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信中确实是他的字迹,是他给封老将军写的私信,说可以利用兵部的职权给封家军便利,如果不从,自然要断其军需。
还有他给吕良写的私信,叫他万一没有和封家军达成一致,就直接和蛮夷首领弗拉沟通,来个里应外合消灭封家军。
第115章 第115章
晋帝自然不是恼怒赵子伯要和蛮夷里应外合消灭封家军,而是恼怒他居然私下要和封家军合作,多年旧事他不可能自己说出,可对权利的渴望和得到权利后害怕失去的恐惧支配着晋帝。
“父皇,儿臣从未有过半点忤逆,更不敢擅自联系掌管封家军的封氏父子,信上字迹确实是儿臣,可我对天发誓,从来没有写过这几封信件。”
晋帝对赵子伯还是更多些信任,正要摆手叫人出去他好休息的时候,好巧不巧一个八百里加急差点晕了过去。
原来蛮夷封家军不作为,甚至连蛮夷的普通进攻都抵挡不了,居然狼子野心直接把大营安扎在了大晋境内,并且发表檄文声讨晋帝暴虐无道,让大晋百姓民不聊生,他们蛮夷受到上苍的指示,特来解救大晋百姓于水火,凡事投诚的人,都可以被当成蛮夷的兄弟,从此以后,大晋蛮夷一家亲。
蛮夷本就想要吞并大晋,他们做出此举并不为奇,只是在檄文中居然明目张胆写出皇嫡子赵子伯送他们香车美女以表诚意,这下做实了两封信件中一封,那另一封真假自不言明。
晋帝当即气的下令将赵子伯禁足在大皇子府,卢元夫下跪求情,可还在气头上的晋帝根本就听不进去话,如果不是还保留了三分清醒,怕是要连卢元夫也要一同处罚。
“请父皇保重圣体,大晋还要您来操持。”
赵子期见晋帝扶额似有头晕之状,赶忙下跪卖乖,请平安脉的御医也被叫了进来查看晋帝身体。
赵子期心下明白此时晋帝不能出任何意外,当今太子未立,如果此时龙驭宾天,无疑是给了赵子伯上位机会。
晋帝在御医的医治下眼神渐渐清明,看到跪在地上的赵子期急切看着自己露出担忧的神情,突然发现这个出身低微这些年被他忽视的彻底的儿子居然在不知不觉中长的如此玉树临风,想来定是继承于他那个宫女母亲。
晋帝回想当初临幸宫女的模样,虽然毫无印象,但也知是绝色,否则自己怎么可能看上一个下人还欢度良宵,后宫从来不乏貌美年轻之人,能让他情动可想而知,纵使出身低贱,到底还是把自己的美貌留给了赵子期。
“从今日起,赵子期暂且代替赵子伯管理朝堂事务,由内阁拟稿后昭告天下。”
赵子期本想先扳倒赵子伯再另行找机会拿到他手下几个部的权利,如今居然轻轻松松就将三省六部全部收入麾下,虽然其中一部分还被卢元夫掌握,可卢元夫到底不是皇室血统,只要好好筹谋,定是没有得不到的天下。
卢元夫侧眼看了赵子期一眼,心中明白他小瞧了这个看似不争不抢,可多年韬光养晦暗中培植势力的三皇子。
晋帝被总管太监扶了下去,赵子期在晋帝消失在视线后都用担忧的神情看着离去的方向。
“殿下真是一朝龙在天,如今被圣上如此重用,想必也是堪负重任。”
卢元夫知道所有事情绝非巧合,能完成这么大的布局,除了蛮夷那里被安插了赵子期的人,号称不涉党争一心只效忠大晋皇帝的封家军现在更是倒戈成了赵子期的助力。
卢元夫重新审视了这个在他修建卢氏太庙就开始慢慢把触手深入朝堂的皇子,纵使现在气候未成,但也不容小觑,假如真的利用此次机会打顺了手,怕是以后都无法斩草除根。
“为父皇分忧本就是身为臣子儿子的本分,卢宰相这么多年不也是一直在想尽法子让父皇少些忧思多些快活。”
卢元夫明白当下要紧的是赶快和皇后商议尽快让晋帝解了赵子伯禁,越是和赵子期在这里牵扯,就越是多几分危险,所以就行礼离开。
