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姝妍看了看宛若雕塑的冰凤凰,道:“所以冰凤凰是被冰封咒封住了吗?因为这一个身体无法活动,所以它才不能涅磐重生?”
陈梦之往后翻了一页,说:“不不不,这里还有一个括弧,里面写得很明确:冰凤凰属于凶兽亦属于神兽,不受四大黑魔咒制约。这么推理下来,冰凤凰是不能被冰封咒锁住的。”
鹤琛微微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陈梦之眨眨眼:“什么什么意思?”
鹤琛:“既然冰凤凰不受黑魔咒制约,那它是怎么出现在这里,又怎么成为莫莉的坐骑的?如果它不能被冰封,它为何会是现在这幅模样?你的推理看似符合这册子上的逻辑,却与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事实相悖。”
“唔……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由鹤琛这么一点拨,陈梦之便觉得刚才下的推论太过草率。
可她将手册从后往前又翻查了一遍,再没有发现其他文字,可以解释这些自相矛盾的地方。
“再找找吧!看看坐台下还藏着什么东西!”时乔提议道。
她和崔梓蒙一起,又将坐台从前到后仔仔细细摸了一遍,除了在冰凤凰翅膀下的位置找到两个不知道做何用处的紫光灯,没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徐姝妍看着他俩弯着腰,狼狈地在坐台上摸来摸去的模样,轻哼一声,道:“看来这间房里的线索就只有这一本小册子了。”
时乔直起腰,轻轻喘着粗气,脑子里不断过滤着方才听到的重要信息,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对陈梦之道:“梦之姐,把册子再给我看一下!”
陈梦之把册子递给她,时乔接过来重新从头再看。
这一看,便看出了端倪:“这册子缺了一部分,是四个黑魔咒的口诀!”
陈梦之凑过来一看,也发现了问题所在:“是哎!这上面第一句是‘四大黑魔咒以及对应口诀’,可冒号后面只有关于四大黑魔咒的介绍,却没有它们各自的口诀!”
任凌说:“说不定消失的口诀,就是解开声控门的密码。”
崔梓蒙问:“可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口诀呢?”
时乔接着往后翻,发现册子最后一页是完全空白的。这页白纸虽不打眼,却在每一页都写得密密麻麻的册子中略显突兀。
一个念头忽然闪了出来,时乔将这页白纸放在紫光灯下,白纸上赫然浮现出清晰的字迹,四道黑魔咒的口诀也跃然纸上。
紫光灯有些高,需得将册子拿高一些才能照清楚上面的字。时乔踮起脚尖,比量着上面的字迹,道:“这一页上除了口诀外,其他字迹与前面的都不一样——这是被人写上去的!”
陈梦之说:“乔乔,快给我们大家念一下上面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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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一半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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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乔眯着眼睛,盯着那被灯光找出来的字迹,一字一句念道:“‘我为了避免学生误入森林看到这方手册,怕她们看到那些有巨大危害的口诀,便施法将它们隐藏。希望这世界上除了我和贝莱尔,不再有人知晓这些可怕的魔咒。’”
听到这儿,徐姝妍插嘴说:“看来这笔记是莫莉老师写的。”
会黑魔咒的人只有贝莱尔和莫莉两人,这话不用徐姝妍说大家也都知道。现在大家都一心想要往下继续听线索,没有人搭理她。
