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
张青寒目光盯着台上大屏幕上的“开渊地产公司向苏大捐赠教学楼仪式”,心里冷哼了一声。
原来最近校园里传的要给学校捐一栋楼的公司,到头来还是他集团旗下的。
她平静的收回视线,亲切端庄的笑容无可指摘,任谁都无法看出她在腹诽什么,随着主持人的声音,将准备好的鲜花拿上讲台。
校长从她手里接过,转身去递向赵貉。
单伟今日喜悦,拉着赵貉道谢和称赞,“赵先生心系教育,功在千秋啊,我们苏大的学生一定不会辜负先生的心血。”
赵貉从容,“单校长不必多言,我愿意捐献,自然是贵校学生值得。”
他说完这话,视线落在了从台下离开的张青寒背影上。
不到一秒,很快离开。
*
张青寒结束了礼仪小姐这件事,全身心就投入到了学习里。
意外的是,第二天到校辅导员打电话通知她,一等奖学金还是她的,让她把申请表重新交一下。
张青寒一头雾水,但是对面要的快,她来不及多想就赶快又修改了一下发过去了。结果事情结束不到一天,就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在图书馆的她很快得知。
“靠,我就没见过小心眼的男人,杨珩那大傻逼,不知道在哪听的瞎话,说你勾搭了企业大佬,让人家为你说了好话,学校直接夺了他的奖学金给了你。”
张青寒:“?”
她两眼茫然,每个字都知道意思,连起来就听不懂了。
“惠菊,你行不行,这点事都说不明白。”朱禾忍不了,夺了电话就打机关枪似的吼着吵着解释。
张青寒已经去了厕所,恢复正常声音,“你慢点说。”
朱禾喘了口气,“高雨雨你知道吧,杨傻逼的前前任,这贱人,被人断崖式分手戴绿帽了还不死心,一直惦记着和杨傻逼复合,这次做礼仪小姐,她也和你一起的。”
“嗯,然后呢?”
那天总共有四个,两两站一边,她和高雨雨都在东边。其实她不讨厌高雨雨这人,相反,这女孩长得清纯,一副校园白月光的模样,这颜值很符合张青寒审美,但因为杨珩的缘故,她对她基本就是漠视。
那天,两人虽然一班,从头到尾没交流。
“高雨雨给杨珩说,她听见那个企业领导向校长夸你了,然后学校决定按照正常评选奖学金时间,把晚了一周发表论文因此加分获得一等奖学金的杨珩排除在外,名额才又落在了你头上。”
“气死老子了!操!杨珩这大傻逼,现在逢人就说你搔首弄姿,指不定怎么在那天勾搭了那个大老板,眉目传情让人家为你说好话。”
“操操操!本来就是你的东西,要他那个逼人满嘴喷粪讲些正常人都不信的话。”
张青寒脸沉下来,挂了电话,寻到了学校自习室看书的高雨雨。
“说吧,那种话是你说给杨珩的?”
高雨雨抬头,表情淡然,那张淡雅素白的脸上浮起浅笑,有漂亮的小梨涡,“张青寒,那个老板……确实夸你了呢。”
当然,全校的人都夸了。
但唯独落在你背影的眼神,让她留意到了。
即便古井无波,谁都不会察觉,偏偏那视线像极了她落在杨珩身上时的模样。
任谁看了会觉得清白呢?
第21章 洗白
21.
赵貉的门从来没被人重力推过, 更别提撞开。
张青寒站在门口,拧眉愤怒地看着他,他沉默了三秒, 才确认自己的书房门是被她一把撞开的。
赵貉拧眉,“张小姐, 你越来越无礼了。”
他绅士的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高傲,带着批判和不赞同的审视看她。
张青寒:“你怎么回事?”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 这都不是你粗鲁撞门的理由,张小姐, 这是基本教养。”他说完,轻拿轻放,抬了下下巴,礼仪周到的示意她在桌前的位置坐下。
隔着中间的工作长桌,这是一个十足谈判的方位, 而他高大阔气的椅子、挺直的腰身和轻微朝下的视线,已经把她落于低处。
张青寒并不坐下,直接走到桌前双上按上桌面, 撑着桌子靠前,拉近与他的距离,目光平视, 鼻息纠缠,碰撞的气息是剑拔弩张的锐利。
“你在校长面前夸我了?”她嘲讽地笑, “太滑稽了吧,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荒谬的事, 如果赵先生是因为怕我问你要钱, 想借此奖学金让自己免于花钱,那我想, 这会是今天第二荒谬的事。”
高雨雨这人她了解,除了喜欢杨珩坏了脑子外,她不是说谎的人。
赵貉蹙眉,八风不动的脸上有一次微妙的窘迫,转瞬即逝,但是难逃始终死死盯着他的张青寒双眼。
张青寒颇感荒唐的笑了一声,往后直起身,居高临下看他,“这奖学金我不要了,如果你是打着那样的如意算盘。”
赵貉:“张小姐误会了,我并不是只夸了你,那话也只是在同对方客气。”
“哦?那你给我解释解释,好端端的,奖学金为什么忽然又落在了我头上?”
