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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开始不断地吸收魔气，但这魔气的数量远超她能承受的上限，不过两息，她已浑身乌青、呼吸困难。可怕的是，她失去了对幽莲的控制，怎么也停不下对魔气的吸收。
其余人瞧出她的异常，钟会连忙点下她周身大穴，再封住她的识海，这才令幽莲停下。
肖道全扶住她，喂她吃下几粒丹药，忧心道：“白师侄，你这是怎么了？”
白若霜只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眼皮都成了秤砣，艰难答道：“我控制不了识海内的幽莲，它在不断地吸收魔气，旧的魔气还未燃尽，新的魔气就补了上来。”
钟会又探过白若霜的识海，摇头道：“先退出去，白师侄现下不能呆在此处。”
众人只好又退了出去，一路回到了刚来的地方。
白若霜的面色这才逐渐恢复，钟会见她已经无恙，伸手替她解开封印，又问道：“师侄，现在你恢复对幽莲的控制了吗？”
白若霜就地打坐，仔细感知了一番，答道：“现在正常了。我之前曾遇到过有魔气时幽莲转速变快，但从未遇到过今日这样的情况，这是怎么回事？”
钟会猜测道：“恐怕是里面魔气过于浓郁，幽莲焚魔气乃是天性，当怎么也焚不尽时，就会出现问题。”
方之荣却摇摇头：“幽莲之火触魔气即燃，直至燃尽才会停熄，怎么会有主动将魔气吸到身上的行为，这才是异常之处。”
白若霜点点头：“我之前一直都是放出莲火来除魔气的，上次去海防村时，莲火一触到入魔的人便越烧越旺，幽莲从未将魔气往我身上吸过。”
她站起身，对着一片空地放出一小团莲火，火团呲呲响了几声，那一片的魔气便被燃尽。
肖道全若有所思地抚了抚下巴，说道：“白师侄，你再放几团莲火出来，我带到湖边试试。”
白若霜依言照做，放出九团大莲火，肖道全用结界将之尽数圈起带在身边。燕清霄和白若霜被留在原地，由三位长老带着莲火回到地下湖。
白若霜还未将林芝芝之事告知过燕清霄，一恍已是半年，如今刚巧与燕清霄独处，她也不好再拖，在脑内过了一遍措辞，说道：“大师兄，林道友失踪之事，你应有所耳闻吧？”
燕清霄闻言，俊美的面容蒙上寒气：“嗯，听说还没有消息，我一直不得空去找她，是我有负于她。”
白若霜心下叹气，大师兄就是这样，就算是自己珍视之人，也比不过身上的责任，宗门指派的任务一日不完成，他就一日不会去找。
她拿出燕清霄托她转交的匣子，将真假林芝芝之事细细讲来。听到她是被莲火烧死的，燕清霄常年不变的冰山脸有了一丝裂纹，他眸中颤抖，问道：“她被烧了多久？”
“没有多久，一眨眼就烧没了。”白若霜垂下眼帘，撒了个小谎。
燕清霄这才接过匣子，他默然不语，仔细摩挲着匣上雕花，眼神却是飘远了，不知想到了些什么，闭眼摇了摇头。
白若霜像做错事的孩子，垂首站在他对面，眼睛却一眨不眨地观察着他，她分明看见大师兄的左眼，流出一滴晶莹的液体，不过还未落下，便被他晃到了空气中，散作无数细小的水珠。
二人就这样静静站着，直到三位长老回来，燕清霄最后将匣子小心地收到了储物袋中，神情又恢复了素日里的淡漠，仿佛刚才那个伤情的人不是他。
肖道全走到白若霜身边，沉吟一番，才开口道：“白师侄，你结丹有多久了？”
“回师伯，有一天了。”
肖道全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方之荣挥手打断：“你少在这儿打小辈的主意，回去召集那几个老东西一起商量下再说。”
然后转头对燕清霄吩咐道，“燕师侄，你且和你钟师伯留在这里再观察几日，我们几个先回宗一趟。”
肖道全眉头一皱，叹了口气，没有再说，凝神召出一个通道，当先走了进去，方之荣拎起白若霜也跟着走了进去。
