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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声怒吼之后，她像是泄了气般，又沉寂下来：“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不好意思啊，让你们听我说了这么多废话，依梦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我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不是废话，你说得都很有用，”胡姝予安慰她，“唐小姐，谢谢你和我们分享这么多，你节哀吧。”
“唉……”唐欣叹了口气，“也谢谢你们听我说这些，不然这些事情埋在我心里，实在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这通电话算是让几人对郑依梦的生平和性格有了基本的了解，胡姝予觉得应该去郑依梦所在的阿芭公司看一看：“反正如果我是郑依梦，变成鬼的第一时间就去把那个什么罗组长给收拾了。”
她抱着胸冷哼一声：“那个组长天天找她加班，周末还要开什么会议，如果不是她，乐乐说不定能及时得到治疗。”
其他人都没有异议。
于是几人又出发去阿芭公司，祝问善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她们今天从早上的医院开始就到处在跑，就像她之前玩熊熊岛在地图上的各个地方转来转去，找NPC说话、刷任务似的……
玩游戏的时候她就觉得好累，现在自己身临其境地去做了，她觉得更累了。
看江初韫他们倒是适应良好。
祝问善打了个哈欠，打算靠在车上睡一会儿，她睡得很浅，车子停的时候就醒了，睁眼一看，面前就是阿芭公司园区的大门口。
保安说进去要预约或是员工邀请，江初韫便找到罗组长的手机号给她打了电话，让她给保安解释了之后，再加上警员证的证明，保安总算放行。
顺利进了园区内，迎面而来的是大面积的景观山水，漂亮得像是生态公园一般，江初韫将车停在园区地图的边上，祝问善瞧见上边有好几栋楼，每一栋都有自己的作用：
大餐饮、特色餐饮、咖啡、美容美发、洗车房、电影院、健身房、健康管理中心、图书馆、邮局、花店、超市、银行，面包房……
祝问善越看越感慨：“不出这个园区就可以满足基本的生活需要了。”
江初韫点点头：“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在公司里，让员工得到便捷之后，就有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放在工作上了，也会增加员工对公司的依赖和归属感。”
祝问善笑道：“好人性化的资本压榨手段。”
胡姝予哼笑一声：“这些企业不管多人性化，最终目的都是追求利润最大化啊。这些福利放在古代就是驭奴之道，打工人还是别自欺欺人、自我感动了吧，挺好笑的。”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一栋办公楼门口，几人下了车，门口刚好出来一个穿着衬衫和西装裤的戴眼镜女人，看着三四十岁，外表就是人们刻板印象中白领精英的模样。
她镜片后尖锐的目光在几人的身上打了个来回，开口先是：“你们是警察？”
江初韫见她出来了，便猜到对方没有想带他们上去的意思，但还是问了一句：“是的，我姓江，方便带我们去楼上看看郑依梦的工作环境吗？”
罗组长面色冷，声音也冷：“工作环境？郑依梦死后她的位置隔天就被收拾了，东西也都给她的父母带回家了，现在已经是别人的工位，没什么好看的。”
第134章 小学
胡姝予直接道：“我们想去看看。”
“不好意思啊，”罗组长看向她，“不太方便。前段时间你们警方已经来我们部门进行过调查了，并且严重地影响了我们部门的工作秩序和工作效率，不仅如此，还让我们部门的形象还因此收到了不小的影响。”
“不小的影响？”祝问善恍然大悟道，“罗组长，你是不是被大家骂了不做人、吸血鬼，压榨员工没良心之类的话啊？”
听到熟悉的词汇，罗组长皱起眉头看向说话的人，“你说什么？”
祝问善宽慰她：“虽然大家骂的都是实话，但是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罗组长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便提高了点音量反驳道：“我压榨员工？我吸血鬼？这么大的公司，难道是她一个人加班吗？她拿着这份工资，就应该在其位谋其职，努力工作、跟项目难道不是应该的？”
“还有，她也没跟公司提过自己有心脏病的事情，如果我早知道，当时就不会招她，就是怕她现在莫名其妙病发死了，还要说是因为加班猝死，要找公司赔钱，真倒霉！”
胡姝予心想她说的也太过分了吧：“喂，你……”
