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嫁给前驸马他小叔——咎书【完结】

时间:2024-03-29 17:18:24  作者:咎书【完结】
  安国公一怔,大概没想到母亲临终前,把他叫到床头去,居然只是想要和他说这样一句话。
  脸色当即青一片红一片。
  闻老太君没再看他,伸出一手,又缓缓念道:“砚清。”
  展岳的声音低沉,他道:“我在,祖母。”
  “来,”闻老太君吃力地说,“让我……再抱抱你。”
  展岳走上前,也伏下了身子。闻老太君艰难地将自己的手臂放置在展岳的后背之上,她面颊衰老,好像秋日里凋谢的腊梅。
  “你心思重,祖母……本来很担心你,现在……看到公主在你身边,祖母闭上眼,也能安慰了……”闻老太君的眼神越来越涣散无力,她缓缓道,“往后的日子……想必……她定会陪你过好……”
  嘉善侧过脸去,泪珠终于在这一刻冲出眼眶,她捂着嘴,没有让自己哭出声。
  展岳一直没有说话,他微闭着眼,只是简单地伏在闻老太君的胸前,像幼时常做的那样。嘉善注意到,他脸颊旁,一样有零星泪光在闪动。
  盛妈妈最先发现不对劲,一手放在闻老太君鼻前探了探,而后又颤颤巍巍地收回了手,她跌坐在床沿上,流泪满面。
  原来,床榻上鹤发满头的老人,在与孙子说完那句话后,已然结束了她刚烈果敢的一生。
  安国公瞬间老泪纵横,仿佛全然忘记了闻老太君那句“该死”,一下又一下地哭出了声音。
  他既然开了这个头,从展泰开始,众人的哭声很快此起彼伏。张氏拿帕子使劲抹脸,欲盖弥彰地去挤眼泪。
  展少瑛面容哀戚,他垂着脑袋,整个人显得疲倦又孱弱。
  齐氏则在无声地流泪。
  倒是这几年,一直养在闻老太君身边的展阿鲤,早就在自己娘亲余氏怀里哭成了一个泪人。
  余氏没捂住他嘴以后,展阿鲤便连声抽泣,边哭边打嗝,连连哀嚎着:“祖母……”
  在这样伤怀的气氛里,嘉善也无法好过多少。
  展岳已经从闻老太君的床榻上起身,他一言不发地走到余氏旁边去,从她怀里抱起展阿鲤,低声轻哄。
  他没有看任何人,包括嘉善,仅仅埋头在了展阿鲤弱小又柔软的肩窝上。
  嘉善却缓步走到他跟前,不由分说地主动抬起他的脸。
  展岳正满目苍凉,不言而喻的痛楚映在他整个眼眶中。此时此刻,他宛如一个软弱无助的孩子。
  时间一转,好像倏然回到了展岳四岁,他痛失傅时瑜的那天晚上。
  可这次,又似乎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他的脸上多了只体贴的手。
  手的指腹很烫,仔细又轻柔地为他将眼泪都一一拭去。
  双眼模糊间,他恍惚看到,这只手的主人,眼里有着无尽的温柔怜惜。
第102章
  闻老太君一走, 等于抽走了镇了安国公府几十年的顶梁柱。安国公府上下顿时乱做一团。
  安国公早已赋闲在家,因此也不存在丁忧一说。
  展泰和展少瑛等身负官职的,各自向上司告了三天的假,好为闻老太君守灵。唯独展岳, 因为九门提督一职太过特殊, 所以每日白天还是照常上衙上朝, 只有在夜里,才独自去灵堂坐一会儿。
  这样的时候,自然是有人会拿孝道一说去恶意中伤他。
  不过这次, 倒不必展岳和嘉善费心周旋了。
  章和帝亲自斥责了那位奏展岳一本的御史, 直接将芴板都甩在了那人身上,指着他鼻子骂道:“你若是有本事, 朕这就把展砚清换下来,指派你去九门代职三天。这三日里, 京城若安然无事, 朕马上给你升官封爵,但凡出了点儿小差错,你提头来见朕!”