徐姝妍本想卖弄一番自己反应快,却见无人理会自己,只能讪讪闭嘴,徒徒闹了个尴尬。
只有时乔注意到了徐姝妍的情绪,善解人意的她接了徐姝妍的话温声道:“姝妍姐说得没错,我也是这般想的。莫莉下面又写了:‘冰凤凰是我偶然寻得,因曾施恩于它,故而选择一直待在我身边,认我为主以还报恩情。冰凤凰为神兽之体,不受四大黑魔咒影响。’”
“‘贝莱尔深知穷苦之家女儿多有不易,所以创办女子魔法学院,想给这些女孩一个可以庇护她们的家园。她因幼时胞弟之事和霸凌事件性格略有偏激,视男子为洪水猛兽,不肯让女学生接触外面男子。但此举有违人性,不少情窦初开的女学生与学校外的男子接触,却被贝莱尔抓获。’”
“‘贝莱尔怒不可遏,要以冰封咒杀死那些女学生的情人,我劝阻未果,只能请求冰凤凰相助,以其涅槃神力逆转冰封咒,让冰封咒的施咒效果由致人死亡,转变为将其生命暂时冰封。冰凤凰因神力使用过度,陷入休眠,只有神力恢复后,它才能醒来。贝莱尔以为那些男人都死了,将他们的“尸体”存放在枯井最深处,我本想就借此解开冰封咒让这些人逃离学校,然贝莱尔疑心甚重,不时便要来查看,我只能作罢。’”
“‘我在外采买时听说镇长之子若兹莫名失踪,镇长寻求警方未果后,便委托侦探社调查员帮忙寻子。我拿着若兹的画像与枯井中的人一一对比,发现若兹果然是被贝莱尔所害。听闻侦探社的人已经查到了这所魔法学校,还要派人伪装成女学生潜入学校调查。于是我故意将他们放进来,并多次暗示他们禁地森林中有他们要找的东西,引他们前来调查真相,希望他们能将这些无辜的可怜人救出去,也希望他们能将在深渊中的贝莱尔解救出来,不要让她再因仇恨深陷囹圄……’”
念完纸上的笔记,时乔叹道:“看来,这就是整个故事背后的真相了。”
众人还沉浸在莫莉的故事中,崔梓蒙怔然道:“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那口诀开门,然后去救那些被冰封住的人吗?”
陈梦之叹了口气,说:“人肯定是要救的,我们六个侦探总不能无功而返。只是我们一则不会使用魔咒,如何解开冰封咒?二则我们不知贝莱尔和她弟弟到底有什么矛盾,如何劝贝莱尔回头是岸?莫莉让我们不仅要救人,还要帮贝莱尔解开心结,这对我们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任凌说:“继续往下走吧,说不定后面还会有新东西。”
众人用册子上的冰封咒口诀打开了声控门,下一道门内没有亮灯,只在地面上燃着星星点点的萤火,什么也看不真切。
陈梦之大手一挥,拍着鹤琛的肩膀:“找灯找灯!胆子大的去找!鹤琛,你去!”
鹤琛面无表情把她的爪子拍下去,沿着墙面慢慢摸索。
时乔拽着崔梓蒙的衣袖,小巧的鼻子像小动物般在空气中嗅了两下,不安道:“我怎么感觉这房间的橘子味比之前更浓了……别是贝莱尔会出现在这里吧?”
听她这么一说,崔梓蒙也变得惴惴不安起来:“不、不会吧……”
“萌萌,你说如果我们遇到了贝莱尔要怎么办?”
崔梓蒙抱紧了胳膊:“还能怎么办,只能跑路啊!我们赤手空拳可打不过她一个会魔法的。她一个黑魔咒我们不就团灭了!”
这边两个胆小鬼兀自担心着,那边鹤琛不知摸到了什么开关,屋内萤火瞬间熄灭,紧接着诡异的红光开始急速闪烁,伴随着尖锐的警报声刺激着人的耳膜。时乔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和崔梓蒙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红光闪烁下,一具男尸从天花板骤然坠落,正正好好垂到时乔崔梓蒙面前。
两人不约而同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腿一软,双双跌倒在地上,抱着脑袋哭喊:
“僵尸!是僵尸!”
“不是僵尸,是死尸!萌萌,那是一具死尸!死尸!”
“那东西的脸是绿色的!一定是僵尸!”
“它的脸明明是黑的!上面都是血!我刚才跟他对视到了!呜呜呜好可怕……”
陈梦之被他俩吵得耳朵疼,给两人一人一个暴栗,说:“那既不是僵尸,也不是死尸,是道具!道具有什么好怕的?”
鸵鸟崔梓蒙还是不敢抬头,啜泣道:“呜呜呜,那东西那么逼真,谁知道是不是真人npc假扮的!”
