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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瞬拽着陈辰的袖子，一边恳求只拍一张，一边来回摇晃陈辰的手臂。
陈辰禁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无奈答应一起拍一张。
伊瞬找了个能拍到胖头鱼全身的角度，环在陈辰肩膀上笑着比了个剪刀手。
陈辰几乎没拍过照，唯一的一次大概是儿时去警局登记身份的时候。
她虽然表情和动作都很僵硬，但目光还是认真看着镜头，也没有推开伊瞬的意思。
诗心把拍好的照片展示给伊瞬看。
伊瞬对两人一鱼的合照效果很满意，想拉着诗心一起三人再拍一张。
然而诗心和陈辰一个婉拒一个拒绝。
伊瞬注意到陈辰逼诗心当场彻底删除照片副本的小动作，心想大约是她们两人关系实在不好，就没有强求三人合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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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旋涡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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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走着走着路过一家装潢华丽大气的服装店。
诗心担任起导游的职责，介绍这是在十五、十六两个街区里最受欢迎的大品牌，电子屏上有很多花花绿绿的都是它家的广告。
伊瞬闻言很想进去逛逛，陈辰无奈地告诉她无法确定这家店是否有进化者的势力渗透，如果被店内的监控拍到很可能徒增危险。
伊瞬觉得有道理，只是远远透过橱窗往里面看了几眼就作罢了。
走着走着，伊瞬又看到前面不远处竟然有一只狗狗的投影，一时顾不上身后陈辰的提醒声，兴冲冲地穿过人流往狗狗的方向跑过去。
投影里的狗狗毛茸茸的，活泼地四处跑跳，还不时发出汪汪的叫声，可爱得爆炸。
伊瞬站在狗狗蹦跳的路线上，将手伸向狗狗，不自觉地笑起来：“点点，过来！”
小狗吐着舌头，高兴地叫着扑向她。
最终在她手上穿了过去。
伊瞬心里的喜悦褪去，她望着那只狗狗的虚影，心中升腾起一股悲痛的冷意。
她想起来了。
她曾经有过一只宠物。
它是狗，但不是普通的狗。它长着两条尾巴，每只爪子上都有六片指甲，因为身上的毛色有很多棕色斑点，她和张阿姨就一起给它起名叫点点。
她和点点一起愉快地生活了一个月。
后来，她们一起被扔进了一个封闭的房间中，房间里放着个半开的笼子，里面躺着一只比她还大的双头钢牙狮子。
点点为了保护她，冲上前与体型大了它几倍的双头狮子搏斗。
最后，它躺在血泊里，用一双葡萄似大眼睛眼看着自己钻进空间裂缝，逃离了那个让她绝望的地方。
“你真是，跑那么快丢了怎么……”
陈辰斥责的话还没说完，看到抱着膝盖窝成一团的少女，顿时训不出来了。
她尽量放轻脚步，走到伊瞬身边，蹲下。
“你……养过狗？”陈辰摸着后脖颈问。
“嗯。我想起来了。它叫点点。”伊瞬的声音闷闷的。
陈辰发现伊瞬没有哭，她窝成一团似乎只是缺乏安全感。
她往伊瞬旁边挪了挪，犹豫许久，还是在伊瞬后背上轻轻拍了拍。
她感觉自己是应该开口安慰伊瞬的。
虽然她连真狗都没见过，但也知道猫狗属于陪伴动物，对主人来说就像家人一样，死了肯定不好受。
可陈辰安慰不出口。
在中、下级街区，除了老鼠以外的动物几乎都是灭绝的状态。
而在下级街区，甚至连老鼠都很难看到一只。
毕竟那可是难得才能吃到的美味。
陈辰静静陪伊瞬在狗狗旁边蹲着。
诗心很识趣地站在不远处，没有过来凑热闹。
过了一会儿，伊瞬站起身，主动说道：“我们走吧！还有人在等我们呢。”
陈辰仔细打量，发现伊瞬的情绪已经回归正常，起身时应了声“嗯”。
后半程的伊瞬安静了许多，没再时不时东跑西跑，陈辰感觉轻松了不少。
不过注意力集中起来之后，她开始感觉到了不对劲。
有人在跟着她们。
陈辰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有意地扭头和伊瞬、诗心交谈，借助余光和一切有倒影的物体观察身后。
她可以确定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明显不是专业人士，跟踪的技巧极其小儿科。
穿着件卫衣，戴着衣服自带的帽子低着头，每次陈辰突然扭头时他就马上转过身或停住脚步去做别的事，根本没察觉到陈辰数次转头其实早已锁定了他。
陈辰观察一番地形，前方有个岔路口，左边是家游戏厅，正门前的墙壁延伸出去一截，是很好的掩体。
陈辰对诗心大声说了句：“走，去游戏厅看看！”
之后还不等伊瞬反应过来就硬拉着她走进拐角。
