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注意力被我推过去的蛋糕吸引了。
“给我的吗?”
“是的。”
我把塑料叉递给他,“算是见面礼吧,希望以后我们能好好相处。”
“好哦。”
新舍友拆开蛋糕试探性地挖了一口,奶油蹭在他的嘴角,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有栖川......真子......我以后叫你真子可以吗?”
好像这位同学有点自来熟啊,难道他是热情好客的社牛型Omega,完了啊稍微有点招架不住呢。
我犹豫地点头:“可以。”
“可以叫我什造哦。”
嘶,这个进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我哽咽了一瞬,还是不愿意伤害新舍友的心,妥协了:“好吧......什......什造。”
他欢快地嗯了一声:“真子是Beta吗?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诶,竟然会有人问Beta的信息素。
自从出生以来就基本无视了这项指标的我努力回想了一下:“体检报告上说是桔梗花的味道。”
“那是什么?像草类植物一样的味道吗?”
“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闻到过自己的信息素。”
Beta不像是其他两个性别那样情绪化,一生中信息素外露的次数屈指可数,反正像我这种小时候被实验改造过的,更是从来没有闻到过自己信息素的气味。
我正犹豫着该不该询问他的信息素气味,会不会冒犯到他,毕竟有些Omega很看重信息素的匹配程度,甚至将其作为恋爱婚姻的重要参考指标。
他已然咬着叉子开口:“真子,你喜欢糖果吗?”
“糖果?”
话题突然跳跃,我有些措手不及地回答道,“还可以,挺喜欢的。”
“那就好。”
他点点头,说,“我的信息素是各种糖果的味道哦。”
.
自从我成为铃屋什造的舍友后,总有人一脸担忧地让我小心一些,说他这个人性情阴晴不定,有暴力倾向,一点也不好相处。
我疑惑地问:“真的吗?”
可是铃屋在我面前总是笑得很开心啊,还经常和我分享零食。
“真的!”
其中一人心有余悸:“有栖川,你不知道之前去年有人拍了铃屋一下,就被折断了双臂......你可以上网站去查关于他的暴力行为通报批评,至少有五十条以上。”
“啊,这样的嘛。”
我呐呐地说了一句,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我做过调查,明明每次打架铃屋都是被挑衅的那一方啊,外加自从成为舍友以来,我偶尔会忍不住撸一下他的头发来着,铃屋也完全不介意的模样,有时还会主动凑过来。
我苦思冥想了半天,最终将其原因归咎于他们和铃屋不够熟悉。
学院的日子静水无波,除了上学放学,吃饭,睡觉以外就是去接因为打架被扣留在教务处的舍友。
“这次发生了什么呀?”
我办完手续之后,余光瞥着对面鼻青脸肿、唯唯诺诺如鹌鹑的两位同学,手肘戳了戳铃屋,他百无聊赖地斜靠着墙,漠然地觑着他们,身上有薄荷糖的清爽气息。
面对我的疑惑时,铃屋瞬间绽开一个可爱的笑:“他们不自量力地想要标记我,我都把他们全都打了一遍。”
“受伤了嘛?”
“没有哦。”
“那走吧。”
我拉上他的袖口,拽着他往外走,“去吃饭吗?想吃什么?”
他散发出了甜甜的、蜜瓜味的信息素气味,顺着刻意贴近的距离钻入鼻腔:“都可以啊,真子想吃什么我就想吃什么。”
好甜啊,有点想吃哈密瓜了。
据我观察,当他心情很好的时候信息素就是蜜瓜味的。
我眨眨眼,就听到铃屋说:“真子想吃我的信息素也没关系。”
“我为什么要吃你的信息素......”
我吐槽了一句,沉思片刻,“去一食堂看看吧。”
他勾住我的指尖,晃了晃:“好呀。”
Omega和Beta成为好友向来是十分正常的。而从未有过至交好友的我默许了铃屋快速拉进的距离以及稍显冒犯的举动,譬如喜欢和我牵手,在心情好的时候亲吻我的脸颊额头,常常会抱着枕头来我的床上和我贴在一起睡觉之类的。
我常常有一种奇怪的、他大概也许可能喜欢我的错觉,但还是尽量不去在意,毕竟这年头虽说爱情不分性别,但是Omega与Beta的配对过于稀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直到某天铃屋睡在我身侧时,突然开口。
“真子真子,你会更喜欢Alpha、Beta还是Omega呢?”
“都行,主要看我喜欢的人是什么性别。”
他蹭了蹭我的鼻尖,猩红色的双目在深夜中依旧缀着亮色的光点:“那真子喜欢我吗?”
这就是所谓的好友夜聊吗?
