方便干活,袖子是挽着的,原身还将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扎成麻花辫盘起来。
  昭昭颠了颠背,身后箩筐里有东西,但她瞧不见是什么。不过如果是农家的小姑娘,大抵不是药草就是野菜。
  昭昭懂了,事情的缘由应当是原身进山里采药挖菜,偶遇受伤的美人。
  那接下来是――按话本子里演的,单纯善良的小姑娘会把美人带回家治伤,然后美人以身相许?
  昭昭抬头看向树上杀气四溢的男人,把头摇成拨浪鼓。等把脑子里那些杜撰的狗屁故事甩干净后,她调整了一下药篓背带,转身走了。
  开玩笑哦!深山老林里这种来历不明的男人,捡到个好人是命大,要是魔道什么的,那就是自寻死路好吧!这男人瞧着好看,但保准不是什么善茬,还好没捡呢。
  刚刚那一脚,便宜你啦!
  昭昭哼着小曲走得干净利落,一个眼神也没多给他,仿佛方才垂涎美色的那人不是她。
  气得树上男人伤口崩血:“这就是你的白泽?”
  不是瑞兽吗!不是心地善良吗!怎么见死不救!
  “因为她知道这点伤不至于要你的命。”青色的身影垂立在识海深处,少年眼底笑意如星,“很可爱,不是吗?”
  鬼王吐血:“三百年前,玉娘不是这么对我的……”
  【作者有话说】
  昭昭:婉拒了哈~
  谢浔白:可爱。
  鬼王(捂胸口):给本王按剧本演啊啊*****
  还是明晚见呀~和小天使啵啵~
第18章 第 18 章
  ◎她很聪明◎
  “如果重蹈覆辙,那这个幻境还有意义吗?”
  谢浔白云淡风轻,鬼王半晌才咬着牙憋屈道:“……您说得对。”
  三百年前他做错了事,自戕于无涯海,临死前,神魂直上九天,跪伏在天极道下求一个忏悔的机会。本以为无果,不料数万年来始终静默的天道轮|盘扬风拂过他的发顶,承诺了他。
  他没料到天道竟会化身亲自前来,还带来了一只白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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