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万方安和轩和杏花春馆的蒜味什么时候能散尽,刚才五哥走的时候忘了说他接下来要去彩霞园借住几天,现在去说还来得及吗?
其实去洞天深处和永璜永璋住也行,需要点卯上课的只有永璜一个,他还能带着小永璋一起玩。
永琏生病暂住长春仙馆,他过去的话甚至不用收拾新房间,直接住永琏那间就行。
待会儿去问问永琏,如果他不介意房间里住其他人,那他就不去彩霞园了。
小果亲王愉快的定下了接下来住哪儿,然后开始紧张兮兮的盯着太医们的试药结果,在侄子的小命儿面前他心爱的小车车都要靠后站。
万幸那些大蒜素有用,虽然见效没那么快,但是至少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永琏不介意小叔住自己的房间,要不是他现在病着,他甚至想和他们家小叔睡一张床。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等永琏养好病重回洞天深处,大部队已经开始准备回宫了。
富察皇后这些天着实是提心吊胆,她在生永琏之前生过一个女儿,那个可怜的孩子就是高热不退夭折的,生怕儿子也步了女儿的后尘。
孩子夭折这种事情在皇宫王府中不稀奇,大部分都是一场高热孩子就没了,她对这病实在是心有余悸。
雍正爷显灵的事儿乾隆没有告诉别人,除了他们兄弟三个,他连太后都没有说。
此事太过稀奇,他们也不确定汗阿玛透露消息会不会对他自己有影响,稳妥起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能汗阿玛在天上给他们谋福利他们却在凡间拖后腿。
对于两个哥哥的说法,小果亲王表示:啊对对对,你们说的有道理。
以后遇事不决就汗阿玛,有什么解释不通的找汗阿玛,不管什么事情,找他们家汗阿玛肯定没错。
感谢汗阿玛,您真是儿子的保暖军大衣。
太医院的太医壮着胆子给病中的二阿哥用了新药,接下来不管上头怎么说,只要不是病入膏肓,能不用尽量不用。
他们还没弄清这神药的具体药效,万一这东西只是见效快实际上却埋了隐患怎么办?他们治病不能只治眼前,还得有长远的打算。
谨慎过头大概是太医院太医都有的毛病,诊脉写脉案轻易不敢用笃定的语气,开方子的时候不敢下重药,稍微有点风险就是几个人一起商量,不把风险降到最低绝不开口。
这次的新药效果很好,他们自己也制备出来了,除了费蒜和费人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这东西为什么能治肺热他们还没探讨出来,除了治肺热还能不能治其他病没有探讨出来,在治病的同时会不会伤到五脏肺腑也没有探讨出来。
什么都没有讨论出来,他们怎么写脉案药方?回去又怎么教学生用药?
不行不行,必须弄清楚了才能用。
弘啻蟾琶靼滋医们的想法,就和后世大医院和小诊所用药一样,小诊所用药狠见效快,但是大医院的药量更谨慎,所以显得效果没那么好。
理解是一回事儿,亲眼看到太医院的太医们试药又是一回事儿。
他不是急性子都能被急的跳脚,换个急性子过来怕是能炸了太医院。
深呼吸,冷静,药已经送过去了,太医院一定能很好的利用“从天而降”的神药。
他们以前没用过蒸馏的法子,大蒜素的出现像是给他们打开了大门,得闲的时候什么药材都想试试。
弘嗖恢道哪些药材能这么提纯哪些药材没法提纯,这得让太医自己去研究,不知道这算不算推动医学的发展,他有生之年能看到外科手术出现吗?
不知道,但是可以期待一下。
永琏身体痊愈回到洞天深处,小果亲王兑现诺言,第二天就骑着小三轮过去带他们兜风。
春游春游秋游秋游,回宫之后要等明年才能再来圆明园,再不放开了玩就来不及了。
三轮车比自行车更好掌握平衡,造办处那边弄明白怎么造后就能量产,不怕孩子多,要多少他们就能造多少,不过蒸汽车那边遇到了点麻烦,到现在都没能造出来可以正常启动的车。
前些天造办处的管事满怀惊喜的上报说不用人力的车造出来了,小果亲王兴致勃勃的过去看热闹,只看车子的形状和后世的汽车相差不大,但是没走多远就一头撞到墙上把车头撞了个稀巴烂。
革命尚未成功,造办处仍需努力。
三轮车交游小分队悠哉悠哉吹着风,他们骑的慢,又只在大路上活动,侍卫们很放心的缀在后面,不去打扰小主子们说悄悄话。
永璋人小骑不动车,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永璜的车厢里,眼睛亮晶晶的指着天边圆圆的太阳,“大哥,看月饼。”
永璜顺着他的手指看到夕阳,回头把他的小爪子给摁下去,“晚上月亮出来再看月饼,这是太阳,没有月饼。”
弘噙七谱欤“五哥说前门大街致美斋的月饼很好吃,和御厨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可惜前些天去那边的时候人家店里还没开始做月饼,等他们开始做月饼了我多买几份送进宫,让你们也尝尝外面的月饼是什么味道。”
小永璋海豹拍手,“好耶。”
永璜无奈,“就知道吃。”
小果亲王歪理一堆,“知道吃有什么不好,要是对吃都没兴趣,人生该有多无聊,永琏你说是不是?”