这种送分题我必然得分,于是立刻点头:“喜欢。”
“我也超极喜欢真子。”
他缠在我的身上,曲起柔软的双腿挂在我的腰际,像是抱布偶熊一样环住我蹭来蹭去,整个人又好像散发出一股比哈密瓜更甜的味道。
我嗅了一下:“是草莓软糖的味道?”
“是啊,你喜欢草莓味对吧?”
“嗯,喜欢。”
相比较其他水果我确实更偏爱酸酸甜甜的草莓。
他雀跃起来:“那你想吃草莓吗?”
“啊?”
我不解地问,“大半夜的,宿舍里哪来的草莓。”
他亲亲我的眼角:“闭眼就好啦。”
古怪的预感漫上心头,但我还是闭上了眼。
温热柔软的触感抵上唇瓣,草莓糖果的甜味顺着狭小缝隙流入口腔。伴随着缓慢地舔舐,我慢慢睁开眼睛的同时,他的舌也沿着上颚刮了圈我的齿尖,糖果味的信息素粘在上面,他又纠缠着我的舌把流入的信息素一点一点吮吸掉。
果然是这样......
等等,尝到的信息素又变成青葡萄的味道了。
好神奇。
我安静地盯着他,直到他依依不舍、面色酡红地结束了这个甜味的吻。
“你喜欢我?”
虽然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但还是确认了一下。
“我当然喜欢真子啊。”
他眯起眼睛笑得灿烂,“我想和真子谈恋爱、结婚、永远在一起。”
我沉吟着点头:“这样啊......可是我是Beta诶,以后情热期会不会很麻烦?”
“没关系的。”
他牵过我的手,按着我的指尖触碰他后颈凸出的、发烫的腺体,“Omega成年之后才会有发情期,况且、只要你一直把我标记着就好了。”
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每隔几天就要标记一次啊......
被他的信息素完全包裹起来的我已然无法思考,便迷迷蒙蒙地嗯了一声,铃屋低下头响亮地亲了亲我的眼睛,我则是游移到他的唇上试探性地咬了两下。
啊,变成水蜜桃味了呢。
.
Beta对于信息素不敏感,我除了能够感受、分辨铃屋气味以外,对于他的信息素不会像Alpha或者部分Beta一样产生任何特殊的生理反应。
铃屋对于我的迟钝倒是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只是偶尔的,他会从身后环住我,亲吻耳后,还喜欢用湿热的舌尖轻触着我的腺体,直到它因为我内心的燥意羞赧而发热充血。
“腺体变红了呢。”
停顿了几瞬,似乎他是鼻尖又轻蹭了一下我后颈的软肉,痒意一瞬间漫了上来,我浑身僵硬,任由他靠着。
“想闻真子的信息素了。”
他从我的后肩处起身,换了方向与姿势。跪坐在我身前与我平视。漂亮的朱红色瞳孔跃入视野,之中漂浮着细碎的光点,犹如潋滟的水光漫在他的眼眸里,下一秒就要将我整个人温柔的包裹起来。
信息素是我的知识盲区,我从小到大基本没闻过自己的信息素。当时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的我诚恳而摆烂地表示:“可是,我不会散发信息素。体检报告上说,以我的体质可能会导致信息素失控。”
“那你想试试吗?”
“试什么?”
“试一试信息素失控外放的感觉。”
铃屋眼睛亮了起来,徐徐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话语是天真、缱绻而又蛊惑,“我可以帮真子,不会对身体有害的......很简单,也很快乐的。”
“好啊。”
我揉了下他的脸颊,眨眼,“要怎么做?”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凑过来亲了亲我的左眼、右眼、鼻尖,最后还是落回唇间。细长的指尖顺着凸出的背脊,一路向下,探到长裙睡衣的花边。
视线一开始被轻颤的睫毛,微红的眼尾所占据,后来我的眼角又被他的另外一只手背遮掩住。我攥着柔软的床单,无法看到铃屋具体做了些什么,只感知到他似乎亲吻着我,睡衣裙摆被揉皱了堆在腰际。
全身上下都变得湿/热了起来,一些细微的饱/胀感令人有些发颤。我无意识地含了下那挤入的舌,下一刻却被他搅/动得更加剧烈,到处都沾上了甜腻的信息素。恍惚间,想起来生理课老师所说过的一句话:除去腺体以外,信息素也能够从人体体/液,例如泪液、唾液等中散发出来,并且扩散程度与□□中的多巴胺含量呈正相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好像听见了铃屋轻喘着发出的细小声音。
“终于闻到了。”
周边的空气都变得潮/热黏/腻了起来,湿漉漉的。铃屋遮掩我眼睛的手被我拉了下去,发现他的睫毛都湿了,漫着水意,犹如挂着层透明的薄膜,“真子的信息素......是淡淡的花香。不过啊,吃起来味道是甜甜的呢。”
经过反复实验,无论亲密到什么程度,BO之间的标记最短隔天就会消失,最长也只会持续一星期。
我与铃屋进入TSC工作后没多久,医学界发明出了针对BO配对的信息素药剂,只要Beta的腺体注射过后再进行一次标记便能产生永久标记了。
“要注射在你的腺体上呢。”
铃屋对此表现出了万分的抗拒,捏着针头向我反复确认,“肯定会疼的吧!真子那么怕疼,真的要注射吗?”