祝问善：“罗组长，员工死了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赔钱，你替公司急什么呀？还说不要招她这样有病的人什么的……你可真是为公司着想的好员工呢。难道这就叫……皇上不急太监急？”
被骂了太监，罗组长很激动：“你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身为公司的员工帮公司着想怎么了？而且本来……”
“行了行了，”胡姝予挥手打断罗组长的辩解，“你就说带不带我们上去吧。”
罗组长态度坚定：“我都说了，上面已经没有郑依梦的工位，她的东西都被带走了，你们之前打扰我们同事工作我就不说什么了，现在郑依梦的案子已经结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我很忙，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现在下来陪你们说这些闲话已经够给面子了，谁的工作不是工作啊？就你们警察要工作吗？”
胡姝予当即翻了个白眼：“抓犯人还要等他一天班上完啊？”
罗组长：……
总之，罗组长不容反驳的话打消了几人上楼的念头，主要是这案子已经结案，他们确实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在不被允许的情况下去“打扰”别人。
林部长也说，他们部门地位特殊，民众接纳度低，权力有限，警员证进不去的地方那就算了。
算是无缘。
江初韫拿出几张符箓递给她：“罗小姐，我看你状态劳顿，眉间有阴气缠绕，恐有厄运缠身。你可以将这几张符箓放在水里浸泡过后饮下，最好也能给你同事分一些……”
罗组长的视线从江初韫拿出符箓那一刻起就很不对劲了，听他说了几句，不耐烦和无语的情绪都要从她眼睛里溢出来了，先是上下打量着江初韫，又瞥了瞥边上的几个人，满脸都是疑惑，似乎在想他们是不是骗子。
“行了，我知道了，”还没等江初韫说完，她就一把拿过符箓，开始下逐客令，“我要上去继续工作了。”
江初韫也没有挽留，只道：“好，打扰了。”
几人回到车上，胡姝予还有些无语：“这罗组长简直就是狗眼看人低，她是不是瞧不起我们？这什么态度啊？”
祝问善立马在边上煽风点火：
“我觉得就是呢，还说什么之前警方的调查影响了她们工作，难道配合警方调查不是应该的事吗？她肯定是心虚啦，因为我们上去调查的话，大家都会觉得郑依梦的死和她的压榨脱不开关系的。”
胡姝予哼哼道：“她凭什么觉得自己无辜？作为组长，平日里语言打压员工就算了，不会合理分配任务、让郑依梦工作量过大导致加班劳累，这难道不是她的错？”
祝问善：“是呀是呀，我听说有些领导会把自己应该做的事全部分给下属，然后自己就在那里挑毛病、瞎指挥，绩效提成领导占大头，千辛万苦让下属来扛，实在是不做人啊。”
胡姝予：“虽然也是有好领导的……”
祝问善：“不过我们说的是罗组长嘛。”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听得朴寻雀想插嘴的机会都没有，最后等祝问善说累了要喝水的事后，他才道：“我刚刚走的时候看见罗组长把江大哥给的符箓扔在外面垃圾桶了……”
胡姝予抱胸冷哼：“意料之中。”
朴寻雀小心地说：“我看罗组长的眉间缠绕着黑气……”
江初韫道：“没事，现在乐乐有我们守着，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她近期会有些倒霉罢了。”
祝问善幸灾乐祸道：“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是她自己不领好意的。估计觉得我们脑子有问题呢。”
朴寻雀摸了摸龟壳，点点头道：“说、说得也是……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江初韫看了眼边上的导航道：“曾芯芯所任职的小学就在附近，我们顺路去看看。”
胡姝予问：“那所小学啊？”
“平江二小。”
“小学老师啊……”胡姝予念叨了一声，忽然道，“对了，关于这几个受害者之间的共同点，你们也发现了吧，好像都是压力比较大的人群？”
她摸着下巴数了数：
“郑依梦就不用说了。那个周浩是应届毕业生，好像正在找工作？张敏洁也是经常加班，至于这个曾芯芯……她是不是教一二年级的，这个年级段的小孩和幼儿园儿童没什么差别，还会尿裤子呢，估计压力也挺大的。”
祝问善：“姝予姐说得有道理。”
朴寻雀表示赞同：“嗯嗯。”
第135章 怎么办呢
“不过……”祝问善想到一个人，“那姚西学怎么说呢？听他的员工们说，他是压榨别人的人呀，但是也昏过去了。”
江初韫先是认同了胡姝予的说法，再和祝问善解释道：
“一个邪祟载体能吸收的怨气一定是有相似之处的，这几位受害者之间确实有工作压力过大的共同性。乐乐受郑依梦的影响成为载体后，会不自觉被相似‘味道’的怨气吸引，去吸收曾芯芯等人的怨气。”
“吸收完张敏洁的怨气之后，它进阶到摄青鬼，有了附身的能力，便自然进入了张敏洁的体内，可是乐乐本身是没有执念的，所以进入到宿主身上后会按照张敏洁执念而动……才会伤害了姚西学。”
