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老师,你画得真漂亮。”夏梨拢了拢头发,转头谢谢化妆老师。
“是你长得美,同样的造型,不同的人做出来,效果都是不一样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正巧谢韵如从门外走进来,把刚刚的话听了去。
她今天要和夏梨同台pk,造型妆发都是一模一样的,不愿意把头发染黑的她只能戴假发套,这下看了夏梨,还有镜子里的自己,顿时觉得相差甚远,内心鼓着一口气。
夏以梦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化妆,见她进来,便和她打招呼:“蕴如,你来啦。”
化妆间是不允许串门的,一个组有一个组的化妆室,就好像演戏的时候,每一个组都有属于自己的教室,为的就是防止竞争对手做什么不好的事。
谢蕴如借与夏以梦交好,硬是不顾规则闯进来。
室内其他的人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注意旁的人进来干什么。
夏梨本就与她不和,自没有去管她。
两个人在旁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夏以梦站起身,说正好化完妆了,要去换衣服,谢蕴如也一并跟着去了试衣间。
两个在里边摸摸索索了一阵,终于才出来,夏梨完了妆,起身到试衣间去。
她的衣服挂在右侧衣架上,是一套月白的珍珠旗袍衫,上面绣着银丝牡丹,原本熨烫服帖之后,外层由薄薄的塑料纸遮挡灰尘,然而此刻那层塑料纸已经所以扔在地上。
再仔细一瞧,那原本及踝的旗袍在膝盖处硬生生断了一道口子,看那刀口,像是剪刀剪的。
于此跟过的还有造型师,她从夏梨手中接过旗袍,一时比她还要紧张:“是谁的手这么贱!怎么办,马上就要上台了,已经来不及去给你调新衣服了。”
还能是谁?夏梨捏着那段被剪掉的旗袍,脑海里回想起两个人鬼鬼祟祟出来。
妆造师此刻已经瘫软在试衣间,头直冒冷汗,声音颤抖:“我的职业生涯完了,这是多么大的事故啊。”
夏梨冷静下来,安慰着她:“你先别慌,这件事不只是你,还牵扯到整个节目组,若是出现了这样的问题,大家都会有牵连的。”
“现在怎么办,找出那个凶手。”
这化妆间也没有监控,谁知道是谁做的呢,没有证据,什么都显得十分苍白。
眼下最重要的,也不是找到凶手,而是完成舞台表演。
还有半个小时。
夏梨扶着她起来:“老师,你会缝纫吧,有没有流苏,或是水晶珍珠之类的。”
造型师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珠啊水晶的,听她这么说,忙点点头。
那就好办了。
夏梨拿起一旁的剪刀,沿着膝盖处平直剪过去,就这样,一条及踝的旗袍一下短到大腿处。
那造型师眼睛顿时一亮,明白了她要做什么,立即去了珍珠流苏,回来缝制。
“夏老师,你可真聪明。”
她一边哭一边缝制衣裙:“要是没有你,以后我在这个圈子也别想混下去了。”
夏梨的一颗心还是悬着,这临时改的衣裙,也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
观众尚且可以蒙混,但是导演组,导师组,还有学员,一看就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不管了,先就这么上吧。
排在她前面的吴琦谢蕴如组正好表演结束,聚光灯落在那组人头顶,众人弯腰鞠躬,台下响起一片掌声。因为是两两对决,所以两组暂时不点评,她们先下了后台。
谢蕴如很自然松了口气,下了舞台,没有着急去后台休息,而是站在了不远处观看。
她今天就要看看,夏梨要如何破这个局。
舞台灯光暗下来,帷幕后面响起了悉数脚步声,她紧紧盯着上面,生怕错过一出好戏。
噔噔噔,音乐浅浅进入,灯光一盏盏打开,大红的帷幕自中间朝两边分开。
漆红雕凤梨花案旁,少女婀娜地伫立,一身月白的旗袍,衬托得美人玲珑有致。而那刚刚被她剪破的衣服下摆,赫然挂了一圈润白的珍珠。
走路时,她的肌肤被颗颗珍珠滚过,好似滚过丝绸一般。
怎么可能!
谢蕴如看得呆了。
台下观众纷纷交头接耳:“这衣服设计得很漂亮啊。”
“对,别出心裁。”
“尤其是那一串挂珠,被美女的双腿衬得更加珠光宝气了。”
“哎呀呀,快看戏,覃老师出来了。”
夏梨见台下观众反应甚好,自然松了半口气,这下就算是导演组和导师组也是一头雾水,想必以为她是故意换了衣服。
覃老师已经上台,他就站在身后,恐怕也看出了什么端倪,她很自然转着圈,朝他身侧转过去。
只是脚步一迈大,裙子一扯,她宛若听见了线被扯断的声音。
糟糕!
