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了。
*
晚风吹动着树叶,在繁星墨夜里,月光拉长了一对对恋人的影子,其中最格格不入的是拖着行李箱奔向未知的孤影。
凌晨三点出故障的电路已经被修好,突然通明的房间,白炽灯无情地把熟睡的忘记关灯的人晃醒,沈知月也是可怜人之一。
灯光一下子把她的困意赶跑,她揉着眼睛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充电,一楼客厅的灯也没有关,所以她趁着手机开机的时间裹着睡衣下楼。
就在她触碰到开关的时候,急促的敲门声打断她的动作,她一惊,下意识地问:“谁啊?”
她在南荣没什么朋友,更不会有人会这么早就来敲她的门。
“砰砰砰——”
“叮咚——”
敲门声掺杂着门铃声,响动很大似乎要把整个房顶掀开。
“谁啊!”沈知月不耐烦地走到门口,一打开门凉飕飕的秋风就将一团黑影灌进来。
她以为是坏人,扬其拳头就重重地挥下去。
拳头不偏不倚地打在闯进来的男人的脸上,好在他及时抓住她踢出的左腿,扔掉手中的拐杖,他顺势把她带到沙发上。
“沈知月,我他妈以为你送我香水是想和我旧情复燃,原来你是想重新摆脱我!”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知月觉得熟悉,想抬头看清楚,就被突如其来的玻璃砸开的清脆声音惊到。
茶几上的杯子纷纷落地,碎成一片。
“陆厌……”她弱弱地喊了声。
陆厌几乎失去了理智,一寸一寸撕开她的衣服,深邃的眼眸逐渐生出怒火,“老子踏马的不要爱了,就要你!”
那通沉默不言的电话,一下子把他打到十年前的那个冬天。
他一次次给她打电话,被拉黑之后找朋友借手机,找了一圈才终于打通。
两人都固执地不说话,沉默了许久,陆厌终于败下阵来。
“沈知月,只要你说爱我,我就会无条件相信你。”
……
沈知月的沉默,让他说了很多卑微的话,其中有一句堵在他的喉咙许久。
“沈知月,我求求你,求求你再可怜可怜我,你不可以这么残忍……”
空气安静得过分。
过了很久,沈知月嗓音清冷,极为冷静地给他答复。
“陆厌,去世界的另一边看看吧,顺便把我忘了。”
……
他以为这通魔鬼电话过后,她又会一声不吭地离开,所以一结束工作他就定了最早的航班飞回桐阳,历经五个小时,一下飞机就得知沈知月卖房子的消息,他像疯子一样问了一圈,从李晓那打听到她的下落后马不停蹄的赶来南荣,在门外见到她的那一刻真想直接把她生吞了。
沈知月愣住,想要解释却没有机会,陆厌直接用嘴唇堵住她的嘴,他像是饿狼生扑着怀里的美食。
沙发、一楼的客房、次卧、楼梯上、二楼的主卧,每一处都有他们暧昧过的身影,两个人的衣服也掉在每个角落。
沈知月坐在楼梯的围栏上,身后是深渊,而眼前是会把她吃干抹净的虎,陆厌揽着她的腰,发梢揉在她的脖颈上,听着情不自禁“嗯~”的女声加快速度。
胸口传来阵阵酥麻,沈知月的脸颊像是被赤铁烙过,红扑扑的,在身体每次发软无力时都想睁开眼看看喘息未定的男人,可一瞅见赤/裸白肉就会羞得埋下头。
“嗯……阿厌……我不喜欢在这里……”她游动覆在他后背的手,声音颤抖。
闻言,陆厌忽的松开手,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眼中充满难以言说的温柔,就如同一池春水,碧波荡漾,闪烁着星光的涟漪。
沈知月求饶地抓挠,“阿厌~”
陆厌“嗯”了声,挑着眉逼着半仰在空中的少女说好听的话,“乖~只要你说爱我,我就换个地方……”
沈知月愣住,某处欲滴的水将她困在情志迷离之中,她低眸扫了一眼湿了的栏杆,尔后害羞地抱住男人湿漉漉的肩膀,“厌~我爱你,所以……不要在这里……”
陆厌如愿听到想听的话,转身就将怀中的女人抱进主卧。
柔软的床垫下陷。
窗户上映着屋外的景色,沈知月多次醒来都能对上男人炽热的双眸,她带着求饶的语气发颤地说道:“陆厌,天亮了。”
陆厌抬眸,嗓音无比的沙哑,像是被火烤过。
“爱你不分早晚,吻你不分昼夜……”
第五十七章