伊瞬一脸茫然地被陈辰拽到游戏厅门前，又一脸茫然地没有进去，反而是在门口的游戏机模型后面绕了一圈，又回到墙边转角的位置。
陈辰对伊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背贴着墙仔细听着旁边的声音。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果然有些急切地向转角靠近。
穿着兜帽的少年刚一步踏过墙角，就迎面撞上了陈辰，还没来得及迈动开溜的脚步，就被陈辰揪住衣领一个晃悠给掼到了墙上。
“哎！你们等一下……”少年被撞得痛呼一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闭嘴！”
陈辰低喝一声，揪着他衣领的手里露出把小刀的刀尖抵在他脖子上。
少年果断闭上嘴，没再说话。
陈辰皱眉，这人的气息有点熟悉。
还是伊瞬先反应过来：“吴昕？”
陈辰抵着他脖子的手一顿。
怪不得她总觉得这少年有点熟悉。
原来是昨天下车时路见不平的大学生。
“啊，两位好啊。”吴昕弱弱地打招呼。
陈辰把刀松了点：“等等。”
陈辰转头对诗心说道：“你在这里守一下。”
见诗心点头，她揪着吴昕的领子往游戏厅后面拽，伊瞬也紧紧跟上。
彩光四射的游戏厅背面是一排整齐高大的金属制智能垃圾桶，陈辰在其中一个垃圾桶上用力踹了两脚，凶狠地大吼一声：“滚出来！”
这声吼像是打算把人抓住吃了，吓得伊瞬和吴昕都是一激灵。
垃圾桶后面传来一阵窸窣声，很快有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地从垃圾桶后狼狈地跑了出来，看都不敢看陈辰一眼，低着头远离三人跑走了。
“姐姐怎么知道这后面有人呀？”伊瞬看着那两人狼狈的背影惊奇地问。
陈辰无奈看了她一眼，不知该怎么开口。
第十到十六街区游戏厅很多，这些游戏厅里除了个别类似跳舞机、老虎机之类的项目，更多的是一种几多年前才开始流行起来的名叫“第二世界”的项目。
第二世界可以算是一个大型多人在线游戏。
玩家戴头盔或是躺进游戏仓里登录上线，玩家可以在第二世界体验到一个全息的、梦幻的世界。
游戏里的一切感官都一比一复刻现实，但有更清澈的天空，绿茵满地的环境和种类丰富的美食。一切现实里没有的东西游戏里都有。
同时还有一些副本，让平时见了改造人都得靠边走的普通人也能手握充能枪体验大杀四方天下无敌的快感。
由于第二世界的虚拟感官太过真实，还衍生出了很多少儿不宜的灰色地带，声色场所在游戏里几乎遍地都是，比现实中还要多出很多倍。
很多人在第二世界里体验过激情之后，回到现实后会感到更加空虚，因此很多游戏厅附近都是登出游戏后寻找刺激的人。
像这种垃圾桶后面，不必分白天黑夜，想都不用想一定有人。
但这些事太肮脏了。
陈辰对上伊瞬单纯好奇的眼神，根本解释不出口。
吴昕看看伊瞬，又看看陈辰，正想开口帮忙解答，但是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陈辰反应过来，狠狠把他撞到垃圾桶上逼他闭嘴。
“不该说的别说，教坏小孩子。”陈辰面无表情地威胁道。
吴昕努力压抑着抽搐的嘴角，点头。
心想，伊瞬好像就比他小一岁吧。
“现在可以说了，到底为什么鬼鬼祟祟跟着我们。”陈辰收起刀，双手环胸靠在垃圾桶边上。
“嗯……其实我从你们一踏进十六街区就在远远跟着你们了。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确保一下你们的安全。昨天的陨石雨之后，很多人都失踪了。”吴昕整理着被陈辰拽松的衣领，沉声说道。
伊瞬立刻关心地问：“有你们认识的人失踪吗？凌霜她没事吧？”
吴昕挠了挠鬓角：“我们楼里有几个晚班的邻居都没有回家。凌霜她……也不能说没事吧。”
“她受伤了吗？”伊瞬紧张起来。
“那倒也不是。但是……”吴昕为难地欲言又止。
“吸收了陨石里的外星物质，觉醒异能了是吗？”陈辰冷不丁问。
吴昕听完，震惊得差点石化，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你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们也……”
“我不是，”陈辰指了指伊瞬，“她是。”
伊瞬看陈辰都明牌了，配合地点了点头，还伸出两只小手亮了亮异能的光芒。
吴昕下意识地也抬手跟着亮了异能，他掌心浮起一层棕褐色的光芒，光芒中还出现了一颗拳头大小的岩石，岩石只出现了短短一瞬，很快就跟着消失的光芒也化作细细的砂砾消散。
伊瞬突然有些激动。
突然就有种在认亲的感觉。
“土系异能啊。”陈辰随口说道。
没想到吴昕反应很大：“是岩系！岩系！”
“有区别？”
“听起来酷炫很多！”吴昕一脸认真。
……
所以其实还是土系。
“那凌霜她是什么系的？”伊瞬迫不及待地问。
“她啊，她的能力好像看不出很具体的属性，但是放出来特别亮，我猜应该是光系的吧。”
“光明！”
“光系？”
陈辰和伊瞬两人同时震惊地看了彼此一眼。
如果真的是光系，那不就是吸收了光明神石吗？
当时被罗格森换走的那一颗石头，竟然换到了凌霜那里！
