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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冰也知道自己着实是让母亲担心，笑着承受韩母的拍打，嘴上轻声安慰。
“母亲，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您面前吗？没有缺胳膊少腿、活蹦乱跳的。”
孙管家看到韩冰清瘦的面庞，心里很不是滋味，在韩母身后偷偷抹眼泪。
韩冰和韩母拥抱完，就走到孙管家面前恭恭敬敬鞠了一个躬，“孙管家，您辛苦了，我不应该让您如此担心，还陪着母亲独自生活在这里。”
“小姐，老爷对我有恩，能陪着夫人守着老爷我已经很是满足，只是您贵为韩苑千金，这般奔波劳碌实在是受苦。”
韩冰看着韩母和孙管家哭成一片，将自己已经在赵子期的帮助下重新拿到江南盐引，和父亲当年一样成为江南盐商的好消息分享给他们。
孙管家听到这个消息，急忙去韩希墨棺椁的院落上香，韩冰、韩母和林达也紧跟其后。
“老爷，您当年的生意已经被小姐重新拿到手里，韩家的生意也会慢慢恢复到您在时的那番景象，小姐现在很厉害，夫人也很好，您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小姐和夫人。”
韩母也点了注香跪在一旁，“老爷，咱们的女儿很厉害，和你当年一样厉害，假如你要是还在的话，定是会狠狠夸上一夸，我现在很好，吃得好睡得好，现如今每日侍弄些蔬菜打发时间，你要放心。”
韩冰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感觉世间任何金银珠宝都比不得如今这个温馨的景象。
韩母和孙管家起身后，韩冰带着林达跪了下去。
“父亲，母亲和孙管家我会照料好，如今江南的盐引生意已经重新回到我韩家，韩苑物归原主也是早晚的事情，请您放心。”
韩冰当着韩母和孙管家的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韩父当年的死因她更是会彻查到底，究竟是谁为了什么杀害韩父，韩冰都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韩冰带着林达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上了香，扶着韩母离开。
“母亲，现在我已经在江南安顿下来，您和孙管家可以和我同去，韩苑现在还被韩天池霸占，虽然现在我不方便出面，不过早晚我都会想法子把咱们的住所拿回来。”
韩母见到韩冰，高兴的亲手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韩冰在桌上大快朵颐起来，她在颐林别苑吃的也很是不错，可总是缺少些熟悉的味道，今日终于吃到，高兴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冰儿，我和孙管家就不跟你去江南了，老爷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何况这个村落也是当年老爷一手建起来，所有安置人员更是为大晋出生入死的将士，就连那些哑奴也很是淳朴，这里很好。”
韩冰出发前已经料到韩母的回答，也就不再过多劝说，把韩母和孙管家安置在这里不但心安，自己能时常来探望，她在江南也能放开手脚。
韩冰带着林达又在村落里住了几日，看了看村民日常需要，主要还是看药材和粮草保管情况，不愧是封家军出身的人，办事有条有理，思虑周全。
韩冰带着林达几日后和韩母孙管家告别后回到江南，一日正在安排人员和漕运对接，听到漕运人员说前几日封家军被围剿的消息。
封家军早就成了晋帝心里的一根刺，可以封氏父子的本事本是不应该陷入如此境地，正巧这两日老掌柜也在韩冰的安排下到达江南，盐引生意非同一般，韩冰决定还是由老掌柜接管，林达前往京城代替老掌柜接管贸易行。
所有事情全部商定，林海驾驶马车带着韩冰前往封家军营处。
韩冰一路上看到各地百姓在富户的压榨下生活很是不易，晋帝奢靡成性，国库在他的挥霍下早就空空如也，可为了支撑他穷奢极侈的生活，除了增加赋税就只能是卖官鬻爵，如此下来，不但百姓叫苦连天，就连为官者为了拿回当初买官和打点的费用，只能变本加厉，他们这些人不敢对权势富商动手，只会把矛头对准弱者。
一路的人间炼狱看下来，韩冰深切的感觉到大晋已经摇摇欲坠，蛮夷在外虎视眈眈，大晋内部千疮百孔，此时只需要一个契机将各地势力整合，这股摧枯拉朽的力量会瞬间将这个王朝覆灭。
韩冰并不想看到这个局面，封氏父子也不想看到这个局面。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封氏父子正是明白这个道理，就算是被朝廷如此排挤暗害，都用自己的血肉牢牢的守护住大晋的边界线，让外敌不敢轻易来犯。
林海驾着马车载着韩冰终于到达封家军营，林海从远处就已经看到今日军营的景象和他之前来时的样子天差地别，那时候将士虽然鏖战不久，可各个精神抖擞，如今日虽然军纪依旧严明，可却在笔直的站姿中透露出疲惫。
第100章 第100章
