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冰没有想到林海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林达在一旁不敢出声,听着哥哥给小姐分析局势。
“放心吧,林大哥,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的。”韩冰出声安慰林海,在这种时候能设身处地为自己考虑,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可能也只有真心为自己的人了。
第75章
“田帐房呢?”赵子期在送走韩冰后问吴管家那个在外奔波没有好好休息的赌徒哪里去了。
“回殿下,田帐房在前院的柴房睡下了。”
“柴房?”赵子期对这个回答很是意外,按照以往田帐房的德行,睡主殿寝室都明目张胆不为过的情况下,这次立了这么大一功,居然只睡在柴房,实在不是田帐房的处事风格。
“小的也是把田帐房惯用的那个屋子早早命人好好的收拾了出来,可田帐房说他这次出门太过显眼的地方根本就不敢睡,如今就算是事情已了,可他还是去柴房说要好好睡一觉。”
赵子期听吴管家这么说知道田帐房这趟出门着实有些辛苦,“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吴管家将赵子期带到角落里堆放杂物的一个柴房外,正要抬手敲门,被赵子期抬手制止,“吴管家,你先下去吧,我进去看看就好。”
吴管家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情谊,什么都没有说的退下,并屏退周围侍卫。
赵子期轻轻推门而入,不大的屋子一眼就尽收眼底,环顾后居然没有发现田帐房的身影,就在怀疑吴管家记错柴房的时候,耳尖的赵子期听到了轻微的呼噜声。
顺着声音赵子期终于找到窝在几块木板狭小空间后的田帐房。
只见田帐房尽力将身体缩成一团降低自己存在感,选择的角落也是有各种杂物掩护,如果不是太过劳累发出轻微酣睡的声音,在不仔细找的情况下,恐怕很难被人察觉。
看着眼前已经累瘫田帐房,赵子期默默蹲下,本欲将其叫醒,挪至寝殿内休息,可到底不忍,仔细观察一会儿后,就静悄悄的退了出去,还在梦中的田帐房对此一无所知。
“叫人好好看着院子,不要发出一丁点动静,让他好好睡吧。”出去见到吴管家后赵子期吩咐到。
吴管家看着赵子期离去的背影,想着当初身为皇子的赵子期只有田帐房一路跟随,能够挣得今日的地位,实属不易。
回到书房的赵子期还没来的及坐下,就见到侍卫长急匆匆的进来,“启禀王爷,晋帝传话,让您速速进宫。”
赵子期很少被晋帝急召,作为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晋帝向来都是叫他去做些劳苦不讨好没有油水的事情,快速把近期的事情都回想一遍,自认为并无任何不妥,“传话之人可有说了什么?”
“回王爷,并没有,但是看其来向,并非直接从皇宫出发就至三皇子府,像是已经提前宣了什么人进宫。”
赵子期从来不做无准备之仗,思来想去,只有和卢元夫的封家军营一行,为免耽误传召,只能带了侍卫长一人先行骑马出发去皇宫。
赵子期把侍卫长留在宫门外,自己卸下随身各种尖锐装饰和防身匕首,在大公公的带领下进入到御书房内。
一进去赵子期就看到宰相卢元夫和大皇子赵子伯共同站立在晋帝的一侧,赵子期看到这二人心下明白此趟恐不能全身而退。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子期跪在地上给晋帝请安。
“你可知罪?”匍匐在地的赵子期并没有等来晋帝让他起身的旨意,反而得到了一声质问。
“儿臣知罪,但儿臣不知是何罪状,还望父皇明示。”赵子期知道自己这是被卢元夫和赵子伯联手参了一本,只能先稳住晋帝,再见机行事。
“你连自己犯了什么罪都不知道,就先知罪?”晋帝很满意赵子期这种惶恐的态度,但还是决定相信卢元夫和赵子伯。
“我虽然是皇三子,但先君臣后父子,您作为至高无上的君父,身为臣子就必须要服从,您说我有罪,我就是有罪,所以,儿臣知罪。”赵子期跪在地上没有做半分辩解,因为他从卢氏太庙、通宝钱庄的事情上就得出了晋帝对权利迷恋至极,不允许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性格。
晋帝看着跪在地上,早年间被打发出宫,本以为早就自生自灭,一个宫女生出的低贱皇子,这么多年竟然也挣得了他上位后第一个王爷的称号,难得发了善心,“起来吧。”
“谢父皇。”赵子期听到晋帝叫他起身,磕头谢恩,装作诚惶诚恐的样子站立在御书房内。
“此趟和卢宰相去封家军营可有什么收获?”
