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闭嘴了。”
“好。”张青寒看在大餐的份上乖乖拉上嘴巴,又拉开, “Daddy,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说你老?”
赵貉湿巾慢条斯理擦拭手指的动作终于顿住,沉默地抬头看她,漆黑的目光露出危险。
张青寒浑不在意,摸着下巴,“没事,老有老的好处。”
他挑眉:“比如?”
“我做你另一半了,将来继承财产的速度可能会比其他人更快一些。”
赵貉脸黑下来,起身扔下手帕,“结账!”
张青寒好笑地跟上,“赵貉,你这意思是真会把财产给我吗?那我岂不是以后顿顿都能来吃南公菜馆。”
赵貉:“嗯,就着我的牌位,你好好吃。”
“那哪行啊。”张青寒当即就摆手了,赵貉朝她看过去,她兴高采烈地说:“多扫兴啊,你就在青山好好睡着,我找十七八个帅弟弟陪着就行了。”
赵貉:“张青寒,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哦,铁石心肠你不照样喜欢。”
“谁,谁喜……”赵貉一甩袖子,转身大步出去,“胡搅蛮缠。”
张青寒抱臂,坏笑着瞧他踱步出门的背影,忍不住摇头,板正的Daddy怎么这么不经逗呢。
回小木屋路上,赵貉冷着个脸坚决不再搭她的腔,张青寒逗得舒爽,还真有些把早上的郁闷甩在了脑后。
不过她的快乐没能持续多久,刚到山脚下的大门口,就听见门外吵吵的声音,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吴翔林在门口走来走去的身影,跟着他听到车声就看了过来,两眼一亮,直直拦了上来。
“老板……”司机发出无奈的声音。
赵貉想也不想:“从这小子身上开过去。”
司机:“……”
他硬着头皮慢慢往前开想逼走人,旁边又走过来一个姿态优雅的女人也跟着拦在了车前,他猝不及防,赶紧先踩了刹车。
车身猛晃,后排两人都往前倒了下。
赵貉的手已经拦在张青寒腰间,她愣了下,顺势拽住他的手臂,笑着调侃他:“Daddy还真是体贴,果然,年纪大的就是比年轻人会心疼人。”
赵貉扫过她张扬坏笑的脸,已经有些麻木的脸又看向车前,然后愣了下,张青寒跟着看过去,笑的更夸张了,“诶哟,这不是我Daddy的老情人嘛,怎么,这我差点可以是的小婶婶你也想撞死?”
话音刚落,她那边的门被咚咚拍响,没办法她只能打开门锁,车门哗的一声被拉开。
吴翔林看到她,长吼一声,伸出手臂热情地扑过来,激动的下一秒就快哭出来了,“寒寒,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张青寒躲闪不及,被他抱了个正着,跟着身后的力道把她拽离吴翔林的怀抱,“大马路上成何体统,我教你的家规你都吃了?”
“小叔叔!”吴翔林瞪他一眼,恶狠狠地说:“我最近不想跟你说话。”
说着,他一把拽下张青寒,“寒寒,我有话跟你说,我们走。”
张青寒被他拉得往前走,路过车前站着的女人,两人目光对上,宁白安笑着跟她点了个头,然后看向她身后下车的男人,那双明眸善睐的眼睛更亮了一些,嗓音也更柔软:“明渊……”
吴翔林听闻,朝她翻了个白眼,冷冷哼了一声。
张青寒脚步滞了下,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名字有些陌生的熟悉。
她来不及多想,吴翔林已经忿忿地拉着她往他车上走了。
“你带我去哪?”张青寒按住车门不上去。
“寒寒!”吴翔林不可思议地喊,“我是要把你带出火坑,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一错再错了!”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寒寒一定是被他小叔叔的多金帅气迷惑了,要知道,那个男人除了太帅和太有钱,简直一无是处,怎么比得了他的温柔体贴,多情慷慨啊。
张青寒一哽:“吴翔林,你……对我误解太深了。”
睡在火坑旁边的金堆上,再难睡她也是夜夜香甜入梦啊。
“寒寒,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吴翔林激动的朝她走近,“我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把学籍又转回了国内,寒寒,以后我们之间就再没有阻碍了,我要重新好好追你,我要让你知道,我才是真心喜欢你的人。”
他说的斗志昂扬,这熟悉的中二之魂又向张青寒猛烈扑来。
“我不要真心,你的钱有你小叔叔多吗?”她问。
吴翔林激情告白的话噎在嘴边,“啊?”
“有吗?”张青寒继续问。
吴翔林一下子底气就弱下来了,耷拉着脑袋,“我的钱怎么能跟小叔叔比……”
甚至赵貉一句话,父母就能停了他所有信用卡。
“那不就得了。”张青寒无奈地推开他想回去,“吴翔林,车轱辘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你和我……真的是不可能。”
“可是,可是,当初你都答应和我试试的。”
张青寒无奈地转身看他,“吴翔林,你知道当初为什么我只试了一周就和你分手吗?”
