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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出来，是跟酒店一样的一排房门。
李宗耀输了一串密码，房门打开来。里面是两层，一楼是厨卫和客厅阳台，二楼是一南一北两间卧室。整体很宽敞，层高也很开阔。只是落地窗前，长长的遮光窗帘罩得整个房间黑黑的，许是早晨李宗耀赶着出门，连窗帘都没拉开。
“这是刚买的拖鞋，你放心穿。可能会大一点哦，我只能估摸着买你的号码。”
李宗耀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双淡粉色的女式拖鞋来。原来他刚刚说去便利店，是帮她买拖鞋去了。
“哦哦，谢谢老板，谢谢...”
“你不要客气，我这里东西比较少，所以临时买了些你可能要用到的，如果发现还缺什么再告诉我。”李宗耀把整个塑料袋递给小水：“很抱歉，一来就让你加班，打乱了你的计划。”
小水接过袋子，扫了一眼，他居然连护发素都想到了！
“我给小豪打过电话，他九点半电脑上线，晚上会帮你一起处理你手头的材料。”李宗耀把包卸在沙发上，拉开窗帘，站在窗前看着手表说道。
窗帘打开后，夜景入眸，映衬得李宗耀站在那里，浑身散发着微光，很是迷朦虚幻。明明他也很疲惫，但看上去又莫名的很松弛。人回家了，就会放松下来吧。
“待会儿，小豪会跟你说，你需要做什么的。”
唉，李宗耀虽然很会照顾人，买了这么多日用品给她，她本来心里已经给他加分了许多。这一句句话丢过来，小水恨不得敲自己一脑袋，未免也太容易被收买了吧！老板就是资本家，资本家对她再好，无非是要让她卖力又卖命。
“好，我这就联系一下小豪。”小水换了鞋子，还来不及对新环境感到局促和不安，便坐到茶几旁，把电脑打开来。大不了，就把这里当成是星巴克！又不是没在星巴克沙发上加过班！
小豪很快就上线了，告诉小水，首先要把白天拍过的照片，过滤筛选，按品牌顺序打包成独立的文件夹，各自压缩好。之后是，要将拍到的车型按照主次列好表格，每个车型需要包括多个要素：车型级别、车长轴距、排量、上市时间、指导价、经销商报价区间、金融政策、前六个月的上牌量、广告语slogan、代言人、综艺赛事赞助史...小水听完，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她不怕运算数据，但就怕这种要到处搜集情报的工作。
“小水，你别担心，我会把之前做过的模版共享给你。其中有一些元素，去品牌官网或者垂直汽车网站就能扒下来，少量需要上网查找。正常来说，平日组里有安排实习生帮我们做这些的。但今天这个时间，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我会帮你分担的，本来也是该我们两个人做的。”小豪比小水平静许多，他不是第一次被这样折磨了。
有小豪支应，小水也放心许多。想来，他白天接待女朋友父母，晚上还要加班，这样看来，小豪也算很可怜的社畜一枚了。
李宗耀好像上楼后就没下来，半天没见人影了。
小水伸了个懒腰，看了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刚才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就坐下来干活了。便站起来，把外套脱下挂到门口的衣架上。
李宗耀的衣架、鞋架上，一点女人的痕迹都没有。两双皮鞋的鞋口各挂着一双明显是之前换下来的脏袜子，啧，是单身汉的味道。小水想起了爸爸，爸爸每次下班回家就这样，袜子往鞋窟窿里一塞，就算收拾了。有时候妈妈不在家，没人管他，他还会当新的一样再穿一遍，不知道被妈妈说了多少次。
不可思议的男人们...
第12章
“小水，我找了一床新被子和床单，北卧一直是空的，我刚才简单收拾了一下，通了一下风，你可以上来看看？”
原来他这半天是在布置房间。
小水看了一眼，北卧的衣柜和房门、南卧的窗户都打开了，还在通风。
李宗耀给她铺了黑白格纹的棉布床单，灰色的被子，灰色的枕头，被子上还有一条蓝色的毛毯。
看上去，这是从好几套里面拼凑出来的。虽然不成套，但品质都很好，看上去很新，干干净净。
“不好意思，准备的有点仓促，许多东西我也不懂，哪里不对，你跟我讲，我明天再帮你置办。”
“已经很好了，我只是过渡几天，不用再置办什么，给老板您添麻烦了。”
“好，好，好。”李宗耀嘴里应和着，眼睛继续不放心的扫视着房间，查漏补缺似的。
“对了，白天没有通风，今晚可能有点味道，我给你拿香氛过来，没想到吧，我这里有香氛哦。”
李宗耀拿来一个还没打开的礼品盒，放到小水床边桌子上。
“这是之前客户那边回馈的中秋礼盒，我用不到。这下好了，你可以用上了，应该是一种蜡烛，具体我也不会用，你们女孩子会的，对吧？”
小水心想，自己一个小小社畜，哪有条件弄这种花里胡哨的，她也不需要香氛，她连香水都不懂。但这会儿，看着李宗耀来来回回的，只好赶紧点点头。
“对了，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李宗耀问到。
“啊？......”小水站在门边，惊的不知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洗澡啊，睡觉之前不是要洗澡吗？”李宗耀一脸无辜。
“洗...洗的。”小水吭吭巴巴的回道。
“那你要先洗吗？我可以等你。”
“啊？...我...”
