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流转之间,有时候都能把自己给看的脸颊红红,她不懂这是为什么,只知道自己越发的好看了。
突然自己也会的有些害羞,哪里有人这样自恋的,一个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许是听到了动静,翠翠和珠儿赶忙进来服侍,却见素来起床费劲的姚南栀,此刻坐在镜前,竟然已经把头发梳好了。
“乡君醒了怎么也不唤一声奴婢,也怪奴婢粗心,竟不知乡君此刻就醒了。”
翠翠看着比曾经越发老练稳重,跟在她身后的珠儿也不似曾经的顽皮,但依旧是个开朗的姑娘。
“可见世子在乡君心里的分量,往日素来恋床,今日竟然为了世子这样早就起来了。”
翠翠依旧瞪了一眼珠儿,“浑说什么,乡君现在大了,以后这样的话切莫再说,小心让人听了去,凭白污了咱们乡君的名声,到底是没有出阁的姑娘,心里装着男子算是怎么回事儿。”
珠儿也知道自己失言,自从乡君过了十二岁的生辰,老夫人就在家里招奴才们训过话,照顾乡君更是从新立了规矩,内院不准小厮等男子擅入。
更是安排嬷嬷开始教导姚南栀女儿家的事儿,伺候的人也都开始谨言慎行。
收拾好后翠翠端上来早饭,姚南栀才吃了几口,管事的婆子进来复命。
“乡君,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宝珠小姐传话过来,让小姐不必去接她,宁夫人也要去上香,会接着宝珠小姐一起过去,到时在城门口汇合即可。”
“宁夫人?”姚南栀有些懵,一时没有想起来宁夫人是谁,但又好像听说过。
“是宝珠小姐未来的婆母,工部侍郎宁大人的夫人,乡君怎么忘了,宝珠小姐订亲的人家就是宁家三公子呀。”
“宁丙卿?”姚南栀皱眉问道,一脸的嫌弃之色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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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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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南栀比之前准备的时间晚出门一刻,只因得知宁夫人也会过去,她气呼呼饭都没有吃好,转身就回去换了一身衣服和发簪。
珠儿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宁夫人是宝珠小姐未来的婆母,乡君这样重视做什么?”
姚南栀难得冲她翻了一个白眼,“我这不是重视,我是要让他知道,宝珠是多么的好,她的朋友都这样贵气,她自然是最好的那个,听说因程大人官职低于宁家,宁夫人每次见到宝珠,都拿鼻孔对着她。”
“噗嗤——哈哈哈哈哈……”珠儿没有忍住笑出声,“乡君说的也太夸张了,若是宁夫人没有相中宝珠小姐,又怎么会下聘。”
翠翠拿着一件灰貂绒的大氅过来,给姚南栀系好带子,闻言无奈的看了眼天真的珠儿。
“宁大人的三公子听闻身子很弱,整日缠绵于病榻之上,少喝一顿药都能死人,门当户对的人家,谁会把好好的闺女嫁过去。”
听到这个,姚南栀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也不知道程大人是怎么想的,素日里看着程夫人和程大人对宝珠也很是宠爱,如何就……哼,想想就生气。”
姚南栀说完,一跺脚气呼呼出了门,院子里一片银白厚雪,映得一身红裙烟灰大氅的丫头,更加娇俏可爱。
像一枝从高峰石崖中探出的红梅,娇俏艳丽却又傲立雪崖之上,看着娇美却比其他的花都要坚强高贵。
珠儿吐了下舌头,怯怯的看了一眼翠翠,两人鲜少这样看到乡君生气,一向温和好脾气的人,一但生气反而更加令人不敢小瞧,不由得两人都越发谨慎小心起来。
上了马车,一路上姚南栀都没有说话,翠翠有心想要安慰一下,但又不知该怎么样开口。
随着街道两旁叫卖声越来越大,姚南栀好像也有别吸引,刚才堵在心里的那口气消退一点,她悄悄掀开一点的车窗帘,顺着帘子的缝隙朝外看去。
街道上异常的繁荣,丝毫没有因为时间过早而萧瑟,反而比下午看着还要热闹很多,卖菜的也比平时多。
“一会儿在保和堂停一下,买几碗红糖姜水。”姚南栀吃东西很少忌口,素来也不嫌弃姜的味道。
反倒是程宝珠不爱吃姜,总说辣舌头,不过唯有保和堂的红糖姜水她还能接受,因这姜汤也不仅仅只有姜,还有几味味道酸甜的中药,入口不辣有点像酸梅汤,冬日里喝完身上都会热乎乎汗津津的。
姚家从不克扣姚南栀的零花钱,加上过年过节的红封,还有宫里贵人们赏赐,作为乡君也有自己的俸禄,她可算是个小富婆,出手阔绰。
马车停下后,珠儿揣着银子买了几碗回来,愣是连车夫都得了一碗。
姚南栀接过去用瓷罐装着的姜汤,放在了一旁的暖炉上,拿出其中两个递给翠翠和珠儿。
“你俩快些喝,一会儿我和宝珠姐姐一起喝。”
原本翠翠和珠儿还有些踌躇,但看着姚南栀一双大眼睛转啊转的,就知道她在盘算着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低头喝着自己罐子里的热姜汤,一口下去果然全身都暖了起来。