下一瞬，三人直接到了石一鸣的洞府中，石一鸣紧张地将白若霜拉到身前，细细检查过她的识海，见她没事才露出笑容来。
方之荣在旁看得直摇头，他就说这家伙过于心疼徒弟了，有他们三个在，难道还能让他徒弟吃什么亏不成，还好他拦下了肖道全，不然这两人铁定得打起来。
肖道全却还是不死心，走到石一鸣身边：“师弟，你这徒弟是极好的，现下魔狱的幽莲出了问题，需要她协助一二，借她到我那儿待几日，如何？”
石一鸣拍了拍白若霜的手，示意她退到自己身后：“她不是已经同你们去看过了吗？她不过小小金丹，还能做些什么？”
“识海内的幽莲比生长在外的幽莲更好验证，只是要借白师侄的识海一用，我的修为你还信不过吗？”
石一鸣呵呵一笑：“识海是什么可以随便借人的东西吗？稍有不慎伤到识海，她这道还修不修了？”
白若霜拉拉石一鸣的袖子，上前问道：“敢问师伯，具体需要用我的识海配合做些什么？”
肖道全见白若霜说了话，当即挂上一个自认为最为亲切的笑容：“我会向你的识海注入魔气，观察幽莲的情况，如果情况不对，我会立即将魔气撤出，保证你不会有事。”
“往识海直接注入魔气，你是不是疯了？！”石一鸣愤然出声。
“师伯，不如这样吧，劳你和师尊设下结界，我进入结界中，你们控制结果内的魔气数量，我来告诉你们识海内幽莲的反应。虽然麻烦一些，但也更为安全些，怎么样？”
“霜儿！”
白若霜晃了晃石一鸣的胳膊：“师尊，如今幽莲出了事，如果不尽快找出原因，我识海内的幽莲说不定有一日也会枯萎。再说了，有你和肖师伯一同看护，还真能让我出什么事不成？”
石一鸣哼了一声，却是没有再出言反对，此事便算这样定下了，考虑到白若霜刚刚去过九幽魔狱，便商定明日开始正式实验。
石一鸣原本不想让白若霜在此事上参与过多，现下虽然已经答应，心下却更是心疼她，又拿出不少蕴养神识的丹药和法宝给她，这才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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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霜回到青竹屋，见宁不凡还在树下打坐，无奈地轻呼一口气。再看向另一侧，早上还在那里的陆梦纾，此刻不知去了哪里，或许他总算想通去别处进阶了罢。
白若霜见天色尚早，正是阳光充足的午后，起了晒太阳的兴致，将摇椅放在树下，晃晃悠悠地看起书来。
风轻云淡，林荫之下，雪一般的少女凝神读书，竞相开放的鲜花也不及她万分之一的风情，便连那树上的鸟儿，也不自觉将啼叫停下。
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下，一身玄袍的少年亦在专心打坐，遥遥看去，二人便似来林中修炼的神仙眷侣。
时光悄悄溜走，转眼天就暗了下来，白若霜收起摇椅准备回屋。
突然间，轰隆隆的雷声自天上响起，附近的空气也向着宁不凡汇去，看来宁不凡马上就要结丹了。
白若霜摇摇头，既然就在她眼前结丹，她也不能视而不见，干脆拿出法宝替宁不凡护起法来。
劫雷很快就落下，一道又一道的天雷噼里啪啦地劈，很快就将宁不凡劈成个黑煤球，白若霜不禁庆幸，还好自己是在石室中进阶的，在人前变成炭块，也太有损形象了。
前面几道天雷后宁不凡状态都很正常，白若霜满以为一切顺利。变故就在第八道天雷之后，宁不凡明明接住了天雷，他却突然吐血不止，再也维持不住姿势，径直摔倒在地。