“儿臣此趟和卢宰相去封家军营受益良多,涨了很多见识,卢宰相不愧是我大晋的肱骨之臣,很好的传达了父皇的旨意,封氏父子更是对提前送去军饷感恩戴德,但是碍于军纪法规,体恤国库空虚,与我和宰相再三推却后,到底还是拒收,一切都已兵部安排为准。”
赵子期的这番话不但很好的说明自己此趟出去完完全全是按照晋帝旨意行事,更是替封氏父子拒收通宝钱庄银票冠上了一个为大晋考虑的名头。
晋帝听完赵子期的回答,不能再多说什么,毕竟不能挑明他大肆挥霍,为了支撑自己的荒淫无度,想出了叫朝廷官办的钱庄做假银票的法子然后嫁祸给封家军的计谋。
“此趟差事做的不错,宰相也都向我汇报了你此趟出门的表现,赏赐东珠一斛以表诫勉。”
“儿臣理应为父皇分忧,东珠一斛太多贵重,实在愧不敢当。”赵子期明白晋帝因为没有嫁祸给封氏父子心中正在气闷,假如自己又拿了东珠,不但晋帝不高兴,连带卢元夫和赵子伯都要对自己更加记恨,现在还不是暴露野心的时候,等来日大事将成,何愁这些身外之物。
“皇弟真是一心为我大晋,就连之前替父皇处理差事,也都是分毫不错,只是不知道这郊外的流民是怎么回事?据说赈灾的粮款可是都没有拨下去。”赵子伯的突然发话,让赵子期措手不及,他记得当初晋帝亲自下旨,发放赈灾粮款一切事由交给皇嫡子操办,如今怎么一句话就变成了此事由他经手。
“皇兄,此事皇弟确实不知,可否明示。”
“发放赈灾粮款一开始确实父皇交给我来办,可是后来因为我身体有恙,就着人送书信给你叫你暂且帮我几日,待我身体恢复就继续未完之事,如今这郊外的流民都快到京城里来了,你居然不知道?”赵子伯故作惊讶,一脸无辜的看向赵子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赵子期知道这是赵子伯联手卢元夫给自己下的套子,“我对此事确实一无所知,还望皇兄提醒一二。”
“那日我去郊外父皇赏赐的别院,正巧碰到曾经打过交道的京城小商贩韩老板,本想问几句话,结果被你的侍卫长带走,也就是那时候叫人带话给你,接着我就去别院里修养,具体当时情况如何,把你我的侍卫长带来对峙就好,我的随行人员也都可以作证。”赵子伯说完就连忙跪在晋帝面前哭诉,“儿臣并不敢冤了三弟,当时在场人员皆可作证,的的确确是传话给皇弟,叫他帮我烦心几日,等我身体康复,就继续接手。”
赵子期没有想到赵子伯居然能够红口白齿子虚乌有的说出这些根本没有发生的事情,当时只有他的侍卫长在场,所有人证都对他不利,何况晋帝本来就偏爱赵子伯,此刻自己说什么晋帝都不会相信,还会认为自己是在狡辩,几番考量后,赵子期还是决定暂且隐忍。
“儿臣对此事确实不知,驭下不严,还望父皇责罚。”为免事态扩大化牵涉更多,赵子期权衡之后还是决定一力承担。
“想来三皇子也是日理万机,偶有疏漏也是在情理之中,不过三殿下,这样的手下看样子是留不得了。”卢元夫站在晋帝一侧看似是替赵子期说话,实则是句句都是在说赵子期的野心。
“卢宰相,身为人子,理应尽孝道,身为人臣,理应为君上分忧,我如今既是人子也是人臣,做的都是份内之事,从未有半分逾矩,真正日理万机的应该是我大晋朝的皇帝,还望宰相慎言。”赵子期说完这番话后肉眼可见的看到卢元夫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持,但很快被笑容掩盖,在对方正要开口继续说什么前,赵子期就继续出声制止他的话,“既然是儿臣手下的失误,说到底还是我能力有限,臣愿领罚杖责三十,给皇兄赔罪,给父皇请罪。”