马车到城门时候,那边已经停了一辆看起来有些朴素的马车,若说是程家的倒也没有什么,程大人是工部六品的主事,一个月的俸禄也就二两,要养着全家也不容易。
但这马车眼生的很,程家的马车姚南栀也坐过,显然眼前这个并不是程家的,那就是……宁家。
一个工部侍郎,家里人坐这样单薄的马车,多少有些寒酸,姚南栀看了一眼翠翠。
“你去那边打个招呼,就说我今日早起有些不适,吹不得冷风,但又有话和宝珠姐姐说,让她过来一趟。”
姚家宠着姚南栀,知道她畏寒怕冷,出门的马车都是单独给她安排,陛下赏的紫檀车厢,板子十分厚重,车衣更是厚厚的毡布制作,盖在马车车厢外面,压得住风,也能起到保暖的作用。
车厢里还有一个小火炉,烧的是无烟的橄榄核碳,有时也会用些御赐的银屑炭,坐在车厢里即便是穿着单衣也不冷。
跟在姚南栀身边久了,翠翠当然猜到她这样做为了什么,于是立马跳下马车,一脸愁容着急的敲响了隔壁停着的马车。
灰扑扑的粗布车衣,风一吹像张竹浆纸似的飞起来,根本起不到保暖的作用,听到车外翠翠的声音,宝珠拘谨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宁夫人。
“既然朝阳乡君找你,那你就去看看,只是别耽误时辰,大冷的天,咱们还是早去早回的好。”
宁夫人一双下三白眼,鼻梁有块凸起鼻尖似鹰喙,薄薄的唇,嘴角向下耷拉着,明明身上挺胖乎的,可偏偏脸上没有多少肉,素来不爱笑,看着就是一副刻薄相。
“是。”程宝珠有些怕她这一副模样,在她身边更是不敢大声,怯怯的应了一句。
望着程宝珠上了姚家马车,翠翠灿然一笑,转身隔着车门帘又开了口。
“宁夫人,时辰不早了,我家乡君说不如先上路,一会儿和宝珠小姐说完话,再送她过来。”
说完,翠翠也不等着宁夫人的回话,转身上了自家马车,这话虽然听着像是商议,但这一系列操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通知她罢了。
宁夫人在马车里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晃动的门帘,裹紧了身上的皮毛夹袄,腿上更是盖着一床薄被,显然她也知道这马车不挡风不保暖。
她冷哼一声,冲着车外的车夫说道:“出发吧。”
对面虽然是个小丫头,可她没有忘记,那是陛下看中的乡君,当初也是因为程宝珠和乡君交好,她才勉为其难给她和自家儿子合了八字。
不成想,倒是个命好旺夫的人,她这才去程家订下这门亲事。
而另一边,程宝珠一上马车,激动的差点哭出来,姚南栀打量她一眼,娥眉不受控制的紧紧蹙起。
“怎么冻成这副德行啦?!明知他家马车简陋,怎么也不知道多穿一点,伺候的人也不多给你备一件衣裳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牵着程宝珠的手,让人坐在自己身边,将一旁的灰貂大氅给她披在身上。
“你这手都快成冰块了,脸也都红了,还好我让她们买了姜汤,你快些喝,先暖暖身子。”
程宝珠嘴都冻得哆嗦,说话都费劲儿,她也没有和姚南栀见外,端着温度适中的红糖姜汤小口小口喝着,脚边有暖炉,屁股底下的凳子下面有热汤婆子,坐在这里全身都暖了起来。
一碗姜汤下肚,宝珠终于感觉自己缓了过来,鼻尖和脸颊也没有那么红,只是耳朵红的像是要滴血。
一旁的珠儿见了,和翠翠小声嘀咕一声,“宝珠小姐的耳朵怕是冻伤了,之前我冬日习武,没注意也被冻伤过一次,又痒又疼。”
经她这样一说,宝珠下意识摸摸耳朵,还真有些热也有些痒,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不过一瞬间的事儿,姚南栀却觉得,她身上好像少了许多生气。
“不是我不知多穿些,只是没想到她今日会坐这样的马车,即便是我们家的马车,也要比今日宁家的暖和,我身上的夹袄也足够御寒。”
“好生生的,她怎么知道咱们今日要去上香?”虽然没有见过宁家人,但姚南栀越发不喜欢这个宁夫人。
说起这个,程宝珠眼圈微微发红,不由得垂下头看着已经空了的瓷罐。
“南栀,我……我可能过完年就要提前嫁过去了,宁三公子的病怕是不大好,他们想要我去冲喜。”
“什么?!”姚南栀声音拔高,不敢置信的看着程宝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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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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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宝珠:“昨日下午我回家去,她已经在我家坐了有一会儿,宁家三公子身子不大好,她想着一过完年,就先把喜事办了,借此给她儿子冲喜,又说邀我和母亲今日去宁府,说是他家太老夫人想看看未来的孙媳妇,我是不爱去的,便说今日和你约好要来上香,闻言她便也说要来,想给她儿子祈福。”
闻言姚南栀翻了一个白眼,“她就是故意的,昨日她可是坐着这辆马车去的你家?”
