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线索已经足以证明赵子期打算利用皇陵来做些手脚达到自己目的了。验证心中所想的韩冰现在只需要等天彻底变暗,就可在也夜色的掩盖下回京。
好巧不巧,一辆运送东西的板车被一颗石子硌倒,车上的东西掉落一地,侧眼一看原来是皇陵内部铺设的金砖,看着掉落在地断成两段的金砖韩冰察觉到了古怪。
金砖是窑砖烧制中的珍品,因其质地坚细,敲之若金属般铿然有声,故名金砖。由于工艺特殊坚硬密实,百年仍然光亮如新,被指定为帝王专用品。一块金砖所耗费的人力物力太过糜费,所以除了帝王外,就连太子都不可以使用。
可是韩冰看到的散落在地断成两截的东西发现,这些东西除了样子像金砖外,从断层到落地的声音无一不在说明这些都已经被人掉了包。联想到之前在卢氏太庙中看到的景象,韩冰心下了然。
第43章 第43章
了然于胸的韩冰等路上渐渐无人,在夜色的掩护下离开了皇陵。
骑马快到京城时,韩冰知道现在已经过了可以进出城门的时间,便就到离城门不远的一个客栈歇下,想着等明日一早在进城和韩母报平安。
韩冰躺在客栈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安眠,想着父亲的死现在谜团一样,自己可以合作的目前也只有赵子期一人,封氏父子虽然可以信任,但终归不知如何利用。
从皇陵那里看出的破绽,再结合这趟运巨石的差事,赵子期现在是想先把宰相卢元夫铲除。可是私建太庙的事情就算败露,以卢元夫的实力,最多也就是一些伤不到根本的惩罚罢了,怎么可能说扳倒就扳倒。
算了算日子,卢氏太庙不日即将完工,那些被卢元夫抓去毒哑的壮丁和妻女命不久矣。当初打天下是为了让百姓有条活路,过着比前朝更好的日子。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为了天下苍生牺牲的英魂也算是死得其所,可如今这些即将被灭口的百姓何其无辜,难道为了一人私欲,就要如猪狗一样丢掉性命吗?
躺在榻上的韩冰到底太过善良,看到天擦亮,起身退房直奔卢氏太庙,打算和林海汇合一起想办法托住太庙进程。
韩冰估摸着林海的藏身之处,在快到的时候,拿出布条把马蹄全部包裹起来,从林中牵着马匹警惕的前进着。
韩冰和林海二人相伴多年,对对方的习性早就了然于胸,不到半个时辰,韩冰就发现了林海留下的记号,这是林氏兄弟和韩冰之间独有的沟通方式。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分头行动都是常有的事情,为了能够及时联系上对方,他们都会沿途留下特有记号,以便失散后可以迅速找到对方。
韩冰看着越来越密集的标记就知道现在距离林海藏身之处已经不远了,眼看就要找到的时候,韩冰突然听到身后有树枝踩断微小的声音。
看着后面的人貌似也没有想要偷袭她的样子,韩冰装作不知继续前行,不过方向开始慢慢的偏离林海标记的地方。
韩冰完全凭着感觉走到了另外一条道上,她在想着林海现在状况的同时还留意听着身后的声音。此人不知是何时跟上的她,更是不知此人意欲何为,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韩冰一般都是遵循着跑为上策。
天再次暗了下来,原本是打算和林海汇合商量对策,这下好了,半路就被人盯上,京城里韩母还没有安顿,林海又联系不上,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渐渐的走出了林子,韩冰借着取马蹄上裹布的机会,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远远的可以模糊看到身后有一团黑影,估计应该只有一人,不过其余实在是看不真切。敌在暗,韩冰在明,为保万全,只见韩冰纵身一跃,矫捷翻身上马,扬起马鞭,使出浑身力气抽打马身,一溜烟的功夫就不知所踪,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身后的人惊的直接扬鞭追赶,可惜哪里还有身影。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韩冰逃离自己视线,转身离开回去复命。
“什么?你看到韩冰后居然把人给跟丢了?”赵子伯气急败坏的对着一个戴着面具的护卫发起火来。
“属下无能。”之前跟随韩冰的那个黑衣人双膝跪地,双掌向下重重的给赵子伯磕了一个头,沉闷的撞击声显示出了此人的用力。