不等永琏答话,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你自己疲懒就算了,别带坏你侄子。”
小豆丁缩缩脑袋,“四哥,您怎么出来啦?”
乾隆面上怒意未消,见到几个孩子才勉强收住火气,把臭弟弟从车座上拎下来,抬手给他一个脑瓜崩,“再不出来你们都疯成皮猴了。”
弘啵海浚浚
迁怒!这是红果果的迁怒!
永璜、永琏、永璋连忙下来行礼,在他们家汗阿玛面前丝毫不敢放肆,一眼扫过去都乖巧的很。
永璋还好点,他没开始上学,检查课业也检查不到他身上,永璜、永琏这两个当哥哥的最近是见着他们家汗阿玛就发愁。
永琏因为生病耽误了两个月的课程,回来之后要加紧补上,乾隆觉得他身为阿玛要对孩子的功课负责,自从永琏回到洞天深处,他是天天下午往那儿跑。
没有人喜欢教室外面忽然冒出教导主任的脑袋!没有人!
弘喽灾蹲用堑谋惨生活报以真切的同情,同时庆幸他有私人一对一傅恒老师,傅恒老师很好,请不要把他们分开,“四哥,你去检查永璜永琏的功课吧,我回去休息啦。”
说完,连他的小三轮都不要了,小短腿儿一溜烟直接跑没影。
永璜:???
永琏:???
小叔!!!
小永璋天真无邪的歪着脑袋,不参与哥哥们的同仇敌忾。
小果亲王溜的飞快,皇帝老哥心情不好,这时候检查功课的话答不上来十有八九会挨骂,虽然他觉得他学的不错,但是能不挨骂最好还是不要挨骂。
明明中午的时候还好好的,下午的时候谁招惹他了?
小豆丁嘟囔了两句,很快把事情抛之脑后,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当天下午发生什么了。
消息来源依旧是宗室交际草和亲王。
“有人告发理亲王欲行不轨,皇上派人去查了查,竟然真让他查出了问题。”和亲王小声说道,“听说理亲王私底下找了个算卦的给他算命问他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升一升。”
小果亲王震惊的睁大眼睛,“升一升?亲王还能怎么升?铁帽子王?”
“怎么可能。”和亲王啧了一声,指着头顶的天空说道,“他的升一升肯定是这个啊。”
铁帽子王也是亲王,理亲王都找算命的给他算卦了,会止步于铁帽子王吗?
想想他的身份,想想他少年的经历,肯定是当皇帝的心思没有完全熄灭才会问出这么个问题。
弘嗯屡碌拇甏旮觳玻“难怪四哥看上去那么生气,这事儿的确该生气。”
和亲王深有同感,“谁说不是呢。”
他们家四哥本来就看理亲王不顺眼,现在那边主动送上把柄,真要闹腾起来今年怕是连年都过不好。
弘皙也真是的,知道自己身份敏感就低调点,现在可好,想低调都不行,还要牵连整个宗室陪他提心吊胆。
和亲王暂时能保证他们家皇帝老哥不会对亲弟弟下手,但是他不敢一直保证啊。
给皇帝当弟弟真是太难了。
太难了呜呜呜呜呜。
第28章
*
理亲王那边不安稳,皇帝只是私底下生闷气,暂时没有要发作的意思。
但是和亲王是谁,他是皇帝的亲弟弟,还能不了解他哥的性子?