儒雅持正如赵貉,也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生意场上,对方一个眼神,哪怕只是轻飘飘落在她怀里的美人身上,有求于人的自然是温香软玉双手捧上。
这也是为什么,上次他只是看了眼钻石项链,第二天石家就巴巴送过来的缘由。
他确信是自己落在张青寒背影那一眼坏了事。
赞扬?
他有吗?
他认为自己只是目光扫过一个灰尘一般在她背影掠了过去。
他嗫嚅,难得底气不足,“你误会了,我不是怕你问我要钱……”
“是吗?”张青寒冷冷嘲讽,“我损失了六千,你补偿一万给我啊。”
赵貉:“……”
他噎住,顿了下说:“张小姐,无论如何,你不该问一个男人伸手要钱,尤其是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
“我问你要钱,不恰恰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吗?”她意味深长,眼含嘲意与挑逗,“Daddy,我不管,你要赔偿我损失,好不好啊?”
他越是循循善诱的教化,她越是忤逆挑衅的反抗。
他们像是古板严谨的神父与叛离出格的修女,那压制、束缚、狡猾的规则,在被她一次次冲破,毁掉所有禁忌,注定一起沉沦。
赵貉提了口气,拧眉:“张小姐,那是一场很严重的错误,如果可以,你愿意的话,在合理的范围内,我愿意道歉和弥补,你不该为此把自己彻底拉入泥潭,贬低甚至作践自己。”
“作践?赵先生觉得……我和你做|爱是作践自己啊。”她抬手指轻点他的鼻头,“想要都要不到的小婶婶听到了,怕是会气的要派人灭了我呢。”
赵貉躲开她娇俏的举动,沉下脸看她,“你如果执意这么诡辩,那我们就没必要再谈了。”
“呵,谁要跟你谈,我摆明是来要钱的。”她扬眉,“不,你说我敲诈也行,你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一万块赔给我,毕竟……”
她目光含笑,“我真的很不明白,也很想知道,赵先生落在我身上那道视线,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或者,我给你一万,你重现一下?”
赵貉沉默。
张青寒懒懒笑,“总不会真的是赞许吧?”
她嘲讽地扬头笑了声,哼着荒腔走板的调调出了房间。
一室沉默的书房,走廊欢快的歌声愈发衬的此处安静的很诡异。
赵貉蹙起的眉毛拧成了山丘,漆黑幽深的视线落向了桌上仓促合起的平板。
他拿起亮光的平板,人脸识别后跳出模特比赛的画面。
赫然是张青寒,她步伐从容,笑容耀眼,踩着十几厘米的恨天高将浮夸出挑的服装穿出了与众不同的美感。
她的专业能力,出乎他的意料。
想到她劈头盖脸的嘲讽,赵貉的脸更黑了。
扬手就想把平板丢进腿边的垃圾桶,瞥见平板壳上的爱马仕logo忍住了。
太贵了,这专门定制的平板外壳还花了三四万。
他想了想,拆下壳,平板投进了垃圾桶。
嗯。
舒服一些了。
他吐出一口气,起身去关那个粗鲁无礼的女人从来学不会关的门。
*
翌日,窗外鸟鸣啁啾,廊檐的风铃碰撞,清脆悦耳。
对于张青寒而言,今天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日子,她趟在床上浑身无力,脑袋晕晕,像是一个发烧的病人。
昨日因着奖学金的事她和赵貉争执了一通,这个冥顽不灵、古板刻薄的男人丝毫不觉自己哪里有错,张青寒也想不通大会那天他到底是怎样看了自己一眼。
赞许?
张青寒嗤笑了一声,觉得自己脑袋发昏真是没睡醒。
自己成日叫着小叔叔和Daddy轮流恶心他,他能在校长面前夸自己才是被人下降头了。
手机铃声这时候响起,陌生号码,她接通那边竟然是杨珩。
“怎么,自己心虚终于没脸要奖学金了?”
张青寒看着窗外昏沉沉的阴天,觉得有些人就像天上飞过的鸟,忽然落了屎在你头上,你恶心的不行,但又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厌恶。
张青寒情绪恹恹,没有和他斗智斗勇磨嘴皮子的心情。
“心虚?”她好笑地咀嚼着他的用词,“是我赏给你了,既然那么想要,就跪下好好收着吧。”
“呵,输了就是输了,张青寒,我们正大光明竞争,你耍手段还装什么小白花。”
“哦。”张青寒懒懒地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是不是赏给你的,以后你不就知道了?”
