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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北辰面不改色：“今天。”
宋星七：“……”
“所以说来陪我值班只是顺便，真实的是今天本来就该你值班？”
“嗯。”云北辰点头，嘴角抿着像是在憋笑。
宋星七扬起手掌作势要打他。
他笑着接住她的手，“没有，我值班是后天。我就是想陪你来，就是想和你一直待在一块。”
把宋星七的手捏在掌里轻揉着，他笑意温柔：“你没看出来吗？”
“没看出来什么？没看出来你在故意逗我吗？”
宋星七倚在靠背上，偏头瞥了他一眼。
她当然看出来了，她才没有那么迟钝。云北辰刚才那一笑，她就知道他说那话是故意的了。
到了站台后按部就班地接了几只鬼，安排好他们地府的一些要特别注意的事项后让他们一起坐车走。
就在宋星七也准备上车的时候云北辰拉住她，让那几个新来的鬼先坐上车去。
他刚刚感知到又有新鬼要来。
宋星七抱着生死簿继续回原处等待。
“你觉得这次来的是什么样的人？”
等待有些许无聊，她随口问云北辰。
“我可以详细了解到他的各种信息，还是你猜吧。”
宋星七想了想，“啧”了声，范围太大，她不可能猜到是谁。
“难猜，只要不是年轻人就好，能是自然死亡的最好。”她可不想看到英年早逝的人，无论怎样去世都会给关心他的家人带来巨大伤害。
云北辰听她说完沉默了。
宋星七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难道我乌鸦嘴了？”
“和你没关系，别这么说。”云北辰蹙眉，纠正她，“但他年龄确实不大。”
很快，宋星七就知道了为什么这样说。
她震惊地看着对面出现的一个男生。
男生额角青肿，胸腹部还在汩汩流着鲜血，一把水果刀插在胸口。
他迷茫地走了两步，然后看见了宋星七，倏然愣住。
“你……”男生眼神震惊，脸色刷白。
“是我……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来这里！”宋星七语气惊诧，她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陈怀州会去世。
“你的熟人啊？”云北辰捏着她手问。
“嗯，我高中三年都和他同班。”
宋星七眼神专注又难过地望着陈怀州，没看云北辰一眼。
云北辰皱眉看了陈怀州一眼，压下心中翻涌的不悦情绪。冲他招了招手。
陈怀州看了宋星七一眼，见她微微笑着，心里放下几分警惕，向他们走过来。
他望着宋星七，心里感到万分怪异，刚想开口询问几句就听见云北辰的声音。
“先在生死簿划名字。”
陈怀州抬眼看向说话的云北辰，只感到他的眼神冰冷，令他不自觉想打颤。
宋星七扭头拍了一下云北辰，然后把生死簿悬在陈怀州面前。
“那个……你先划名字吧，看到我你也应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吧。嗐，咱都一样，都死了。”
陈怀州顿了下，心脏不安分地跳动着，但手却听话地接过笔把名字划掉了。
宋星七无奈地耸耸肩。陈怀州之前在班里就一直沉默寡言，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和他同班三年，关系只限于互相认识，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她摇头叹声气，把阳间生死簿合好又给他拿出下一本。
只是阴间生死簿刚拿出来她就又收回去。
“走吧，跟着我们坐地府列车回去。”
看他身上插着的刀和那么多处刀口就知道他不是正常死亡，那怨气估计不轻。天堂列车也没来还是省去一步直接跟着他们回去吧。
云北辰嘴角弯起一点弧度，被宋星七刚才那句话里的“我们”给哄好了。
他牵起宋星七的手走在前面，陈怀州在后面沉默地跟着。
宋星七还有些不好意思，猛然在同学面前展现出和云北辰的亲密让她还挺不自在的。
不过她刚稍稍动了动手就被云北辰握得更紧了些。
算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大大方方地也握住他的手。
“你又吃醋了。”宋星七声音平静。
云北辰：“我是害怕出现第二个薛青柏。”
“等等，第二个薛青柏？你什么意思？”
云北辰猛地闭嘴，都怪他嘴快。
见他不说话了，宋星七心里更狐疑了，还想接着问问清楚呢就被云北辰拉着坐下：“坐这里，先坐下等会说好不好？”
她佯装生气似的看着他，然后老实坐下。
坐下后还不忘对陈怀州挥手让他坐在自己附近。
云北辰看似有些不满，但宋星七才不在乎，她还想着一会问陈怀州一些事情呢。
全部落座后地府列车也启动了。
宋星七现在有空了，她环抱着双臂，扬着下巴看云北辰：“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云北辰望着她，眼中水波流动，就是不说话。
宋星七皱眉，干嘛，他这样看着她是想□□吗？
“你不说我说了，”宋星七已经猜到了，“你知道薛青柏喜欢我。”也知道她从前暗恋薛青柏，所以见到陈怀州不自觉就警惕起来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啊？”
