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屋雨摇头跟他说:“不去了。”
付夜礼没像之前那样点到为止,转身走了两步又走回来追问:“有事?”
她说了声“嗯。”,没有多余解释的意思。
对于她的回答,付夜礼有些无奈的眼神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忍不住了,抬手使劲揉乱她的头发。
陈屋雨被他的动作带的晃悠两步,愣了一下没有来得及躲开,他的手已经拿开,抬头他已转身离开,她撩开遮挡在眼前的头发。
她喝完杯子里的水,锁了画室门走向旁边的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里,美术组的同事都还没有离开,正聚在一起说着什么。
其中一个女老师说:“对面事务所的那个帅哥,我刚才在咱们学校看见了。”
黎曼问:“什么帅哥?”
那个女老师指了指水瓶上的花,言语激动的说:“就是对面送花的那个事务所,我今天刚来的时候正碰上他走进去,长得立体深邃,那个侧脸太好看了。”
男老师嘲笑道:“你一眼看出这么多来?”
女老师略有些夸张的说道:“当时他眼睛看了我一眼,他眼睛紧盯着你的时候,那个压迫感满满。”
黎曼问:“他来我们学校干嘛?”
女老师说:“不知道,他身边还有一个人。”
陈屋雨听了一会,走进去加入话题,问:“男的女的?”
“男的。”
陈屋雨问:“还在吗?”
女老师摇摇头,说:“刚才我看见的时候他们正往外走。”
老师们接着聊了几句,陈屋雨没有再问,从下午的花到现在,都在指引她不由自主的往李康时身上想。
老师们聊了几句各自回家,陈屋雨拿好东西,没去停车场,出了校门过了马路,径直的去了下午看见的那家事务所。
走到门口的时候,两边的花篮还没有搬走,陈屋雨抬头看见了上面的名字——阳言建筑事务所
她往里面看去,前台已经没有人,一楼也黑漆漆的看着已经下班,头灯的光源也一瞬间暗下去。
二楼的灯突然熄灭,陈屋雨看向刚熄灭灯的那间,眯起眼也没看不见什么人影。
她在楼下站了许久,那间房间里的人也一直没有下来。
没到这时她还没有多大感觉,到了门口,陈屋雨就是觉得上面的是李康时。
她手机突然响起,陈屋雨接起来,汤若菱的声音响起,问:“在哪啊?”
陈屋雨说:“学校门口。”
汤若菱:“过来接我吧,一起吃饭。”
二楼内,面对突然的黑暗,唐沅问:“怎么突然关灯?”
李康时站在窗前,垂眸看着楼下的那道纤细的身影,眼底冷却,幽深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脸,喉结动了又动。
她目光看上来,李康时隐在黑暗中跟她对上视线,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随着她转身又很快消失。
李康时盯着她的背影,眼神逐渐开始空洞。
唐沅见他不说话,手里的笔越转越快,他摸着黑走到窗前,看向楼下空空荡荡,“看什么?”
李康时舔了舔干燥的唇,转身随手把笔仍桌子上,冷淡的语气说:“没什么。”
陈屋雨说:“好。”,她抬头再次看了一眼上面的那个房间,转身离开。
陈屋雨返回学校开车到了那个事务所门前时,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二楼又重新亮起了灯光,后面的车鸣笛。
她目视前方离开了此处。
接到她,汤若菱提议去夜市,车上陈屋雨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个事务所,没听见她的问话。
汤若菱又问了一遍,“干嘛推了付夜礼啊?”
陈屋雨回神,“你怎么知道?”
“他找周君齐去了,看见我以后跟我说约你约不出来。”
自从她答应周君齐的求婚后,就有事没事开始撮合她和付夜礼,说话不出五句一定聊到他。
陈屋雨不想听她的长篇大论,随手开了音响,盖过了她的声音。
她的车停到夜市口,两人一起下了车,边走边买,陈屋雨买了个铜壶莲子粥慢慢喝了起来。
回到车上时,汤若菱还在喋喋不休付夜礼的事情,陈屋雨塞了只烤肠在她嘴里,“别说了。”
汤若菱被塞了一嘴,愤愤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咬了一口抬手拽下来,慢慢嚼着,
“付夜礼这周末生日。”
想起这个陈屋雨问:“嗯,你送什么?”
“我们家送一个就行了,周君齐早就买好了。”
陈屋雨沉思间。
汤若菱说:“你不会又想送钢笔吧?”
见陈屋雨不说话疑似默认,汤若菱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去年就送的人家钢笔,你能不能用点心啊。”
陈屋雨:“那你帮我买一个?”
“我不管,你自己来。”
吃过东西,陈屋雨跑进旁边的商场,给付夜礼寻觅礼物,付夜礼每年都送她,作为回礼她也得送。
路过一家西装店时,汤若菱看见什么笑着推了推她,说:“买个领带吧?”