时乔也缩着脖子颤抖着声音碎碎念:“演员老师对不起啊,不是故意诅咒您,您真的、太太太太太吓人了!”
“啪嗒”
鹤琛按下另一处开关,红光和警报声终于止歇,室内亮起明亮的白色灯光。
陈梦之道:“灯亮了,你俩可以起来了吧?”
崔梓蒙时乔二人这才缓缓抬头,看清楚了刚才吓唬他们之物的原貌。
被崔梓蒙说中,那确是一个由真人npc扮演的死尸,被绳子系在半空中。只是他的脸色既不绿也不黑,而是透着活人才有的健康的淡淡粉色。脸上也没有任何血迹,干净如洗,甚至连一点儿灰尘都没有。
若不是没有呼吸,(这当然是因为npc演员呼吸很轻的缘故),几乎看不出他是一具尸体。
尸体脖子上挂着一串橘子,新鲜如初。刚才时乔闻到的橘子香气或来自它们。
“他是谁?你们有谁见过他吗?”陈梦之问。
“难道是若兹?”徐姝妍说。
崔梓蒙摇头:“我记得若兹的画像不长这样。”
陈梦之说:“很明显不是若兹啦!画像上他是棕色头发,鼻尖还有一颗棕色的痣。这人头发是黑色的还没有痣,肯定不是他。”
“那会是谁……”徐姝妍喃喃道。
找灯的鹤琛去而复返,手中还带回来一个密码箱。
他将箱子放在众人面前,道:“箱子上有密码提示,你们看看。”
密码提示是一个“口”字和三个很奇怪的图形,徐姝妍拧眉看了半天,指着那三个图形,不太确定说:“这是……轴对称图形吗?”
陈梦之不可思议地看向徐姝妍,故作夸张道:“姝妍,我竟不知你的物理比我还差!这分明是中心对称图形!”
任凌无语道:“这确实是中心对称图形没错,但这属于数学范畴,不是物理!你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徐姝妍被说没文化,臊得脸通红。陈梦之则没羞没臊,大笑道:“哈哈哈!原来是数学啊!那这道题就跟我没啥关系了,你们谁数学好谁上!”
时乔数学一般,对解密更是一窍不通,盯着线索提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在听到“中心对称”后,倒有了些头绪:“或许……可以试一下‘一五九七’?”
鹤琛闻言,微微一挑眉,抬手拨动密码,很快将锁解开。
“很聪明嘛,时乔老师。”鹤琛目光轻轻落到时乔身上。
陈梦之毫不吝啬大声夸赞:“乔乔宝贝好聪明!快告诉姐姐是怎么解出来的?”
时乔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垂,说:“其实很简单啦!梦之姐你差一步就说出来了。”
“我就差一步?”陈梦之又看了一眼谜题,仍旧两眼茫然,“姐姐怎么觉得自己还差很多步?”
崔梓蒙顺着时乔的话去想,把答案带入题面后灵光一闪,道:“我也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陈梦之眨眨眼。
鹤琛轻嗤,嫌弃道:“就你这智商,拍戏时是怎么背过台词的?”
陈梦之回怼道:“背台词考验的是记忆力,解密需要的是观察和推理能力,两种需要的脑力又不一样。你总不能要求老娘长得好看演技又好智商还超群吧?造物主对老娘已经很偏心了,总得给别人留条活路吧?”
鹤琛眼中的嫌弃几乎要化为实质:“我真是疯了要与你多费唇舌。”
陈梦之“切”了一声:“说不过就说不过,承认老娘的优秀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OK?”
“好,那请这位优秀的女士告诉我们,这道题当如何解?”鹤琛微笑。
陈梦之叉着腰道:“我不会啊,你这么厉害,难不成你会?”