“你们……怎么了？”吴昕疑惑地来回看着两人。
“没什么。让你家小姑娘藏着点，最好不要使用异能。”陈辰微微蹙眉。
吴昕点头：“现在有那份污染者名单的存在……确实对我们很不利。”
根本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啊。
伊瞬抓着衣角，求助地看向陈辰。
陈辰叹了口气，“方便让我们见凌霜一面吗，在绝对安全的地方。”
吴昕想了想：“那可能就只能请你们去我们基地一趟了。”
“你们还有基地？”陈辰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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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旋涡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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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
“欢迎来到我们避难小屋的基地。”吴昕对不远处连房顶都没有的破旧六层小楼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辰上下扫了建筑物一眼，悄然开启光表上的雷达侦测四周，没发现可疑终端，至少暂时能确认安全。
伊瞬打量一番，有些意外：“原来十六街区里面是这样的。”
自从走进小巷，她们一路上看到了无数低矮的小楼，被街道外围那些高楼遮挡得几乎见不到光。
诗心说道：“十六街区曾被提案划入中级街区的范围，因此主街道区域由联合政/.府出资进行建设，但进行到延伸区域后因大量公款被贪污导致建设经费严重不足，无力保证民宅建设，只能把地皮卖给私商。附近这片居民区起建于六十年前，房屋全部售出，但楼盘商在封顶前卷款逃跑，于是整个小区的楼房烂尾至今,将十六街区划入中级街区的提案也就此作废。”
“怎么会这样……可是房子都花钱买了，结果不能住，那买了房子的人怎么办呢？”伊瞬问。
诗心没有回答。
吴昕主动答道：“有些人当年接受不了自鲨了，气得一蹶不振病故的也有不少。有些人因为经济压力只能搬去十八街区租房勉强生活。还有些人搬进楼里，自己封窗、砌墙、打造家具。不过到今天，也就只有我们这一栋楼还有人住了。”
“你们应该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吧。”陈辰突然低声说道，“出生在烂尾楼的上不了户口。”
没有房产证或租赁凭证就不能在市政系统中注册有效身份，自然也就不可能进身份要求严格的涅盘大学就读。
“大小姐真是敏锐啊。我和凌霜确实各自有自己的家庭，近几年才搬来这里。”
既然有家，为什么会搬到这么破旧的地方来住呢？
伊瞬想问，但没问出口。
几人走进楼门时，发现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扶着墙站在一楼的楼道里。
“小吴，是你吗？”
“李奶奶，您怎么不带拐杖就出来了？您眼睛不好，当心摔跤啊！”
吴昕一见到老人就焦急地冲上前，从楼道的角落里拿出一根铁管放进她手里拄在地上。
“小玉她昨晚一晚上都没回来，小凌说是上夜班了。我就想着在家也是闲着，不如到门口来接她。”李奶奶浅浅的衣服口袋里确实插着一管浅蓝色的营养液，大概是怕弄掉了，还用一根红绳子系在了纽扣上。
吴昕顿了顿，笑着说道：“小玉姐应该是加班了。李奶奶，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吴昕扶着李奶奶回了房间。
伊瞬回想他那勉强的笑容，不由得想起刚见到吴昕时他说的话。
上夜班的邻居，在陨石雨中失踪了。
那李奶奶……
还能等到她的小玉回来吗？
吴昕送完李奶奶后回来，面色沉重了些。
但他只说：“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我们的房间在四层。”
几人上楼期间，又陆续在二楼、三楼都遇到了打开门出来询问情况的邻居，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吴昕对每个人的说辞都一样，笑着搪塞过去，只是每次搪塞完，脸色都要比之前更苍白一点。
等到了四楼门口，他嘴角的笑容已经僵到连伊瞬都看不下去了。
伊瞬在他开门前拦住了他，小声说道：“笑不出来的话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吴昕一怔，嘴角抿了起来：“抱歉。”
他抬手敲门，语气微沉：“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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