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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画里去破案——月上孔明【完结】

时间:2024-03-29 14:35:05  作者:月上孔明【完结】
  “他在客栈蹲守几日,没有找到机会下手,所以找上我,分了我很多银子,让我去办这件事。”
  “起初他说,是要对付你,想抓了你威胁大理寺卿,在他犯的事里网开一面,我才去做了这事。直到三娘死了,我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杀了三娘……”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得悲切,“我本想找江总领说明此事,可奈何赵虎提前拦住我,说我若是敢供出他,就要我不得好死!”
  “他们两人,一个郭钟子早就被下了大狱,分身乏术断无可能来行凶,一个位高权重,除了你江家的父兄二人,无人能查,到头来这凶手的罪只会落到我头上……”
  “我日夜惊心胆战,只好携了银票和斧头逃走,想将凶器销毁,带上银子离开京城。我说的都是真的,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没有杀三娘……”
  他哭得惨,又抖又嚎,吵得江雾耳瓜子疼。
  见他真说不出来别的了,江雾才将烛台拿走,退回了书案边坐下。
  杨兆博战战兢兢地望着她,她一副沉思的模样,不知在想什么。
  江雾不觉得会是赵虎亲自杀了莫三娘,否则他无需大费周章找郭钟子铺垫这么多,但又不除掉他保守秘密。
  瞎子虽会两种手艺,但锁是杨兆博骗过了陈慎,而后自己偷换的。留给他的嫌疑,只有凶器上的花纹工艺。
  杨兆博算是帮凶,瞎子还不明。
  金簪如今毫无线索,而画像雇主和斧头的线索仍然指向那个瞎子。
  江雾提起谢辞卿常用的笔蘸墨,将杨兆博今夜的供词写在状纸上,让他画押。
  有了他的这一份供词,江雾的心下宽松不少。如果她的审判日突然来临,她有这份供词足以让哥哥继续调查,且在陛下和百姓面前有交代,不会急于将她当做凶手的替死鬼处决。
  江雾刚把供词和书案上那些诡异的画卷全部一起收好。
  啪嗒一声。
  漏刻响了。
  江雾看过去,又是那些白光将她笼罩。
  /
  江雾再醒来时,是在江府的闺房。她头疼欲裂,鼻息阻塞,很不舒服,动了动手,感到榻边有个人。
  她偏头看去。
  谢辞卿坐在脚踏上,单手枕在头下,靠在她床榻边睡着了。
  晨光照在他俊俏的脸上,偏长的睫毛投下似蝶的暗影,挺翘的鼻微显冷漠。他的相貌与他性子截然不同,很有清冷疏离之感。
  江雾想到那些从审判日带来的画,着急的摸去,惊醒了谢辞卿。
  他揉揉眼睛,欣喜地看着她:“娘子终于醒了,你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江雾摇头,见四处无人,将画展示给他看。
  “这些画,是你画的吗?”
  谢辞卿仔细看过,“这画法倒是我的,不过,我不记得画过。娘子是从哪儿得来的?”
  江雾看他不像说谎,不知那些事怎么跟他提起。
  也许与她的时光倒流一样,都是无法解释的事吧。
  “昨儿嫂嫂生辰,宴上你忽然昏倒,找了大夫才知你竟染了风寒。说来奇怪,你并未受凉,夜里也未曾踢过被褥,怎会着凉了呢。”
  “……”
  江雾看着那些画,全都带回来了。可是她的记忆里,嫂嫂生辰时她没有受凉过,反而是追着杨兆博的时候在风雪里吹了很久。
  为何会受凉呢?
  江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掌心中有几许红肿,是她抓杨兆博时摔倒,双手擦在地面留下的红痕。
  谢辞卿拉过她的手,眉间露出心疼之色,“可是这伤疼了?不知何故,你不仅莫名染了风寒,手心还受了小伤。”
  他说着,想要为她缓解疼痛,给她吹着手心。
  微热的气息洒在手掌,江雾怔忡地望着谢辞卿,心中有个大胆的推测。
  莫非她并不是时光逆流回到过去,而是出于她无法理解的规律,用自己的身体不断来到了过去?
  所以她追杨兆博的伤、凉,才会延续至今。
  那她来到了这个过去,不应该有两个她吗?
  江雾继续推断,所以,这也许根本就不是过去。
  她想起客栈里做了不同事物的小二和掌柜,想起比子时更早前来的锦衣卫,想起莫三娘改变的死法。
  他们虽做着与记忆中不同的事,可造成的结局是一样的。
  小二掌柜推进她见了莫三娘,锦衣卫来的时间不同,但仍然抓了她,莫三娘死的方式不同,但仍然死了。
  小二和锦衣卫等等人不同行为,并没有改变事件结局,由此江雾能推断出,这个结局就是既定好了的,像是道佛常说的:命运。
  无论如何选择、努力,定好的命运都不会改变。
  所以她如今所生活的一切,是有人定好了的?