“我当然——”鹤琛脱口道,幸而及时刹住车,看向时乔,微微挑起嘴角说,“我当然不会,还有让时乔给你解释吧。”
陈梦之翻了个白眼:“那你有什么资格嫌老娘笨?去去去,闪一边去。乔乔宝宝,快告诉姐姐这题怎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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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被刺瞎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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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乔看了鹤琛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暂时压下心中疑惑,给陈梦之解释道:
“梦之姐,你刚刚都说了这是中心对称图形,按照这个方向去看,就能看出这四张图片,每一张都是由四个数字按照中心对称的规律组成的。第一张其实不是‘口’,而是四个‘一’。第二张图是四个“五”,其他张图也都是一样的,分别是四个‘九’和四个‘七’。”
陈梦之按照时乔的话再看,终于从图片中看出“一五九七”四字,对时乔竖起大拇指:“乔乔,你这观察力可以啊!”
鹤琛也看着她,笑意深邃:“确实很聪明。”
时乔又看了鹤琛一眼,莫名觉得他话里有话。
这道题其实并不难,她一个解题界的菜鸟都能轻而易举解出来,鹤琛不可能不会。
时乔隐隐有种直觉,鹤琛很可能在看到题面的时候就已经得出了答案,只是故意不解,把解题的机会留给她。鹤琛知道她观众缘不好,她在这档节目里又被节目组定义成最不讨喜的花瓶,所以才让她在镜头前展示一番,让观众和节目组看到她也有能力解题,并不是个没什么用的废柴花瓶。
鹤琛在帮她拉观众缘……
可这么想也有说不通的地方,而且未免有些太过自恋。鹤琛是将谜题摆在所有人面前,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大家同一时间解题,她只不过运气好些才碰巧解了出来,鹤琛若真想帮她拉路人缘,如何保证别人不会先她一步将题解出来?
他对自己的解题能力这么有信心吗?
时乔深有自知之明,摇摇头,很快否定了刚才的猜测。
鹤琛……估计是不想太高调,才把问题抛给他们吧……毕竟他一路走来的表现已经足够两眼了。
陈梦之从箱子里拿出线索,时乔不再继续纠结,专心去听线索中写了什么。
率先被拿出来的是一张年代久远的校园卡,上面的字迹已经变得有些迷糊,陈梦之仔细辨认道:“姓名:阿尔……阿尔德。性别:男。出生年月:一九六零年三月。反面是一个校徽,下面写着:彼森堡贵族私立学院。”
“一九六零……”任凌想到贝莱尔的出生年份,道,“这人莫不是贝莱尔的弟弟?”
“很有可能!”陈梦之接着去翻箱子里其他东西,里面的东西非常杂乱,有半包晶莹剔透的水果糖,一双加绒的小手套,一本被用黑笔乱涂乱画过的故事书,和一把带着干涸血迹的木质小刀。
压在这些东西之下的,是一份笔记,上面字迹端正,细看下来,竟与木屋里的那份笔记上的字有些许相似之处,众人很容易便猜到,这份笔记应该是贝莱尔在情绪稳定的时候写的。
陈梦之捧着笔记念道:“‘今天是1973年11月25日,是父母二人的忌日。弟弟再次来找我要钱,这是他在我升任校长后,第八次因挥霍无度来找我要钱。我看着他那张贪得无厌的恶臭嘴脸,再也忍无可忍,用好不容易学会的冰封咒杀死了他。’”
“‘我将他的尸体放于枯井下的密室中。处理尸体时,我心情出奇的平静,脑中宛若走马灯般,闪过小时候与他相处的那些绝对算不上温馨也算不上美好的画面。从小到大,好吃的糖果是弟弟的,暖和的手套是弟弟的,甚至我最爱的故事书,也因弟弟一句想要,而被夺走。弟弟真的喜欢故事书吗?故事书被他拿走的第二天,上面就被他画满了丑陋的涂鸦。我清楚的知道,弟弟想要的不是故事书,而是我这个卑微的姐姐唯一的快乐。那时候我不懂,他为什么要对从小一直照顾他的姐姐这么残忍?后来我明白了,他从记事起便被重男轻女的父母灌输男尊女卑的思想,一直当我是照顾他的奴隶。而奴隶是不需要获得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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