杨珩那边怒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以后一等奖学金,你就别再想了。”
说完,张青寒懒得跟他废话,挂了电话手机扔到了一边。
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发了会呆,直到听见走廊有动静,才终于起床出去。
走廊里,咚咚砸在地面的拐杖声戛然而止,面面相视的两人安静。
张青寒先出声,浮夸的笑容打破了微妙的氛围。
“Daddy,早啊。”
一句话,把赵貉要打的招呼噎了回去,黑着脸似乎又想教育。
张青寒已经快步过来,说着就要挽上他胳膊,“我们一起下楼啊。”
赵貉躲的迅速,僵着脸,“你要的钱已经在楼下了。”
“这么快?”张青寒惊喜,“还是Daddy好啊。”
她立马甩开他,噔噔噔就下楼了。
赵貉呼了口气,目光落向袖口的褶皱,他慢条斯理压平,又恢复那副气定神闲,握着国王拐杖一般,骄矜又慢慢悠悠地走下楼梯。
沙发边,张青寒甩着银行卡问他,“是这个?”
赵貉颔首,不多看,径直走向了厨房。
张青寒追过去,“一万块还开个卡?”
赵貉:“这样的我有数不清个。”
张青寒:“怎么,像我这样要被打发的麻烦还不少啊?”
赵貉眼尾扫她一眼。
张青寒笑,“开个玩笑。”
赵貉:“张小姐,我们都是成年人,你应该清楚这样的话并不好笑,这个钱算是赔偿你的奖学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哦。”张青寒挑挑眉毛,银行卡漫不经心敲打着掌心,“反正不算嫖资。”
“张青寒!”
“嗯哼?”
赵貉黑沉沉的眼睛望向她,他生气的时候,浑身傲慢骄矜透着慵懒的劲会瞬间消失,像一把剑抽走陈旧沾灰的刀鞘,露出锋利尖锐的一面,任谁和他的眼神对视,都会被其中浓烈尖锐刺穿。
张青寒打趣的笑也消失,柳叶弯眉带着落雪的冰凉,那双红唇依旧勾着笑,不过那笑冰冷,讥讽,眼神冷冷。
米黄色的温暖,法式清新的厨房都变的冷沉。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安静。
赵貉去摸手机,张青寒靠着橱柜低头漫不经心玩着银行卡。
【吴翔林】
来电显示让赵貉动作顿了下,抬眼看了眼张青寒。
接收到他的视线,张青寒往他屏幕上扫了眼,随后露出看戏的表情,抱起手臂,坏笑地看着他。
赵貉顿了下,也没再走开,直接接通了电话。
“小叔叔……”那边哭嗓的声音传来。
“少废话。”
赵貉冷淡一句话,把吴翔林叫苦连天哭诉的情绪瞬间堵了回去。
“小叔叔,我好想寒寒啊。”吴翔林痛苦地喊,在格外安静的厨房里,清晰的落在两人耳膜上。
张青寒似笑非笑地瞧着赵貉,口型道:小、叔、叔。
赵貉眉心轻跳了一下。
他面无表情对吴翔林说:“还是废话我就挂了。”
“不不不,不要啊小叔叔。”吴翔林赶紧说正题,嗫嚅道:“我就是想问,寒寒过得好吗?”
赵貉:“……”
他抬眸,张青寒对他挥着手里的银行卡,笑容蔫坏。
赵貉抿唇,冷淡道:“我怎么知道?”
“啊!”吴翔林发出爆鸣声,“小叔叔我不是说了,让你帮我看着寒寒,她过得好不好你怎么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过了这么久,寒寒有没有回心转意发现我的好,或者有什么不靠谱的黄毛想接近我家寒寒,小叔叔,这些你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时不时说给我听的啊。”
“吴翔林,你的腿都不想要了?”
“我不管!我都答应你出国远离寒寒了,这些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能放心,你打断我两条腿都行,你不管寒寒,我无论如何要回国接着看护寒寒。”
张青寒挑眉,笑着往他身上贴,赵貉蹙眉,往后退,腰撞上流利台。
她吐气如丝,坏笑的气流扫过他面颊,在他唇上落下薄薄气息。
她口型道:小叔叔,你告诉他,我过得还不赖哦,都能做他小婶婶了。
赵貉拧眉,推开她。
像唐僧推开缠人的妖精,满脸的:张小姐请自重。
张青寒朝他撇撇嘴。
吴翔林又在那边没完没了地喊:“小叔叔,你再不去关心寒寒过得怎么样,我真要毁约回国了!”
赵貉咬牙:“她很好,你要是敢毁约,打断自己两条腿再来见我。”
“你怎么知道,刚才你不还说不了解,小叔叔你不能骗我……”
啪。
吴翔林没完没了的话被赵貉直接挂了电话。
“Daddy,我过得很好呢。”张青寒故意甩着手上那张卡,“十万以上的包我竟然都有了好几个,你怎么不告诉他,我现在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幸福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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