夏梨俯在覃辛身上,一双眼睛往上抬,不由得眨了眨。
覃辛也听见了她裙子被扯响的声音,视线不由往下,垂着眸微微一敛。
这时,他说了一句排练时完全没有出现过的话:“少玉小姐今天为何穿成这样。”
他的手往她腿上一摸,轻轻拽住了那快要断掉的珍珠流苏。
夏梨的心怦怦直跳,她吸了口气,调匀呼吸:“我这不是为了讨您欢心吗?”
说着,覃辛一把扯断珍珠流苏,只听唰啦一声,一粒粒珍珠似珠落玉盘,砸在舞台的红色地毯上,在灯光的照耀下,宛若尘土中散落了一粒粒雪白的花骨朵儿。
“上司令。”
夏梨惊喜又惊异,被覃辛公主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才转到床榻上。
一阵天旋地转,她后背落在柔软的床上,身上的男人俯上来,勾着她的下巴亲吻。
她不知这个吻是什么知觉,只记得台下的人声鼎沸了,要是手机被收了,估计两个人这一幕就会立即流落出去。
【我!有生之年,我本来以为覃老师上来演戏就已经是发福利了,没想到他还扯姑娘裙子】
【扯烂姑娘裙子就算了,还抱着她转圈圈】
【转个圈圈怎么了,连嘴都亲了,这可是他荧幕初吻啊】
【告辞各位,我要上去演一分钟,稍后见】
夏梨都忘记了那场戏是如何结束的,好在她与覃辛排练得多,所以一套流程下来,感觉还将就。
只记得在无数人的欢呼声中,她赢了谢蕴如。
她们组,也赢了吴琦组,并且是人气最高的一组。
当天演出结束后,夏梨正在后台换衣服。
导演和覃辛并其他几个老师都过来问她情况。
她换好了衣服站出来,把穿过的裙子折叠好放在梳妆台上:“傅导演,覃老师,我今天化妆结束换衣服的时候,就发现它被剪刀剪破了,只好出此下策。”
傅也眼里地朝众人看了一圈:“谁干的!”
演员临时更换衣服是不允许的,弄得不好就是舞台事故,好在夏梨和覃辛反应快,不然出了事,巴不得闹出大笑话。
旁边围了一众人等,都在看热闹。
夏梨瞥了一眼谢蕴如,心里七上八下,但苦于没有证据,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她也没开口。
谢蕴如清了嗓子:“哎哟,或许是某些人为了博人眼球,故意剪破的,今天不正好成功了。”
她阴阳怪气地说着,不像是对着夏梨,但是很快,造型师小k站了出来:“你乱说,我和夏梨拿衣服的时候,它就已经被剪破了,倒是你,你是其他组的成员,为什么跑到这个组来,还在试衣间鬼鬼祟祟待了那么久,说不定就是你搞鬼呢。”
谢蕴如被这么说,一时间急了,你,你拿证据出来。
这会子,大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得令人头疼。
傅也生了一阵气,让众人都散了,这件事好在没有出现大问题,若是有问题,必须彻查到底。
舞台后,就只剩下零星几个人。
夏以梦和谢蕴如还在阴阳怪气,就是她故意剪了口子,重新缝制。
她笑笑,转身走到谢蕴如跟前:“谢蕴如,你是怎么知道,那是剪刀剪的口子?”
谢蕴如被她说中了,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气焰更盛:“夏梨,就算是我剪了又怎么样,你有证据吗?”
夏以梦惊讶地盯着她:“真的是你吗?”
谢蕴如没理她,又说:“我家是这个节目组的赞助商之一,你这次赢了我,下次呢。”
夏梨一时没了声,只觉得好笑,原来跋扈两个字就是这么来的。
她摇摇头:“我不会怎么样,但你会受到你应有的惩罚。”
谢蕴如双手一摊:“惩罚呢?”
此时,站在门外的人走了进来,他压制着眼中怒火,径直走到谢蕴如跟前,气焰在他周身缭绕。
“果真是你。”
“覃老师,我、不是我......。”谢蕴如声音颤抖地求饶。
覃辛点头似笑非笑:“那就惩罚你带着你家的洗衣液滚蛋!”
第39章 39
夏梨头一次见覃辛说这么重的话,也是头一次看见他眼神带着微微狠厉,盯着一个人。那琉璃般的眼珠宛若竖起两道箭羽,朝着陈蕴如狠狠扎过去。
或是听见这边动静,有人往化妆室围过来,喻萧见面前安静得压抑,拉着李婵小声问:“怎么了?”
