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裴夫人上门,更是寻不到理由。
毕竟黛玉的及笄礼才结束,这会儿林家也不能再举办宴会。
最后贾敏只得请邢夫人出面,在福昌侯府设宴,邀请一些夫人小姐们赴宴。
不过邀请的多是一些女儿已经出嫁,或是女儿还幼小的夫人们赴宴。
只有荣府、张家和裴家的人例外。
这次邀请的女眷中,以云霓长公主的身份最高。
她本就是特意来给邢夫人做脸的,其次也是许久没见过贾u,想见一见。
福昌侯府的花园在东院前头,这些夫人们自然也都在花园这边。
黛玉虽然跟着母亲过来了,但却没多呆,略坐了一会儿,便被贾u接到了福满堂。
“这人多了,热闹是热闹,可也让人心烦。”黛玉坐下后,喝了杯茶,感叹道。
贾u闻言笑了,“人多的地方是非多,难免的。”
“你倒是清闲,一个人呆在这里躲懒。”黛玉道。
贾u道,“这不是花园女眷多吗,我得避嫌。”
闻言,黛玉笑了笑,“倒是识趣。”
“阿宝今儿没来?”贾u问道。
黛玉道,“他也说女眷多,怕冲撞了哪家小姐,便干脆不来了。”
听了这话,贾u笑了笑,没说什么。
他没说林琛可以来他这里坐,林琛显然了解他的性格,多半会将黛玉接来正堂,到时候林琛坐在这里,岂不尴尬?
“钦天监还没算好吉日吗?”黛玉问道。
贾u笑着打趣道,“表妹这么想嫁给我?”
黛玉面上一热,嗔道,“你瞎说什么呢?我就是问问。”
“好好好,就是问问,”贾u顺势低头,想了想,道,“我听阿娘说,这吉日也需要测算,而且要再三推算,否则选了不吉利的日子,很麻烦。”
黛玉闻言叹气,“我还想着离京玩儿呢。”
这话让贾u差点没崩住,他失笑道,“你想嫁给我,就是为了出去玩儿?”
黛玉不好意思了,“我不是这个意思,”顿了顿,“这不是……京城确实没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可以去吗?”
京郊倒是有温泉山庄,避暑山庄。
可老是去这些地方,也实在没什么意思。
贾u其实也没生气,就是逗逗她而已,闻言,他想了想,道,“这也没办法,钦天监不是寻常的衙门,催不得。”
他虽然自信福运深厚,不怕这些忌讳。
可毕竟是与心爱之人的大喜之日,他哪怕再自信,也想求个圆满。
“那还是等消息吧,不急。”黛玉若有所思的道。
一直到宴会结束,黛玉都在贾u这里。
贾敏没多久就来了福满堂接黛玉。
“姑妈。”
贾u起身见礼。
贾敏笑道,“这么客气做什么?”顿了顿,“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要回家了。”
“裴家那边……如何了?”贾u起身送她们出门,一边走一边问。
贾敏道,“裴夫人倒是挺乐意,但还是说要回去跟裴大人商量,而且裴太傅很喜欢裴小姐,这事儿也得老太傅点头才成。”
“老太傅学识渊博,才高八斗,阿宝这样聪明好学的孩子,老太傅应是挑不出错来的,”贾u笑着道,“怕是很快就能有好消息了。”
“话虽如此,可裴小姐毕竟还在待选的名单上,”贾敏笑了笑,一顿,“到时候怕是还得请u儿你出面。”
老太傅虽然也能解决,但难免会引起皇帝不满,怎得他的儿子配不上你孙女儿?
可要是贾u入宫见陛下,情况就会截然相反,说不定陛下还会乐呵呵的给林琛和裴小姐赐婚。
同人不同命啊!
贾u笑道,“侄儿义不容辞。”
不说他和林家本就关系亲密,单说他和玉儿的关系,林琛这里他就得帮忙。
将贾敏和黛玉送上了林家的马车,挥挥手,目送她们离去。
等马车走远了,贾u才转身准备进去。
不想还没进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侯爷留步!”
贾u脚步一顿,疑惑的转身,就见一名衣衫褴褛活像个乞丐的青年跪倒在他面前。
“求侯爷为小民主持公道啊!”
