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兄妹……”
织雾稍稍松了口气,只当这下独眼才会相信。
却不曾想,下一刻便听得独眼冷笑道:“那可就太好了……”
“我就喜欢看兄妹乱/伦。”
织雾:“……”
她近乎羞耻才向晏殷央求来的答案,竟成了独眼更为愉悦的源泉。
“三!”
独眼指尖弹着刀锋,无故开始报数。
在织雾意识到什么时,便再度报出了“二”。
“一——”
在脑袋后骤然生出了一股冰冷杀意,织雾猛地阖上了眸。
柔软的唇瓣近乎跌撞般,碰了上去。
晏殷垂眸,遭受陌生挤压的唇瓣之上……又软又热。
这同样也是男人第一次,和旁人产生了这样亲密的动作。
与拥抱不同。
唇瓣间的相濡会让呼吸和气息都发生更为亲密的融合。
就连心跳也不可避免地贴在了一起。
像一只仓惶无措的狼狈白兔,恨不得跳进他的心窝里去。
织雾刚触碰到就颤着眼睫想要后退,可后背碰上了那冷刀。
“既然都和旁的男人有了私情,接吻都不会吗?”
独眼警告:“你要是再藏着掖着,那就别怪我手起刀落……”
织雾:……她是真的很想很有骨气地让他直接手起刀落!
可求生欲死死卡住她的喉咙,让她着实不敢英勇就死。
因为救人亦或是旁的缘由,死也就罢了。
可因为不愿意亲吻就送了小命……那也太冤枉了。
织雾稍稍分开,娇喘微微。
她的眼睫轻颤着,却始终不敢抬起看晏殷一眼。
只是眼睫轻颤时刮过对方面颊的阻力无不提醒着她,她贴得离对方有多近。
偏偏晏殷的呼吸却平稳到近乎于无,更像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生物。
他视线下移,盯着她颤如蝶翼的翘睫,自她白嫩鼻尖乃至那只红软小嘴……
美人纠结地贝齿轻叩了下粉红唇瓣,接着继续自暴自弃地阖上了雾眸再度将那绵软的唇瓣贴了上来。
这一次不同的是,在唇缝间有一粉嫩湿濡的东西试探地碰到了他。
却在碰到的那一瞬间立马颤栗地缩了回去。
做不到。
她……她根本做不到……
独眼喝光了酒水,已经通过他们的行为揣度了半晌。
接着将空壶随手抛掷在地上,语气笃定。
“和其他人比起来,你们的身份似乎没那么简单?”
织雾闻言,霎时僵住了呼吸。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对方发现他们的身份……
一旦发现,后果必然比当下还要不堪设想。
大概是因为没有了酒水助兴,独眼这时候反倒消减了兴致转身走出去再去取来一坛。
织雾紧张地生出汗意。
方才噙在眼眶里的水润也凝出湿意,渗到眼尾,让她看起来好似要哭出来般。
发觉男人幽沉的目光落在她的眼尾处,织雾更觉后背发凉。
她语气轻轻颤道:“夫君是不是怪我,所以才不帮我?”
当着他的面还得继续装傻,可织雾心里比谁都清楚,遇见这变态土匪,和待会儿遇见男主那些变态手下。
只怕她怎么都不会好过了……
美人白嫩的鼻尖都因为委屈的情绪宣泄而染上了些许的粉。
抛开她故意抛弃他的恶劣行径来看,好似他真有着天大的过失般,欺负了她。
哪怕知道独眼这时候的离开是有着故意的成分,织雾竟也顾不上许多,连忙用刀片将自己腕上的绳子继续一点一点磨开。
这当口她正是六神无主,哪里还会理会男主这会儿愈显得深不可测的眸色。
但偏偏她还未动作几下,独眼便突然去而复返。
对方重新走进屋来,这次目光却死死盯住了晏殷。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继而放下手中取来的酒坛,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除了兄妹关系,你们也许还有旁的关系?”