林海出示封氏族牌后顺利进入到封家军营里，早有士兵将韩冰到来的消息通报给封氏父子。
“冰儿，你怎么过来了？”
封思远在听到手下向他报告韩冰来了的时候，早就出了营帐迎接由林海驾驶的马车。
韩冰在看到封思远后，在马车还没有停稳就着急从马车上跳下来，谁知道扯动了大腿处刚好的鞭刑，直接一个无力眼看就要跪在地上。
封思远眼疾手快扶住韩冰，看到韩冰露出的胳膊上有很多疤痕，常年在战场上的人自然知道代表着什么。
“冰儿，这是怎么回事？”
韩冰赶忙用袖子遮挡住，可惜早就已经晚了，封思远将韩冰拉回到营帐内，把她的四肢都检查了一遍。
“冰儿，你身上的鞭刑是谁打的，因为什么而打你？”
封思远这番严肃的话自然惊动了刚才还在上首坐着的封老将军。
韩冰面对封氏父子的压迫感，哪里还敢隐瞒，将自己几个月前在畿县的经历大体说了一下。
“畿县的爆炸居然是你和林达二人的手笔？”
畿县爆炸这么大的事情封思远自然知道，可是他却不知道韩冰居然在其中起到了这么关键的作用，畿县地理位置特殊，可以说是除了京城禁卫军和城墙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出问题，以京城的战力，根本坚持不到三日。
“听你这么一说，赵子期定是借用这次机会安插了很多自己人进去，而各地的动荡也部分出自他的手笔，可这步棋走的实在是险，赵子伯和卢元夫很有可能暗中派人设置陷阱，让赵子期在各地奔波的途中命丧黄泉。”
封老将军在听完韩冰全部的叙述后，看出如今这样的局势是几股势力博弈的结果，可未来的走向他却不敢断言。
“封老爷子，我现在在赵子期的助力下江南的盐引生意已经重新拿回到手中，现在是父亲当年想要请出山的一个老掌柜在打理，林达现在已经回到京城负责贸易行的生意，我想找机会好好调查一下父亲的死因。”
封老将军在和韩冰接触没几次之后就知道以韩冰的性格定是要调查当年韩希墨的死因，在他眼中，既然孩子们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他也只能支持。
“冰儿，你父亲当时的地位和身份并不是一般人能够动的了手的，想要调查韩兄的死因，你可要明白其中的艰难。”
“封老爷子，我懂您的意思，能够调动两江总督和巡抚的人自然不一般，如今掌握的这些蛛丝马迹我心中也是有数，您放心，我不会贸贸然将自己陷入到危险当中。”
朝堂数十载，封老爷子很多事情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先尽力帮衬小辈。
“封老爷子、封大哥，我的事情不是一日之功，倒是你们，我听闻封家军被围剿多次，更是数次中了蛮夷的埋伏，可有这回事？”
封思远听到韩冰这么问沉默不语，封老将军更是重新坐回到了上首的位置上。
韩冰和林海见封氏父子都不做声，明白其中事由兹事体大，就先随意坐在了旁边一排的椅子上。
“封家军的部署已经被敌方牢牢掌握，如今任何上报到朝廷的行军安排都会第一时间传递到蛮夷手中，可是封家军又不得不上报。”
封思远无奈的说出了封家军如今的困境，保卫大晋数十载，当初高祖御赐的免死金牌如今镌刻内容还清晰可见，谁知道后人居然如此对待当年肱骨之臣的后代。
“封大哥，封老爷子，现在朝廷从内到外已经不值得封家军如此效忠，忠良之士如今已经被残害殆尽，我们难道真的要效忠这样一位君王吗？以现在封家军的兵力和战斗力，想要什么样的结果达不到？”
“冰儿，切不可胡言，当年高祖御赐免死金牌，就是明白封氏一族绝不可能谋逆犯上，只要有这块牌子在，封氏族长上可建言献策，下可斩杀奸臣，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视封氏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只敢用这等宵小手段而不敢光明正大暗害的原因。”
“封老将军，三人成虎，现在封家军已经被传成了朝廷开销巨大拖累朝廷的罪魁祸首，再这么发展下去，怕是封氏这个忠义的名声都要不保。”
韩冰这番话真真正正戳到了封老将军的心里，他怎能不担忧封氏的名声，可难道要他背上不忠不义不孝的名声置封家数十年护国基业于不顾，背负上叛国的名声。
“封老爷子，您曾经排除万难找到我父亲的棺椁，有件事情我想假如您知道的话，也许明白置身如今局势外心里会好受一些。”
韩冰突然严肃，如今封氏父子被内外勾结排挤至此，纵使拥兵百万也不敢自重，可就算这样，朝廷还是不知足，一再逼迫陷害，那个她一直想要烂在肚子里的秘密如今不得不揭露。
“当年先帝其实并不属意如今的晋帝为继大统者，晋帝是真正意义上的名不正言不顺篡位而上。”
韩冰这番话直接让封氏父子站了起来，毫不掩饰眼神中的震惊，封老将军更是呆立在原处，消化着韩冰话中意味。
“冰儿，这话切不可乱说，这干系到大晋正统，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到，这可是灭门之祸。”
韩冰知道封氏父子对自己说辞一定会如此反应，就算是将军府已经身陷囹圄，可在封老将军眼中，大晋仍然最为重要。
韩冰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关于前宰相杨雅儒和其女杨碧波的事情和盘托出，尤其是前皇后嫡子留有遗腹子的信息也一并说明。