李婵嘘了声,凑到她耳边:“谢蕴如剪了夏梨舞台服装,这会覃老师正在惩治她呢。”
两人轻言细语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穿过,傅也连着其他几位导师也往这边赶来,他们都看向覃辛,见了他的脸色,顿时觉得不太妙。
“覃老师,怎么回事。”
覃辛收回眼眸,朝人群看了一眼,继而往傅也身旁走去,伸手扶着他的肩:“过来说吧。”
继而叫谢方一一并带着夏梨还有谢蕴如。
几人到了会议室,谢蕴如迫于覃辛冷面判官的模样,只好将事情和盘托出。
这下傅也,吴琦,你看我看你,纷纷叹口气:“看你长得聪明伶俐,怎么做的尽是蠢事呢。”
谢蕴如哭哭啼啼,眼泪花包不住往下流,她求着覃辛:“覃老师,我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覃辛的手缓缓在桌面上敲着,眼神始终没睁眼瞧她,只冷色:“你应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谢蕴如哭了一阵,转而对着旁侧的夏梨,平时恶言相向的她,哭哭啼啼伸手一把拉着她:“夏梨,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念在,念在,我也因错让你出彩,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原谅?
夏梨眉敛起,这已经是第几回了?
把她当做病猫了吧。
被人蹬鼻子上脸惹几次,一次是知三当三,一次是黑热搜,再一次就是今天的剪衣服事件,她若继续让下去,不能够了。
她冷冷到:“这件事关系到幕后所有人,我哪有权利原谅你。”
冰凉手指从她掌心抽出来,特意远离偏着身躯。
谢蕴如眸光黯然,转而求着傅也:“导演,导演,我家也是这次的投资商,难道你就不让我继续......。”
她还在辩驳什么,覃辛躬身往前,胸口贴着桌板,双手交叠,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扣在一起,青筋暴起,看得出他在掩饰愤怒。
“给过你一次机会了,谢蕴如,夏梨黑热搜的幕后主使,也是你,我没有冤枉你。”
会议室彻底安静,仅有导师们面前水杯徐徐往上冒的烟雾,谢蕴如的眼泪啪嗒落在手上,她激动地在身上擦干:“覃老师,我。”
“是我爆出来你的这些恶劣行径,让网友口诛笔伐,还是你自己,带着你的洗衣液滚蛋。”
他抬起头,眉头微敛,一副上位者不可侵犯的姿态,他不仅仅是一个演员,更是一个投资者,一个资本家。
可决定娱乐圈任何一个小喽啰的未来命运。
若真的爆出去,谢蕴如之后就别想在娱乐圈混,覃辛这样做,已是仁至义尽。
这个会议短暂开了半小时,以覃辛抬手看表结束:“我的耐心不多,希望今天导演组能给我一个答案。”
他站起身,拖开椅子,黄花梨木座椅勾着地面哗啦出声响,走到她身后时,温暖的大手轻轻在她肩上一叩:“走。”
夏梨正好不愿意呆,剩余的事情,靠导演解决。
外面正阳光明媚,天气也渐渐凉爽,微风鼓起覃辛身上的衬衫,将他的衣袖吹起来,就好像生气的河豚。夏梨跟在他身后,有意无意地朝他身侧靠去:“覃老师,别气了。”
他为什么那么生气,好像比她这个当事人都要生气,覃辛终究是在意她的,只是不知道是在意她艺人的身份,还是其他的身份。
覃辛被她这么一说,敛着的眉展开:“我是为你鸣不平。”他继续往前走,也没转头看她。
她点点头:“嗯嗯,我明白,所以我很感谢你,你真的是一个好老板,不仅指导我,还给我那么好的待遇,又维护我,在你手下的艺人,真算遇见佛了。”
被她这么一夸,覃辛嘴角噙起一丝笑,不过那浅淡的笑很快消失,在她眼中,他原来还只是她的老板,是个好老板,中央空调?
他停下脚步,对着那眼眸似杏,波光粼粼的人:“我不是对谁都这样。”
夏梨顿住脚,笑意凝在脸上,只觉得他不是开玩笑,倒是十分认真。秋日的蝉鸣在枝头上扯着嗓子叫,让人不忍燥热心慌,心跳也加快了两拍。
她细细扣着手,脸部滚烫,呼吸也敛住。
为啥,只对她这样?
她只好笑笑:“我运气真好。”
覃辛看她这般模样,想来此刻并不是什么良机,又怕她误会,扭头继续往前走:“等节目结束的时候,我再跟你说一个重要的事。”
这几日的吻戏已经让她有所戒备,他可不想被误认为是登徒浪子。
事情过犹不及,还是得缓着来。
自打上次吻戏之后,夏梨觉得覃辛对她有什么想法,本以为他会乘胜追击,进一步做点什么,然而他一如往常一般,和她只是老板与员工、导师和学员的关系,十分克己复礼。
只是在见到她的时候,两人要比从前熟悉多了。
他也没有借故和她接近,也没有深夜叫她对戏。
夏梨的心安了下来,想来有两个可能,其一,覃老师对她只是偶尔兴起,撩拨撩拨,觉得没意思就放生了。
其二,本来人家就没啥想法,是她自己编造了之前的蛛丝马迹,凭空捏造了一段罪名给她。
她真该死啊。
知道犯了错的她也不再那么戒备,再次看见覃辛,有种冤枉了好人的愧疚感,她愈发放下警惕,和他更熟悉了。
“覃老师,我给你泡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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