独眼这次问的人不再是织雾,而改为了她身后的男人。
晏殷对上他的视线,却只不徐不疾地启唇道:“也许,我们是夫妻。”
独眼语气若有所指,“我现在不信了,我觉得……你们就是兄妹。”
他似乎终于耗尽了耐心,察觉织雾的动作后,刀尖抵在地面划出深深凹壑,拖拽着一路朝他们走来。
织雾愈发无措,待无意抬眸接触到男人古井无波的眼神时,只当他要继续冷眼旁观。
她心下自也急得不行,握住汗湿的指尖想要继续磨断绳子时,突然面上覆下一层阴翳。
在她诧异时,被对方擒住了唇。
独眼原是要抬起刀锋,却霎时顿住。
男人颇为强势地撬开了美人柔嫩的唇瓣。
像一条冰冷的蛇,带着湿意和瘆人的凉侵入了对方的唇齿。
蛇缠裹住少女的香舌,像是绞杀一般,想要将猎物的汁液全都榨挤出来。
也许是容貌出众的男女产生的亲吻就是比旁人要更为香艳。
从旁观的角度甚至看到了令人喉舌生津的画面……
而走近的独眼恰好看清楚这一幕,几乎本能地怔了一瞬。
也就是那一瞬间,晏殷眼睫都不抬起一下。
苍白宽厚的手掌抬起,碰到怀里美人绵软的腰肢。
指尖陷入层叠的衣襟,那种恍若穿透面料的炙热,愈发烫人……
在织雾反应过来之前,手里的刀片便蓦地一空。
那刀片落入了晏殷的指下,在下一瞬径直狠绝割向独眼的咽喉。
独眼猛地撑大了剩下的那只眼。
在这画面冷不丁和十三年前那一幕重叠时,他这时候才惊愕看向晏殷那张脸……
察觉出什么也都迟了。
独眼喉咙里“嗬嗬”两声之后重重倒地的瞬间,那股淹没织雾的窒息才得以暂缓。
动作从激烈的缠吻渐缓下了。
眼眶都盈出泪雾的美人甚至才将将作出反应,无措地咬住对方的舌尖。
她颤颤地抬起眼睫,便瞧见了男人从始至终都极冷静盯着她的墨黑瞳仁。
似乎在问她:为什么还不张嘴?
就这样咬着他,是想阻止他们亲密得更加深入,还是在挑逗他、挽留他?
倘若是前者,她大概不清楚……
猎物对野兽的小口撕咬不仅不会让对方觉得痛,反而只会激起畜生骨子里本能的更深兴奋……
尽管织雾面对接连猝不及防的变故,已经尽最快的速度回过神来。
可还是在男人的舌尖上留下了不浅的牙印。
她羞赧地张开与对方紧密相接的唇瓣……侧过涨热的面颊。
唇瓣上的湿濡却舔都不敢舔去,只能用柔软的指尖胡乱擦去。
晏殷垂眸看在眼里,也没有任何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感觉。
只是单纯觉得她又在做一些很没有意义的事情。
这样又有什么用?