“算了,下去领十五杖棍再听指示。”赵子伯坐在椅子上单手扶额不耐烦的把黑衣人打发了出去。
“主子,一个京城店铺的老板值得您这么紧张吗?”从黑影中走出了一位身着绿色暗纹锦袍,脸色苍白,浑身散发出阴毒之气的瘦弱书生,在听到赵子伯对黑衣人的斥责后出声询问道。
“此人总给我感觉有熟悉之感,而且韩冰的为人处事除了圆滑还有从容不迫,这种上位者的气质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形成的,她的背后一定有我不知道的秘密。”赵子伯想起之前第一次在赵子期颐林别院外见到韩冰时的场景,表面上装作诚惶诚恐,可那双狡谲的眼睛却是让人移不开眼。而赵子伯也正是从那双眼睛中读到了韩冰和自己实际上都是一类人,那就是做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了想要的结果更是可以抛弃一切之人。
赵子伯像是养一只小猫小狗一样对韩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在黑衣人报告各个皇子行踪的时候,如果要是听到关于韩冰的消息就会留意一些,此人找机会收入囊中自然是好,如若一个不小心成了自己的敌人,那可不是一件好事情。赵子伯要保证所有苗头都被扼杀在摇篮中,这就是所谓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韩冰在甩开身后跟踪自己的人后,才发现自己早就在夜色中迷失了方向,刚才为了摆脱身后之人只能慌不择路的随便选择一个方向没命的逃跑,如今虽然安全,但也成了迷路之人。
懊恼的韩冰这次对自己很不满意,刚探查到皇陵金砖的真相,不但没有回京城,连找林海都没有成功,如今被人盯上后虽已安全,可到底还是迷了路、失了方向。纵观目光所及之处,荒无人烟,别说客栈了,连个农户都没有,也不知掉现在身处何方。
韩冰估计着自己骑马跑的时辰,计算了大概距离京城的长短,抬头仰望星辰,想要借此来找到回京的路。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今夜乌云密布,不要说是星象了,就连月亮都看不到。
韩冰想着就在外露宿一夜,等明日天亮再赶路,如此倒也可以省些体力。
周围空旷,实在没有遮身之处,拿起马匹上的外袍披上身,躺在马儿身侧睡觉。
第二日,天终于蒙蒙亮。韩冰这夜睡的并不好,晚间气温骤降不说,因为没有藏匿之地,只能半梦半醒囫囵休息一晚,精神高度紧张的韩冰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状况。
虽然乌云遮日,但是到底还是有了亮光,视野清晰可见方向。韩冰作为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到底还是有些识途本领在身上的,骑在马上没有多久,就找到了方向,直奔卢氏祠堂的方向而去。
这次顺路找到了林海留下的记号,不过看周围的情形,林海应该是离开不久,为了不要打草惊蛇,韩冰掩盖痕迹,悄悄离开,打算等到了韩府再从长计议。
快马加鞭后,韩冰到底还是没有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入,无奈之下,只能就近找了一个客栈住宿。
躺在榻上休息的韩冰心中盘算着自己耽搁的时间,如今眼见离晋帝寿辰越来越近,赵子期肯定是要动手的,不过他的具体手段还不清楚。卢氏太庙里的那些哑奴现在也是命悬一线。韩氏人单力薄,唯今之计,只有利用皇权方可促成此事,韩冰就在盘算中昏睡过去。
次日一早,韩冰感觉头重脚轻,脑袋昏沉,想来也是荒野露宿导致寒毒入侵的缘故。韩冰常年东奔西跑,身体本是不错,可惜自从当初在韩苑为了拿到韩父留下的线索,在冰水中浸泡时间过长,导致身体底子受挫,否则区区一晚野外休息怎么可能感染寒症。
好在韩冰自从韩父走后也不是什么娇气之人,忍着不适翻身上马入京回府。
赵子伯今日出城打算去城外自己的别院内打些野味,发泄自己对于手下跟丢多宝斋老板韩冰的不满,在出城时百无聊赖在马车中随手撩起车帘。这一撩正巧看见正在排队入京接受检查的韩冰。
“有趣,有趣,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赵子伯向来都是天之骄子、顺风顺水,看到眼前心中所想之人嘴角上扬,向自己的护卫长大手一挥吩咐讲韩冰带来问话。