“我查过说明书了,这是无痛注射。”
“可以不用这个药剂。”
他皱着眉,漂亮的眉目拧了起来,看起来比我还痛苦,“保持现在的标记频率也没有问题。”
“可是如果什造你要去东京以外出任务怎么办?”
“我......”
我凑过去亲他漂亮的眼睛:“之前篠原先生也和你提过不是嘛......永久标记完之后,你的情热期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况且啦,我想要永久标记你。”
我磨蹭着他的鼻尖,铃屋的眼眸迷离游弋了几瞬,差一步就要被我说服了,于是我再接再厉,轻声诱哄他,“好不好嘛?”
“好吧。”
铃屋最终还是松口了,捏着针管跪坐在我的身后,轻声道,“那我开始了。”
冰凉的透明液体注入后颈的腺体,相反的是,几秒后那一块皮肤却意外的烫,像是被肆意蹂/躏过一番。
我嘟囔:“感觉有点......”
“有点什么?”
他抬眼,轻触了下我的侧脸,“唔,好红好烫。”
被他一触碰,理智像是卡死的雪花屏幕,倏然变得模糊不清,大脑变得空白。我贴近铃屋微凉的身躯,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感觉、好奇怪。”
“这么难受吗?都哭了啊。”
“有嘛?”
“有哦。”
铃屋轻柔地擦拭着我的眼角,又腾出另一只手,拿过了床头柜的说明书,读了一会儿后对我说,“注射药剂有百分之一的Beta会产生副作用,进入类似于Omega的情热期。”
我勉强理顺了逻辑,但仍旧有些不知所措:“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恋人拉开可爱的笑靥,虔诚地在我的唇角落下了黏糊糊的一吻:“和以前标记一样,交给我就好啦。”
.
完全标记后便进行到了现在的时间线,回忆结束的我又开始苦恼起来。
我与铃屋的恋爱故事就像是一本平铺直叙的小说,没什么轰轰烈烈的事迹,满是俗套的情节。可我想,大多数人的爱情本就是平淡的,能够一直携手走下去就已经让人满足了。
同事小林见我唉声叹气,十分仗义地陪我一起苦恼。
“去摩天轮顶端求婚?”
“大前年情人节去过了。”
“东京塔夜景?”
我忧伤地摇头:“前年圣诞节。”
“电影院包场?”
“去年纪念日。”
她默然一瞬,问:“你们还有什么地方没约过会?”
“不知道啊,好像东京内几乎都逛过了。”
铃屋主要负责东京内部的工作,我则是在市中心研究院的攻读喰种学研究生学位,外加完全标记前铃屋的易感期,我们几乎只在东京活动。
“那就去东京外吧!”
小林提议,“最近东京的局势稳定很多,你们也应该有假期了吧。”
“什造好像下星期有假期,可是我好像要加班......”
她打断我。
“不要可是了!我和你换班!”
感谢小林的无私贡献,以及监护人凉子的倾情推荐,我与铃屋在下周一便迈上了前往和歌山白滨町的路途。
我们乘坐的是从东京出发的JR,一路的风景格外秀丽。
低矮的房屋起伏,更远一些是青山绵延。坐得久了刚对轮廓的重复感到乏味无趣,忽又见雪色浪花、碧蓝海天,铁轨从摊头低低掠过。
我支着胳膊远眺,窗外的景是浅浅深深的天空,视线能够触及广阔无际的海色水面,灿烂千阳下是粼粼波动的白点。
铃屋无比兴奋地向外张望,看了一眼、一眼、又一眼。他斜坐在座位上,侧颊抵住玻璃窗,鼻尖的呼吸氤氲出薄雾,额头留下浅浅的压痕,艳丽的瞳眸中漾着水蓝色的反光,细细的,一缕一缕地幻移。
他忽的转过来拉住我,细密绵软的话语溶解在窗外呼呼的风声中。
“真子,外面好漂亮啊。”
我拿起手机打开自拍与连拍模式,拉住他的衣袖:“那、来个POSE,我们拍张照。”
他转过来思索两秒,凑到我身旁,熟练地把滤镜和参数调好,高兴地比了个耶。
笑意止不住漫出来,我同样弯起眼睛,摁下了快门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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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达白滨町,放下行李时正巧是下午三点出头。接待的老板娘看在我们之间悠悠晃了两眼,扬起笑意介绍道,说旅馆离海水浴场不远,现在赶去正巧能看到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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