沈知月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期间她累到几度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已蒙蒙暗,陆厌已不在身旁。
她翻了个身, 仔细回想,从认识陆厌那天起,他们好像一直平平淡淡的,除了吃饭就是他陪她学习, 就算是后来两人住在一起,陆厌也没有强制她做什么。
反而很在意她的感受和想法。
可自打重逢那天起, 他们之间的平淡猛转变成激烈, 表面看似陆厌强制她, 实则正中她下怀。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接受宋泊简,可陆厌就相当于被安置在她脑袋里的一个长期电影, 只要触碰到某个剧情,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事就会自动放映。
见到他之后更是控制不住的遐想,如果当初他们之间没有秘密那该多好。
……
沈知月下楼的时候, 陆厌正好带着晚饭回来。
察觉到她走路时双腿微微张开,眉头也紧锁, 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禽兽。
他走上前去,将她抱下来并温柔的放在沙发上, “还很难受吗?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沈知月愣住,立即用双手死死地把裙摆往下扯,“睡不着了。”
陆厌抬眸, “……我下次轻点。”
闻言, 沈知月面色潮红, 面前又浮现白天的画面。
不知道换了多少个地方,不知道多久, 不知道多少次……
不管她是求饶还是反抗啃咬他,都没有用,陆厌将这些年的怨气都化成动力欺压在她身上,还惩罚她作为主动者。
陆厌翻了个身,与沈知月调换了位置,他用手捏着她白玉般的脖子,呼吸扑在她唇齿间,“来,讨好我。”
“……”
沈知月不愿,挣扎着躺下。
紧接着,陆厌又压了上来。
沈知月顾不上什么脸面,双腿钳住他的身体,阻止他别再乱动,又装起可怜,“阿厌,麻烦你放过我。”“厌,你轻点,我快受不了了。”“厌,我爱你。”
想以此让他像以前般呵护自己,事实上却换来了更粗暴的虐待。
陆厌不是没谈过对象,但大多数都是柏拉图式恋爱,只有沈知月才是他一直想得到的——带刺的玫瑰。
他就要在深渊边缘拉住她,就要看她崩溃失控并含着泪说爱他。
他就是喜欢,‘厌,我爱你。’这句话,尤其是在床上。
她所有的伪装都被他一一打破,成为一只为欲而生的小兽。
通明的房间,两人第二次坦诚相待,也是最激烈的一次打仗。
两败俱伤时,他用黏糊糊的身体贴着她,并在她的耳畔,轻言:“沈知月,以后你要敢有离开我的心思,我就像这样折磨你。”
沈知月整个人都在不觉地发抖,喉咙上下抖动,怎么发力都挤不出一个字来。
陆厌轻笑一声,把她揽进怀里,沈知月以为又要来,整个身体都在抗拒,“不要……”
“嗯……睡吧。”他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很浅的吻,“沈知月,别再想着离开我了。”
……
陆厌嗤笑了声,起身抱着她去餐桌旁,将她放在凳子上时瞥见了她脚踝处的纹身。
“什么时候纹的?”他问。
沈知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原先的地月系纹身已经被她提前用海棠花纹身贴遮住。
她重新看向陆厌,说,“冬至那天。”
陆厌被送去医院之后,沈知月随即就赶到,却被陆侑之拦在门口,她跪下求了许久都没有用,那时的她算是一无所有,了无牵挂,她跑到医院楼顶想要一了百了,却被救了下来。
当晚,去买安眠药的路上,碰见一家纹身店,经过店员的热情推销,她决定死之前在自己身上留点能在下辈子指引她找到陆厌的标记。
所以她就纹了个以陆厌为中心的地月系。
她的名字刚好有个月字,真是冥冥之中。
……
“我就想试试疼不疼。”
陆厌用大拇指轻轻的抚摸粉色海棠花,说,“吃完饭,陪我去个地方。”
“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我家。”
沈知月愣住,心跳漏了半拍,“去你家干嘛?”