“你这就是馊主意。”,陈屋雨拉着她离开西装店,休息区摆放了一排按摩椅,陈屋雨看见突然知道给付夜礼买什么东西了。
之后几天,陈屋雨上下班时,往那个方向看,有时能看见人进进出出,始终没有看见过李康时。
那天突然熄灭的灯就像是巧合一般,迟迟没有迎来后续。
一直到了周末,那扇大门她一直没去主动推开。
付夜礼生日在周末,周五下课时提议说:“我们一起去海边烧烤吧?”
“租两个帐篷还能看日出?”
汤若菱欣然同意,周君齐自然没什么异议。
陈屋雨也答应了下来。
地点定在周君齐上次求婚的那个海滩,陈屋雨和付夜礼各开一辆车前往。
到了那个海滩后晚上八点,海滩上的人还不少,付夜礼和周君齐往下搬着帐篷和烧烤用的铁架子,帐篷难搭,费力组装好已经两个小时后,一伙人饿的前胸贴后背,面露菜色。
现实跟想象中有点出入,幸好他们带了别的吃食,吃饱后喝足有力气才开始点火,一番折腾下,烧烤作为了夜宵。
十月份晚上海滩有点冷,他们几个围着火炉子,付夜礼娴熟的烤起来,香气扑鼻,肉串“刺啦刺啦”的响,烤好后付夜礼拿起两根刚递给她。
剩下的被周君齐一把抢走,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付夜礼烟熏火燎的接着烤。
陈屋雨刚咬了一口,他刷好油后抬起头眼神询问。
陈屋雨见状说:“好吃。”,说着那那根没吃的递给他。
付夜礼手还放在竹签上没接,垂眸一瞬又抬起,嘴角擒起笑张了张嘴,目光不容逃脱的看着她,意思明显不过。
陈屋雨手僵在原地,伸不过去收不回来,手指捏着竹签摩擦两下,眼睛看向旁边的人。
汤若菱看出她的意思,伸出胳膊肘点了下身侧的人。
周君齐笑着起身坐他旁边,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拿着一串肉快速放他嘴中间,“早说呀,要人喂你。”
付夜礼嘴还没来得及闭住,嘴角两边卡着那根竹签,“啧”了一声推开他,拿下那根肉串,擦了擦嘴角的油,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陈屋雨觉得他可能有点喝多了,借机收回手,低头默默的吃着。
烤的差不多,付夜礼熄了炭火,起身拿起两个易拉罐坐到她身旁,汤若菱跟周君齐早跑的没影,不知道去哪了。
付夜礼打开一个给她,啤酒的气冒出来,流了他一手,手背上还有残留的泡沫,陈屋雨拿过来举起跟他碰杯,说:“生日快乐。”
付夜礼笑笑易拿着易拉罐倾倒,跟她碰了下,又洒出来不少。
他在旁边感叹:“我今年都二十九了。”,他皱起眉头想了想说:“我们是哪一年认识的来着?”
陈屋雨淡淡出声:“我大四你研三那一年。”
他低声纠正道:“你大三,汤若菱大四。”
“是吗。”,陈屋雨很烦躁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回忆过去,目视前方淡淡回答了声。
付夜礼一直也没有在说话,久的陈屋雨以为他睡着了,他才继续开口:“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陈屋雨反问:“你的呢?”
“我先问你。”
陈屋雨想了又想,随着海浪声她缓缓的说:“俩点吧,第一不讨厌,第二有心一动的那个瞬间。”
他失笑道:“你这两点说的比实质的条件还要难。”
陈屋雨又问了一遍:“你的呢?”
良久后,付夜礼出声:“大概就是约法三章,我不要愧疚,不要可怜,要喜欢。”
陈屋雨怎么听怎么奇怪,“喜欢你的就可以?”
付夜礼懒洋洋的转过头,眼神迷离全然没有平常的冷静,“刚刚说的那三章是针对你。”
陈屋雨不是没有感觉,从这几年他的反应来看,可他一直没有说明,她从来会无视这种没有说出口的事情。
现在付夜礼借着酒意说出口,陈屋雨反而能说些什么。
陈屋雨问:“这是你迟迟没有挑明的原因吗?”
“是。”
第42章
陈屋雨问他要了支烟,点燃后燃过一半,风吹着烟快速燃动,说:“你这俩年不谈恋爱,其实挺亏的。”
“你在替我可惜?”,他一下一下磕着烟盒,喝了几口酒说:“是我想岔了,照你刚才说的第二点跟我说的第三点,在一起之后其实可以培养出来的。”
陈屋雨把烟蒂仍经易拉罐里,碰到水尖锐一声响,她说:“培养不出来的。”
陈屋雨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付夜礼开玩笑的说:“一见钟情你相信吗?这些年又耗在你身上,暂时没打算回头。”
陈屋雨轻笑一声说:“是不是越得不到什么越想得到什么?”
