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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我们那都是小打小闹的。”李宗耀紧跟着话锋一转：“对了，前两天看到你在朋友圈发消息，说要给女儿找英文家教，找到了吗？”
“哪有时间啊，我这天天加班的，是孩子她爸跟我说，他以为我在外企随随便便就能找个老外当家教呢，哪有那么容易！我没办法才发了那条朋友圈，看看大伙有没有什么推荐。”
“怎么不找我呀？这是没把我当老外呀，哈哈哈！”
“开什么玩笑，你这么大一个老板。”
“见外了吧，刚巧，我有个朋友之前在早教机构上班，最近教育业改革，她就闲下来了，正需要工作呢。”
“是吗？我也听说了，很多外教老师都停课了。你朋友是哪国人呀？”
“英国人，女生，我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和她哥哥是室友，都是自己人，可靠的。”
“你介绍的肯定可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回头可怎么谢你！”
“谢什么，互相帮忙而已，她也需要这份工作。”
“这么专业的外教老师，我们之前也没请过，贵不贵啊？”
“姐，我晚上回去就让她打电话联系你，你们自己聊价钱，她要是很贵，大可以不请她就是了，就当我多个候选人给你。”
“行！你不知道，我工作太忙，孩子的教育，都是她爸说了算。我家那口子可不像我大手大脚的，让他花钱买个什么老费劲了。”
“哈哈，Amy姐，你倒是每年都要帮甲方爸爸花出去十多个亿的媒介费用。这可真不能怪你老公，有几个人像Amy姐你这样，每天聊的都是千万百万的项目。”
“欠揍了吧，你以为规划甲方的预算容易啊，我每天睁眼就是找项目、背业绩、填坑、聊KPI，我头发都快秃了！”
“姐，话说回来，奥尊汽车明年的市场预算也缩减了吧？”
“嗯，哪家不减预算啊，车企今年都不好过，明年都得勒紧裤腰。”
“奥尊明年是主推纯电车型吧？”
“是，明年是奥尊的电动化元年，一台SUV，一台Sedan，待会儿下午的发布会上，德国人会提的。”
“那你们广告公司已经开始替奥尊汽车规划明年的花费了吧？”
“对，快年底了，你懂的，明年的预算总要提前抢好。”
“这两台电动车几月份上市呀？双车上市，还是单车上市？甲方明年的产品计划已经出来了吧？”
“出来了，但你总不至于为难我，要奥尊明年的产品计划吧？”
“我要那个有什么用，我才不要呢！”
Amy知道，这才是李宗耀今天想要的，这种敏感资料，他倒是敢要，她不敢给啊！
Amy转了一下手中的鸡尾酒杯，里面的柠檬清酒已经所剩不多，犹豫着说道：“也不是完全不能说，有些消息在海外媒体上已经发布了，只是国内翻墙的少，媒体也不会提前去扒...”
李宗耀不说话，看着Amy在转她手里的酒杯，转头对小水说：“小水，帮我们再取一份酒水过来，好吗？对了，麻烦你再帮忙取些好吃的过来，不要带胡萝卜的哦。”
李宗耀给了小水一个眼神。
Amy停下转动的酒杯，笑道：”天喏，还记得我不吃胡萝卜啊！”
小水接到李宗耀眼神里的信息，知道他可能需要自己多离开一会儿，便远远走开，在各色餐盘前来来回回选了几趟。
......
约莫过了好一会儿，李宗耀冲她扬了一下头，示意她可以回来了。
小水端着两盘，一盘摆着几瓶软饮易拉罐，一盘堆着几块牛排、培根、蛋卷、西兰花。
Amy和李宗耀各选了一瓶饮料，续进酒杯里。
李宗耀碰了一下Amy的酒杯，笑着说：“感谢Amy姐姐！”
Amy笑呵呵的白了他一眼：“跟我还客气什么。”
小水在旁边静静的吃培根，她太饿了。
李宗耀转头看着小水明明很饿但又当着他们的面很克制的样子，哈哈笑起来：“我们家小朋友饿了呀。也是，咱们都得吃点结实的，下午还有的逛呢。Amy姐你先在这里吃点牛排，我再去那边端几盘主食来。”
李宗耀放下酒杯，把手提包踢到叶清水脚边，自己向餐台走去。
“姑娘，你是新来的吗？以前没见过你。”
“是，Amy姐多多指教。”
“哈，别客气，我看他挺关注你的，刚才你不在，他用眼神找了你好几次了。”
“...呃，他可能是不放心，怕我拿了胡萝卜之类的...”小水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天知道这种玩笑话该怎么接。
“哈哈哈，你比小豪更有趣耶，果然是李宗耀带的人耶！”Amy没料到，李宗耀这个新下属看起来文文静静，居然这么敢说俏皮话，不禁另眼相看起来。
“姑娘，你们耀总这样的男人，很危险呐！”Amy继续逗她。
小水刚吃了一块牛排，觉得有点难嚼，正鼓着腮帮咔咔咬。她才懒的八卦李宗耀，而且总不能背后说老板是非吧，索性假装张不开嘴，不接话。
“总之啊，除了工作，离他远点，被他盯上就别想跑掉了。”Amy叉了一块西兰花往嘴里送去，也咬的咔咔响，仿佛嘴里这块被嚼透的西兰花，就是刚才的她自己。
小水还在嚼那块牛排，想着李宗耀待会儿能拿点蛋糕甜食过来就好了。
危险的男人，跟她有什么关系！李宗耀只是她的老板，她只是李宗耀的下属。
......