“自然不是,正因此我才没多穿,谁想今日她便乘着那漏风的马车停在了我家门前,又说时间紧,催着我动作快些,便也没给我换衣的时间。”
闻言姚南栀气的不行,“她这就是故意的,他儿子的福气就让她霍霍没了,心思歹毒还想去拜佛,她也不怕佛祖降罪。”
一路上,姚南栀都没放程宝珠下去,一道庙门前,车夫摆下脚凳,珠儿和翠翠二人扶着姚南栀和程宝珠下车,脚刚一落地,姚南栀就看到了对面车上下来的妇人。
但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拴在庙前榆树下的两匹枣红马吸引住,她虽然不懂马,但这些年跟着魏霖骁一起玩,除了棋艺精进不少,另一项便是学会了骑马。
见她站着不动,程宝珠和翠翠都有些好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人或者事儿。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程宝珠好奇的问道。
“你看那两匹马,我瞧着像是战马,虽然不及骁哥哥的金乌,但绝对是宝马。”
“姑娘家的应该多学学规矩,得空学好女红。”宁夫人披着夹棉的大氅,幽幽站在二人背后说道。
姚南栀这才想起来,今日还有个糟心的跟着,她收敛脸上的笑容。
“宁夫人说的好。”动作语速端庄大方,动作标准让人挑不出一点错,看得出是宫里嬷嬷教的贵女做派。
对此宁夫人丝毫都不惊讶,毕竟姚太傅家里有多重视这个丫头,满京城都传遍了,陛下和魏王府也都待她极好,家里给她安排宫中嬷嬷教导,也不是意外的事。
姚南栀低下头,理了理灰貂的大氅,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管男子还是女子,规矩礼仪自然都要学,年的一把年纪了还没有礼数让人笑。”
不等宁夫人说话,她看向一旁的翠翠,眼神里满是疑惑。
“冬日里寒冷,我鲜少出门,倒是不知这京中又多了一位诰命不成?”
翠翠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也没有看宁夫人,只是佯装心虚慌乱之状。
“回乡君,是奴婢愚笨,未曾收到这京城里的新消息,奴婢也不曾听闻,宁夫人册封诰命之事。”
姚南栀闻言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终于抬起眼睛看向站在对面的宁夫人。
“陛下恩典,安排了宫中嬷嬷给本乡君授课,着实受益匪浅,难得的良师,宁夫人若是需要,改日我央求陛下,也给您送一位过去,好好补习一下,说不得明年就能讨个诰命了。”
说完,姚南栀浅浅一笑,挽着程宝珠的胳膊,“宝珠姐姐若是成亲了,还是早日分家的好,面的连累了名声。”
程宝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前所未有大的疼快。
当然,姚南栀也只是这样说说,并还没有想着让程宝珠说些什么。
这会儿,一旁的宁夫人脸色一会青一会红,最后青红相接脸色犯紫,咬的后槽牙嘎吱作响。
冲着已经抬脚准备离开的姚南栀,裣衽屈膝一礼,“臣妇给朝阳乡君见礼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话,姚南栀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夫人客气了,今日也多亏在这山门前,没有旁人在,若是换做别的地方,免不得要传出些闲言碎语来。”
说完,姚南栀挽着程宝珠,头也没回的朝着庙门走去。
待人进门之后,榆树后走出来两个男子,一位身着白色光缎暗金纹长袍,拥有着京中公子哥无法拥有的干练成熟,身上有着习武者独有的气息。
一位一身灰色布衣,面冷话少,只是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看人时总给人一种不友善的感觉,像是狩猎时的豹子,好似随时都要一跃而起,扑向被他盯着的猎物。
白衣男子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持马鞭,笑吟吟看着姚南栀的背影。
“经年未回京,竟不想京中也会有这样伶牙俐齿的丫头。”
“主子……”梁安试探着想要询问。
“去吧,我也好奇这是谁家的小姐。”沈良转身朝着广林寺侧门走去,他的副手梁安,反倒是不远不近缀在姚南栀一行人身后。
一进到庙里,姚南栀就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她听出了宁夫人的阴阳怪气,一时没有忍住也顶了回去。
可这到底是程宝珠未来的婆母,这人看着也不像是个大度的,万一记仇将来把气撒在程宝珠身上,她岂不是因一时口舌之快,害了自己人?
又是后悔又是心虚,侧头看了一眼程宝珠,恰好对方也看向自己,虽然没有言语,但两人十分默契,程宝珠俨然看懂了她心中的懊恼。
程宝珠轻轻拍了拍姚南栀搭在她手臂的上的手,笑着冲她摇了摇头,暗示她没有关系。
几人一起上过香,又去请了平安符,姚南栀不仅给魏霖骁请了,还给外祖父母,还有她自己也都请了,看着手里的符箓,她原本空落落的心好像充实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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