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脾气不那么硬,不去反抗鹤峥,老老实实读完四年金融管理回国,时乔会不会少受一些欺负?
或者他脾气再硬一点,鹤峥叫他出国他死都不去。哪怕当年他再回去多看时乔一眼呢?他就不会错过时乔家的悲剧,不会以为他的小公主一直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不会一意孤行去往国外,把他最想守护的人留在水深火热的痛苦中。
可惜没有如果。
他知道时乔因年幼时他的一次舍身相救,对乞丐哥哥抱有特殊的好感。但乞丐哥哥本身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完美。他因自己混沌的过往而自卑,心里怀着虚无又可笑的幻想,想着自己出国深造个人模狗样,回来就可以正大光明迎娶城堡里的公主。
他怕暴露自己曾经糟糕的过往,怕时乔质问他为何不告而别,怕时乔看破他心底的自卑和紧张。
但时乔完全不信他的说辞,揪着他破损的衣服,小声但急切地问:“拍什么戏能伤到这里?伤得这么重,为什么网上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不要说这是在好莱坞时上伤的,你在外国的粉丝比国内还多,你受了伤不可能一点消息都传不出来!”
“鹤琛你不要骗我。”
“你也骗不了我。我知道你说谎时睫毛会颤抖。我太了解你了。鹤琛,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到底是不是、是不是……”
时乔不敢说出那个称呼。她眼睛已经完全被泪水蒙住,连鹤琛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了。
鹤琛向来见不得她哭,无奈地叹了口气,似妥协般将时乔抱在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抚摸着她的脑袋说:“我全部都被你看透了啊,小丫头。”
听到这声熟悉的“小丫头”,时乔再也控制不住,泪水瞬间决堤,扑进鹤琛怀里,把脸埋在他颈窝呜咽抽泣。
“好了好了,别哭了,乖。”鹤琛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失笑道,“你现在不要跟我保持距离了?不怕被我粉丝追着骂了?”
时乔哼唧了一声,赌气说:“你不是投资人吗?你不是能干涉后期剪辑吗?你叫制作组把这段减掉不就好了!”
鹤琛没想到自己上一期节目为了撩拨时乔而暴露的身份,竟在此时被这小丫头利用,轻笑了下说:“是,你随便哭。我叫他们先别拍了。”
不用鹤琛吩咐,员工通道内副导演在监视器后察觉这边情况不对,本着对老板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狗腿原则,早就暂停了这边的录制,给老板充分的发挥空间。
时乔知道鹤琛不可能把这段丢人又惹人非议的画面播出去,所以哭得肆无忌惮,一边哭还一边说:“你是不是故意作弄我?是不是觉得小时候的我很讨厌?是不是不喜欢小时候的乔乔?”
鹤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忙道:“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你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我都喜欢。”
时乔哭得更凶:“那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是乞丐哥哥?我知道我小时候又任性脾气又大,总给你添麻烦,还害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你讨厌我也是应该的。呜呜……谁都不喜欢总惹麻烦的小孩,我知道的……”
鹤琛又心疼又觉得好笑:“时乔,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你小时候明明很可爱。而且,我从没觉得你麻烦。”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乞丐哥哥!”时乔抬起头,瞪着一双哭得通红的眼质问。
“我……”鹤琛一顿,对上她这样的一双眼睛,不忍心再隐瞒,老老实实说,“我怕你会怪我当年不告而别。”
时乔奇怪:“我为什么怪你?你那时候不是搬家了吗?”
“搬家?你听谁说我搬家了?”
鹤琛轻轻蹙眉。他当时虽被鹤峥带走,但他之前住的那间地下室还在。他出国前还去过一趟收拾焦淑媛的遗物。若时乔想找他,哪怕暂时见不到他,留封信塞进门缝里,他回来时也能看到。
“是小任哥哥跟我说的,”时乔垂眸道,“我被你从绑匪手中救下来后那几天,家里发生了很多事。后来我本想去找你,但小任哥哥跟我说,你已经搬走了。”
鹤琛眯起双眼,任凌应该很清楚他真正的身世,若放在当年,凭鹤家的势力,摆平董涵的事易如反掌,但任凌为了不让他接触时乔,竟告诉她自己已经走了,生生让他们错过这么多年。
任凌他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为了独占时乔,可以自私到牺牲时乔的地步吗?
一股邪火猛地从胸口蹿出来,鹤琛脱口而出:“你那小任哥哥不是什么好人。”
时乔眨了眨眼,困惑道:“你不喜欢任凌?”
“这跟喜不喜欢他无关。”鹤琛眉头蹙得愈深。时乔还不愿意告诉他董涵的事,他不能操之过急,不能直接告诉她自己讨厌任凌的理由。
他叹了口气,只能说:“时乔,若是可以相信我的话,你尽量离他远点儿。”
时乔不明所以:“你们两个真奇怪,任凌在录节目前刚跟我说他不喜欢你。你现在又说不喜欢他。你们两个……是不是曾经有什么恩怨?在工作上发生过冲突?还是对彼此有什么误会?”