赵子伯本想借此机会让赵子期被晋帝猜忌,就算猜忌不成把三皇子府的人都血洗一遍好安插自己的人进去,如今只是变成了赵子期受罚,目的未成自然心生不快,刚想要插话,就看到卢元夫给自己使眼色,只能先行禁言。
晋帝看着从进屋开始就下跪很多次的赵子期,思虑片刻,挥了挥手说道,“罢了,以后做事要细心些,多向你皇兄学习,领下去杖责三十吧。”
一旁的大公公看到卢元夫给自己使的眼色后听命出去,着人在正殿前的空地上杖责赵子期三十,过往宫女太监无不侧目,不出一个时辰,此事就被传的满朝文武皆知。
第76章
韩冰拎着赵子期给的食盒回到府内,看着迎接自己的韩母和孙管家,想着赵子期刚才的那番话,以后的路怎么走,她也很迷惘。
“母亲,这是三皇子赏的糕点,我吃着不错,你们也尝上一尝。”
韩母接过做工精致的食盒,心下有些怀疑,“冰儿,三皇子为何找你如此频繁?莫不是有居心,想要利用你做些事情?”
韩冰也弄不清楚赵子期是图自己的人还是自己的能力,更不敢把赵子期想要纳自己为侧福晋的事情说出去,只能出声宽慰韩母道,“母亲,你孩儿有本事,朝中权贵想要拉拢也是正常,一些点心而已,不必如此多虑,好好享用就是。”
韩母知道韩冰向来有主意,不再多话,只是吩咐厨房把点心放好,等晚上林氏兄弟二人回来后一同品尝。
夜色如墨,林达在亥时回到韩府中,倒是林海没有按时回府,“林达,你哥和你一同出门,怎么还没有回来?”韩冰几人等林氏兄弟吃饭,左等右等只看到了林达进门,最近京城很是不太平,韩冰担心的询问。
“大哥说他要出城门一趟看看郊外庄子里那些牲口养的如何,准备好年底宰杀交给贸易行出货,果子也熟了,可以先挑一些好的让夫人尝尝鲜,现在还没有回来的话,想来是因为城门关了,只能先在庄子里休息等明日再回来。”
韩冰想着林海偶尔在外过夜也是有的,便招呼几人先行吃饭,明日林海自会回来,一夜无话。
第二日,韩冰起床洗漱完就去贸易行找老掌柜看看近期需要补充什么货物。出门没有多久,就看到一群官兵匆匆忙忙在街上小跑而过。
京城乃天子脚下,为了展示皇权威严、神圣不可侵犯,所以京城官兵都要行事稳重,步履稳健,韩冰见到今日巡视官兵行径如此仓促,知道定是大事发生,转身朝士兵来的方向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流言的传播速度总是超乎想象,更神奇的是大部分流言都具有较高的可信度。韩冰站在距离城门内不远处看热闹的人群中间,听着人们相互之间分享着真真假假的消息。
“哎,你听说了吗?最近不知道哪里出现了一批流民暴乱,听说还吃人呢?”一个妇人打扮样女子说的话引起了韩冰的注意。
“吃人?这也太可怕了吧?不会是妖怪吧?”旁边一个衣着普通的男子露出夸张的表情表示出满脸的不相信。
“青天白日的哪里来的妖怪,我听说根本是因为朝廷每年拨的赈灾粮食被人暗自扣押,这才让受灾百姓没了活路,只能来京鸣冤。”又一个看热闹的在旁插话,看样子像是一个常年在外走动的人。
“京城一片繁华,想来我大晋也是人人丰衣足食,怎么可能有受灾一说,你别瞎说。”最开始说话的妇人正要反驳,一个穿衣有些讲究的人用高人一等的语气说着天下太平的话。
“何大相公,你可是娶了一个陪嫁丰厚的娘子吃穿不愁,殊不知这周边县城很多人早就已经过的大不如前了,我看你还是回去抱着老婆热炕头吧,别一不小心把你的老丈人得罪,就又和我们这些靠做被人瞧不起营生的人一样了。”周围突然有人起哄,整的那个被称为何大相公的人悻悻而走。
