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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是梦啊。
她动动唇，想伸出手抱他。
“hiro……”
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整个人就陷进一个温柔的怀抱里。
黑发男人俯身把她轻柔地托起，然后以绝对占有的姿势抱进怀里。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浅川悠有些发懵，长发全被汗水打湿，整个儿粘在她的脸颊两侧和脖颈间。黑发男人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两手箍住她的腰。
好闻的皂香味充盈整个鼻腔。
脑袋烧得意识都不清醒了，太阳穴疼得她深吸一口气，张口就向男人的肩膀咬下去，眼泪也紧跟着掉下来。
*
“hiro，我要喝水。”
“hiro，我要吃草莓。”
“hiro，我要喝鱼片粥。”
“hiro，……”
“……”
小早川晴子差点捏爆手里的苹果。她咬牙切齿地盯着病床上那个“娇滴滴”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某人理直气壮地使唤一旁的黑发男人。
啊……不能和病人争长短。
啊……世界如此美妙。
小早川晴子闭着眼给自己不停催眠，我听不到我看不到我听不到我看不到……
“晴子，你怎么了？”
“嗯？”
“你看起来好像很烦躁。”
“……”
小早川晴子清清嗓，“我是觉得，我还是回去上班吧……这里有绿川君就够了。”
“怎么会。”浅川悠歪头，笑嘻嘻说，“晴子是没有人能取代的。”
啊你看这个女人……是多么的，多么的……
言不由衷啊。
我信你个鬼。
小早川晴子背起桌子上的包，把削好的苹果放进她手心，起身就往门外走，“小悠，记得病好请我吃大餐哦。”
“知道啦！”
“路上注意安全啊，小早川桑。”绿川景笑道。
在小早川晴子合上门的最后几秒，她看到浅川悠忽然直起上半身亲上正俯身给她整理被褥的男人的唇。绿川景似乎有些无奈，伸出手揉乱她的头发，换来的是某人不满的嘟囔。
真好啊，小悠。
最后，她合上门。
第26章 卧底篇09
*
“躺着别动。”绿川景一把摁住风风火火就要从病床上爬下来拿电脑的某人，温和的嗓音带着威胁的意味，“再乱动就给你粥里放香菜。”
“……”
浅川悠果然一缩头，有些打蔫地坐回病床上，任由男人用被子把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便不由得撅着嘴道，“真是hiro爸爸……”
绿川景好气又好笑，伸手从桌上拿了串葡萄递给她，“吃点水果。”
浅川悠接过那串葡萄，深知葡萄有多贵的她撇撇嘴，倒没再说什么。
揪下一颗葡萄就丢进嘴里，浅川悠问道，“想好对策了吗？”
“还没有。”绿川景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于是回答，“目前也就是Zero和松田知道这件事。”
他语气顿了顿，“具体情况，其实还不能完全确定。”
“你问过安室了？”
一串葡萄很快被她消灭掉。
“嗯。”绿川景又剥了一根香蕉递给她，“我打算，和桃泽纱奈谈谈。”
浅川悠刚咬了一口香蕉，忽然卡住，她忙低头咳嗽，不小心扯动了胸口的伤口，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怎么了？”绿川景有些急，忙倒了杯温水递给她，“你伤还没好，别乱动。”
浅川悠摇了摇头，手指攥紧绵软的被褥。她抬头，黑发男人湛蓝色的眼里满是疼惜。
她垂下肩膀，侧身直接靠近他胸膛，开玩笑般说，“大概是太久没抱hiro了，你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原本以为绿川景会把她摁回病床上，并且严肃警告她——她是个病人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却没想到身旁的黑发男人默了半晌，直接把她抱起往床的旁边挪了挪，然后自己也钻进被窝，接着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后背就是他温暖的胸膛，浅川悠一怔，还未来得及对他这一气呵成的动作有反应，就听他道，“不疼了？”
……什么时候见过他做这么幼稚的事。
她唇瓣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嗯……”
她抿抿唇，侧过身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那温度温暖得让人安心。
然后话题继续。
“你想告诉她你的身份么？”
“嗯。”绿川景道，“就算我不说，她应该也有所怀疑了。”
“小悠，你之前身体状态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我没有问你。你怎么会知道有人要刺杀桃泽？”
浅川悠在那晚的确是在灯灭后几秒便跑到了绿川景的身边，然后低声告诉他——“有人要杀她。”