  江雾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看着手中的画。
  起初在书房的时候,她看不清楚的模糊画,其中有一幅开始变得清晰了。
  画卷的内容正是她现在榻上,与谢辞卿说话的这一幕。
  只是画中的谢辞卿与其他景物都很模糊,只有她最清晰,清晰到一个细微的神色都被画出。
  江雾拿着画的手开始发抖。
  她是不是活在画里?
  她用自己的身体不断经历画中定好了的场景,而画中世界的时光逆流,所以她昨日受的凉、受的伤,会延续到现在。
  而还没有经历过的场景,就都是模糊的。当她经历后,画的内容就会变得清晰。
  就像现在她和谢辞卿说话的这一幕,昨晚在书房看见时这幅画还是模糊的,现在就清晰了。
  这样的话,在这个虚幻的世界,当然不会存在第二个她。
  可是为什么?!这些画明明都是谢辞卿的画风。
  这虚幻世界里的其他人,也都是假的吗?可是他们明明有血肉,有温度。
  这究竟为什么?
  她有些激动,眼尾绯红,看着谢辞卿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些画,你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娘子,你怎么了?”谢辞卿擦着她红红的眼尾,那儿像有眼泪要掉下来。
  江雾端详着他无邪单纯的神色,也许他也是这画中人,他也不知?
  她有太多疑惑了,本以为她只是莫名被卷入命案,可如今才惊觉,她也许活在一个虚假的画卷世界里。
  可无论如何,命案不破,她一朝回到那个现实里,又或者审判日,等待她的都是死。
  她必须继续破案,还要解开这一切的谜。
  谢辞卿见她不再闪泪花了,去将桌上的一只小碗端了来。
  “把药喝下,我再去告诉岳父岳母你醒了。”
  江雾向来怕苦,碗里黑乎乎的汤药看得她直皱眉,就要推拒,谢辞卿从身上拿出一小盒她最喜欢的梅子干来,“我给你准备了这个,身子不可儿戏,娘子不能耍赖。”
  江雾还想拒绝,可惜谢辞卿虽平日里最听她的,这些事上却不让步。
  见她死活不肯喝,他干脆跨步坐到她身边去,将她圈在怀里,一手按住她的后颈,一手掐开她的唇齿,不容拒绝的将药全部灌入。
  江雾被呛得咳嗽,谢辞卿急忙给她顺背,见碗里的药喝干了,又把梅子干塞她嘴里。
  随后才跪坐在脚踏上低着头,一副乖乖巧巧任她处置的模样。
  江雾却只看着他一动未动。
  她被他方才灌药的强势给惊到了,勾起了她深处的记忆。
  二人大婚之夜时,谢辞卿吻她,凶狠得不讲道理,与他外表的天真顺从判若两人。
  她头一次与人那般亲近,他又像疯了一样啃她,被吓得不轻,当即给人踹到了榻下去。
  圆房的事就不了了之,他倒没强迫她什么,成亲之后从来都是和衣而眠。
  江雾此前对他不在意,见他不过分不强迫,就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可今一遭,不免又想到昨夜他抓杨兆博时,被揍得跟什么一样了,他都死不松手。
  几件事联合起来,她惊觉他这温顺的皮囊也许都是假的……
  那些每一幅都有她的诡异之画,江雾莫名有些害怕他。
  “娘子?”谢辞卿冲她眨眨眼,“你若生气就打我,可别不搭理我,唤你好几声了。”
  江雾对上他澄如明镜的眼睛,分明单纯得很。
  又觉也许自己多虑,如今有些草木皆兵了。
  “我的姑娘哟,你可算醒了。”
  江雾听见母亲的声音,抬眼见杨氏领着盛姝和一众丫鬟婆子进屋来。
  谢辞卿忙起身让位置,低头退到了角落。
  杨氏拂帕拭泪,坐在江雾身边怜惜地抚摸她的脸,“你这一昏倒,可吓死我了。早该听你哥哥的,让你关了那劳什子香铺,也省得你这样劳累辛苦,家中又不是养不起你。”
  江雾拉住她的手轻拍着安抚,“我自己身子不中用,跟香铺又有什么关系,娘可别听了哥哥撺掇。”
  家中人总担忧她劳累,时不时就提起让她关掉香铺。但江雾从来不妥。
  盛姝跟着道:“娘只当你过于劳累,我初一的生辰,你这一次可直接睡到了初三。”
  江雾才回过神来:“今日是初三?”
  她对杨兆博的审判日,明明觉得不过几个时辰,却耗了一整个初四。
  杨氏连连哎哟好几声儿,“看吧,我就说你这累坏了,都糊涂了,竟连日子都忘了!”