  “卿可敢应?”章和帝眯着眼问。
  御史本来就是受人之托才参奏展岳, 见章和帝发了这么大的火,哪还敢出声, 捡起芴板, 灰溜溜地就跑了。
  自此以后,再没人敢说展岳“不遵孝道”。
  因着要守灵,展岳没有和嘉善回公主府,而是一直宿在安国公府里头。他这几日明显要沉默了不少, 人看着都瘦削了。
  嘉善始终不放心他,干脆陪同他一起窝在安国公府的三进小院中。
  随着嘉善的月份增大, 她夜里睡得越来越不安神。
  这天半夜醒来时,床榻边摸着又是一片冰凉的温度,显然展岳离去已久了。嘉善便也不再睡,唤丹翠给她披上外衣,又嘱咐剑兰去厨下做点儿宵夜,端着送去灵堂。
  夜里的灵堂很是热闹。
  不止展岳在,安国公和展泰也在守夜。
  虽然闻老太君的性子不像别的母亲一般慈爱,但对于安国公来说,到底是死了亲娘。
  他这些天业已哭红了眼睛,形容要落魄许多,连头上都宛若多出了几根白发。接连守了几天的灵,他面容憔悴,几乎站都要站不住了。
  还是被展泰一把扶住胳膊,展泰低声地说:“再守下去,您的身子也要不利索了,爹去歇着吧,这里还有儿子。”
  安国公用衣袖抹抹眼泪,眼角余光瞥向了在另一旁站着的展岳。
  谁知展岳却根本没在看他们。
  与安国公比起来,他似乎才能算得上面无血色。他神情平静,目光好像在放空,又好像是透过那漫长的岁月,在望他自己荒芜的小时候。
  安国公莫名一阵心虚,赶紧移开了视线,又咳嗽两声,方缓慢而又艰难地离开了灵堂。
  展泰在灵堂跪了一个时辰后,展少瑛却又来了,他如法炮制地用刚刚展泰搀走安国公的方法,扶走了展泰,换成他自己跪在灵堂前。
  这样几番下来,展岳依旧没有看他们,他像个木头桩子一般杵在那里,甚至动都没有动过。
  三人更没机会与展岳说上一句话。
  展岳的里衣外只简单地套了件皂衣,他身子单薄,肩背却显得十分宽厚有力。
  嘉善到灵堂的时候,正好是展少瑛刚刚换下展泰之时。听到有脚步声,展岳总算有了动作,他第一时间转过头。
  丹翠已经搀扶着嘉善进来了。
  展岳微微敛眉,开口说了他今晚的第一句话,他低声道:“怎么来了?灵堂里阴气重,你现下有着双身子,快回去。”
  “什么阴气不阴气?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嘉善不以为意,她扬着秀气的柳眉,泰然自若,眉宇间自有一股傲气与贵气,她道,“我贵为公主,还怕甚阴气。”
  一语罢,她又微微笑着,神情好似明媚春光般温柔起来:“醒来时,见你不在我身边,再睡也不踏实了。猜到你肯定在这儿陪祖母,索性来看看你。”
  展岳一低头就看到了她的大肚子,不由轻捏了捏眉心:“离天亮还早。”
  “听话,”他加重了点语气,“回去歇着。”
  嘉善却不听,只道:“我已经睡过一觉,让我陪你待一会儿吧。”
  见展岳还不允,嘉善便睁圆了那双大眼,模样宛如丛林间的小鹿,她扯扯他的衣袖:“别赶我走,好不好?”
  展岳沉默不答,衣袖却也在她手中没有被拉开。
  嘉善于是从剑兰手中接过她刚下好的面,哄他说:“晚饭你就没怎么吃,现在多少用一点。你每夜整宿整宿地熬着,再不吃东西,身体哪里受得住。”
  她都觉得自己有点嗦了,却还是好言相劝:“明早你还要赶去提督府呢,眼下,京城上下的安危都在你手里,你可不能倒了。”
  展岳只是摇头,回答道:“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嘉善的语气是不容辩驳地,她觑他一眼,筷子已经伸到他嘴边。
  嘉善拿筷子轻碰了碰展岳的嘴角,好若旁若无人般,她问:“是不是非要我喂你?”
