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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在病床上当了多久的植物人，我就承受了多久的一枪爆头的痛。那种痛……”
我垂眸看见我紧握的双手上暴露的青筋：“太痛了，痛到我恨不得毁掉这个世界，我的精神一度崩溃。可是这些都不再是重点了。当我觉醒了术式后，我同样继承了【天使的守护】拥有者的传承记忆，你们猜，我其实是什么东西？”
我一一扫过他们的凝重的表情：“我，是最特殊的星浆体，只要天元将我同化，以后再也不需要其他星浆体牺牲，世界也将自此迎来和平——用我的命。而视我如命的五条悟，他身为六眼的使命，就是亲手送我去死。
“这对我公平吗？对五条悟公平吗！？五条悟不满10岁便在守护世界，遍体鳞伤，为什么要逼他到这种地步！？
“既然要他杀了星浆体，又为什么在给他的传承里，要告诉他我是他的双生这种错误的信息！？在他已经将我视为逆鳞时，逼我被他杀死，逼他杀死我，我怎么能不恨！？”
他们的双目睁大，其中几个人的神情里闪过了分明的震撼。
幸村精市的神色里甚至裹挟着些微的心疼与难过。
“你们从出生起便有健康的身体，有父母宠爱，有老师教育。你们可以去追逐梦想；我呢？我只是想活下去，为什么就那么难？
“是你们普通人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以至于不断地诞生出新的诅咒，而这些诅咒害死了我身边一个又一个人！五条悟、夏油杰、硝子、歌姬、冥冥、灰原、七海……每一个咒术师都为了保护你们而疲于奔命！我的亲友死伤无数。现在，还要我为了罪魁祸首去牺牲，让五条悟痛苦，我无法接受！
“2007年，灰原为了保护人类而死，死无全尸，七海带回了他的下半身，决定退出了咒术界。
“同一年，在看到旧山村的那群愚昧的村民对菜菜子和美美子这两个觉醒了咒力的咒术师的迫害后，夏油杰作出了决定——既然是你们普通人创造出来的灾祸，那么就杀光世上所有普通人好了，让这个世界只有咒术师活着。这样世上不会再有新的诅咒，我们的亲朋好友也不用再为了外人死于非命。
“我赞同了他的看法，为了区分你们和咒术师，夏油杰将普通人称为‘猴子’。自那时起，我觉醒了新的术式——诸罪加身：救赎；通过吸收别人的生命值转换成我自己的，让我脆弱的身体可以活下去。
“为什么不呢？那时候的你们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可以吃猪杀羊来活下去，那么更高一层的生物自然也可以这样对你们，这是自然法则，不是吗？
“由于所有人都知道我身体虚弱，认为我的死期只怕就在那一年了，他们便以为我是被夏油杰控制了来威胁五条悟的，没有人想过我也参与其中。
“11月，我被五条悟抓到，察觉到我的态度有异后，五条悟将我锁在了五条主宅，自此，我再也没能离开过五条主宅一步。
“2012年，五条悟和我结了婚，可是长期没能吸取到别人的生命值，外加守护之魂的消耗，我的身体重新变差。
“2014年，五条悟在一次袭击中察觉出了部分真相，他将我驱逐出了咒术界，任由我自生自灭……也就是我加入东京大学的那一年。”
“后面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我自嘲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和五条悟决裂的时候说过我绝对不后悔——不后悔杀人；不后悔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做那么多事情；不后悔将你们当成蝼蚁肆意杀害。”
我的情绪并不像我话语里表达出来的那般跌宕起伏，心如止水地述说着我的曾经的疯狂与偏执。
我不想去作任何的美化。
这些就是我当时的想法，残忍、自私、恶毒、无情。
没有什么好值得同情或者原谅的，那时候的我是一个成天只知道怨天尤人、被遮住了心智的存在。
真的说起来，那些无依无靠的孤儿难道不比我更惨吗？
我有五条悟，他不舍得我吃半点苦，锦衣玉食地将我养大。十几年来，我受过的委屈屈指可数。
事已至此，我不想利用他们对我的感情来逃脱什么。
“我没有什么好狡辩的。我杀他们，就是因为觉得他们是猴子里更低等的存在，是劣质品，不配活着污染空气。我认罪，是因为我没想到里面有桃城和未央的亲人。我想挽回，是因为我想成为一个普通人，可越想成为普通人、越靠近普通人的生活，这些罪孽就越发地压得我喘不过气。”
“愿赌服输，是我输了。”我说，“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会去自首。”
许久，消化完了全部信息的桃城武的母亲抖着声音道：“凭什么——？我的儿子18岁就死了，你给他时间了吗！？”
