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清这两年一直在外游学,正是积累阅历的好时候,家里也没催着他回去成亲。
如今贾瑚被催婚,他们想着这几年游学已经足够,也该回家了。
“小七,我妹妹今年也及笄了,你是怎么打算的?”梁文清问道。
游学这几年,梁文清一直跟林琦一起,自然清楚林琦这几年的所有事。
不得不说,他对林琦非常的服气。
林琦出身好,相貌俊,这外头的姑娘,哪个见了他不喜欢?
有些地方上的知府千金、知县千金,或是别的官员之女,但凡见过林琦一面,就没有不动心的。
甚至有些胆子大的姑娘还刻意的制造机会接近林琦。
但林琦这人,怎么说呢。
简直就像那天上的神君,谁来也不理不睬。
这一对比,梁文清觉得林琦对他妹妹可真是太好了。
起码跟他妹妹一块儿的时候,称得上是有问必答,态度温和。
林琦被问得一怔,出来这几年,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沉吟片刻,才道,“我也有几年没见过你妹妹了,婚事……回去之后再说吧。”
这几年,林琦的父亲已经升至正三品大理寺卿,现在已经回了京城任官。
梁家伯父同样升了京官,只比林如海低了一级,现任从三品太仆寺卿。
见林琦言语里并无排斥之意,梁文清便也没有追问下去。
一起游学这几年,他大概摸清楚了林琦的性子。
简单地说,就是吃软不吃硬。
你非要逼着他给个说法,他能直接翻脸。
“表哥,舅妈那边可有说什么时候大婚?”林琦扭头问贾瑚。
贾瑚道,“信里提了一句,说跟沈家商定好八月大婚。”
“那……还剩四五个月的时间。”林琦算了算道。
贾瑚道,“时间看着充足,但总不能掐着点回去拜堂吧?”
这对人家姑娘也太不尊重了。
林琦哈哈一笑,“我可没说掐点回去,得了,明天我们就启程回京吧。”
他们这一行四人,基本上都是林琦说了算。
林琦说明天启程回京,其他三人都同意,接着便各自回屋收拾行李。
他们出门主要是游学,衣物什么的倒是没带多少,天气转凉了就直接就近找个城镇买新衣,过了季携带不便,就挑个乡下农村,将这些旧衣送人。
对他们来说都是不要的旧衣,但对这些村民来说,那都是好东西,不管是拿去换钱,还是自己用都好,自然不会嫌弃是林琦他们穿过的。
因此,这几年下来,林琦仍是轻装简行,行礼好收拾的很。
林琦他们骑马转道就近去了九江府,然后改坐船,算上路上停靠休整的时间,一行四人在五月初八这天抵达了京城码头。
要回京的事,他们已经提前写信告知了家中长辈,因此下了船便有家里的马车来接。
在码头,四人各自道别,上了家里的马车。
下午申时过半,林琦到了文昌侯府。
下了马车,便见门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少年,正是他二弟林玮和幼弟林琼。
林琦离家也有三四年,林玮也有十二三岁了,连彼时还在襁褓中的幼弟林琼,今年也有五岁了。
“大哥!”
林玮跟大哥熟一些,毕竟朝夕相处过三四年,且那几年他的学业都是大哥负责的。
林琼对这位长兄就有些陌生了,林琦离家的时候,林琼尚未满周岁,对这位长兄的印象,全部来自家里长辈们的描述,并没有具体的印象。
“二弟,小弟,都长大了啊。”林琦笑着道。
林玮将幼弟抱起来,笑着道,“曾祖父曾祖母、祖父祖母还有父亲母亲都在正堂等着见你呢。”
“那就进去再说吧。”林琦将行礼交给下人,往门内走,路过两个弟弟时,还伸手摸了摸幼弟的脑袋。
林琼有些懵懵的。
三兄弟转眼进了正堂,三四年没回来,太爷爷和太奶奶自然都老了些,但精神还不错。
林琦这三兄弟,就数林琦最受长辈们疼爱,虽然他年岁最长,但仍是不妨碍长辈们疼爱他。
一家子聚在正堂用饭,饭毕后,仍在正堂里叙话。
闲聊间,林琦才知道,曾祖父和曾祖母已经搬到了西边院子里养老,正堂现如今是祖父祖母住。
而东院是他父母住着,东院后头是新建的三座独院,打头的是林琦的院子,院名折桂。
显然,家中长辈盼着林琦蟾宫折桂。
与折桂院相连的是省身院,这是林玮的院子。
吾日三省吾身,林玮性子跳脱,不太稳重,容易犯错,这院名……也体现了长辈们对他的期许。
省身院后头则是如意院,这显然是给林琼准备的。
虽然林琼现在还小,仍跟着父母住在东院,但等再等一二年,这院子就能用上了。
现如今,府里的下人都称呼林衍为太老太爷,称林琦的祖父林骥为老太爷,林如海为老爷。
林琦三兄弟,便是大爷、二爷、三爷。