这哪儿是不发作,这分明是攒着火气准备搞大事。
弘嘈挠衅萜荩他懂他懂,大BOSS攒怒气放大招,可怕的很。
和亲王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揉揉小老弟的脑袋瓜叮嘱道,“你最近乖一点,能不出门就别出门,这事儿不能沾,沾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小豆丁撇撇嘴,“五哥,我出门都是你带着的,没人带着我根本出不了门。”
年龄是硬伤,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他这个还不到五岁就被过继出去的果亲王。
是亲王又能怎样,出门还是得打报告,哥你操心早了。
和亲王一想也是,他们家叔伯兄弟只是好斗又不是脑子里缺根筋,就他弟这年纪,谁把他卷进宗室争斗里谁是傻子,他还是可怜可怜他自己吧。
弘嗄克透绺缱咴叮趴在桌子上努力回想相关事件,奈何他对清朝历史了解的实在是不多,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乾隆朝前期发生过什么大事。
总不能是九龙夺嫡没夺完,胤字辈儿的打完弘字辈儿的接着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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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亲王弘皙意图不轨属于皇室辛密,在皇帝发难之前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小果亲王愁了两天就把事情抛之脑后,又不是他该愁的事情,他愁也没用。
再过不久就是中秋节,乾隆的生辰和中秋节离得近,一个八月十三一个八月十五,两个节日都得大办,他们八月之前必须得回到紫禁城。
皇帝的生日叫万寿节,是和元旦、冬至一样重要的节日。
嗯,最重要的三个节日,中秋都得往后排。
乾隆皇帝刚登基没几年,正是斗志昂扬的时候,刚继位的时候就下令禁止各地上贡。他要当个清廉的好皇帝,地方上贡劳民伤财,好皇帝才不干这种事情。
康熙爷:……
雍正爷:……
前边几位皇帝什么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乾隆皇帝在位这几年说到做到,说不让上贡就一点东西都不收。
但是万寿节毕竟是皇帝过生日,寻常人家过生日的寿星还得有礼物,寿星是皇帝自然不能什么都没有,于是被折腾的就成了宗室王亲。
和亲王以前最头疼送礼之事,不过今年情况特殊,金点子直接递到他跟前了他总不能当看不见。
都说送钱俗,那也得看送多少钱。
前些年他自己没钱,自然没法送别人钱,今年白花花的银子流水似的送到他府上,就算他只能留下一成那也比只花俸禄过的舒坦。
今年的礼简单粗暴,一本账本能涵盖他和小老弟两个人的礼,还能让皇帝老哥高兴的合不拢嘴。
嗨呀,如此机智,不愧是他。
皇帝的生辰礼由和亲王全权负责,小果亲王无事一身轻,只管怎么折腾新鲜东西让自己过的更舒服。
万万没想到中秋节还没到,他的幸福生活就先结束了。
他们家皇帝老哥终于意识到让傅恒看小孩是在浪费人才,直接大手一挥将人调到宫里当御前侍卫,明显要开始培养他这小舅子当心腹。
小舅子的差事有变,亲弟弟那边也不能不管,于是又给他派了个新的先生来给他上课。
新老师名沈德潜,是个快七十岁的小老头儿,别看沈老师年纪大,精神头比他这个小孩儿都好。
沈老师是个人生经历非常丰富的老先生,他生在苏州府,早年家贫却没有放弃读书,十六岁时已经通读《左传》《韩非子》《尉缭子》等书,于诗词方面更是颇有成就。
他早年师从叶燮学诗,自谓深得叶燮诗学大义,所谓“不止得皮、得骨,直已得髓”,可见他对自己写诗的本事非常满意。
只是沈老师于诗词方面名气大,在仕途上却并不顺利,康熙三十三年被录为庠生,之后四十年再也没中过,雍正十二年应博学鸿词科考试又被朝廷斥贬,这下连诗词也被禁止流传。
――真觉光阴如过客,可堪四十竟无闻。
可谓是流年不利,干什么都不顺。
好在乾隆是个喜欢和雍正爷对着干的皇帝,这一点在科举取士上也能看出来。
沈德潜在康熙雍正两朝考了四十年都没考出名堂,但是在乾隆元年的时候被举荐到博学鸿词科,前不久更是以六十七岁高龄得中进士,中了进士后就去翰林院当编修去了。
别的进士有留在京城和外放到地方为官两个选项,沈德潜不行,他年纪大,让他去地方做官等于是要了他的老命,吏部也不都是铁面无私的人,看人那么大年纪了肯定不会让他去送死。
还有一点就是,乾隆喜欢老沈的诗,还称赞他是“江南老名士”,能在皇帝面前留下姓名的都不是简单人,吏部主事的官员自然不会上赶着得罪。
这次傅恒被调去宫里正经办差当侍卫,他身边不能一个先生都没有,皇帝老哥想起来翰林院进了个博古通今诗比李杜的“江南老名士”,立刻将人升为侍读派到了圆明园。
更可怕的是,这位沈老师还教过上一任果亲王允礼。
弘啾还继到果亲王允礼名下,那么就得喊允礼为阿玛,这么一来沈德潜就是教过他们父子俩。
这叫什么?这叫段子走进生活。
小孩儿在学校里调皮捣蛋,老师一气之下让他叫家长。
老师:“叫你妈妈来学校一趟。”
小孩儿:“为什么不叫爸爸?”
老师:“因为你爸当年也是我教的!”
回归正题,段子只是段子不能当真,至少在他身上当不得真。
前半截小孩儿调皮捣蛋被叫家长可能成为现实,后半截孩子他爸和孩子一个德性肯定不可能。
先果亲王秉性忠直存心宽厚,操守清廉,政绩斐然,生前工书法善诗词,是个谁见谁夸的好王爷,沈老师对他满意的不得了。
小果亲王打起精神,他倒不是怕生,单纯就是害怕新老师教他写诗。
书法什么的他还能练练,诗词这玩意儿需要天赋,他真的不行。
往好处想,二十四叔当初被塞了两个翰林,他身边这才一个,这说明皇帝老哥对他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P亲王允z对小侄子拿他做对比的行为非常不满意,他身边被塞了两个翰林又能怎样,连出门都得打报告的小屁孩儿没资格在他面前N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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