“我跟他能有什么恩怨——”鹤琛刚想表明自己不屑,却突然想到什么,挑眉看着时乔说,“任凌说他不喜欢我?为什么?”
时乔想了想,说:“我也不清楚,他说你很危险。”
她现在都不明白,鹤琛到底哪里危险。
“很危险?”鹤琛嗤笑,“对你而言还是对他而言?时乔,难道他觉得我会伤害你?”
“这我怎么知道……”时乔低下头,呐呐道。
鹤琛轻哼一声,心想任凌不仁就别怪他不义,说:“任凌是个胆小鬼。他不敢说那我便替他说。他不想让你靠近我,无非是因为他也喜欢你。”
时乔震惊:“任凌他——喜欢我?这怎么可能,他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呀!”
“你把他当哥哥,他可未必把你当妹妹。你若不信,大可录制结束后去问问他。若他否定,我亲自去给他道歉。”鹤琛胸有成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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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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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乔见他话都说到这份上,又回忆起这几日任凌种种怪异。便是有十分的怀疑也打消了七分。只是仍有些缓不过神,说:“我跟他在一起相处那么久,从没意识到他会喜欢我……”
“这不怪你,任凌从小便习惯了对你好。或许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是什么时候产生变化的。”鹤琛说。
时乔抿了抿唇,说:“可就算他喜欢我,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说他不是个好人呀!如果不是任凌在大学四年给我许多帮助,我可能连学都上不下来。”
鹤琛轻轻“啧”了一声,略微有些头痛。
他不能直说自己讨厌任凌的理由,时乔又是一根筋的人。不给她个合理的理由,她肯定不会因他三言两句就疏远了任凌。
他看着时乔执拗的眼神,略一思索,很快想到了办法,唇角向上一弯,说:“那可怎么办呢,任凌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你却不答应我,也不答应他。更过分的是,你跟他的关系好像比我更好些?时乔,你什么意思?故意让我吃醋?”
“我没、没有!”时乔脸颊一红,心跳又开始加速。
“没有?我看你就是成心要惩罚我,谁叫我瞒了你这么久,还害你在分手时难过……哦对了,我记得你还跟任凌交往过一段时间吧?他对你好还是我对你好?你喜欢跟他在一起多一点,还是跟我在一起多一点?”
“鹤琛……你够了……”时乔眼底烧得通红,羞赧得无以复加。
鹤琛见这种话起效,越发来劲:“这就够了?时乔你知不知道,当我听说你跟任凌在一起时心里多么难过?一面想自己的小公主开心就够了,哪怕让她开心的人不是我。一面想他任凌凭什么抢走我的东西?我要把你抢回来。我处心积虑接近你,好不容易跟你缓和了关系,你却告诉我你从没喜欢过任凌。时乔,你是不是在故意耍着我玩?故意气我?”
听鹤琛这么说,时乔又心疼了,紧紧攥着鹤琛的衣角小声解释:“我不是故意要跟任凌在一起的,不是为了气你。我当初被人骂惨了,任凌说只有转移粉丝注意力,才能平息他们的怒火,所以我才……”
“你是因为跟我在一起,才被人骂的是吗?”
“嗯。”时乔小幅度点头。
鹤琛叹气:“我就知道。”
时乔急忙说:“我不是讨厌你的粉丝!我就是有点害怕。我现在配不上你,她们也觉得我不够格做你的女朋友……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不肯同意我的追求?”
“嗯……嗯。”时乔带着几分犹豫点了点头。虽然不光是因为这个,还有董涵的原因,但她现在还不能说。
忽然,一道电光火石从脑海中划过,她身体猛地一颤,惊愕地看向鹤琛。
“怎么了?”鹤琛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
鹤琛以为自己把人欺负狠了,正要道歉,却听时乔说:“鹤琛,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董涵的女儿?”
她怎么忽略了这一点呢,鹤琛是乞丐哥哥,乞丐哥哥当年见过她母亲,没道理鹤琛不知道她和董涵的关系!
鹤琛略微有些吃惊,他虽不知时乔是怎么想的,但既然她已经意识到,他便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如实承认道:“是,我知道。”
时乔微微一震,眼眶瞬间又变得通红,嘴唇颤抖,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你知道……那我一直以来都在小心翼翼瞒些什么?你都知道,你难道不害怕吗?母亲她……那么容易被人害死了……我好怕,我怕那人会像害死母亲那样害死我。害怕那人会伤害你……你难道不怕吗?你为什么明明知道有危险,还要来靠近我?”