简单休息过后，已接近下午3点钟，正是奥尊汽车的专场记者会。
奥尊汽车在今年底，还有几台燃油车的改款上市，所以请了之前的燃油车型代言人、电影明星秦朗站台。
小水想到上午的发布会因为有明星嘉宾，自己就没能挤进去。何况奥尊的代言人是更一线大牌的明星，她只怕是连门槛都摸不到。她是来加班的，又不是来追星的，并不想去凑热闹。
“小水，下午奥尊的记者会上有秦朗呢，他很少露面的！我找Amy姐带你进去，她有内场招待席，你快去见见世面，就算我给你安排的加班福利了！”李宗耀用胳膊撞了一下小水的肩头，扬头眨了一下星星眼。
小水眉头皱了一下，Amy说他很危险，他哪里危险？这举动就跟追星小姐妹似的，哪里有个老板的样子！
“不用了，我不追星的，我们下午还有品牌要跑吧？”
“喂，小水，下午就放松点啦！不要试图跟着我，我有我的约会！”李宗耀故作神秘的又眨了下星星眼。
啧，这个人...这副不值钱的样子哟，谁会把见客户描述成约会啊...小水心里一百个不理解，但跟这样的老板又实在正经不起来。事实上，他做这种眨眼的动作，还挺清爽腼腆的，若换成别人，真不能想象，得有多么油腻，可能是因为他长了一张休.格兰特的脸？
小水模仿他的样子，冲着李宗耀的胳膊，用肩头撞了他一记，然后一模一样的眨巴了下眼睛：
“明白！”
“喔！喔！喔...Such a Copy Cat！”李宗耀没想到小水会模仿他，猝不及防得往旁边缩了一下肩膀。
从来都是他逗弄别人，看着女生们被他逗得害羞，或者娇嗔的骂上他两句，他也乐在其中。但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儿会当即反过来，学着他的样子，原样回敬他！叶清水有点东西呀，有趣，真有趣！
“喂，严肃点，别忘了五点钟，直接去车站找我和老祁！”李宗耀被小水这样一番回击，他反倒是板板正正了起来。
小水仿佛突然找到了李宗耀的开关！
原来他怕这一套啊！
心中不免又想起Amy刚刚说的话，他很危险...真是过誉了...
......
不到五点，小水就离开会场了。
虽然只是跑了半天，下午基本都是坐着，但好久没运动的她，这会儿反应过来，小腿已经发胀发沉，到了傍晚越发觉得太累了。想到李宗耀和她一样跑了一上午，下午却还在继续见客户，体力果真是好的很！
老祁已经到了，小水先上了车，一起等李宗耀。
李宗耀晚了半个小时才到，老祁因为在公交站亭不能停太久，便载着小水，绕着场馆，来回兜了两圈才接上他。
本来就累，再加上老祁为了拖时间绕圈，把车开得慢慢悠悠。小水坐在后座，越发觉得困意袭来，许是昨晚睡的也不够，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李宗耀上车的时候，她毫无感觉。
第11章
一觉醒来，车外已然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是呀，北城现在是深秋了，白日变短，6点来钟就天黑了。
小水看着窗外的车流拥堵，想来已经是开进市区了，难得老祁走走停停也能把车开的这么稳。车内只有前排有些亮光，后排却是黑乎乎的，小水隐约听到旁边有人打呼噜的声音，原来是李宗耀也睡着了。
她的椅背，不知何时已经被李宗耀放下来了，所以她现在是半躺的，李宗耀的座位也放了下来，也是半躺着。两个座位中间是窄窄的通道，但是已然靠得很近了，这样的距离，伸开胳膊就能摸到对方的脸。
李宗耀的呼噜声不大，但很沉、很深、很厚，仿佛从胸腔或者腹腔发出来，而不是从嘴里发出来的。
小水盯着车顶篷，回想这一天：她在近处看到了大明星秦朗、她被记者会上的人误以为是记者而给她也塞了一份红包、当她醒来时有个男人在她身边打呼噜...这一切都很陌生，也很新奇。
车子又开了十来分钟，老祁突然打开了音响，是舒缓的钢琴曲。李宗耀动了动身子，用手摸了摸眼睛，呼噜也停了。
“老祁，是不是快到了？”
“是啊，耀总，再有几分钟就到公司附近了，你看我们先回哪里？”原来打开音乐是老祁和李宗耀之间的一个默契。
“哦...已经快七点了，”李宗耀坐起来，看了下手表，又愣了一会儿神，问起小水来：“你饿不饿？”
小水也早已经坐起来：“还好，中午吃的牛排，比较结实。”
“哦...但是我饿了...”李宗耀望了望车外，跟老祁说道：“先去酒店。”
“好嘞，去酒店的话，差不多十分钟就到。”
李宗耀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把两个椅背全都扶正。
“小水，我们明天还是一早就出发，你来不及回来退酒店的，不如你今晚就搬到我那里吧！”