封老将军知道韩冰不是信口开河之人，何况她说的那些事情也和当年朝廷情形都对的上。
“先帝病重那几年正是思远的爷爷卧床养病我在外领兵打仗那几年，只知道先皇后突然身亡，留下的两个嫡子也因为龙颜震怒被关押，竟不想其中竟然有这段故事，冰儿，那先帝留下的遗诏现在何处？遗腹子可有下落？”
封老将军既然知道了先帝的真实意图，自然想匡复正统，可现在首先要找到的就是遗诏和遗腹子才可进行下一步安排。
“封老爷子，这些我都没有找到，何况晋帝当年已经察觉到屣妃手中有先帝留下的遗诏，这才匆匆继位，想来此事想要找些蛛丝马迹也是不易。”
封氏父子从来没有想过晋帝竟然会如此大胆，做出这等大逆不道弑君弑父的事情，如今更是为了一己私欲残害忠良卖官鬻爵，甚至罔顾百姓勾结外敌只为了清除封家军这个潜在威胁。
“封老爷子，您如今可明白为何自晋帝登基以来，封家军一直受尽排挤，纵使将军府的忠心天地可鉴，可正是这份忠心很有可能变成将来揭穿晋帝不是正统最强的一股力量，只要封家手中一天握有高祖赏赐的免死金牌，那晋帝的位置就一天坐不安稳，纵使封家军远在边境，可却是插在晋帝心里一根血流如注的刺。”
封氏父子今日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一味退让晋帝还是咄咄逼人，面对大皇子赵子伯和宰相卢元夫的勾结外敌晋帝也是不闻不问，就算是冒着丢失疆土、百姓水深火热的风险，也要把封家军逼上绝路。
“封大哥、封老爷子，这个朝廷不值得你们效忠，封家军自大晋成立开始就是戍卫的重要力量，晋帝不可能容忍你们的存在，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效忠朝廷？”
韩冰这次的质问封老将军没有反驳，一个千疮百孔的朝廷，当朝权贵只知道享乐，假如封家军真的决定不再效忠朝廷，那毁灭它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冰儿，一将功成万骨枯，万一真的发生战争，最先受苦的就是无辜百姓，如果封家军不驻守边境，蛮夷就会长驱直入烧杀抢掠，手无寸铁的百姓怎么办，难道封家军就看着这人间惨剧？”
封老将军的质问让林海想起自己和林达二人小时候流浪乞讨的生活，如果封家军真的放弃镇守，那只怕遍地都是他们兄弟二人当年的样子，他不明白为什么受苦的永远都是百姓。
“封老爷子，封家军现在已经被逼迫至此，难道就由着晋帝放任朝廷这般作为？”
韩冰实在不甘心，自己父亲的暴毙已经打破她温馨的生活，现在被称为大晋神兵的封家军难道也要如当年父亲一样被残害的不明不白。
封老将军看着营帐中的沙盘和地图，当年封家先祖跟着晋高祖打天下，好不容易建立了一个王朝，推翻容易，可重新建立何其艰难，多年的休养生息，百姓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就又要面临战火纷飞、颠沛流离的生活，他实在不忍心。
“冰儿，既然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些事情，首要就是要找到先帝的遗诏和皇嫡子的遗腹子，这样才能师出有名让大晋回到到它该有的轨道上，至于其他，封氏永远效忠于大晋和大晋的百姓，封家军的存在就是铸造一个铜墙铁壁，让蛮夷无法再像之前那样侵略，更不能伤我大晋子民一分一毫。”
第101章 第101章
封老爷子是心怀大义之人，哪怕是舍生也定会取义，可韩冰是一个商人，她不会放任自己的亲人被这般欺负。
韩冰和林海二人在封家军营里住了段时间，除了叫林达派人暗中运送粮草和药材外，囤积在村中的东西也是只多不少，还让林海拿着从韩母处拿回的三样饰品去韩希墨藏宝藏的地方又足足搬了二十根金条交给封氏父子。
封思远和封老将军在听完韩冰之前那番话后，二人当晚在营帐内商议了许久，还是决定万事以天下百姓为重，当今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先帝的嫡孙和遗诏，除非万不得已，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冰儿，你这是……”
封思远看着这几日乔装成赶集样子，各种装扮成农民模样的人架着驴车源源不断往封家军营运送粮草和药材，虽然韩冰已经接手了江南盐引生意，可这些东西价值不菲。
“封大哥，这些东西您和封老爷子就放心大胆的收下，如果没有封家军保家卫国，我也不可能如此安稳赚钱，后续还有很多炭火送来，近来天气异常，有些东西还是早早备上好。”
封思远明白如今封家军想要指望朝廷的援助已经不可能，将军府就算是有几代人的积累，可因为一直贴补封家军内里也渐渐虚了起来，假如没有韩冰的援助，恐怕真的坚持不了多久。
“林海，叫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小姐，东西都已经安置在马车里，现在就搬到主营帐里吗？”
韩冰看了天擦黑的天色，点头示意林海现在就去将马车拉到营帐前。
封老将军看到林海搬到营帐里的二十根手臂粗的金条，不由得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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