“你觉得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你一说什么他立马就想帮你，这么殷勤。”云北辰怏怏不乐地说。
宋星七揪住关键词：“殷勤？那我觉得你也挺殷勤的啊，我在人间你几乎就是寸步不离我提什么要求都答应。那你当时这么殷勤是因为……”
“因为我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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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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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喜欢你啊。”
宋星七用一种略显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云北辰顿了顿，她的眼神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好像不相信他似的。
“怎么了啊，你不信？”
宋星七咂咂嘴：“你现在是个表白机器吗？怎么一直说这话。”来站台这一路她不知道听见云北辰说了多少遍肉麻话了。
她现在严重怀疑前段时间闲着无事去和其他鬼唠嗑听来的八卦根本没有一句是真话。那些鬼一提起云北辰跟商量好似的都说他及其高冷，不对，都不能算是高冷了，简直是冷漠。
宋星七当时听得直皱眉，想为他辩解但又想起之前被那几只鬼误会是自己是云北辰女朋友的事，八字没一撇，还是老实闭嘴听八卦吧。
但听到最后她还是忍不住了：“云北辰……没有你们说得这么吓鬼吧，我感觉他还挺好的啊。”
其他鬼扭头看她，投去一个奇怪的眼神：“你怎么这么说？一看你就没有接触过他，你是不知道之前有一次……”
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只鬼打断：“哎不对，她刚来的，可能恰好就撞见云北辰稍稍有点烟火气的一面了。上次不是听那谁说云北辰谈恋爱了吗？”
“欸，对哦。听说还是挺漂亮一姑娘呢。”
宋星七一下噤声，刚刚准备输出为云北辰辩解的长篇大论一下都收回肚子里。抬眼看刚刚说话的那只鬼小声说了句：“漂亮？那真是谢谢了。”
没想到这句话被身边的鬼听见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想啥呢？”
“是啊，小七，虽然你也很漂亮，但是咱还是不要自恋的好。你刚来被云北辰吸引很正常，他顶着那张脸不吸引小姑娘才怪呢。不过姨还是得说一句，离他远点，别给自己惹祸上身噢。”
宋星七尴尬地裂开嘴角笑笑，看着周围对她投来异样视线的鬼，赶忙笑着打圆场总算是给糊弄过去了。说多暴露多，她也不敢久留了，和其他鬼打声招呼就赶紧离开了。
而现在的她看着面前的云北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笑着摇摇头。
“地府里的鬼对你误会颇深啊。还有，那时候我们才刚认识，你就喜欢我？骗鬼呢。”
刚说完她脸上的笑就僵了下，如果是真的，那他确实是在骗鬼。宋星七想着又被自己逗笑了。
云北辰挪动了下身子，和她的肩膀紧紧挨着。
“没有骗你。”
见宋星七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他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不相信自己有这魅力啊。”
宋星七：“……”她真的怀疑云北辰是在哄着她玩，可她确实也不知道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原因让他对自己那么有耐心。那姑且相信他吧。
和云北辰闲聊够了她侧头看向斜前方和她隔了一个过道的陈怀州。
陈怀州老老实实坐着，看着已经适应了。
宋星七喊了他一声，陈怀州一僵，缓缓向她这边转头，眼神有些迷茫。
她知道陈怀州比较内向，在班里一般都不跟别人交流，于是她起身坐到他身后的那个座位上。
往前倾身，友善地对他笑笑，小心翼翼地说：“我可以问你一些事情吗？”
陈怀州迟疑几秒，宋星七赶忙道：“我只是想问问咱们班的事，不问你的私事。”
“没关系，你想问什么。”陈怀州声音听起来很低。
宋星七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胆子小小的人也会和家暴父亲殊死搏斗。
“你随便说说咱班，说什么都行，我就是想听听他们都怎么样了。”好久没回去了，算算时间也快要高考了。
陈怀州也想到这一茬了，和宋星七对视上，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竟然都不约而同地笑了下。但高不高考的，和他们再没什么关系了。