说完这句话，浅川悠便一把推开了他，转身挡在桃泽纱奈身前。
紧接着，枪声响起。
想起那晚她身上中的弹，绿川景依旧心有余悸，揽着她的手便不由得收紧。
那晚，当安室告诉浅川悠有行动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是针对桃泽纱奈的。虽然不知道绿川景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但也许这次就是他想通过刺杀这一行动最后击溃桃泽纱奈的防线。
也许，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可那晚浅川悠却在离桃泽纱奈只有几百米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人。如果她没有记错，应该是和桃泽纱奈一向交好的G行行长的人。G行长的下属在交流会上出现并不奇怪，但奇怪的是，那个人——
是个狙击手。
“你知道那个人是狙击手，为什么？”绿川景问这话时语气很淡，可却莫名的叫她觉得危险。
“……”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听他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你之所以知道那个人是狙击手，是因为两年前他是被G行派过去暗杀你的人之一，是不是？”
“……”
……该说他太聪明了么。
“我在那晚之后回过酒店大堂。”绿川景语气淡淡道，“不出意料地找到了那颗本来应该打中我的子弹。我们人的狙击点我知道，应该伤在哪里都是计算好的。如果你是被我们的人所伤，伤绝不会这么重。”
所以，浅川悠要挡的那颗子弹，根本不是公安的。
她很清楚这一点。
“……”
话都让你说完了，我没话说了。
她乖乖地窝在他怀里没敢再动。
良久。
她听到绿川景轻声叹了口气，尾音甚至有些颤抖。
“……没有下次。”
他绝不允许再有下次。
“……嗯。”
*
浅川悠再次见到桃泽纱奈是这次对话发生的三天后。
她有些惊讶桃泽纱奈居然会来探望她。
一向以浓妆示人的她今天只穿了一件素白的长裙，素面朝天，整个人清瘦了不少，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这么一看，桃泽纱奈倒是更像个病人。
“浅川主编，你好。”桃泽纱奈把带来的水果和鲜花放在桌子上，微微俯身。
“客气了。”浅川悠说，“如果你是来找绿川君的，他今天不在。”
“不，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浅川悠惊讶，“可我记得，桃泽小姐和我并不熟识。”
桃泽纱奈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微微笑了笑说，“我来感谢浅川主编的救命之恩。”
“……”
浅川悠看她半晌，从桌上掰下一根香蕉给她，桃泽纱奈摇摇头，她便剥开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道，“我也不完全是为了救你，没什么可谢的。”
“我知道。”
“那么你今天来，只是为了道谢？”
桃泽纱奈从随身带的小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走到她身前递给她。浅川悠接过翻了翻——
本子是普通的纸张，巴掌大小，封皮已经被磨破，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整本笔记，都是没有任何规律的数字。
“密码本？”她随口问道。
“……是。”
“……”
完全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干脆。
浅川悠把笔记本攥进掌心，抬眼看她，“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
桃泽纱奈坐回座位，苍白的脸庞上泛起一抹笑，看上去竟有些释然的意味，“除了你，我想不出可以给谁了。”
“……”
“绿川君，不是酒吧老板吧？”桃泽纱奈突然出声问道。
她的语气很淡。
这听起来几乎就是个陈述句。
“……”
“你不用担心我会说出去。”桃泽纱奈微笑，“我不会害他。”
“……抱歉。”浅川悠沉默半晌，低声道。
“算了，也没什么了。”女人的脸上划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失望，她站起身，似是要告别。
“把最后这件东西给你，我也就没有遗憾了。”
浅川悠不由得皱眉。
“喂……”她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桃泽纱奈，“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她挠了挠后脑勺，补充道，“嗯……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他会帮你的。”
女人纤瘦的身影在病房的白炽灯下显得有些模糊。
几分钟后。
只见她伸手搭上门把手，用力按下去，未见丝毫犹豫。
