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位置偏远,再加上这局是他攒的,他当然要给同学们当司机。
卢玥洗了把脸,换了件时装衬衫,外搭个粉嫩的披肩,下身就只套了条简单的鲨鱼裤,看起来青春靓丽。
她对装满衣橱没有执念,衣柜里大部分都是工作要穿的,这套衣服还是上次过生日曾凡凡送她的。
曾凡凡是个不太有审美,但只要贵的就一定没错的消费狂魔。
这套衣服具体的价格她不知道,不过确实没在市面上看到过。
既然要见老同学,穿的得体,也是一种尊重。
她背着包包下楼,张召立刻从驾驶室里探出脑袋,墨镜往上一提,张召笑道:“哎哟,能给美女当司机,小弟我荣幸之至!”
卢玥上了副驾,便听张召说:“这次能来的人不多,好几个都要加班,咱们先去接胡羽斓,然后是夏衍,林冬晨,还有几个估计你都不太熟,到了就知道了。”
卢玥数着这些名字,发现大部分都是男士,女生能出来的寥寥无几,很多都要陪娃去上补习班。
“那……祁延呢?”
卢玥问。
张召拉下车窗吹风,一边往胡羽斓家去,一边说:“啊,老祁他要去见个客户,到时候他自己开车过来就行,可能晚点。”
见卢玥看着他,张召又补了句:“这个客户有点难搞,老祁先露个脸,剩下的苏海洋解决就行,他就能撤了。”
卢玥点点头,没说什么。
不过她发现张召对这几个老同学的家熟门熟路的,不用开导航就摸了过来。
看来这些人平时没少聚会。
张召似是知道她想问什么,就主动说道:“我们这些人平时有空就出来吃吃喝喝,压力大么,总要排解排解,不过老祁和你一样,也是第一次过来。”
“那他平时都做什么?”
见聊“祁延”的话题卢玥感兴趣,张召自然愿意多说点。
“他休息时间不太多,比我们都要忙,经常自己一个人加班,不过不在公司加,回自己家里做。”
“嗯……上次我去送汤圆,发现他是一个人住。”卢玥回想了下,“他爸爸妈妈呢?为什么不一起住?”
说起这个,张召表情变了下。
“他们……已经不在了。”不待卢玥问,他又重复了一句:“二老去世了。”
“去、去世?!”
卢玥被惊到。
想到那一次晚宴见到的祁宏关——
祁宏关如今把持着祁氏企业,是祁氏最大的掌权者。
也就是说,是因为祁家夫妇不在了,所以公司才会被祁宏关接手吗?
她虽然不了解,但在校时也听过不少祁家的传闻。
祁家在凌城是出了名的豪门世家,顶顶的上流人士,所以祁延在学校才会如此风光。
本就颜值在线的校草,家世背景又是那么的显赫,谁能不高看他一眼。
曾几何时,她第一次见到祁延的时候,对方那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矜贵气质,简直就是小说里被套上了光环的开挂男主角。
卢玥心说,父母英年早逝,这样深重的打击,祁延他这些年过的……一定很痛苦吧。
这么一想,她忽然有点心疼祁延。
车子从高架桥下来,继续开上几公里,度假温泉酒店就近在眼前了。
一下车,胡羽斓就亲亲热热地揽住她,“走,趁着还没开餐,咱们先去那个园子里逛一圈,听说还可以摘水果吃,都是天然绿色无公害的。”
卢玥回挎住胡羽斓,不由得多看了对方一眼。
这人的皮肤还是那么的白,不过脸上的气色倒是好了不少,人好像也开朗了一点。
明明上次见到,胡羽斓还是满口的悲情诗句。
果然人都是会慢慢发生变化的。
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和胡羽斓在一起时,她总觉得对方笑得有点假,就像是……
卢玥搜索着脑子里的匮乏词语,总算用对了一个词。
强颜欢笑。
她真的觉得胡羽斓在强颜欢笑。
可胡羽斓和初恋从上学时就互相喜欢,最终又能修成正果,一个完美嫁给了爱情的女人,为什么会是这种反应?
卢玥很想多关心关心好朋友两句,只是还没等开口询问,祁延就来了。
“嚯,当年的校草,摇身一变成了大总裁了啊!”
“祁延你可真是一点没变,除了这张越长越帅的脸啊哈哈!”