了解了家里人的近况,时辰也很晚了,林衍便率先带着老妻回了西边积善堂歇息,接着就是林如海夫妻和林琦三兄弟一起离开。
一家五口齐聚东院,聊到天黑才各自回屋歇息。
从他娘贾敏这里,林琦还听说了不少贾家的消息。
比如去年宁府除孝后,袭爵的是宁府大爷贾珍,而不是老爷贾敬。
比如去年底他二舅舅贾政因在地方上贪了十几万两白银,被革职查办,托了荣国公贾源的福,才能平平安安的带着妻小回京。
诸如此类。
听闻二舅舅不好,林琦心情很好。
也不知道为何,林琦打从知事起,就非常不喜欢这位舅舅。
大抵是前世有仇吧。
次日,林琦跟着母亲一起去了贾家给外祖父母请安,在贾家吃了晚饭,才跟着母亲回府。
隔日,又跟着曾祖母和母亲去了梁家。
长辈们在屋里说话,林琦被打发出来,跟梁文渊和梁文清两兄弟在外头说话。
说着说着,梁文渊被他媳妇跟前的丫鬟叫走了。
梁文清引着林琦去了花园,见到花园凉亭里站着的倩影,梁文清便笑了笑,转身走了。
对此,林琦也并不意外。
他站着原地沉思了一会儿,进了凉亭。
“梁妹妹,几年不见,风采依旧啊。”林琦笑着道。
何止是风采依旧,小姑娘眉眼长开了,风姿初成,少女的美艳,很是夺目。
林琦自问不是好色之徒,但见到梁雁一身红裙的模样,也被晃花了眼。
梁雁眉眼弯弯,“这话该我来说才是,”梁雁伸手,“请坐。”
林琦依言坐下,看着桌上摆放的茶点,“这是……莲子糕?”
现在才五月初,还没到吃莲子的时节吧?
“林表哥好眼力。”梁雁笑道。
林琦拿起尝了一口,不是很甜,但很爽口。
“我没记错的话,还没到吃莲子的时节?”怎么会有莲子糕?
“表哥可还记得六七年前,我跟父兄到了任上,是表哥带着我去摘莲蓬吃莲子,摘了满船的莲蓬吃不下了,只能带回去做菜,做糕点吃。”梁雁带着几分回忆的问道。
林琦当然记得,他看着桌子上摆放的莲子糕,心中微动。
他觉得梁雁不会做无意义的事,今天桌上摆放的,说是莲子糕,不如说是梁雁的心意。
林琦轻轻一笑,“当然记得,那还是我第一次带姑娘出门游玩呢。”
“表哥还带过别的姑娘玩儿?”梁雁闻言,心中微酸。
这酸话林琦哪里听不出来,不禁笑出声。
离家三四年,林琦不是没想起过梁雁,每当有姑娘纠缠他,他就不免想起知情识趣,温婉守礼还能跟他对答如流的梁雁,一番对比下来,林琦对那些毫不矜持的姑娘,就半点好感都没了。
第130章 林琦23
见林琦笑了,梁雁后知后觉,面上一热,“你……”
故意的!
林琦见她恼了,忙收了笑道歉,“是我的不是,妹妹莫怪。”
梁雁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羞恼,见林琦道歉,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不怪你。”
凉亭里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梁雁褪去羞意,鼓起勇气问道,“不知表哥对我们的婚事,有什么打算?”
林琦挑眉,微微一笑,“我应该再找不到第二个像你一样的姑娘。”
这话像是肯定,但梁雁又拿不准主意,不由凝神看着他。
林琦见状,只好笑着把话说得更直白,“我愿意娶你。”
这确实够直接了。
梁雁面上一红,“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我也没有觉得勉强。”林琦道,“我们家的情况你清楚,若我无意娶你,家中长辈是不会逼我的,我既然愿意娶你,自然是我自己的意思。”
梁雁闻言,眼眶微红。
她等了这个答案很久了,林琦游学这些年,京中对他有意的贵女们,没少在背后嘲笑她,说她倒贴林琦,林琦为了躲开她,才选择游学。
这些谣言没根没据,但她拿不出林琦愿意跟她在一起的证据。
心里不是不委屈,可她也知道,这不能怪林琦。
好男儿志在四方,林琦游学的原因,她最清楚不过,又怎么会多想?
只是有些难听的话听得多了,难免会伤怀。
好在她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等到了林琦的回应。
见梁雁红了眼,梨花带雨,林琦不由慌了神,“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不怨你。”梁雁背过身,擦了擦眼泪,笑着道,“我只是开心。”
林琦又不是傻子,梁雁到底是喜极而泣,还是真委屈,他还能看不出来?