赵子期看着卢元夫虽然步履沉稳的离开,但是稍微有些急促的呼吸企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
回到三皇子府的赵子期召集了府中的谋士,商议接下来如何才能在最快的时间里摸清赵子伯执掌这些部门的错综关系,要赶在被解禁前摸清底细。
和京城终于摆在明面上的争斗不同,封氏父子的封家军营按兵不动,他们在收到晋帝颁布诏书的消息后,虽然解了京城之困,可还在蛮夷大营的韩冰让封家军无法擅自行动。
林海每天数着日子等待韩冰回来的消息,可是眼看快到了约定的二十日,就连蛮夷都把大营往大晋边界安扎,但就是看不到一点韩冰的身影。
林海有些沉不住气,他实在是担心韩冰,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陷在蛮夷大营中,播种下的种子再过段时间就要被发现根本就无法发芽,韩冰不能出任何事情。
趁着夜色,林海想要偷偷离开潜入蛮夷大营,封家军巡视纪律严明,林海还没有走到大营大门,早就有人向封思远禀报。
“林海,你随我来。”
身后一个浓厚的声音传来,林海想到怎么也得和封氏父子打个招呼,就转身跟在封思远身后进了主营帐内。
“林海,我知道你担心冰儿,我也同样担心,现在距离二十日期限还有不到三日,可否再等上一等?”
封思远怕林海贸然回去打乱了韩冰计划,可他同样也担心韩冰安危,思来想去,还是几人商量一下为上。
“封小将军,我实在是担心小姐,她一个女儿身在狼窝里实在不能安心,现在无法和小姐取得联系让我夜不能寐,与其像现在这般提心吊胆,还不如回去找小姐。”
封老将军这些日子也是愈加焦急,可他作为主帅自然不能面露分毫,见林海如此忠心倒也替韩冰宽慰。
“思远,蛮夷残暴,早些前去探探情况也好,你率领一队骁骑在外接应,我再命两个副将各自守在要塞,一旦看到冰儿身影,只管带着人回到封家军营,自有人为你们断后。”
封思远点点头认为安排甚是稳妥,带着林海就出去清点人马,在马蹄上包裹好棉布防止马蹄声暴露后,一队人马悄咪咪的前往蛮夷大营。
蛮夷习惯四处扎营,格局也保持不变,林海已经往来多次很是熟悉,进入后发现今日主营帐周围哨兵多了许多,照明用的火把更是把主营帐周围照的如同白昼。
林海趁着夜色潜入韩冰常住的那个帐篷,悄悄向里观察,发现并没有韩冰的身影,这下惊出了一身冷汗,正要继续查看下一个营帐,结果就被身后的人一下子捂住了嘴。
林海看到对方给自己打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点头示意,捂着他嘴的人放下手把林海带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林公子,小的是三殿下安插在蛮夷的探子,韩小姐今日晚些时候被弗拉身边的人带走后至今未回,小的在蛮夷大营的身份只是一个倒马粪的仆役,实在无法探到更多信息,刚才已经给身在京城的三殿下传递了消息,既然已经看到了您,小的也能放心一些,毕竟殿下交代我韩老板在蛮夷的一切异常都要随时向他禀报,必要时要保证韩老板的安全。”
林海听到韩冰被弗拉带走,心下着急,稳住身形定了定情绪和对方打听起具体细节还有这这些日子韩冰过的如何,在听到今日有大晋模样的人送了一封信给弗拉后深怕韩冰被大晋奸人所害。
信的内容因为是直接递交给弗拉,根本就无法探听,不过看主营帐周围的部署,林海知道信的内容定是不一般。
“尊敬的弗拉首领,难道您真的只相信一封白纸黑字,也不相信站在你面前活生生的人吗?”