“还是说，你想晚一点？”
“我...我和小豪...还有许多没弄完...您...您先洗吧...”小水心中速速盘算了下，肯定是让他先洗了，不然她怎么好意思披着头发、穿着睡衣坐在客厅办公，最好还是躲开他。
小水下楼继续敲电脑。
听到李宗耀踏着拖鞋下来，她连头都不敢抬，一整个把自己埋在电脑下面。
浴室传来淋浴喷头稀里哗啦的水流声。李宗耀洗得快，感觉进去没几分钟，就出来了。
“你们两个，整理的怎么样了？”他远远的站在门口镜子前，问坐在沙发上的小水。
“还有一半多，可能要晚一点了。”
“哦？表格还是按之前的模版吗？”
“是，不过，之前的模版里有个格式错误，我和小豪正在调，有点麻烦...”
“其实，格式不重要。”李宗耀踏拉着拖鞋，走过来坐到小水旁边。
“打开给我看一下，什么格式错误？”
李宗耀脖子上还挂着毛巾，一头凑过来，盯着屏幕。
“这里，这一列，好像被格式化了。”小水也盯着屏幕，用鼠标指示了位置。
“哦，有点麻烦，我来看一下。”
小水觉得肩头湿漉漉的，转头看了一下，原来李宗耀离她这么近，他的耳朵简直快要碰到自己的鼻尖了。
他的头发全趴下来，没了造型，显得很乖，像个学生，聚精会神的看着表格。拧着两撇浓眉，把鼻梁拱得更高起来，嘴唇很薄，但被水汽蒸过显得红润润的。他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小水从来没闻过这种香味，他用的什么洗发露？
小水愣了片刻，回过神来，迅速往旁边移动了一下，把背挺直，把自己从屏幕前抽身回来。
李宗耀也并不是毫无感受，他能听到小水鼻尖呼出来的气息在自己耳边游走。
只是他已经来不及移动，自己莽莽撞撞，也没想到一下子靠的这么近。此刻，有限的经验告诉他，他更加不能动，那样会更加显得他有意为之似的。便克制的，坚持着刚才那个姿势。直到小水抽开身，他才心中松下一口气，也顺势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这列先隐藏吧，不要纠结在细节上，先挑重点完成。”
“好。”
“你们弄完就发到我的邮箱里。我先上楼睡觉了，明天我们九点钟出发就好，你也好好睡一觉。”李宗耀头发也不吹，就往楼上去，留下小水一个人。
小水完成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她和小豪整整加了3个小时的班，多亏了小豪，要不然她要通宵了。虽然很累，但看到最后整理出来的表格，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她也基本上对主流汽车品牌的背景信息有了一些了解。
楼上已然没有声音，想来李宗耀已经熟睡中。这样也好，整个房子就是她自己的了，她可以快快乐乐的洗个热水澡，上楼美美睡一觉。只要放弃早饭，勉强还可以睡上七个钟头呢，足够了。
......
翌日早晨，闹钟8:30准时响起。
小水快速起床，往楼下跑。
只见李宗耀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脑，茶几上散落着一沓沓的文件资料，看起来他早就起床看了许久了。
“正准备上楼叫你起床呢，想着你们昨晚熬到那么晚，就让你多睡会儿好了。”
他已经穿戴整齐了，今天和昨天的风格完全不同，他穿着一套藏青色西装和蓝白条衬衫，还打了领带。头发也打理的板正，今天应该是要见重要的客户。
小水快速洗漱，换上了前几天面试刚穿过的那套比较职场的衣服。
“哦，我喜欢你今天这套衣服，酒红色很适合你。”
“谢谢，我带的衣服少，这件其实是为面试那天准备的。”
“我好像见到过，对了，你其实把头发散下来会更合适这件衣服啦。”李宗耀打量着小水。
小水本来想把长发盘起来，方便今天到处跑动，看上去也比较职业。被老板这样一点拨，许是时间也到了，索性也不盘了，本来自己也盘的就费劲，发夹也不多。
“对，就这样，长卷发配酒红色外套，很好看！”李宗耀冲着小水频频点头，很中意她听取了自己的意见。
“走，老祁已经等着了。”他起身准备往外走。
“我需要带什么资料吗？桌子上很多...”