有心追问,但又怕说了不合时宜的话,只得将心里的疑惑压下去,打算回去再探听缘由。
在梁家用过晚饭,林琦便随着曾祖母和母亲回了府。
太奶奶年事已高,走了这一趟,便有些疲累,自然是回了屋歇息。
林琦则跟着母亲贾敏去了东院。
“你不回去歇息,跟着我做什么?”贾敏笑着问道。
林琦便将今日梁雁委屈落泪的事说了,“阿娘可知怎么回事?”
梁雁心悦他,林琦是早就知道的,只是他当初实在不清楚自己的心思,便没回应过。
他以为,他今天给了回应,梁雁应该会很开心,但今天梁雁的反应,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开心是开心了,但委屈也是真委屈。
林琦不明所以。
贾敏叹了口气,将他游学这几年京中盛传的谣言说给他听。
“外头那起子人嘴碎,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难听的话听得多了,哪怕是你娘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很难熬,更不用提梁雁那小丫头了。”贾敏叹道。
林琦眉头皱起,“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他和梁雁的婚事跟他们有屁的关系?
“你如今既然回来,也愿意娶梁雁,这事儿……最好还是给出个态度给外头的人看比较好。”贾敏道。
林琦揉了揉额角,“阿娘,我省的。”
这要不摆出个态度,难道还要叫梁雁听那些难听的话?
“既然你问起了,还有个事儿,我得问你,你和梁雁的婚期,想定在什么时候?”贾敏问道。
林琦讶异,“这婚期的事,不是听你们的吗?”
“这娶妻嫁女,最好挑闰年,今年正好就是闰年,你今年若不打算成亲,就要等到两年后了。”
林琦挠了挠头,“那就定在今年。”
虽然再等个两年,梁雁也不过十七八岁,还不算老姑娘,但外头的人本来就传他不喜欢梁雁,若他游学回京,还要延迟婚期,这让外头的人怎么看梁雁?
击碎这些谣言最好的方式,就是尽快成亲大婚,打烂这些嘴碎之人的脸。
“八月是你瑚表哥大婚,冬月、腊月是你子翼和文清的大喜日子,你的婚期最好定在十月。”
张子翼定的是淑慎公主驸马杨青恒的嫡妹,婚礼规格自然不小。梁文清定的是太上皇的第十一女嘉善公主,婚礼就更盛大了。
对比这两家,林琦和梁雁身份上要稍逊一筹,自然要避开他们。
林琦想了想,道,“阿娘,我想参加今年的秋闱。”
“怎么突然要参加秋闱?你才刚回京。”贾敏皱起眉道。
林琦道,“我想着,若是考中了解元,再成亲,梁妹妹面上也好看些。”
闻言,贾敏沉吟片刻,“倒也有些道理。”
“不过,你若是要应考,瑚哥儿的大婚你可就参加不了了。”贾敏提醒道。
林琦和贾瑚从小一块儿长大,感情好得跟亲兄弟一般。
如今贾瑚的好日子,林琦却不能参加,多少有些遗憾。
“那也没办法。”林琦叹了口气。
有得必有失嘛。
话虽如此,林琦还是提前给贾瑚准备了新婚礼,因他不能参加贾瑚的大婚,这份新婚礼还加厚了三成,以表歉意。
得知林琦要应考,贾瑚倒是没什么意见,只叮嘱林琦路上小心。
秋闱在八月举行,现在才五月,坐船南下,最慢也就半个月的时间,林琦倒也不急着赶路。
五月中,林家和梁家商定了林琦和梁雁的婚期,就定在十月十七。
按理,梁雁是三兄妹年纪最小的那个,她哥哥梁文清应该要在她前头成亲。
奈何梁文清要娶的是公主,这婚礼是由内务府操办,公主婚礼程序繁琐,光是筹备就需要不短的时间,等得梁文清娶妻后梁雁再嫁,就得延后两年再出嫁。
这显然不太现实。
于是,梁家和林家干脆将梁雁的婚事摆在前面,也省的来不及举办梁雁的婚事。
两家商定具体的婚期后,消息很快就传开。
且不提外头那些嘴碎的人是如何被打脸,林琦在应考前,隔三差五就会接梁雁外出游玩,不是去庄子上,就是去打猎,或是赏景。
不出两个月,林琦与其未婚妻感情好的消息就传得人尽皆知。
梁雁多少也感觉到了林琦这些行为举止的目的,心中很是感动。
七月中,林琦告别长辈,启程南下应考。
七月底,林琦抵达金陵,休息了几日,乡试便开考了。
连续考完三场,便是林琦游学这三四年,身体十分抗造,也是累得不轻。
狠狠休息了两日,林琦便在金陵城四处闲逛,偶尔还会遇上几个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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