韩冰牵着马机械的跟着入京的队伍缓步向前,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是踏在了棉花上,浑身无力使不上劲儿。就在快要排到的时候,脑海里远远的听到一个叫自己的声音,甩了甩头终于在第二遍的时候辨别出了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和赵子期府邸护卫长穿着类似,但是还要华丽的一个护卫双手抱拳,客客气气的请韩冰移步。
看到对方的穿着,韩冰心下狐疑,以为是赵子期又要找自己什么事,可看到对方穿着心下又不确定,知道看到赵子伯阴柔俊美的脸庞时,登时清醒了大半,跪下就向其请安。
赵子伯看到韩冰恭敬跪在地上的样子心下满意,玩味的看着韩冰出生叫其抬起头来。
韩冰对于当下的状况不知底里,深知天家子女喜怒无常只能照搬。抬头就看到赵子伯那双魅惑人心的丹凤眼看向自己,眼中亮光忽明忽暗,正如此人性格一般,赶忙低下头连磕数个,装作胆小怕事,畏惧天家威严的样子抖如筛糠。
看着眼前匍匐在地浑身发抖的多宝斋老板,赵子伯凤尾一眯,细语问道:“你很怕我?”
“天家威严,草民自然承受不住,还望殿下饶命。”韩冰装出惧怕的样子,用颤抖的语气回话。
“是吗?堂堂多宝斋的老板还会怕我?不知道你给我皇帝压运树木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如此?”
第44章
韩冰心下一惊,没想到当初帮赵子期运送粮草只是与赵子伯有一面之缘,居然就被记的如此清楚,如今更是被知道自己是多宝斋的老板,如此看来,赵子伯并不如民间所传那样是个随心所欲的暴戾之人。
不知道赵子伯到底掌握了自己多少信息的韩冰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见机行事,赵子伯问什么就答什么,再继续她装傻充愣的样子,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越雷池一步,希望赵子伯见自己只是一时兴起。
“本王听说多宝斋的老板做人做事甚是活络,如今一见,却不如心中所想。”赵子伯对韩冰面对自己的表现很是不满,当初韩冰为了赵子期说话的样子如今仍然历历在目,可是种种迹象又表明韩冰和赵子期并没有什么牵扯,不是被提前步好的棋子。
“草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商贾,居然能被天家皇子记住,这是草民的福气,不过也实在是惶恐,不知殿下有何吩咐?”韩冰感觉自己跪了半天发烧的更厉害了,头晕沉的厉害,为了保持清醒,见地上有一棱角分明的石子,便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朝地上磕去,剧烈的疼痛让她找回了几分理智,但也一注热血从额前流下。
坐在马车里处于上位者姿势的赵子伯并没有察觉出韩冰的异样,想着之前黑衣人报告给自己跟踪韩冰跟丢了的消息,心中仍然生疑,正要开口命令韩冰跟自己同去郊外的别院再行拷问,结果就看到突然有人一马鞭抽在了韩冰的背上,韩冰撑在地上的双手再无力气,直接侧身倒下,血流如注、苍白的脸庞直接展现在了赵子伯的面前。
“大胆,何人敢在皇长子面前放肆。”赵子伯的护卫长并一众侍卫拔刀把突然骑马出现,擅自挥马鞭之人团团围住,保护皇长子赵子伯的安全。
“小的没有看到是皇长子的尊驾,还望皇长子饶命。”只见一人翻身下马,精神抖擞的跪在赵子伯面前请罪,所着服饰正是侍卫长的装束。
赵子伯定睛一看,原来正是赵子期的侍卫长。“皇弟的手下果然不同凡响,连我的仪仗都敢闯入,真是调教的好啊。”语气之中尽显蔑视。
赵子期的侍卫长双手抱拳,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说道,“还望殿下恕罪,小的奉我家主子的令捉拿多宝斋老板韩冰回三皇子府,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如今看见一时心急,没有注意到大皇子殿下您正在问话,真是罪该万死。”
赵子伯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玩味的问道:“不知三皇弟找这多宝斋的老板有何贵干,我这个皇弟尚未娶妻,连个通房的丫头都没有,可是要打什么首饰?”