他说得明白，祝问善了然点头：“原来是这样。”
平江二小确实不远，从阿芭园区开出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这会儿四点多，是快要放学的最后一节课时间，不少班级是活动课，学校门口的边上就是铁栅栏围起来的操场，里边有不少学生在闹闹哄哄地跑来跑去。
保安在看了证件之后便让他们进去了，平江二小的大门口有一个小喷泉，虽然没有在喷水，但是水里边有一些小鱼儿在游来游去，水面上飘着泡发的彩色鱼食。
祝问善心想不愧是小学，有鱼有水有树，还挺童趣的。
去A教学楼的时候，路上飘来阵阵的桂花香，清新好闻，祝问善略有点疲惫的神经也舒缓不少。
A教学楼在操场边上，有三处楼梯，左右走廊尽头和中间。老师的办公室就设置在每一层楼中间楼梯出来的那个房间。一二年级的教室在一楼和二楼，虽然还没下课，但是临近放学，走到边上就能听到每间教室里传来的喧哗声。
四人上了二楼，二年级办公室的门开着，里边静悄悄的，只坐了两三个老师。
江初韫敲了敲门，离门最近的那个男老师抬起头来，看见几个陌生人，眼里有片刻的茫然：“你们是……哪位学生的家长？”
江初韫熟练地告知身份后，男老师便了然了，放下手中的红笔站起来道：“你们进来吧，芯芯老师的办公位在里面。”
他领着几人走到稍微靠里边的一张办公桌那，看着还保持着曾芯芯离开前略有点凌乱的桌子，他忍不住问：“芯芯老师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江初韫回想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曾芯芯：“……情况很稳定。”
男老师松了口气：“那就好，芯芯老师晕倒得突然，大家都很担心她，希望她没事……”
胡姝予问：“曾芯芯晕倒前在做什么？”
男老师回想了一下：“没干什么……那天我也在，大家在说等这次月考考完了就一起出去聚餐，芯芯老师那会儿好像在忙什么事情没有这么说话，后来她站起来去倒水喝，忽然就晕倒了，没有任何征兆。”
曾芯芯的办公位还挺温馨的，桌前摆着两本语文的教师用书，还有一本由不算厚的A4纸装订起来的备课本，被翻到了其中一页，最上面写着“教学设计方案”，下面是一个被划分好的大表格，只填了一半：
【教学内容：朗读课文，认识自然段，读准生字……】
之类的。
祝问善往前边翻了翻，每一页几乎都写得满满当当，她挑了下眉：“当老师每天上课还要写这个东西啊，好麻烦。”
“是啊，”男老师听到她的话，叹气一声道，“当老师并不是只要上课就好了，还要备课，备课也不是脑海里想想就行，要写下来，每隔一段时间段里会有常规检查。还有改作业、听课，偶尔会有公开课……”
越说越头疼，男老师连忙止住：“总之，确实挺麻烦的。现在芯芯老师出事了，我们几个老师还要分别帮她代课，越来越忙了……希望她早点好起来。”
胡姝予笑了声，开玩笑道：“怪不得你这么关心曾芯芯的情况呢，原来是想她回来自己就可以轻松点了。”
男老师脸一红：“不不不也不全是这个原因，大家都是同事，毫不关心多少有点冷漠，但想她快点回来分担教学任务的心思也是真的……”
忽然，下课铃声响了起来，男老师一个激灵，连忙道：“放学了，我还得去组织学生排队去门口等家长接送，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他们反应，像是怕出笼的鸭子跑散了般的焦急，拿起办公桌上的手机就出门了，不止是她，原本还在办公室里的几个老师也纷纷起身离开。
朴寻雀诧异道：“现在小学生放学都要排成队等老师领到门口？我以前可不是这样……”
胡姝予耸了下肩：“可能低年级会吧，估计怕孩子出事呗。”
确实有成效，但也苦了老师。
“你们看，”江初韫抽出边上书架里夹在两本书之间的两张纸，“这是曾芯芯负责的三个班级的学生名单，上面有怨气残留。”
祝问善拿起这两张纸看了看，然后弯下腰放到被迫跟进来、此时正屁股对着他们趴在地上的乐乐鼻子边上。
几人的目光随着那张纸移到乐乐的身上，只见它懒洋洋地睁开眼，对着那张纸上嗅嗅下嗅嗅，忽然嘴巴一张——
一口咬了下去。
祝问善刚想把纸抽回来，却见纸张上的黑气忽然腾飞起来，一下子顺着她拿着纸张的那只手侵袭到她整只胳膊，从而整个身体。朴寻雀就站在她边上，见状连忙想要去把她手上的纸拿开，胡姝予也一手搭上了祝问善的肩膀。
眨眼之间被黑气笼罩的三人一猫猫鬼，就在江初韫面前消失了。
江初韫：。
所以这次被排挤的是他。
他一向是随缘的，和上次被怨气排挤后暴跳如雷的胡某人截然相反。
那张罪魁祸首的纸没有人拿着，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被江初韫捡了起来，他将对折的三张纸翻开，是两张一年级班级的学生名单，一张二年级的。
忽然感到了异样，江初韫定睛一看，只见最上面那一张，学生名字表格的最上面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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