我残忍地指出了现实：“伯母，如果我不主动认罪，你以为有人动得了我吗？你猜一猜五条家那边一旦查到我身上，还会继续查吗？就算他们继续查甚至送我去接受审判，夏油杰会坐视不管吗？”
甚至是现在，由于五条悟暂时离开，他不得不让伏黑惠暂时监管夏油杰。
如果夏油杰还在网球部，一旦得到丁点风声，我未必能自首得了。
“伯母，这一个月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星浆体，既然要自首，我想履行我的使命。
“一个月后，我一定会去自首的。”
而且这一个月，我想研究一下如何消除他人的记忆。
我和天元的同化，是对天元的彻底升级，意味着同化过程中，很多术式会变成全世界范围内施放。
我想清除所有人关于我的记忆，尤其是五条悟的。
希望他们所有人，都不要因为我这个污点而痛苦了。
整个下午，没有人联系过我。
就和当年我独自过生日时一模一样。
【你终于要和天元同化了？】两面宿傩问。
“总不能死得毫无价值，害死那么多人后直接一死了之，怎么想都太便宜我了吧。”
【哇哦，真是圣光普照。】
“不拦着我？如果我死了，你的灵魂也没了吧？”
两面宿傩意味深长地说：【未必，本大爷可不会坐着等死。】
哈。
我不去想他的言外之意。
我真的太累太累了，精神上的疲惫。
晚上吃饭时，越前龙马一言不发。
越前南次郎和越前伦子难得地也没有试图缓和气氛，他们意识到了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临睡前，越前龙马居然主动过来敲了敲我的房门。
他没有等我应声，便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学姐，你待在家里不要乱走。明天，我会去找桃城前辈和陵川桑，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最起码，你也该等五条先生回来。”
他沉默了片刻，继续道：“对不起，今天我不是故意打到你的，我当时只是在想……该怎么面对桃城前辈和陵川桑。”
我缩在被子里，眼泪大滴大滴地淌着。
如果越前龙马一直冷漠下去、一直恨我怪我也就罢了，可他为什么要来哄我？
我做了那么多的恶事，我那么该死，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会这样？
相识至今，越前龙马年龄虽然比我小，可一直以来，他扮演了一个很完美的哥哥角色。
会和我吵架，会和我闹，会和我争，可是关键时刻，哪怕再如何生气，他却还是会保护我，不忍心看我被千夫所指，孤单一人。
赛场上如此，私下里也是如此。
可我知道他现在面临的痛苦与挣扎。
理智上，他知道他不该去找桃城武和陵川未央，这也是他今天的做法。
可是情感上，他知道如果他不开口、不去为我争取，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死。这对于曾经亲眼见证过我死亡的他而言，简直是无法承受的结果。
对越前龙马而言，无论怎么选，都会让他一辈子无法释怀。
我有些理解了当初的五条悟的抉择——
比起痛恨我，五条悟更痛恨着自己。
“你先睡吧。如果桃城前辈和陵川桑愿意接受其他补偿，我陪你一起还就是了。”
最终，越前龙马道。
他的脚步声逐渐远离，我一个人缩起来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眼睛肿胀得难受，我才爬了起来。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浊残秽，皆尽祓除。”
帷帐在我的咒语下成形，将我的房间笼罩了起来。
我怎么忍心让越前龙马两面为难。
他何尝不知道，就算是偿还了桃城和陵川，还有剩下的一百多条人命。
怎么偿还？
我麻木地收拾着房间，留下了一封信给伦子伯母和越前南次郎，解释说咒术界临时有事召我回去。
想必龙马会为我圆谎。
这种事情，就不要让他们跟着痛苦了。
我拎着行李箱，在茫茫黑夜中离开了越前的家。
哎，昨天的留言真是群魔乱舞，活像是精神病院开大会。
我劝了你们好多次，不要欺骗其他无辜的读者进来被鲨，要善良，你们怎么就不听呢？
看我的文，难道没有从中学到我的半点温柔和真诚吗？
算了，诚实的我给上一章的你们发个红包吧，表达我的同情。
嗯。
第63章
我的自首！
越前龙马在第二天早上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
五条夏的房间安静得出奇，他问他的老爸，他老爸说夏子昨天晚上就说今天不去训练了。
这很不正常。
不知情的人在网络上议论纷纷，羡慕着她的天资，感慨她的网球技术进步飞速，可他们哪里知道在表面的光环之下，五条夏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