“我知道。”吴翔林低下脑袋,“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让寒寒失望了。”
“恰恰相反。”张青寒苦笑着看他:“你做的太好了。”
当她随口说了一句我也想看雪,吴翔林连夜飞去东北给她带了雪装在保温杯里带回来时,她就知道,吴翔林热烈的感情,她永远都不可能回报得了了。
她的骨子里是单薄、自私的,她甚至不可能分出二分之一的感情去回馈他给的付出。
所以,交往一周后,当她走出寝室门,看到寒冷的冬日早晨,吴翔林冻得脸蛋发红,拿着杯里的雪往她身上轻轻洒,一边笑呵呵地说:“寒寒,你看,下雪了。”
张青寒看着他冻得发抖还在抓雪的手,忽然就被狠狠刺了一下,吴翔林热烈的像个大太阳,她就是那阴角落生存的苔藓,他那么好,依旧会灼伤她。
她看着他灿烂的笑和说话时在空中不断吐出的白雾,有些悲伤地说:“吴翔林,我们还是分手吧。”
他可以有更好的女孩,她相信,她只是他的看走了眼。
吴翔林一愣,不懂她说的什么意思,“那你为什么还要分手?”
他上前一步,想要去拉她的手,张青寒躲开,瞥见赵貉往大门内走去,宁白安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回头看向吴翔林,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有一个人会喜欢一个会让自己自惭形秽的人,你懂吗?”
吴翔林怔住,不可思议地发笑,“我怎么可能让你自惭形秽呢?寒寒,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优秀漂亮?”
张青寒:“但是我更羡慕你,吴翔林。”
如果没有霍燕 ,如果十二年前不是发生了那样的变故,她不曾在后来的一个又一个夜晚认清自己是被抛下的人,站到他面前的张青寒不会是现在这样子。
那么她想,那时的张青寒,或许会喜欢吴翔林。
吴翔林失笑,摇头呐呐:“我?我很差劲的……”
张青寒:“你要是差劲,怎么会苏南首富都要收你做他的小侄子呢。别忘了,你是他唯一的小侄子,如果他不再成婚,你可能会是他财产的唯一继承人。”
“我才不要他的钱呢。”吴翔林露出被支配的恐惧,不过心口还是流过被她抚慰的甜滋滋,被小叔叔苛刻教育这么多年,他开始后知后觉的去想……
原来,小叔叔这么看好他的吗?
这么想着,吴翔林又唰地抬起头瞪向张青寒。
张青寒:“?”
吴翔林:“寒寒,你就是不喜欢我,也不能瞎了眼喜欢我的小叔叔啊,那真是个大魔头!”
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放任寒寒进入火坑,“你看我小叔叔的风流债有多少,刚才过去那女人可是他青梅竹马呢,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又找上门了,你要是跟我小叔叔好,以后可是麻烦不断。”
张青寒听得却是笑了,“怎么,你瞧不起我啊,他门外开花朵朵香,我就不能门内做绿化搞青青草原了?”
“你要绿了我小叔叔?!”吴翔林听闻此等言论,毛骨悚然,“我小叔叔可是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角色。”
以至于他人在国外,想到赵貉都灵魂发抖。
“哦,是吗?”张青寒随意的撩了撩头发,“你这个狠角色,刚才还被我整得面红耳赤呢。”
“怎么可能!”
张青寒眼睛亮了亮,灵机一动,忽然就喜上心头,飞快掏出手机:“有图有真相,五万一张,你看不看?”
“看看看!”吴翔林毫不犹豫,连连点头。
张青寒:“……”
亏大发了。
“十万行吗?”她试探。
吴翔林为难地说:“寒寒,你这可不好,做生意讲究诚信,你怎么能坐地起价呢,不过……十万就十万吧,快给我看看。”
张青寒对上他热切目光,嘴抽了抽。
这单纯的家伙,哪点像是赵貉那个阴险的铁公鸡带出来的人啊!
第62章 解释
62.
张青寒人逢喜事精神爽, 拿着轻松到手的十万往小木屋回,思考着这张照片的价值就和一座煤矿一样,她才开采了十分之一, 以后应该是源源不断的钱呐。
她笑的开心,陈叔走上来时, 她脸上飞扬的神采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张小姐,坐小鹤的车上山顶吧, 车还等在那边。”
“没事,我刚吃完饭, 散散步就到了。”张青寒笑,扫了眼那边被拦下的车,“赵貉人呢?没回家?”
陈叔轻:“张小姐,小鹤的房子轻易不让外人进出的。”
张青寒撇撇嘴,“陈叔, 你可别骗我了,那女人不是赵貉的青梅吗?你能不认识?”
陈叔笑滞了下,笑容微浅, “故人已去,小鹤都不叫小鹤了,那人, 还能是过去的人吗?”