“前几天三模成绩出来了，高沁还是班里的第一，班里超过一本线的有二十多个，比上次多了三个，班主任很高兴，那天班会还给我们放了部电影看。”陈怀州声音轻轻柔柔的，语速适中地讲述这一切。
宋星七听着脸上不自觉就挂上笑容：“真好，没想到现在还能在班里看电影。”
“前段时间班里的学习氛围就变得有些浮躁了，好多人都学不进去，老师办公室每个课间都有人进进出出。”
宋星七惊讶：“那么多人去谈心呐？”
“嗯，只有少部分是过去问题的。”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学校的一切，说着说着宋星七笑起来：“突然发现这一会说的话比之前同班几年说的话都要多。”
陈怀州也笑，只是青肿的额角和发紫的眼睛让他一露出幅度较大的笑容就看起来有些滑稽。
“其实我很感谢你，宋星七，以前班里没多少人和我说话。”
宋星七盯着他看几秒，有些尴尬地开口：“可是我记得之前是你一直不怎么说话来着……”
陈怀州一愣，笑容变得苦涩：“对，我……我不喜欢和别人交流，因为我总觉得我不配，我挺自卑的，然后发现班里也没人主动和我说话我就更不敢……”
宋星七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摇了摇头：“你误会了，咱班同学都很关心你，只是你一直处于一个封闭的状态看着很讨厌说话，而且你说话声音也很小，大家不敢贸然打扰你嘛，但是对你是完全没有恶意的！”
“原来这样，”陈怀州怔怔的，然后轻轻笑了下，“但是现在我和班里很多同学都有交流，是那次一起在放寒假前拍照，那天回去后好几个同学加我好友，我才知道其实……其实他们都很好，对我从来没感到厌烦过。”
宋星七记得那次，那天是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期末考试刚刚结束，他们班主任让大家去操场上放松，说给大家一起拍个合影。宋星七当时去厕所了，没在班里，回去时发现班里只有陈怀州还在位置上坐着。
她当时想了想，去问他班主任说拍合影去哪里拍，陈怀州声音很轻，和她说了地点后就不再开口。
宋星七问他那你怎么不去。陈怀州支支吾吾的，问了几遍她才听清是他说自己不舒服不想去。
她才不信，明白他这是不准备参加班里这个集体活动了。同时她也感到不可思议，他们这个班级是个氛围很好的班，如果陈怀州不和他们一起拍照，她想也许以后等他回忆高中也会感到有些后悔吧。
可她劝不动，只好自己下楼了。
后来还是在操场上班主任问还有没有人没来，她凑上去说还有陈怀州没到。
班主任吃惊，没想到还真有人没到，喊了两个男生回班里叫他。
最后他们高三十班整整齐齐地拍了一张合影。
也是因为这次拍照陈怀州才真正感受到班里的大家对自己的友好，从那之后他在班里也不再像之前那么闷了。家庭带给他的阴影让同窗奇迹般地给他抚平了。待在学校和大家一起学习是他这些年感到最快乐的事。
他很感激，一直记着宋星七，要不是她拉了他一把，大概毕业照他都不会去拍。他望着她，心里涌上感伤，可惜十班的毕业照永远缺了一个人。
“宋星七，谢谢你，我一直想等开学后和你说的，没想到……”陈怀州声音渐低，甚至仔细听的话，还能从他的话里听出一丝哽咽。
宋星七笑着摆摆手：“没事，反正现在你不是说了嘛，我也没错过你的感谢啊。就是……”感觉好戏剧啊，没能听到陈怀州的感谢就去世了，结果这才过几个月他也来地府了。
宋星七想想，又想笑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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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北辰眼睁睁看着宋星七扒着座子和那个陈怀州聊了一路，心里就算有些不开心也只能憋着。他离开校园几十年了，他们的话题他想插句嘴都找不到缝。
一直等到地府列车停下来他们才住嘴。
云北辰站起来走过去牵起宋星七的手：“下车了。”
宋星七：“走，陈怀州，等会进地府我再给你好好介绍介绍这里。”
云北辰：“……”
他拉着她走得飞快。
宋星七直接双脚离地飘在空中任由他拉着自己往前走，表情无语。
“云北辰，你闻见什么气味没有啊？”
“什么味儿？”
“酸味，哇，太刺鼻了吧，再闻闻我都要酸过去了……”
话还没说完被云北辰一把揽进怀里，他表情严肃认真：“不要说这种话。宋星七，你会一直好好的。”
宋星七眨眨眼：“咱们都是鬼了……你还这么忌讳‘死’啊？”
云北辰没有吭声，不知道想到什么了，情绪低落下来。
“好好，我不说了。”宋星七捏捏他的手，她真的怀疑云北辰生前是个迷信的人。
被宋星七轻轻捏着手掌，云北辰很快又开心起来。
等给新来的鬼都安排好后陈怀州叫住宋星七。
“那个……你刚刚在车上说的什么惩恶扬善分队……”
宋星七了然：“对，你要来和我们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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