“不需要，都在这里。”李宗耀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傲娇的走出去。
老祁已经把车开到楼下，上车前，李宗耀拐进那家便利店，买了三明治和矿泉水。
上车后，递了一份给老祁。
“我吃过了。”老祁憨憨笑着，把三明治又递回去。
“哦？那我们小水吃两份吧！我昨晚可是见识到你的饭量了。”李宗耀把老祁退回来的这份，也塞到小水手里，自己只拿了一份吃起来。
“？？...我哪有...是你点的太多了，不吃就浪费了...”小水拿着两份三明治，脸上泛红，这还叫人怎么吃。
“快吃啦，不然你要浪费它嘛？”李宗耀笑哈哈。
小水无语。
老祁通过中央后视镜看着他俩，默默笑起来，看起来今天是个快乐的星期天。
没有了昨日的拘束感，小水这一路在车上吃吃喝喝看风景，比昨天放松许多。
李宗耀为了看昨晚新鲜出炉的资料，四点便起床了，算起来昨晚只睡了五个小时而已，这会儿稍微打起哈欠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制清醒了一下，从手提包拿出一份之前就准备好的英文材料，仔细检查起来。
直到到达时，才把文件收起来。
小水觉得老板今天似乎有些紧张，今天要见什么重要的人么？
......
到达会场已经十点多，李宗耀带着小水直奔跃风汽车场馆，他昨天早已来过，弄熟了路线。
“早啊，Steve！”李宗耀朝一个男生打招呼，那人也是西装笔挺。
“早啊，你们来了！”那人笑脸相迎：“哟，你们咨询公司的人，都长得这么标致么！”
“这是我的同事，叶清水，她待会儿会跟我一起。”
“您好，您好。”叶清水和Steve互相客客气气打招呼。
Steve也不多说，拉着李宗耀找了一个角落：“耀总，我们这边已经对接好了，待会儿等发布会结束，大Paul的秘书会带他去B1的凤凰西餐厅。我们领翰的卫总在那订了包厢，卫总嘛，你也认识的。我们这种小虾米就不去你们这种大佬局了，你到了那里就直接找我们卫总。”
“卫老大也来了？”
“那当然，大Paul来一趟中国多不容易，他们跃风的审计，到现在还一直揪着我们领翰的结算单不放，卫老大就等着抓住这次机会呢！”
“这样啊...那卫老大知道我今天跟着入局要干什么吧？”
“我们早跟他汇报过了，跃风的电动车型本来也不在我们的代理范围。而且跃风的市场部，明年也是要拆开的，新能源车和传统车型是两组完全不同的人马，据说他们最近正在从国内新势力车企里面到处挖人。大Paul不想沿用传统的打法，所以电动车型已经明确说了，不想给我们领翰广告来做，至少绝不会让我们来做leading agency。卫老大算盘打得多响啊，比起让其他广告集团分走这块蛋糕，当然不如让你们通达拿下，咱们两家老搭档了。而且怎么说，你们也是咨询公司，最后一步做媒体采买的时候，我们领翰广告可以反过来做你们的供应商嘛，双赢！”
“哈哈哈，卫老大对我们通达还挺有信心？”
“必须的，都合作这么多年了，何况现在车企都想找知名咨询公司合作，你们通达一直在他们的合作桌上，既有一手数据，又熟悉他们的市场部工作流程，你们是有绝对优势的。至少他们市场部国内这部分人都很认可你们通达，只要能有比稿资质，我们都觉得通达十拿九稳。”
“希望如此，比稿资质这些，老肖这几天都在外面跑，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那就...预祝耀总你们马到成功！”Steve摇了一下李宗耀的手。
小水在他们身后，这才大概听出个所以然来。
原来，Steve是领翰广告的客户总监，卫老大是领翰广告的集团高层，大Paul是跃风汽车美国总部过来的大佬。李宗耀今天拐着弯儿，是想借领翰的局，布通达的势，唱一出“树上开花”。
怪不得他今天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第13章
虽然认识没几天，但小水一直觉得李宗耀是她见过的老板里面，最如鱼得水、自信松弛的人。原来即便是他，在生意场上，也是同样紧张忐忑的。
所谓，神仙上面还有神仙，大概如此吧。
李宗耀告辞Steve，带着小水先去听发布会，会场已经人满为患。
“那就是大Paul，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他大Paul？”李宗耀指着高处，视频宣传片里正在介绍产品的一个美国男人。
小水摇摇头。
“因为他名字是Paul，脾气也跟大炮一样，一点就轰爆全场。我们经常和跃风国内市场部的人，一起开视频会议向他汇报。只要他不满意，或者别人解释不清，他才不管你是谁，哪家公司、什么级别，连他自己人，他都当面开骂。之前领翰那边有个户外媒体的报价前后不一致，被他揪到，当场就把Steve和卫平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他们领翰这个中间商吃差价。其实是户外媒体他们在背后搞小动作，领翰那边百口莫辩，那场面真的是，平地起惊雷！”李宗耀绘声绘色的给小水讲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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