  盛姝探了探江雾的额头,面露担忧:“已经不烧了,应该无大碍,许是睡久了,娘也宽心些。”
  杨氏不满地冷哼,“你嫁过来四年有余,却子儿都不下一个。”
  “每次提起,易卓总护你,说让我宽心宽心,眼下你也同样说辞!你若能生个一儿半女,为了人母体会我此时的心情,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
  说着,又拿起帕子擦泪起来。
  盛姝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愉或是不忿,淡笑着沉默。
  江雾拉着杨氏说:“娘这话可是连我一起说道了,我嫁给谢辞卿快半年,不也无所出。”
  杨氏想要继续与她分辨什么,被江雾截断道:“辞卿无父无母,若他有个母亲,也日日这般拿子嗣说我,娘可高兴?”
  杨氏瞪了角落里的谢辞卿一眼,又推了把盛姝,“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让底下人去锦衣卫和大理寺传话,说雾儿醒了!她本就出嫁难得回来一趟,叫他们都尽早回府用晚膳,别整日泡在那地方,一个不顾妹子,一个不顾女儿!”
  盛姝应了声,离开安排去了。
  杨氏又抹着泪说:“昨日,福来客栈的杨掌柜竟用斧头自尽了。你爹才办的一个强迫案,那罪人郭钟子,竟也莫名死在了牢狱里!”
  “你父兄这两日忙得不可开交,这才未在家守着你。”
  江雾心肝儿发颤,这怎么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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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 血中花
  杨兆博明明会至少活到四日后的审判日,为何今天就死了?
  即便是画中世界,行为改变可结局不变,她记得在现实里时,杨兆博是没有死的。
  江雾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自嘲道:“总不能是因为他被明天的我逼得自撞斧头,所以今天的他死了吧?”
  但这个念头一出,江雾浑身乍然出了冷汗。
  她刚接受一直逆流的时间,却突然被打乱,去到了审判日,得到了最需要的线索。
  现在回想起来,自从被捕开始,她所经历的一切,都对查明真相、自救有帮助。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就好像……这画中世界的一切都有人在控制。
  可这是能被人控制的,荒诞背后,便是她怎么也看不透的恐怖。
  他们刻意让她入局吗?为什么?图什么?她又有什么能力去反抗和自保呢。
  江雾陷入更大的迷乱中。
  有个婆子撩起门帘喊道:“四少爷来了。”
  江瀛着一身活脱张扬的红衣,蹦蹦跳跳进来,他十四五的年纪,个头却已拔得很高,站在杨氏跟前,像个小大人。
  他手中捧了本灰粽折本,跳到江雾身边,“这是爹让我给姐姐的,他最新的办案手札。哦对了,爹还说,你若是还有力气走,午前去一趟大理寺,他有话对你说。”
  大理寺卿江时困偏宠女儿,对江雾几乎是有求必应。他被调任大理寺卿时,江雾已经七八岁,对事物正是好奇的时候。
  尤其是对父亲的办案工职格外感兴趣。
  应她要求,江时困会将办案手札给她看,就当给她闲来打发时光的。
  可他从来不会让她亲临现场,说是规矩不许。
  这次却要让她去大理寺。
  杨氏哼了声说:“有什么话不能回府说,你雾姐姐还没好全呢!”
  杨氏抽走江雾正要打开的手札,扔到一旁的桌上,“你先好好养着身子,这东西先放一放。”
  音落,有婆子推门进来,附耳对杨氏说了什么。
  杨氏脸色一变,“那个小贱人!三日不管就要上天了!”
  她起了身,拍了拍江雾的肩膀,“你好好养着,娘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江雾见她说完要走,忙伸手拽住她,“娘,出什么事了?”
  杨氏咬牙恨道:“还不是西春园那对母女!”她转身去了,没给江雾多说。
  江雾叹了声。
  西春园住着她的春姨娘,育有她的三妹江若锦。这么些年来杨氏与西春园的恩怨内斗不断,江雾作为小辈,并不好插手父亲内宅的事。
  谢辞卿见杨氏走了,这才上前来,为江雾理了理锦被。
  江雾的目光看向被扔在桌案上的手札上。
  江瀛讨好般的拿起来递给她。
  江雾瞥他一眼,漫不经心问:“你有事相求?”
  江瀛:“我之前听春姨娘说,要把锦姐姐许配给大哥的副将赵虎。”
  “赵虎?”
  杨兆博的供词里,此人与莫三娘的死有很大的关系。
  江瀛:“是啊,娘不愿意,说赵虎表面忠实,内里却不善。但锦姐姐执意要嫁,她向来最听大哥的,我,我……”
  江雾:“你想让我去做个中间人,让大哥去劝她?”
  江瀛的眼睛一亮,“雾姐姐真聪明!”
  江雾看了看手札,瞧见父亲写的:郭钟子在牢里死于他杀。
  这次他竟反常地要自己去大理寺,江雾觉得有事,一刻都不想多耽搁。
  她对谢辞卿道:“帮我将衣裳拿来。”
  谢辞卿伺候着江雾穿衣。等拾掇好,他如往常一般跟着她。
  江瀛不敢去拉她,急急地跟在她后面,“你答不答应嘛!”
  江雾:“你怎么不亲自去求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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