这青年声音嘶哑,听着有些刺耳。
贾u略微皱眉,见周围已经有百姓上前围观,只得道,“你先起来,跟我进去说吧。”
青年愣住,旋即回过神来,欣喜的应下,“是,是。”
贾u领着他进了侯府,外头的百姓见没了热闹可看,纷纷散开。
倒是人群中有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各自离去。
贾u将这青年带到了书房中,他刚坐下,这青年就又跪在了他面前。
他书房虽然不小,可这青年跪得也没多远,隔着两三米的距离,贾u仍能闻见他身上的臭味儿。
也不知道有几天没洗过澡了,居然这么大的味儿。
贾u皱了皱眉,虽有些不适,却也忍了下来。
“你有何诉求,说来听听。”
青年刚要开口,就咳了起来。
贾u没眼看,眼神示意身边侍立的小厮倒杯茶给青年润喉。
青年看着递来的茶,眼眶微热,吸了吸气,哆哆嗦嗦的接过茶,小口小口的喝完了一杯茶。
“现在,说说吧。”
青年有些恍惚的看了一眼贾u,又低下头,慢慢的道,“小民梁文琢世居江南,家父是江南八大盐商之一的梁宝方,小民也是本科应试的举人,去年到的京城,一直住在南大街梁家。”
自从前朝开放商人可以参加科举,后来的几个朝代,都沿袭了前代的制度,仍旧允许商人后代参加科举,本朝亦是。
贾u没有打断他。
“小民第一次来京城,也是头回见识京城的繁华,元宵灯会那日,小民偶然撞见有人在买今科会试的考题……”话音未落,贾u霍然起身,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今科会试是由太子主持,考题也是太子拟定。
这是皇上给太子的一次考验。
虽然当今陛下早早立下太子,可太子究竟能不能担得起这个位置,还是需要时间验证的。
太子今年十七岁,这已经是他大婚的第三年。
太子独宠太子妃,美其名曰想让嫡长子先出生,合情合理,谁敢说不支持正统呢?
嫡出就是正统。
可问题在于,太子妃两三年来都没有喜讯。
陛下对此已有不满,可太子仍是一意孤行,坚持要嫡长子先出生。
于是便有了让太子主持今年会试的事。
陛下有言在先,若是太子能将这次春闱办好,那就不再为难,可若是没办好,太子就老老实实的听从陛下的安排,为子嗣考虑。
太子膝下无子,甚至一个女儿都没有,这意味着太子之位不稳。
贾u对于太子的能力是很信任的,因此从来没干预过这些朝堂上的政事。
但现在看来,有些人想借此机会陷害太子。
梁文琢并不意外贾u的反应。
今科会试由太子主办,已是众所周知。
这一科的春闱,就是为太子臻选人才。
参加这一科春闱的举人,只要考中,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门生。
将来太子若继位,他们就是天子门生。
不说一步登天,可比之其他官员,这批人显然打上了太子的烙印,也更容易出头。
有人在暗中卖会试考题,明摆着是想制造科举舞弊案。
本朝已经十数年没出过重大科举舞弊事件,这次天子脚下,闹出科举舞弊案,参与舞弊的举人越多,太子的过错就越大。
最可怕的是,现在已经是二月十五。
这意味着,会试最后一场考试已经开始。
太子是主考官,自然也随着应考的举人和其他考官们在贡院里等考试结束。
可等考试结束,一切都迟了!
说实在话,若梁文琢说的话都是真的,其实这个时候中断会试,太子的过错已经铸成。
但是,哪怕太子的错已经铸成,贾u也得帮他及时止损。
会试毕竟还没结束,离放榜更是还早。
只要及时中断,再重考,那还能挽回损失。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贾u道。
梁文琢点头,道,“我当时撞上了人买考题,心中大惊,可也不敢惊动了人,但科举舞弊这么大的事,小民也不敢当做不知。”
贾u听到这里,倒是感慨,这梁文琢品行还是不错的。
“小民虽然不知道泄露考题的人是谁,但却知道考题是太子殿下拟定的,这样都能泄露,就说明幕后之人身份深不可测。”梁文琢说到这里已是面色发白。
贾u心中叹气,其实一听梁文琢说起有人卖考题,他就知道,这事儿一定同那些觊觎太子之位的皇子们有关。
只是不知,这次是哪位皇子的手笔。
亦或者,是他们合起伙来坑害太子殿下。
“小民当时已有推测,可小民也是本次应考的举人,深知科举舞弊对应试举人的不公平,于是小民便偷偷的跟上了卖考题的人,一直跟到了一座别院的后门。”
“小人初到京城,不清楚住在这里的人是什么身份,但小民家中有些闲钱,便让花钱让小厮去打听那别院的主人身份,可谁知……”梁文琢苦笑,“谁知这一查,就招来了祸事。”
贾u心中了然。
京中这些贵人,哪里是梁文琢这无权无势之人能查的?