“啊。”陈叔说的感慨,让张青寒打趣的话都不好意思继续了, 干笑着应了应, “也是, 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陈叔闻言, 两眼亮起,“张小姐能这么想, 就是最好了。”
张青寒支吾着,她怎么想有什么要紧的,倒是赵貉的照片能不能在他这卖出价倒是更重要一些。
“陈叔,我这有一张照片,关于你少爷的,你要不要看看?”
“什么?”
“他害羞的照片,嗯……”张青寒看了看陈叔,说:“一百,给一百就发给你看看。”
“小鹤害羞?”陈叔一愣,瞧着她忽然笑得更开心了,“张小姐手里的少爷自然是自己藏着最好,我年纪大,就不掺和你们的事了。”
他眉眼夹杂着一丝愉快和放松,瞧着她的眼神像瞧自己儿媳妇,张青寒尴尬地往后退。
“陈叔,你可能误会了……”她最多就是觊觎那位置和后面的财产。
“不打紧不打紧。”陈叔笑呵呵地摆手,“张小姐是个有趣的人,难怪,难怪啊……”
他看着她,一直没说出后半句话,这让张青寒心里直发毛,难怪什么,她不就是个大财迷吗?怎么还品出疼爱的感觉了。
张青寒摸不着头脑的走了,嘀咕着自己也不能见谁就卖照片,闹出误会就……
她的腹诽在目光扫过凉亭时停下,那个红柱灰瓦的凉亭下,赵貉正坐在石桌前,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对面的女人站在他跟前,微低着脑袋,分明高出许多,却一副卑微矮小的模样。
啧啧啧,张青寒见怪不怪地摇摇头,转身继续走了。
赵貉注意到落在身上的视线,看过去后只有张青寒悠闲惬意、满不在乎离开的背影,他回神,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忽觉凉的难以入口,便放回了桌面。
“明渊,你为什么总是不接受我的见面邀请?”这段时间,宁白安向他发出的几次邀约,都石沉大海了。
赵貉:“宁小姐,这里没有叫明渊的人,如果没有其他事,我找人送你出去。”
“……明渊,我们连叙旧的情谊都没了吗?”
“叙旧?”赵貉抬头,黑色的眉毛轻蹙,带着疑惑,“我们有什么旧还值得必须坐下来叙一叙。”
宁白安脸色霎时难看,“明渊,你还是在怪我。”
“怪你?”赵貉冷笑了一声,无奈地问:“难不成,我该如宁小姐设想的一样,坐在这里同你聊这十二年我们彼此的生活吗?同你和和气气,便是不怪了?”
“宁小姐,赵家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下次这样鲁莽上门的事不要再做了。”
他起身,拍拍衣服下摆碰到桌面蹭的灰尘,转身就走了。
宁白安的脸更白了些,咬唇看着他冷漠走开的背影。
“宁小姐,我送你出去。”陈叔走到石亭下,伸手邀她出去。
“陈叔。”宁白安看到他,眼眶立刻有些红,赵宁两家关系极好,小时她没少来赵家,可以说陈叔也是看着她长大的,陈叔冷淡的态度在她心口刺了下。
“宁小姐请跟我出来。”
宁白安只能跟上,陈叔引着她一路往外走。
“……陈叔,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陈叔客气道:“我都这个年纪的人了,还谈什么好不好的,不像你们年轻人,还想着以前的好日子。”
他这话说的质朴,宁白安的脸色却是更难看了,埋下脑袋,低低道:“你们都在怪我。”
陈叔回头扫了她一眼,和煦的笑:“小鹤都不在乎了,我这么个年老体弱的人,还怪什么怪。”
宁白安的脚步极慢,“当年,是我太任性了,我还那么小,遇到事情就慌了神,我,我……”
赵家突然出事,父母逼她取消订婚,她看着床上残了小腿的赵明渊,做了好几夜的噩梦,那时她不过才二十多岁,她太害怕了。
她不管不顾出了国去寻她的生活,现在再回来,旧人已经非常陌生了,她想挽回,但……
“宁小姐,都太久远的事,我这个人年纪大,忘的七七八八了,小鹤心眼小,你更没必要再来他这找不痛快。”
“陈叔。”宁白安声音微哽,“我,我好想你们,也好想以前。”
赵家没出事以前,她是半个赵家人,那个时候,她是多么的快乐。
陈叔拧眉,回头看她湿红的眼眶,声音透着冷意,“宁小姐出国这么些年,应该是还没忘了赵家的规矩吧。”
宁白安:“陈叔……”
“赵家人讲究体面,自家门前不与人发生口舌之争,小鹤把你引进来,也不过是这么些年赵家的礼仪规矩浸到了骨子里,宁小姐要是还把在赵家学的规矩放心上,就安安静静的走吧。”
陈叔说着,两人已经到了大门口,他站在铁门前,伸出手臂举向外面,语气客气周到,那张长满了皱纹的脸上却是没有一点温情。
宁白安小时候被陈叔无数次拉着手送回家,这是第一次,他这么冷漠的送她。
她的心绞成一片,没什么可以反驳的,只有扑面而来的无地自容和心痛让她低着脑袋,颔首显示着最后的礼貌,“陈叔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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