韩冰站在蛮夷主营帐里面,看到坐在王座上面的弗拉手里拿着一封信在质问她到底是何身份,和他们做生意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韩冰不知信的内容,更不知道写信的人是谁,只能先言语中稳住弗拉,但这次弗拉明显没有那么好糊弄,只是眯着眼睛看着韩冰,仿佛想要看穿她一样。
“你到底是谁?”
“弗拉首领,这个问题我想之前就已经回答过了,我的身份有很多个,生意人、幕僚、盐引商人、走私贩子……只要能够赚钱,需要我是什么身份我自然就是什么身份,您需要我是什么角色也可以提出要求。”
“你和封家军是什么关系?和已故的江南首富韩希墨又是什么关系?当初你化名钱二来僰骁又是有什么阴谋?”
韩冰听到父亲的名字心下一惊,弗拉这几句问话简直就是直直指向当年的秘事,能直击要害关系的人普天之下屈指可数,如今不但写信还让弗拉相信并且亲自过问的,很大概率只有那个不是正统继承人的大晋皇帝,只是不知道晋帝借用了谁的名义来给弗拉传递消息。
“弗拉首领,我本名是叫韩冰,可是你不能因为和已故的江南首富同一个姓就笃定我就和他有关系,韩是大姓,大晋的百姓中有很多人都姓韩。”
弗拉面对韩冰的辩解轻蔑一笑,直接拿出一幅画,正是韩希墨花费重金找到大晋最好的画师给韩冰画的打算及笄那日使用的画像,画中的韩冰很是灵动,就连头上的寒冰簪子也仿佛散发着寒气。
第116章 第116章
韩冰还没来得及反应,束发就被弗拉的亲卫迅速的摘了去,只见浓黑似夜、长发如瀑瞬间披了下去,虽然服饰和画中不同,但是已经可以看出韩冰就是画中之人。
韩冰皱着眉头盯着弗拉手中的画像,这是她及笄日前父亲特意着人给她画的,画中衣服鞋履都是由韩希墨亲自挑选,盘发的造型更是韩母不假于人自己动手给她梳妆,韩冰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当年的及笄画像。
“弗拉首领,这幅画您是从何处得来?”
弗拉看着长发及腰眼神中透露倔强的韩冰提起了兴趣,毕竟大晋女子向来柔弱,如今一个同时有着他们僰骁女子勇敢强壮和大晋女子美貌的人出现在眼前,吸引着人根本挪不开眼。
“到底是谁我也不清楚,但既然你能这么问,想必也是承认了你是韩希墨独女的身份,想好要怎么回答我的问话了吗?”
既然自己身份已经被揭穿,韩冰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顾虑,现下弗拉已经一口咬定她和封家军有所关联,此事也就不用再解释,眼看就要到稻谷种子抽芽的时候,届时地里光秃秃的一片,自然东窗事发。
“弗拉首领,我的身份到底是谁并不重要,我卖给僰骁的兵器也无任何不妥,就连首饰也都是僰骁女子喜欢的样式,只想问您一句,我韩冰和您做了这么久的生意,相互之间可有任何龃龉之事?”