“我倒听说是当今圣上封的第一个王爷,也就是皇三子为了敛财,把好多朝廷救济的粮食私吞卖给蛮夷大肆敛财,如今搞的民不聊生,晋帝为了这件事情震怒,狠狠的把他杖责。”这时候一个打扮普通,用刻意压低声音说的话成功引起了周围人的好奇。
“皇宫里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堂堂王爷受罚轮的到咱们百姓知晓了?我看你就是个满嘴胡喷的哗众取宠之徒,搞的神神秘秘。”一个同样围观的人斜眼瞧过去,他的怀疑得到了周围人的支持。
“你懂什么,我一个亲戚在宫里当差,他昨日亲口和我说的,”被怀疑的人有些急了眼,直接和盘托出,把他亲戚在宫里当的什么差,赵子期是如何被责罚说的仔仔细细,为了增加可信度,还添油加醋一番好像他就在现场一样,“堂堂一个王爷的事情我怎么敢随意编排,这些可都是事实。”
人性总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见对方对着如此有鼻子有眼,大家纷纷相信,更是大骂赵子期不顾百姓死活,为了一己私欲贪得无厌,没一会儿流言就演变成了赵子期被晋帝下狱褫夺封号。
韩冰见传的越来越离谱,也就不再继续听下去,以她对赵子期的了解,私吞粮草这事是不可能发生的,倒是城外的流民消息有几分可信。
“官爷,城外这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想出去办些事情不知道可否行得通。”韩冰找到自己每次出城相识的一个城门守卫,偷偷往对方手里塞了一块银子,对方掂了掂份量,悄悄和韩冰说道,“城外突然出现一些流民,虽然都已经被抓了起来,但是大皇子为保万全,还是又派人搜索一遍,城门大概午时左右就会打开,到时候你再出去就可以。”
韩冰得到想要的消息,赶忙做了一个揖,悄悄离去。
回韩府的路上韩冰想着刚才听到关于赵子期被杖责的流言,不知真假,本欲去三皇子府探望,可没走几步就踌躇不前,心中想道,“我现在去三皇子府万一赵子期根本就没有受责罚该找什么理由解释我的突然拜访,何况我与他本就没有任何瓜葛,如果被误会岂不是无法辩白?我一个商贾之流去关心皇子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还是算了,等探探消息再说。”
这么想的韩冰犹豫过后转身朝韩府走去,等午时林海回来再做安排。
韩府用完午饭韩母就先行回屋午睡,孙管家听到韩冰带回来的消息是一刻都不敢休息,吩咐下人对韩府各种加固,就怕万一流民闯进来烧杀抢劫。
“小姐,韩府的细软都放到密室了吧?”孙管家走到韩冰身边,悄悄确认金银等物是否安置妥当。
韩冰对孙管家的行为哭笑不得,可转念一想当初韩父暴毙,假如不是被奸人暗害,韩苑在孙管家的管理下定能一切如常,心中尊敬,认真回答说,“孙管家放心,除了日常佩戴事物,一切贵重物品均已放到密室内,老掌柜那里想来也不用操心。”
“那就好,那就好。”听韩冰说完的孙管家安下心继续吩咐人继续对院落加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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