  嘉善这话说得亲密,难得把展岳惹得不好意思起来,他只好认怂地接过碗筷,听话地开箸。
  展岳在人前甚少有过这样窘迫的时候,跟前伺候的丹翠和剑兰都觉得稀奇,却又不敢多看,只不一而同地低头去轻笑。
  连本跪在灵柩前的展少瑛也不自觉地扭头去看他二人。
  嘉善恍然未觉。
  一碗面被展岳吃得风卷残云,他虽然如牛嚼牡丹般,但也实打实地吃完了。嘉善总算能安心,她让丹翠和剑兰都先出去,自己则陪着展岳继续待在灵堂。
  这几日,展岳经常沉默,哪怕与嘉善处在一起时也常是这种状态。闻老太君骤然离世,阖府真正纯粹伤心的,除了九岁的展阿鲤外,大概也就剩展岳了。
  亲人离世的痛苦,嘉善也曾感同身受过。这种时候,任何安慰之语都是没用的,她干脆什么话都不多说,只是安静地陪着他。
  夜越来越深,偶然有稀碎的星光在茫然的夜空中闪烁,好像是梦里,故人和蔼的眼睛。
  嘉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趴在桌案上睡着的。等她醒来时,展岳已经不在身边,而她身上则披了一件留有他的清香的外衣。
  灵堂里的展少瑛也从灵柩前起来,竟不知何时坐到了嘉善对面去。
  发现嘉善醒了,展少瑛的动作有一瞬间慌乱,手足无措下,险些打翻了手边的一碗茶盏。
  嘉善只当没有看见他,她扶住肚子,慢慢从椅凳上起身。拿起桌案上的衣裳,准备出去找展岳。
  俗话说,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
  嘉善今日穿的也是一身孝衣。她身段本就窈窕,虽然因为现下怀孕,腰身不如以往纤细,但是因为多了四两肉,倒显得曲线更加饱满。
  正是一副眉弯嘴小,媚态横生的模样。
  展少瑛很想从她身前移开目光,却像鬼迷心窍一般,始终无法打落视线。到后来,他的目光似乎就有些痴了,一动不动地瞧着嘉善。
  嘉善本打算装作看不到,眼见他越来越肆无忌惮,便嫌恶地皱眉,正想厉声斥他几句。
  鬼使神差地,展少瑛居然先开口了。
  他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轻声问:“公主近来好吗?”
  嘉善用眼风扫过他,本想说一句“好不好与你何干”,临了又觉得这话似乎听着像赌气,便转而笑了笑,语气和和气气地:“劳驾关心,自然是好的。”
  “我与你四叔像神仙眷侣一般,子侄莫非看不出吗?”嘉善用指甲拨着展岳外袍上的流苏,嫣红的唇缓慢轻启。
  她清凉笑了下,口吻带着股寒凉的温柔:“前几日,世子夫人还说砚清仗着有公主撑腰,不分长幼尊卑。”
  “我看子侄也不遑多让,”嘉善的嗓音清丽婉转,她扬声说,“以后见面,还是唤我一声四婶吧。”
  展少瑛猛地抬头看她。
  嘉善的脸蛋红润而妩媚,像是新鲜的樱桃色,她轻轻道:“免得出去了,让人家说国公府的子孙没有教养。”
  展少瑛愣住,原本如火焰似的目光好像霎时被盆凉水兜头一浇,显得他整个人像落水狗般狼狈。
  嘉善不再看他,而是捏着衣服转头出去寻展岳。
  展岳却已经站在了灵堂门口。
  他不知看了多久,听去了二人多少对话。他的身躯伟岸,遮住了灵堂外的大半片夜色,他的眼神停留在展少瑛身上,侧脸的轮廓很是冷峻。
  展少瑛做贼心虚,喘气声都莫名变粗重了。
  倒是嘉善不慌不忙地走过去,重新将外袍披到了展岳身上,言语不悦道:“夜里凉,你怎么能只穿一件单衣在外头溜达。”
  展岳对她笑笑,捉住了嘉善给他披衣服的手,放在唇边落下了滚烫一吻。