“见陆侑之。”
*
从南荣到明市就三个小时的车程,陆厌直接将车开往陆家别墅。
沈知月今天白天确实被折腾的不轻,一上车就呼呼大睡,到了之后陆厌也没有直接喊醒她,而是陪她眯了一会儿。
沈知月是被另一辆车的鸣笛声吵醒的,看了眼同时睁眼的陆厌,打着哈切问,“我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陆厌拄着拐杖下车,并走到另一边为她拉开车门,“下来吧。”
“嗯。”
沈知月一下车,视线就放在陆厌的左腿上,心疼地问:“之前好几次都没见你带拐杖,怎么今天……是腿伤又严重了吗?”
陆厌摇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站久了会疼,所以平时出来吃个饭什么的就不用带。”
“一会儿我们要站很久吗?”她弱弱地问。
“不用。”
“那你带拐杖干嘛?”
“一会儿陪你去逛街。”
……
陆厌显然是提前跟陆老联系过,他已经在客厅等着。
当时陆厌一说要回来一趟,他就知道他会带着人来,所以在他见到沈知月时并没有太惊讶,并且早早的就把沈知月留在这的银行卡放在茶几上。
他的态度比上次还要和蔼,冲沈知月笑了笑,“坐吧。”
陆厌把拐杖立在沙发旁,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
佣人很快就把端着两杯茶上来,陆厌将另一只手覆在她手背上,示意她不要紧张。
他这次来就是要告诉陆侑之,沈知月不是什么坏人,她更不可能是他人生中的污点。
“外公……”
他的话还没全部说出口,就被陆侑之打断,“好久不见啊,孙媳妇。”
沈知月心一喜,眉眼弯弯,“陆老这是同意了?”
陆厌疑惑地看着两人,“什么孙媳妇,你们是什么意思?”
陆侑之将银行卡推到陆厌面前,“上个月,沈小姐来过一次,她给了我三十万,说是如果我同意,这钱就是她的嫁妆,如果我不同意这就是她重新出现在你面前的违约金。”
“我同意了。”
对于这个结果,沈知月很是意外,她以为这次前来会被骂个头破血流。
“为什么您突然改主意了?”她记得自己离开时他很是生气。
陆侑之抿了口茶,“因为你。”
“我调查过你,自然是一开始就知道你接近阿厌是为了什么,之所以一直没有阻止你,我是想看看你会为了一个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做到什么地步。偷偷告诉你,其实你被梁家绑架那天是我安排人送你回明市的。”
“我欣赏你的勇敢,正义和不吝啬自己身上的光,只是后来阿厌这小子居然为了你打假拳,混上一些不该动的东西,我就开始怕了,怕你不喜欢他,更怕你会伤了他。”
“所以才会逼你离开并说了一些伤害你的话,毕竟我就这么一个外孙。”
一开始陆侑之是希望沈知月能用自己身上的光把陆厌拉出深渊,后面又怕这光太过锋芒会伤了他。
陆厌一直处于状况外,陆侑之瞥向他时笑他是个轻易被骗的傻子,“只有你这个傻小子一直以为她是个小白兔。”
一听,他勾着嘴角笑,“她是个会欺负人的狐狸。”
沈知月被说得红了脸,揪着他的手心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他却故意要对着她干,“尤其是喝醉之后,欺负得可猛了。”
陆侑之没脸看着他们打情骂俏,把银行卡塞给沈知月之后催着他们离开。
陆厌也没有多留,说着改天再回来吃饭就拉着沈知月的手离开,走到门口时碰见了林墨涵。
陆厌早就听到脚步声,也知道林墨涵在门口站了很久,这也是陆侑之不留他们多待的原因,林墨涵和陆厌不能同时出现好像成了陆家的无文规定,只不过大多是前者迁就后者。
沈知月怕林墨涵又对陆厌说一些难听的话就匆忙把他拉走,等车子开出别墅才松了口气。
陆厌侧过脸,见她如重获新生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那么急着把我拉上车干嘛?”
“怕你听到不想听的话。”沈知月回应他的目光,“陆厌,之前我总怕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我已经接受这样的自己了,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能接受一个喜欢带头打架、好喝酒还懒惰、睚眦必报并且恶心的骗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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