“谢谢。”
第27章 特辑——病房小甜饼
*
眼前躺在病床上的瘦小女人带着呼吸机，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呼吸声在静谧的病房中听起来依旧微弱。
诸伏景光低下头看她的睡颜，几秒后伸出右手，小心翼翼地避开她打着点滴的右手，五指穿过她左手的指间，然后紧紧扣住她温热的掌心。
从浅川悠一开始在日落酒吧盯梢，他就已经注意到她。整整四年不见，她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人更瘦了。
在酒吧揽住她时，她的头顶才刚到他胸口的位置，他一只手就能完全圈住她的腰。
“绿川君。”
她这么叫他。
女人紫色的瞳孔里泛出的情绪熟悉又陌生。
诸伏景光知道她是故意把酒撒在他身上，于是他说，“这位小姐看起来脸色不好，需要休息一下吗？”
浅川悠瞬间亮起的眸子让他不由得从心底泛出一丝雀跃。
在黑暗中蛰伏了这么久，等待了这么久，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
可却还是在看到她因为他而情绪起伏时感到久违的放松和安心。
四年的时间，他认为足够久了，久到可以让人忘却过去，甚至改变这个人。
桃泽纱奈是个很敏感的女人。诸伏景光和她接触时间并不长，却总觉得这个女人对他有莫名的执念。他三番五次暗中试探，却都被她巧妙地避了过去。
想不出原因，可对方又明显没有任何恶意。尤其是她面对他时的小心翼翼，眼里藏不住的爱慕之情，他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
降谷零曾经打趣过他，“hiro，桃泽纱奈是不是和你以前就认识？她追你的那个劲头，可不太像是刚认识你。”
降谷零作为局外人都这么说，说明他感觉的并没有错。
因为不允许出丝毫的差池，所以诸伏景光看到浅川悠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她藏起来。
他不会让她和组织的人接触，哪怕是任何有可能带来危险的人都不可以。
因为赌不起。
一旦输，输掉的会是多少人的命。
*
诸伏景光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字条。这张字条是他抢走她的包后从包里搜出来的。
白色的纸张已经泛黄，纸张边沿已经被压出了明显的褶皱，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有破损。
但中间用黑色笔写的内容却一如最初他刚写下那般清晰，没有沾染丝毫污浊。
可见保管它的主人有多用心。
诸伏景光当时写下这张字条后，扔掉手机卡，销毁了和自己有关的一切资料，连夜和降谷零开车到了组织给他们安排的住所，从此销声匿迹。
诸伏景光就像这段时间一直翻看的那样把纸张翻到背面，湛蓝色的瞳孔在看到那行字时依旧不受控制地紧缩。
——我偏不。
他知道留下这张字条会给自己带来危险，但当时的他是真的没有勇气当面和她说清楚这件事。
诸伏景光看着病床上沉睡的女人，呼吸清浅，安静的模样像是要融进静谧的空气。
握着她掌心的手便不由得收紧。
怕她哭。
更怕这个傻女人会在不知道他为什么消失后一直等。
*
诸伏景光拜托降谷零把两年前浅川悠报道的银行行长参与贩毒的资料给她，她却忽然跑来酒吧找他。
他得知这个消息时人不在酒吧，当即决定开车回去。
诸伏景光回到酒吧时她还没来，于是便动手做起了他很久以前就在琢磨的一款新品果酒。其实配方他在很久前就已经想好，也已经成功做了许多遍，但怀有私心的他没有把这款新品列入菜单。
浅川悠在品尝这杯新品果酒时紫色的眼底露出惊艳，诸伏景光在她低头仔细品尝时悄悄地勾起唇角。
“它叫日落。”
“那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Drops of the Sun》，日落。”
她一怔，“还真是应景。”
她说这话时眼底的神色认真且专注，望着他的眼里有藏不住的情愫。
组织卧底四年，什么情况没有遇到过。他怎么会看不出她想要什么。
“别傻了。”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诸伏景光起身，正准备去应付桃泽纱奈，她却忽然抓住他的袖子。
浅川悠低着头，及肩的发从瘦小的肩头滑落到修长白皙的脖颈，他又看见她肩膀上那道又长又狰狞的疤痕。
心忽然就软了。
于是他没有挣脱她的手。
“我偏不。”
她说。
诸伏景光一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回答他先前那句话。
竟然和四年前的答案一模一样。
病床上的女人眉头忽然皱起，神情痛苦，像是陷入梦魇。
诸伏景光抓紧她的手喊她的名字，“小悠……小悠！”
浅川悠睡得很沉，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诸伏景光清楚地记得那个叫山崎的医生嘱咐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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