一群同学围着祁延哈拉起来,祁延只是淡淡的点头,时不常的回应两声。
他从前就是这幅不咸不淡的样子,大家早就习惯了,而且祁延只是表面看着淡,实则班里谁遇上问题,他都有帮忙。
所以大家对他的印象自然相当不错。
卢玥抱着摘到的水果和胡羽斓过来,一群人就浩浩荡荡进了酒店提前给他们预留的包房。
“我跟玥玥坐!”胡羽斓直接坐到卢玥左边。
右侧空位的椅子被拉了下,乌木沉香的味道近了,卢玥一转头,祁延便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
张召见状,自然就坐到了祁延右边。
一群人各自找地方坐,热热闹闹地彼此叙旧,顺便商量着要喝什么酒。
张召最能活跃气氛,当即就道:“我建议这场咱们少喝点白的,晚上去楼下的KTV,再整点啤的,怎么样?”
“成啊,先少喝点,都别喝多啊!”
“那女生呢?女生喝饮料?”张召看卢玥这边。
卢玥是想答应的,没成想,一向跟同学们不是特别合群的胡羽斓却不满道:“喝什么饮料啊,瞧不起谁呢?我们也要喝酒!”
胡羽斓看向她,卢玥不好拒绝,就硬生生点了下头。
祁延望过来一眼,又很快撤回视线。
这里的白酒不太烈,用的也都是一两一口的小杯子。
不过卢玥极少喝酒,而且她也没喝过白酒,顶多有时候被曾凡凡拉去酒吧,喝点那种调制过的甜甜的鸡尾酒。
但都是浅尝辄止。
可这一场,胡羽斓频频举杯,她也就只好陪着一口口抿。
卢玥抿一口就用茶水压一口,这白酒的味道太过呛人,她真怕自己一个没控制好吐出去。
但酒店里给上的花茶味道淡如白水,并不是特别有用,她还是觉得胃里烧得慌。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出去拿一瓶橙汁进来,一罐温热的橙汁就被推到了她的面前。
卢玥抬头,饮料是祁延推过来的。
不过这人并没看她,也没说话,仿佛这只是一个没注意的手滑举动。
可祁延不喝橙汁,所以卢玥知道,这就是给她的没错。
“斓斓,我们分着喝?”卢玥打开橙汁问。
胡羽斓看她一眼,眉眼里那份被掩盖的哀伤不自然的流露出来,她缓缓摆手:“今天高兴,喝什么饮料,只有废物……才要喝橙汁!”
卢玥:……行吧,她就是废物。
胡羽斓显然喝多了。
不过离她远的同学根本看不出来胡羽斓醉了,胡羽斓皮肤白,喝起酒来又不上脸,这很难分辨。
搞得大家都在夸她酒量好。
卢玥想开口说点什么,但胡羽斓不叫她说,其他同学又频频过来敬酒说话,卢玥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做才好了。
吃饭期间,她偶尔探去祁延一眼,祁延倒是没怎么喝几口,全程都安静的坐着,看着大家聊天。
这种过近的距离维持了几个钟头,卢玥猛然察觉,其实祁延和从前相比也是有变化的。
他变得更加沉默了。
是因为父母去世给他留下的伤痛么?
有时候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真的很痛,这一点她深有感触。
你以为他们是光。
因为足够了解,所以盼望着亲人能为你雪中送炭。
殊不知,正因为足够了解,他们才能抓准你的痛处,才能一击即中,伤得恰到好处。
当然,她只是联想到了自己。
而祁延的父母,对他应该挺好的。
卢玥眼眶模糊,胡羽斓却轻轻拉住了她,“玥玥,帮我喝一杯,我要吐,一杯就好,拜托你了。”说完,胡羽斓抬头对上来敬酒的夏衍笑:“我先去个洗手间,马上回来。”
其实喝不了可以不喝,卢玥不知道让胡羽斓如此坚持的理由是什么。
不过她还是接过了酒杯。
看着那在杯中摇晃的透明液体,卢玥忽然有点不屑,不就一两白酒么?
好汉都能一碗一碗喝,这点杀伤力怎么够看?
卢玥豪气云天的干了白酒——
……
“站好。”
男人闭了闭眼,一手揽着她肩头,一手刷门卡。
脚上擦得锃亮的皮鞋不知被对方踩了多少脚,已经没个看了。
卢玥醉的晕晕乎乎,迷蒙中,她还在想,自己果然不是好汉,就是废物。
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一张小脸醉的通红,只能没什么力气的靠在祁延身上。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喝了咖啡去跑步好像都没达到这种强度。
酒精熏得卢玥头痛,她已经无法判断眼前的人是谁了。
除了那点带着酒气的乌木沉香。
门开,祁延揽着她进去。
男人伸手关门,还没来得及插门卡通电,就被卢玥一把按在门上。
祁延挑了下眉,用那双无比清醒的浅色瞳孔望着面前的醉猫,声音低沉:“做什么?”