只要他敢查,立马就会被盯上。
显然,梁文琢暴露了。
“很快,就有个自称梁王门客的青年来找我,说我查梁王的事已经被发现,我心慌意乱之下,被其摸清了底细,他们知道我无意中撞见了泄题一事,便想用考题堵我的口,我不愿,便威逼利诱,各种恐吓。”梁文琢眼眶通红,“我读书就是为了光耀门庭,作弊得来的功名,我不稀罕。”
“我原本是不想得罪梁王,一再保证我不会说出去,”梁文琢吸了吸气,“可是他们不信。”
贾u都被梁文琢的天真给逗笑了,“他们凭什么相信你呢?毕竟你之前还想查他们的底细,之后漏了根脚,又不肯跟他们同流合污,除非你死,他们是绝对不会让你活着把事情爆出去。”
梁文琢苦笑不已,“侯爷说的是,我后来也明白,是我太天真了。”
“他们走后,没多久,我的饭菜中就被下了毒,那几天我本就忧心此事,没有胃口用饭,便将饭菜都赏给了身边的人吃,哪知道他们吃了就倒地不起,我家里有常驻的大夫,但四个人只救回来一个人。”梁文琢喘着粗气,“我真的被吓坏了,我知道是他们干的,他们想杀人灭口。”
贾u默然,这不是明摆着吗?
“我当天晚上就换了小厮的衣服从府里逃了出来,可我根本就不知道去哪里,甚至连贡院都不敢去,可我还是被找到了,我四处躲藏,前两日见林府小姐举行及笄礼,很多人都来观礼,我听百姓说福昌侯与太子殿下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厚,又深得陛下信任,”梁文琢说着喘了口气,眼睛通红的说道,“我知道,能救我的只有侯爷您了。”
贾u叹了口气,“你应该早点来找我的。”
哪怕在会试开考前来找他,都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虽然他仍然有信心解决,可终究还是麻烦。
梁文琢有些不敢看贾u,“小民也是第一回来京城,对京城的权贵,也不是很熟悉。”
从前混迹的也多是一些富商之家的公子,大家都对权贵不了解。
虽然也听过福昌侯的事迹,但大多数人是不怎么相信的,毕竟没亲眼见过,只当是皇帝推出来的一个吉祥物。
可到了京城才知道。
不管福昌侯是不是陛下推出来的吉祥物,但他那些福运,是实打实的。
皇帝对福昌侯的信任,也是毫无疑问的。
贾u起身,“事不宜迟,你即刻随我入宫。”
梁文琢眼睛一亮,“是,是。”
贾u正要出门,又想到什么,转身进了内室,将门一关,从玉佩里取出了麒麟剑。
梁文琢来找他,说不定已经被梁王的人知道,还是戴上麒麟剑更保险。
“走吧!”
见贾u进屋,出来手里就多了把剑。
梁文琢不由哆嗦了一下,“侯爷这是……”
“本侯与太子殿下相交莫逆,梁王深知这一点,他既然没抓到你,必定猜测你会来找我求救,既如此,福昌侯府外头一定有暗哨盯着,你今天来求我,梁王说不定已经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梁王肯定会采取措施。
梁王绝对不敢对他动手,可只要将梁文琢灭口,哪怕他进宫见到陛下,也没有人证了。
他所有的消息都是从梁文琢这里听来的,梁文琢也是唯一的人证。
当初梁文琢撞见了梁王的人卖考题,事后没抓到梁文琢,那些知情者说不定已经被灭口。
也就是说,梁文琢是唯一的活口。
听出了贾u言下之意,梁文琢对梁王恨之欲死。
他都说了,不会说出去的。
要不是梁王步步紧逼,他哪怕为了全家的性命,也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
可惜梁王狠辣至极,只相信死人才不会泄露真相。
“求侯爷救我!”
梁文琢要不是知道自己一身脏兮兮,不能弄污了贾u的衣袍,怕是早就上去抱大腿了。
“放心,你说不定已经是唯一的活口,我当然不会让你出事,”贾u顿了顿,“姜桢!”
姜桢是他身边的暗卫队长之一,今天值守的人也是他。
“侯爷请吩咐。”
贾u道,“除了崔荔和崔荔管着的十名暗卫,其余人都叫来,保护好梁文琢。”
“这……属下等都是陛下派来保护侯爷您的。”姜桢虽然将今天这些秘密从头听到尾,但他内心并无什么波动,作为暗卫,他见过的阴私实在太多了,这都不算什么。
贾u横他一眼,“这是命令。”
姜桢哽住,低头应是。
他们是皇帝派来保护贾u的人,皇帝也有言在先,让他们听从贾u的吩咐。
贾u既然吩咐他们保护梁文琢,他们当然得保护梁文琢。
“准备好了就出发。”
“是。”
姜桢其他的同伴,其实都在福昌侯府,很快人手就召集完毕。
虽然贾u说让他们都保护梁文琢,但姜桢还是不敢完全丢下贾u。
崔荔和崔荔手下十个暗卫是昨晚值守的人,才刚刚换班下去歇息。
可事急从权,只能把他们临时叫来保护贾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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