“啊？...我...东西还没收拾...我明天早点起来也可以退的。”小水没想到这么着急，而且她现在很累，只想马上躺到酒店的床上。
“晚上，你要把今天的资料帮我一起整理，明天还有硬仗，我得提前准备。你酒店的网速也不行，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今晚跟我走。”李宗耀毫不客气，言简意赅。
“哦...那...好。”既然还有活儿要干，反正是躺不了，那就搬吧，节省点时间，也许今晚还能多睡一会儿。小水也不嗦，早一天晚一天并没有差别。
老祁将车停在路口，李宗耀跟着小水一起进酒店，到了一楼大厅便坐到沙发上等着。
小水行李并不多，上楼赶忙收拾书包和电脑，出房门前又回头拿走了酒店的一次性洗漱用品，还有一次性拖鞋，塞进背包里，这才带着房卡走下楼来。
李宗耀上前要伸手接她的背包，小水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怎么能让老板帮忙背包呢。
李宗耀皱了下眉头，把手收回，插进裤兜里，往旁边退了几步。心想眼前这个小姑娘，虽然是形势所迫，不得不跟自己回家，但她心里难免要忐忑不安，自己也许应该给她一些空间，好让她安心。
两人办完退房手续，径直上车。新丰大厦也在附近，所以老祁很快就把两人送到，便离开了。
此刻已是晚上八点多了，两个人都还没有吃上晚饭。
李宗耀说楼下的街边商铺有一家小菜馆，他常去吃，口味很家常，不如一起先吃过饭再上楼安置。
......
“哎哟，来啦，现在人少，往里面坐吧！”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老板，许是刚接待完一波吃晚餐的客人，这会儿正躲闲的坐在门外台阶上抽烟，看到李宗耀走过来，赶忙站起来打招呼。
“饭后一支烟啊！”李宗耀和老板很熟的样子。
“赛过活神仙！”那老板接上话，把手中还剩大半根的烟随意往墙边上一按，掐灭了。
李宗耀帮小水找好位置坐下，就跟着老板去厨房看菜去了。
这家店很小，只摆了七八张桌子，里面开了一扇小门通往厨房，厨房面对大街开了一扇玻璃窗。白日里窗口用来做熟食外带，这会儿关了窗、收了档，只做堂食的家常小炒。
李宗耀在这里住了几年，经常过来吃晚饭。有时买了鲜活的海鲜，或者生肉，也带过来请老板帮他加工。久而久之，老板慢慢也就习惯了让他进厨房。
点好了菜，李宗耀让小水稍坐，说自己要去旁边便利店买点东西。
小水目送他出去时，看到门口坐了一对小夫妻在吃酸菜鱼，外放着手机里的德云社相声段子，有说有笑。她跟着他们一起听了会儿，也跟着笑了会儿，便趴在桌上低头眯起来，这一天，虽然很新奇，但也真累啊！
不知何时，有人轻轻敲了敲小水的脑勺。
“起来啦，吃饭！”是李宗耀，他指了指旁边一张已经摆好饭菜的桌子，示意小水站起来换位子。
想来是因为小水趴在了这张桌子，所以饭菜都摆在了旁边的桌子。
“呀！”小水腿软了一下，身子还没站直，就又跌回椅子上。许是趴久了，小腿又肿胀，一时没缓过劲儿来。
李宗耀趁机一把夺过小水的背包和电脑，放到自己位子后面，和自己的包共同放在一处。又把旁边桌子上的饭菜，重新一盘盘往这边端过来。
“你还是别挪动了，我来挪菜吧，今天跟着我，你也真是受累了。”
李宗耀点的是四菜一汤，炭烤鸡腿、油焖大虾、清蒸鲈鱼、西红柿炒蛋和冬瓜排骨汤。
“这个时间，没什么好菜了，咱们将就一下。”
小水困意未消，看着这些菜，平日里都是爱吃的，但这会儿有点饿过了头，看着它们只觉得油腻腻的，反而没什么兴致。
李宗耀塞了一块鸡腿过来：“都说吃哪里补哪里，你刚刚都站不起来，快吃。”
小水被逗得笑起来，怎么，新加坡人也信这个么？这一笑，五脏六腑都清醒了几分，越吃越香、大快朵颐起来。
“好饱，我感觉明天早晨不用吃早饭了！”小水最后把排骨汤也一饮而尽，咂摸着余味，心满意足。
别说，这家小饭馆做的菜，味道真不错呀！
“那我们走吧。”李宗耀把所有的包都跨上，手里还拎着一个便利店的塑料袋，不等小水反应，就往外快速走开。
小水吃饱了，也有了力气，何况断断续续的睡了几个小觉，也似乎有了点精神，急急忙忙追上去，想要拿回自己的包。但李宗耀身高腿长，走的又急，小水一时间也揪不住他肩头的包，只好乖乖跟在后面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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