第17章
卢玥手心滚烫,吐出的气息混着白酒和橙子的香味,她蜗牛一样抬起手,直接按在了祁延的脸上。
“啪——”
祁延皱了下眉,还挺疼。
二人离得很近,淡淡乌木的味道一点点浸满这小小的空间,自成一派与世隔绝的宁静。
屋内光线很暗,垂入的月色只在窗角处停戈。
卢玥鼻头红红,身体摇摇晃晃,因为站不稳,所以一只手紧紧拽着他的袖口。
原来喝多的感觉这么迷幻。
卢玥觉得自己现下就像一只溺水的旱鸭子,幸好面前有只小船,能救她的命。
能开船的应该都是水手吧?
能拉起醉鬼的水手,力气一定不小。
那不就是大力水手了么?
她鹿一般的眼眸眨呀眨,脑子里一下闪过波涛汹涌的海面,一下又闪出点动画里的场景。
大力水手吃了菠菜所以变得强壮,他能救奥利弗。
可奥利弗总遇到危险。
奥利弗好惨。
不。
祁延才惨。
祁延都没有爸爸妈妈了。
想到这儿,她就开始心中发堵。
祁延VS奥利弗。
祁延赢了。
所以祁延现在也是奥利弗了。
喝醉的人总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卢玥也不知道。
她前一刻还拽着祁延的袖口不松开,后一秒就开始流眼泪,眼泪越流越多,声音闷的很,表情跟哭坟似的。
“怎么了?”
祁延正考虑要不要把她扛到床上去睡,就见对方抓着自己痛哭流涕起来。
见卢玥这么哭,男人的表情松动,眸色之中的冷薄也逐渐褪去不少。
他想去拿毛巾帮卢玥擦脸,可卢玥抓的太死,他不敢动。
于是,第一声询问没得到回应后,祁延只能再问一次:“卢玥,你哭什么呢?”
“哭、奥利弗。”
卢玥闷声回应,吭气声断断续续。
“……什么?”
祁延像是没听懂。
这都哪儿跟哪儿?
祁延心想。
卢玥应过一声后,仿佛清醒了点。
她缓缓抬起泪眼,迷蒙的盯着面前的人。
虽然她眼中的祁延总是晃来晃去,不过这个男人的一切都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六年都挥之不去,她觉得祁延现在就是化成灰,她都能很快认出。
看清人后,卢玥就哭的更大声了,并且边哭边感叹:“我是、大力水手,可是我救不了奥利弗,奥利弗太惨了,祁延你怎么这么惨啊……呜呜呜。”
祁延听得眼角一抽,跟着闭了闭眼。
卢玥哭到激动时,挨着祁延面庞的那只手也用力的拍了几下。
“啪啪啪——!”
祁延只得抓住她细细的手腕,阻止她继续对自己“施暴”。
男人深吸两口气,忽的就被气笑了:“卢玥,伤了人不够还要打人?你竟逮着我一个欺负了?”
卢玥还想拍他。
听到祁延问,才放缓动作,支支吾吾起来,“我没有……我就是想、摸摸你。”
祁延:“……”
祁延:“手放下。”
男人余光瞥她,见她真乖乖放下,并且还用那双无辜的眼偷看自己时,就只能无声的叹了口气。
卢玥的想法很简单,摸头是安慰行为,但自己太矮了,实在够不到。
清醒的时候踮踮脚还勉强可以,现在好像挺困难。
那摸不到头,摸摸脸不就也等同于是……安慰了么。
所以,她又补充了句:“就、摸两下……”然后手指还配合着比了个“八”。
卢玥停了动作后,屋子里再次陷入静默。
祁延垂着眼看她,看了许久,才笑出一声:“摸两下?”
男人桀骜的神情带着捉摸不透的异样,仿佛在盯专属于他的猎物。
搭着她肩的那只手缓缓按了按,祁延嗓音染上轻微沙哑:“卢玥,我是男人。”他偏了下头,目光幽深,“虽然我不是什么随便的男人,但现在是你——”
说着,他伸手揽过卢玥的肩,身子微低,托着女孩的双膝,抱起人,一步一步走到了床边。
他轻轻放下人,先帮卢玥盖好被子,又抽了几张床头柜的纸巾帮她擦眼泪。
祁延半蹲在床边,身形隐在暗处,看不清楚面上的情绪。
卢玥睡着前,恍惚听到他说。
“你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呢。”
停顿许久,又是一声叹息。
“晚安。”
“好梦。”
门被重新关好,她彻底陷入深眠。
张召一早下来就发现祁延戴了只黑色的口罩,下半张脸被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一双稍显疲惫的眼瞳。
他打了个哈欠,拖着还没睡醒的困乏音调问:“老祁,你大早上不吃饭,戴个口罩干什么?”
祁延并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拿上车钥匙起身,“我先回去,有点事情。”说完便迈步往外走,走至门旁,回头看他,“卢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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