付夜礼没回答她的话,强势的话语说:“别拒绝我。”,说完这句他放轻语气,似是在商量,“考虑一下?”
身后传来汤若菱的声音,脚步声逐渐急促,她正想转头,汤若菱一下扑到她的背上,打断了他们的说话。
付夜礼回头看了一眼汤若菱,跟她说:“去睡觉吧。”
汤若菱赖在她背上不起来,头发被她蹭着压住,头皮紧绷住,陈屋雨“嘶”了声,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开。
两人就着冷水凑合洗漱完,躺进睡袋里,帐篷外面有个人影晃动,付夜礼声音响起说:“要看日出就四点起。”
陈屋雨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都快两点了,完全没有看的打算,汤若菱也没有看的意思,使劲压住睡袋,闭上眼没一会沉沉睡去。
她有点睡不着,回想着付夜礼的话,人的想法有时候连自己搞不明白,刚才有一瞬间,她心里完全没有抗拒,甚至就想那么答应他了。
付夜礼看起来会是个好的伴侣,也许能温和的过完这一辈子。
第二天陈屋雨被热醒,上午的太阳直直打在帐篷上,帐篷里像个蒸笼一样,闷得透不过气,她转头,汤若菱还在睡觉。
她从睡袋里出来,动作惊醒了汤若菱,她睁开眼揉了揉,陈屋雨已经拉开拉链出去,弯腰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
陈屋雨看了眼旁边的帐篷,拉链拉的死死的。
她们洗漱完那边还是没动静,她跟汤若菱找有早餐的地方,绕了一大圈没看见,两排全是卖海产品的,又往出走在路边看见个流动煎饼摊。
陈屋雨和她晃悠过去买了四个煎饼原路返回。
付夜礼他们也刚起来,他们俩昨天都点喝大了,今天一醒来格外的饿,接过煎饼没几下吃完,周君齐摸了摸肚子说压根没吃饱,拉着付夜礼又去找那煎饼摊去了。
汤若菱看他们走了,问:“告白了?”
陈屋雨简短跟她说了句。
汤若菱听完后问:“打算怎么办?”
“说实话有点想答应。”
汤若菱看透她一般的说:“嘴上说说的答应啊。”
陈屋雨逗她,“不是啊。”
“虽然一直撮合,但我劝你想好。”
陈屋雨抬了抬眸示意她继续说。
汤若菱叹了一口气说:“你这个人在喜欢的情况下都会伤到别人,更何况不喜欢,我怕你无意识践踏付夜礼的心意。”
她这番话意有所指,陈屋雨脸上表情有点黯淡,问了出来:“我践踏了李康时的心意?”
“我一直不想说,但是你有。”
问出口前,陈屋雨心里就有了答案。
捐赠的事情学校也没有什么消息,老师们谈论起也只是对面的事务所。
那晚过后李康时没有再突然出现,那天的一切都像是昙花一现。
李康时又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陈屋雨想起最后一次见面,从抽屉里找出了那枚戒指,和三年前一样闪亮。
她无比后悔当时说出那句话,两人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她现在甚至不太能理解,当时的自己为什么那么对他,冷漠的没有给他一点希望。
时过境迁,陈屋雨现在深刻记得的只有他的好。
第二天陈屋雨上午起床后,开车去到了那个事务所。
上面的阳言二字怎么也跟他没关系。
陈屋雨站了一会走上前,伸手推开事务所的门,一楼空空荡荡,前台的工作人员微笑的问:“您好,请问您找谁?”
陈屋雨收回视线,轻声问:“李康时在吗?”
其实她也不知道过来找他干什么,只是不想他们就这么断了联系。
前台点了下头,说:“在的,但是刚刚出去了。”
陈屋雨问:“去哪了?”
前台的女生笑了笑说:“去见女朋友了,应该就在拐角的咖啡厅。”
陈屋雨很难描述听见女朋友这三个字的心情,抬眸失神的盯着前台的嘴说完,她抿了抿嘴唇没有再多问,“好,谢谢。”
她走出门,风吹的树叶哗哗作响,叶子摇摇欲坠的要掉不掉,陈屋雨往旁边站了站,没有挡着事务所的大门。
陈屋雨食指的指甲划了划大拇指的指腹,无意识的绕着圈,她转头看向这条路的尽头,沿边有好几家咖啡馆,茶馆。
思考几秒后,陈屋雨沿着这条路一路走了下去,周边的店铺都是大落地窗,从外面一眼就可以看见里面的全貌。
路过第一家陈屋雨停下看了看,工作日的上午咖啡馆里没有几个人,只有靠近中间的一桌坐了一男一女。
李康时的背影她一眼就认了出来,盯着他的后脑勺看了几秒,陈屋雨视线转向他对面的女人,优雅干练,留着到肩的头发。
五官很有辨识度,英气的长相,清爽倔强的脸,她正跟李康时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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