韩冰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弗拉这些日子以来除了隐瞒出身性别外其实并无任何不妥,提供给僰骁的兵器都是和封家军一样,稻谷种子之前也顺利长出了稻穗,根据僰骁风俗设计的首饰也很是受僰骁女子追捧,这么说来确实对他们没有任何损失,甚至是有利无弊。
弗拉拿起手中的信件又从头至尾读了一遍,犹豫片刻,决定此事暂缓。
僰骁的近身侍卫听从弗拉的命令将韩冰带了下去关到了一个极小的营帐内,不允许她自由出入,但是吃食生活水平一应如常,一切事项等待随后发落。
韩冰被带出来的时候,躲在远处阴影里的林海自然看见,正想上前仔细谈听,被赵子期安插在蛮夷的探子拦住,叫他稍安勿躁,说半夜时分才是蛮夷们警戒最为薄弱的时候。
林海听从了对方的建议,缩在一个暗处角落像一头黑夜里等待猎物的猛兽一样盯着蛮夷动作。
僰骁和大晋交界的地方夜晚寒风凛冽,蛮夷们习惯于在天色最是漆黑一团的时候点起篝火烤肉喝酒。
看守韩冰的蛮夷分做两队轮流看押,就在一队人酒足肉饱摇摇晃晃接替另一队去喝酒吃肉的时候,林海感觉到了时机。
林海趁着交接空隙侧身潜入到韩冰的营帐内,韩冰只见营帐门帘微动,紧接着林海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并打出噤声的手势。
韩冰先看了看窗外,发现蛮夷并没有发现林海的存在,就先指一个角落叫林海躲好,自己则出去管看守自己的蛮夷守卫讨了一碗酒几块肉回来。
韩冰早就和这些士兵相互熟悉,毕竟每次运东西过来都会额外带些小玩意儿打点他们,虽然这次弗拉下令关押她,但说到底也只是限制了人身自由,蛮夷们也很是会做人情,万一过几日弗拉首领下令恢复韩冰自由,他们还可以借此索要些物件,所以听到韩冰想要些酒肉吃完安歇,自然毫不客气拿过来好多。
韩冰拿着东西回到营帐内,装作打算好好吃一顿睡觉的样子,将营帐门和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就连营帐内的蜡烛都吹灭了几根。
守在外面的蛮夷士兵听到营帐内出现一时的咂嘴声音后,接着帐内不多的亮光全部熄灭,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出现,想来韩冰已经睡下,他们也就放松警醒,靠着营帐大喝几口酒暖身。
“小姐,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从弗拉的主营帐内被押送出来。”
林海终于借着一点点缝里透进的光线看到韩冰给自己的手势,迫不及待的从角落里蹑手蹑脚走到韩冰身边询问。
韩冰大体给林海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并且说出自己对弗拉手里那封信来源测猜测。
“狗皇帝居然猜测到了小姐你的身份,那老爷的死定是和他有关,现在想对韩家赶净杀绝无非也是怕当初杨碧波姑娘拿到的那个遗诏。”
当初韩父暴毙后两江总督和巡抚能那么快的出现在韩苑,其中谋划之人发挥的作用自不言明,现在就连韩冰及笄那日使用的画像都出现在蛮夷,普天之下能有这般本事的人绝无第二。
韩冰知道现在对于晋帝而言,她和封家军已经成了晋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必须除之而后快,局势如此凶险,还是要尽快和封氏父子会面才好。
林海见韩冰陷入思考中,心下焦急,“小姐,我们先离开这里,一切等回到封家军营再行打算。”
被拉回现实的韩冰听出林海语气中的急切,点了点头悄悄起身走到窗户处仔细听外面的动静,林海也来到门前透过门缝观察营帐外。
这段时间封家军的故意示弱让蛮夷自以为他们兵力日渐强盛,目中无人的认为没有大晋人敢偷袭他们,所以晚间巡视自然不如以往警觉,此刻尤其又是后半夜,最是人体疲惫容易睡着之时。
韩冰林海看准时机相继偷摸从营帐出去,在林海的带领下来到了之前和赵子期安插在蛮夷探子倒马粪的地方。
探子早就借用倒马粪的时候松开了两匹上好的战马引导在此处,韩冰林海二人观察了一下周围,翻身上马朝着林海事先和封思远商议的方向跑去。
低垂的乱云从夜空缓缓掠过,原本躲在其后的月亮终于亮出自己的面貌,四面八方的沉寂被一阵马蹄声撕裂,就连睡梦中的弗拉都被惊醒,披上外衣查看万籁无声中突兀声音的来源。
蛮夷向来骁勇善战,就算是一时的松懈也无法掩盖他们组织作战的速度。
弗拉察觉到韩冰被人营救走后,在火光中命令他的战士们前往追击,此时的纳托不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将士,而是一个带领部下追击敌人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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