“回禀殿下,我家主子之前叫韩老板给颐林别院移植几颗树木,谁知就算经心养护现下都已经枯萎,经过园艺师傅的确认,原来是因为树木根部被人浸泡了盐水的缘故,想来也是这唯利是图的商人为了能够再卖给我家主子古树而刻意为之,所以我家主子叫我把韩老板请入府中问话。”
对于赵子期的话赵子伯向来是不全然相信的,本不欲理会,继续把韩冰带走,可一旁的韩冰早就晕倒在一侧,满脸的血、满身的污泥和后背被马鞭抽过洇血的破烂衣服实在是没有兴趣。
“既然这位韩老板是你家主子想要找的人,你们就先拿去吧,替我问侯三皇弟,本王先去郊外狩猎去了,让黄弟有时间也去我那里一同吃野味。”赵子伯大手一挥,护卫长把韩冰踹到一旁,一行人继续出城,朝着别院的方向前进。
做戏做全套,护卫长为了让周围看热闹的人相信韩冰确实是得罪了赵子期,找了条绳子把她手脚捆住,叫了两个跟着自己的随从把韩冰串在木棍上,就这么像扛猪一样把韩冰扛到了三皇子府。
赵子期在城门的眼线在发现韩冰被赵子伯为难后,立刻向三皇子府传递消息。收到消息的赵子期想到韩冰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如果落到赵子伯手中不死也得扒层皮,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妮子又做了什么得罪权贵的事情,但还是让护卫长先救人,把人带回来再说。
焦急的在一门内踱步的赵子期心下不安,不知道韩冰现在情况如何,想着瘦弱的身体万一落到了赵子伯的手中,那可真是凶多吉少。
心中难安的赵子期在等了大概有两柱香的时辰后,终于听到了门外侍卫抱拳行礼的声音,只见护卫长急匆匆的进门,身后韩冰被吊在半空,脸上已经被血染的看不清面目,衣服更是破破烂烂。
进入三皇子府的护卫长急忙命令侍卫关门,准备要回头报告赵子期情况的时候,就发现自家殿下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韩冰身边,小心翼翼的托起软塌塌毫无生气的韩冰身子。
护卫长见状,赶忙抽出佩剑斩断麻绳,如此一来,韩冰彻底瘫在了三皇子怀中。而赵子期对于自己被弄污脏的衣服毫不在意,舒展开身子和双手把韩冰全部护在自己身前,急忙的朝着三门内院走去,边走还边吩咐让府中照料他身体的大夫速去他的卧室。
常年跟在三皇子跟前的吴管家看到自家殿下小心翼翼抱着韩冰的样子,先是一愣,想着赵子期出宫立府后身边便没有侍女服侍,如今看来,莫非是有龙阳之癖。
就在吴管家走神的时候,赵子期已经抱着韩冰进入三门内。看到三殿下如此着急,吴管家哪里还顾得上心中所想,边快步跟上,边吩咐周围人准备热水,好给韩老板洗掉身上的污血。
赵子期怀中小心护着韩冰,轻轻的放到自己榻上后,府中的大夫已经拿着药箱给他请安。
“先不要行礼了,来看看她怎么样了。”赵子期毫无生气仿佛一个破布娃娃一样的韩冰躺在床上,很是心疼,可是没有大夫的医嘱他也不敢贸然动韩冰,只能先叫人看看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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