  “见你睡了,怕你着凉。”展岳的口中极其温柔。
  嘉善的心头不由生出一股暖意,她真切地看着他,低头去帮他将衣裳上的带子系好。
  展岳说:“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你既然困了,这就回去睡吧。”
  他的视线似有若无地往展少瑛的方向瞥了眼,低声道:“我稍后回来。”
  嘉善明白他的意思,遂也不再坚持,关切嘱咐了他几句后,便由丹翠和剑兰搀扶着回了小院里。
  嘉善一走,展岳倏然间就换了副表情。他步履沉重,目光冰冷,缓慢踱步到展少瑛身边去。
  他的衣袍华美而宽大,靛青色的丝线在衣裳上绣了狴犴兽纹。他的视线在展少瑛逡巡了一阵后,复又移开。
  展岳负手而立,慢悠悠的声音在展少瑛上空响起。
  他道:“再有下次,就要当心你这对招子了。”
第103章
  明明展岳的语气分外柔和, 口吻也很轻描淡写,展少瑛却听得身子一凛,鸡皮疙瘩更是瞬间从脚底心蔓延了全身。
  他面色青白,脸上显出几分难堪之意。
  似乎是觉得自己不该在展岳面前这样无奈示弱, 展少瑛深吸一口气后, 忽地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模样有点像可笑的跳梁小丑。
  与展岳高大的身躯相比, 展少瑛的身形显得十分瘦小。他略矮了展岳几寸,即便是抬起头来也无法与展岳平视,一双瞳仁只能看到展岳俊挺的鼻尖儿。
  展少瑛极力屏气, 过了几息后, 他双眼血红地开口:“太奶奶生前常嘱咐我们‘家和万事兴’,眼下她才去了两天, 尚尸骨未寒。四叔就开始对小辈行这等威胁之词。”
  讲到这儿,展少瑛好像总算找回了底气, 腰板都不自觉挺了起来, 他冷冷说:“您真不怕太奶奶无法瞑目吗?”
  听到展少瑛提起闻老太君,展岳的神情越发寒冷疏离。
  不同于刚才的淡漠,他现在的周身气质带了点儿少见的狠戾, 像是一头挣脱了兽笼,再也无人辖治的狼。
  展岳的目光有如鹰隼, 他的嘴角冷冽勾起, 慢条斯理地说:“你娘把你教得很好。”
  展少瑛一怔,大概是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提到张氏。
  展岳抚了抚衣袖,很快就继续道:“她教会了你,如何把愚蠢两个字昭然若揭地刻在脸上。”
  展少瑛不知道, 很多时候,展岳不与张氏针锋相对, 并不是说不过她,而是看在闻老太君的面子,不愿起风波。
  听到母亲被人侮辱,展少瑛不由眼皮一跳,厉声道:“四叔慎言!”
  展岳却没有搭理他,径自说:“既然你跟我提祖母,提‘家和万事兴’。”
  “那么,”展岳略停一停,紧紧逼视他,面无表情地问,“你敢不敢对着祖母的灵柩指天立誓一句,你对你四叔的女人,从没有生起过半点觊觎之心。”
  “你若敢立誓,我这就给你下跪道歉。你若是不敢呢?”展岳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居高临下地睨向展少瑛,“不如,我送你下去亲自见祖母,让你与她道歉。”
  展岳语气森冷:“怎么样?”
  没有想到展岳竟会这样不顾脸面地,直接挑破他对嘉善的心思。
  展少瑛的神情顷刻间好似被一条活鱼给梗住,那硕大的鱼刺不上不下地卡在了他喉咙口。
  他脸色苍白,整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