还不容白若霜多想，第九道天雷就降了下来，她立即祭出法器，纵身一跃生生接下这道雷，体内翻江倒海，噗嗤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这头她还未稳住气息，那头宁不凡体内便爆出一股磅礴的魔气，不过片刻，他身上的焦黑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不安涌动的魔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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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一鸣：谁都别想伤了我的好徒儿。
第44章 幽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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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白若霜对付走火入魔的人已是颇有经验，她火速唤出莲火，自宁不凡头顶烧起，很快便稳住了他的情况。
石一鸣听得动静带着几位长老赶了过来，肖道全上前抱起宁不凡，仔细做了一番检查，确认已无大碍，又喂他吃下丹药，这才将他放回地上。
肖道全凝眉对石一鸣说道：“已经是今年第七起了，越来越频繁了。”
石一鸣走到宁不凡近前，拿出一个瓷瓶绕着他转了数圈，期间不时抬手将周遭空气收进瓷瓶中，手法十分熟练。
三息之后，石一鸣收起瓷瓶，冲白若霜说道：“霜儿，同我走一趟。”
说罢，他转头冲肖道全点点头，然后拎起白若霜纵身一跃，消失在众人眼前。肖道全在原地设好结界，随即也提溜起宁不凡御剑而去。
闻声而来的众弟子们人心慌慌，近来宗门之中进阶时走火入魔之人越来越多，竟连宁不凡这样颇有天资的人也会入魔，刚因白若霜成功进阶而燃起的修炼热忱顿时又淡了。
方之荣见有的弟子面色如丧考妣，振臂一呼：“大难预兆当前，不过走火入魔而已，丹阳宗有得是办法保弟子安全。从现在开始，所有弟子进阶前需向各自师尊报备，并在问道窟内进行突破，会有长老为大家护法，大家不用担心。”
方之荣负责戒律堂多年，向来公正无私，许多大宗都有新弟子受欺凌之事，而丹阳宗近些年从未有过这些事，盖因他从不因权势背景而偏袒任何人，所以他在宗内是十分有威望的存在，弟子们对他多有敬服之心。
听罢他这番发言，不少弟子已经安下心来，但仍有少部分弟子仍在惶恐不安。方之荣扫视一圈，隔空抓来一个面色惨白的男弟子，冲他问道：“你修道的初衷是什么？”
那弟子颤声答道：“我想飞升成仙。”
方之荣抬手猛拍一下男弟子的背：“背挺直，大声再说一遍。”
“我想飞升成仙！”男弟子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再大声点，不然罚你扫山十年。”
“我想飞升成仙！！！”男弟子鼓足劲吼道，声音响彻云霄。
这一声后，众弟子面上的担忧彻底消散，个个充满斗志。方之荣满意地点点头，挥手让众人散去，又私下将一瓶丹药塞到男弟子手中，这才离去。
*
丹阳宗，炼丹房。
有些丹药对于成丹时的环境要求很高，所以丹阳宗在炼丹房中设下各类阵法，复现各式各样的成丹环境，确保各类丹药的成丹率。
随着走火入魔的弟子增多，石一鸣等人考虑了各种原因，暂时还没有更大发现，目前能做的，只是在每次弟子入魔后，模拟入魔当时的环境情况，这也是石一鸣带白若霜来此的原因。
前面几次，九幽魔狱的幽莲没有大片枯萎，众人还未将入魔一事与幽莲联系起来。
今年在丹阳宗进阶的弟子，统共就楚千辞和白若霜是顺利进阶的，而楚千辞在进阶之前，曾经走火入魔又被白若霜救回，这就令人不得不将入魔同幽莲的异样联系起来。
宁不凡此时已恢复神志，只不过面如菜色，靠坐在墙边，一副希望将自己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模样。
白若霜在等石一鸣设置好阵法，起先还饶有兴致地跟在石一鸣身后观察，后面见师尊出手太快，她完全看不出门道，干脆走到宁不凡身边席地坐下。