早上五点半起床，训练两个小时后就去学校；上午为了网球部工作、开直播，下午再进入无止境的训练和比赛之中，从最开始被网球部的人吊打，到现在吊打网球部的所有人。
她手上的茧子长了破，破了长，累到每天晚上回家沾了枕头就睡，一点私人时间也无。
曾经以为很快就会放弃网球的娇弱女生，硬生生地成为了网球部最强的女单，成为了他的混双队友。
他责怪过五条悟，哪怕后来他意识到五条悟对五条夏的态度不像他想象的那般，他还是对五条悟存有偏见。
直到一切爆发，他和五条悟处在了相同的位置上。
生气是肯定生气的，他气到很不得亲自让五条夏吃点教训。
可他又像是每一个家长一样，在无颜面对受害者的同时，做不到坐视不理。
那是人命啊……
他终于明白了五条悟之前的心境，这种理解，在听完五条夏的一生后达到了顶点。
哪怕她一直说自己多么恶毒、残忍，可他还是心疼。
可是，他同样也心疼桃城，心疼桃城的父母，心疼陵川。
越前龙马没有想到的是，五条夏会那么决然地离开，毫无转圜。
他猛地推开她的卧室的门，卧室里空荡荡的，除了放在桌子上的一封信，以及网球相关的：网球包、网球鞋、网球拍……好像从来没有人住进来过。
好像她下定了决心要和这一切一刀两断。
——我应该松了口气的，不是吗？
越前龙马麻木地想。
她作出了选择，我不用再在两边进退维谷、饱受折磨。我也不用想今天要怎么去向桃城前辈、陵川桑开口。
我难道不该高兴吗？
越前龙马浑浑噩噩地去了学校。
昨天，他和五条夏之间的异常被外人看在眼里，哪怕幸村精市在3:0时便关闭了直播，可现场还有不少观众。他们第一次没有打完比赛，第一次不欢而散。
网络上针对这件事的讨论沸沸扬扬。
#越前龙马五条夏疑闹矛盾#
#越前龙马生气#
#五条夏被网球击中#
#越前龙马五条夏怎么了#
#越前龙马疑似寻找新双打搭档#
#五条夏：我不打了#
他的社交账号下被铺天盖地的留言刷屏。
【越前君，发生什么了啊？你和夏夏的状态不对哎？】
【吵架了？】
【出来解释一下吧，好多人在乱猜，还有很多人造谣！】
【夏夏表情很难看……她做错了什么吗？】
【怎么说也不该这样对待女孩子吧，夏夏都快哭出来了。】
【LS也太容易下定论了吧？越前对夏子向来有求必应，这次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QAQ我的CP难道要BE？】
越前龙马疲惫地合上手机。
今天五条夏没来训练，大家的怀疑与猜测只怕会更甚。
“越前，越前！”幸村精市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越前龙马才倏然回神。
网球部的人不知何时将他团团围住，包括陵川未央和桃城武。
此时，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两人。
当然不是因为什么责怪，他清楚一切都是五条夏的错，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
“什么？”越前龙马迟钝地问。
“夏夏呢？”
果然。
“……”越前龙马心口宛如坠了千斤大石，他压了压帽子，不让他们看清他的神情，“她走了。”
走了？
她无依无靠的，她能去哪！？
陵川未央激动了起来，她不可思议地厉声质问：“走了？她去自首了！？你没拦着她！？”
“趁夜走的，用了他们咒术师的能力，隔绝了一切的声音。”越前龙马干巴巴地说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樱乃捂住嘴：“她连告别都没有和你告别？是怕被你拦下？”
朋香同样害怕地问：“咒术界那边是怎么处理这种事情的？要多久出结果？不会悄无声息就处置了吧？”
陵川未央和桃城武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陵川未央发起了抖：“咒术界高层和五条先生之间不和已久，他们会不会直接杀了她？……不行，她去哪自首了？我要去找她！她这个浑蛋，我还没原谅她，谁允许她自作主张！”
柳莲二一把拉住向外冲的陵川未央：“未央！你冷静一点！且不说你现在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她既然说了要等一个月，她就一定不会立刻出事！”
他残忍地说：“她直接消失，就是杜绝我们为她求情，杜绝你们心软。她想要面对自己的过去，想要承担曾经的恶，我们不该阻拦她。”
这件事情对所有人都是两难的局面，包括桃城武和陵川未央。
五条夏因为对他们有了感情而决定认输去自首，将心比心，桃城武和陵川未央又何尝不是？
甚至对于陵川未央而言，五条夏是在她最黑暗的时期拯救了她的那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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