鹤琛把她拥在怀里,像安抚小动物一样,抚摸她的脊背,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时乔,那些事并不可怕,害死你母亲的凶手也不可怕。他只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懦夫,钻了你父亲不在家的空子,才敢欺负你们母女。若你父亲在家,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时乔,他没有什么可怕的,有我在,我会像小时候那样保护好你,你完全不用害怕他。”
时乔感受着他的安抚,鼻尖埋在鹤琛充满薄荷清香的柔软衣服里,起伏不安的心情渐渐变得平静。她沉默半晌,突然道:
“鹤琛,我们在一起吧。”
鹤琛一怔,毫无准备地被从天而降的惊喜砸中,脑袋被砸晕砸懵,整个人头昏脑涨,呆滞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重新在一起吧。就像从前那样,我们悄悄地,瞒着所有人谈恋爱。等我再厉害一点,到了能和你站在同一高度时,我们就公开。”
时乔在他怀里笑了一下,抬起头来继续说:“你说得对,我没什么好怕的。有乞丐哥哥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鹤琛终于听明白时乔在说什么,一年来一直纠缠在他梦中的愿望在此刻终于实现,他眼睛蓦地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未免在一起第一天就在女朋友面前丢人现眼,他强压下心中汹涌的情绪,嘴角轻轻一挑,贫道:“这话说得……你究竟是喜欢乞丐哥哥还是鹤琛?”
时乔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疑惑抬眸,却对上鹤琛戏谑的眼神,顿时反应过来他不是认真的,而是在调侃自己,羞恼地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说:“喜欢你。”
鹤琛感到心脏好像被一根绒毛挠了一下,在她耳畔落下一道轻吻,说:“答应哥哥,不要让哥哥难过,离任凌远一点,可以吗?”
时乔卷了下手指,最终还是答应了鹤琛,“嗯”了一声,小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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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时乔鹤琛找到离开小黑屋的方法,破门而出时,离集合的时间还剩不到五分钟。
虽然没时间再去徐宫女的房间再搜一遍证,但幸好他们在小黑屋里找到了让噬魂者陷入休眠的方法。时乔身上的符咒彻底失去作用,他们回去的路上再没有噬魂者出来作乱,一路畅通无阻。
回到安全屋时,其他四位嘉宾已经在座位上坐好,各自都在闲聊,看起来已经等了他们一段时间。
时乔走过去跟大家道了声抱歉,然后坐到最外侧的椅子上。
陈梦之看只有她一个人来,问:“鹤琛呢?难道被噬魂者逮到中途下线了?”
时乔尴尬地挠挠头,说:“鹤琛衣服被抓烂了,他先去换衣服,一会儿就过来。”
陈梦之“喔”了一声,说:“那再等等吧。”
鹤琛很快换了身新道袍出来,其他人经过两小时折腾,衣服或多或少都有些变形,鹤琛一袭白袍坐到众人中间,倒成了最鲜亮的一个。
“来来来,恭迎男神归位!”陈梦之打趣他说。
鹤琛瞥了她一眼,说:“开始吧。”
“得得得,开始开始!”陈梦之充当主持人的角色,主动cue流程道,“就从最晚进来的人开始讲吧!”
时乔望向鹤琛,鹤琛眼神示意让她来说。
时乔只得微微侧转身子朝向大家,把他们从两个房间找到的新线索分享给众人。
“你们找到她的死因啦!”听完时乔陈述,陈梦之惊喜道,“太好了,待会儿每个人还有三分钟时间单独搜证,如果我们在谁那里找到沾有紫色毒药的锐器,是不是就能锁定他是凶手?”
“理论上说是这样没错。”时乔说。
“嗨呀,”陈梦之遗憾说,“刚刚就应该在清虚观找仔细一点,说不定就能搜到凶器!可惜徐姝妍一直催我说时间快到了,要我们赶紧回来。不过,我们也有不小的收获——看这儿!”
陈梦之把写着聊天记录的卡片拿出来给众人看:“上面提到‘引魂符咒’这样东西,结合我们这两日的情况来看,我觉得这张符就在任凌时乔其中一人身上,而且我初步推断,被贴符咒的人应该不是凶手。你们两个出来认吧!我们先排除一个错误答案!”
时乔举手说:“符咒在我身上。我和鹤琛在搜证时发现了它,把它撕下来扔在了沈知凡的房间里。本以为撕下符纸就没事了,没想到我们还是被噬魂者包围,被抓进小黑屋关了很久。”
陈梦之接着问:“你有没有注意是谁把符咒贴你身上的?”
徐姝妍紧张地挺了下脊背,只听时乔摇摇头说:“完全没有,我只能确定,符咒在昨晚搜证前就已经贴在我身上了。”
徐姝妍悄悄松了口气,昨晚在御膳房吃饭时,她将橘子皮故意以十分不经意的方式丢在地上。在拾橘子皮时,把符咒贴到了时乔裙子上。
陈梦之说:“行吧。至少现在我们可以排除你了。接下来讲讲我们在皇后宫里发现的线索,顺便我也能解释为什么我宫里的饭菜里面有毒药,以及我为什么要扎沈知凡小人了。”
崔梓蒙往前探了探身子,不解道:“梦之姐,您要自爆吗?按照游戏规则,这好像是不被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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