“宁师兄，我明明见你被第八道天雷劈中时还没事，为何过一会儿突然吐血？”因问的不算好事，白若霜的声音格外温柔，面上带着满满的担忧，生怕自己说错一句伤了宁不凡的心。
宁不凡落寞地答道：“我接下天雷后，正在用它拓展灵脉，识海突然一痛，就失去了意识，其实我连自己怎么入的魔都想不起来。”
“那你可还记得，莲火进入你识海后的事吗？”白若霜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柔，这炼丹房中此刻也无旁人说话，声音在空旷的房内一传，便显得格外动听。
宁不凡原本只是沮丧自伤，现下却还多出些难言的苦涩：“我只隐约记得，识海内仿佛被火烤过一般，又热又痛。这次是我心境不佳，急于求成了，失败也是我应得的。”
“你怎么能这样想？你没听我师尊说吗，你这都已经是第七起进阶入魔的事故了，你的天赋好悟性高，必定是有别的地方出了问题。你看我大师兄，他去年不也入魔了，像他那种心无杂念的人都会这样呢。”
白若霜说着，伸出手替宁不凡掸了掸衣服上的灰，“你不知道，今天我还同你师尊一道去了九幽魔狱，那里的幽莲大片枯萎，该是修真界出了什么变故。”
宁不凡听到这里，才敢抬起眼眸看向白若霜，他本觉得自己入魔是难以忍受的耻辱，现下又庆幸他入了魔，不然也见不到如此温柔的白若霜。
平时的白若霜，似骄傲盛放的蔷薇，令所有企图靠近她的人又心醉又心碎。今日的她，却是初阳刚起时湖中尤挂露水的清莲，柔婉而迷人。
“咳咳，”石一鸣轻咳一声，拉回二人的注意，“我已复原了刚才的环境，宁师侄，你到正中来感受一下，和你刚开始进阶时的环境情况可相同？”
宁不凡默然起身，转头看了白若霜一眼，见她冲自己点点头，这才回头走到房间正中。他放出神识，将记忆中的感觉一一说出，石一鸣在旁依言调整，一盏茶后，总算完成了阵法的布置。
石一鸣冲白若霜招招手，示意她也站到正中：“霜儿，你当时也在场，你且在此打坐入定试试。”
说完，他拉着宁不凡退到一边，让出正中的场地。
白若霜凝神入定，仔细感受着每一股进入体内的灵气，同时留意着识海内幽莲的运转情况。灵脉和丹田没什么异常，幽莲看上去也和平常一样，但她总觉得识海和往常有些不同。
尽管只是一晃而过的猜测，她还是开口道：“师尊，能否再将环境复原一下，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石一鸣没有多问，按她说的再次复原了环境，就这样往复几十次，白若霜不断调整灵气的吸收速度，总算找出端倪。
她这次先在身周布下三朵莲火，再进入调息，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师尊，在我吸收灵气时，幽莲的转速有微微的加快，但我布下莲火后，幽莲的转速又没有变化了。所以，这环境中有魔气干扰了进阶。”
石一鸣思索一番，开口道：“其实修仙界之中，一直同时存在着灵气和魔气，少量的魔气不会影响什么，尤其现在这种数量的魔气。”
肖道全摆摆手，垂眸说道：“九幽魔狱的魔气一直都很浓郁，现在却比以往更浓郁，以前幽莲能够处理掉那些魔气，现在却不行了。魔气的一点变化，可能都会带来我们无法估量的后果。”
“上次去日月门看界门时，我的幽莲转速也有加快，听说那里常年有魔气堆积，不知日月门中人可有频繁入魔的情况？”白若霜起身，看向石一鸣。
石一鸣却是神色凝重：“弟子入魔这种事并不光彩，少有宗门会对外提及。但说到这日月门，近来确实十分可疑，他们自半年以前便闭宗不出，连即将举办的宗门大比也说不参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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