都留在了里面。
甚至在刚才数次仰头无力承接的吞咽中,流进了身体。
第14章
刀片为了方便藏在身上,太过于薄也太过于窄。
因而即便全都嵌入咽喉,独眼也并没有立刻死透。
巨大的恐惧淹没了他。
十三年来日日夜夜被那七岁小儿支配的恐惧让他羞愤万分。
以至于这些年,他竟不断在各种扭曲的事情中来获得快感。
可很快,独眼就意识到这不是十三年前被对方险些杀死的情景。
眼下,他也还没有死。
因而趁着旁人反应过来,他砰地撞翻了桌子冲出房间。
独眼一路跌跌撞撞,要将手底下的人叫来,好一拥而上,将晏殷彻底杀死,亦或是将对方钳制住,让他慢慢折磨。
恐惧助长了他的恨意,而心心念念可以虐杀仇人的想象几乎就在眼前。
只要他的人捉住了太子……他就可以立马将自己那积攒了十三年的扭曲恨意全部都宣泄在对方身上。
只要一想到这点,独眼便咧开嘴来想笑。
哪怕发出声音的动静会惹得脖颈上流淌出更多鲜血,他也全然都不在意。
可笑容在闯出门后看见自己一个弟兄倒在围栏旁时突然凝固。
再往前两步,独眼向来重视的心腹、亦或是匪窝里其他寻常的手下……
所有土匪几乎全都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身上插着剑,亦或是尸体被生生地砍为两半。
血还是热的,尸体甚至也都还没有僵硬。
这只能说明,这场悄无声息的屠杀竟然就在刚刚发生……
要么是发生时所有人都中了毒,昏倒过去,要么……是发生的太快,他们连惊动他的动静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独眼不可置信的目光从地面上那些尸首一点一点朝前。
很快,他便看见了门口陌生的人影。
外面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般,来了无数官兵、亦或是什么可以令他兄弟们全军覆没的人数。
而是仅有两个青年站在了门口。
他们一人怀中抱剑,一人没骨似的倚着门框,手持一把漆黑弯镰。
对方在滴答着血珠的弯镰上弹出清亮的脆音,像是一把上好琴弦拨弄出的幽鸣,堪称悦耳。
“这位哥哥,可有看见我们的主人?”
那青年生得一双极不正经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地斜眼朝他看来。
独眼见状,心口骤然发毛,生出警惕。
他转身就跑,结果却再度听见一阵清亮的脆音。
就像刚才青年指尖弹过漆黑弯镰刀锋的清脆声音一般。
弯镰一透而过——
独眼看见那弯镰自身后穿到眼前,他的视线微微偏移,接着天旋地转。
他人分明还站在原地,头颅却自颈项上切口整齐地滚落到了自己的脚边……成了这场屠戮中,最后一具尸体。
很快,玄衣卫在其中一间屋子里找到了他们一直寻觅已久的太子殿下。
手持弯镰的涂奚迈进了屋来,看见太子晏殷后一双狐狸眼霎时笑得极灿烂道:“我就说嘛。”
“殿下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被这种货色伤到分毫……”
他的话音未落,接着便看见了晏殷衣襟上流淌的血。
方才嬉笑的青年嘴角笑容逐渐冷凝了下来。
他将手里的弯镰挥出冰冷弧光,转瞬间语气里便隐隐透出几分可怕的阴鸷。
“是谁伤了殿下?!”
大有在晏殷吐露出那人的名字后,便当场将那人大卸八块。
这一刻,角落里极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低的织雾更是僵住了脖颈,连半分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找到晏殷后,东宫的下属有太多重要的事情需要率先提出来向太子汇报。
因而追究罪魁祸首的事情反倒不急于这一时。
在一片狼藉中,室内的氛围变得更加诡谲起来。
概因他们寻觅已久的太子晏殷身边,竟然还有一位“老熟人”。
这老熟人顾小姐是瑾王的人。
瑾王与太子私底下斗得再是两败俱伤,可表面上,彼此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甚至将一切龃龉粉饰的斯文儒雅。
偏偏当下,这个堪称是敌对阵营的异类,竟也胆敢出现在他们这些人面前。
在一种极其尴尬的氛围下,织雾趁着晏殷的下属同他汇报事情时,看见那些被绑架的平民们正零零散散离开,亦是生出了浑水摸鱼的心思想要跟着过去。
偏偏人好不容易摸到了门畔,却生生被门口抱剑的青年不动声色拦下。
“顾小姐,殿下没有让顾小姐您离开,那么……”
他清润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极斯文道:“您的双腿就一定会留在门槛之内。”
言下之意,她可以试试看。
也许上半身可以顺利离开,但下半身……就要永远遗憾地留在这个房间里了。
织雾:“……”
她袖下的指尖微微掐紧,只得装作没有听懂,仍一副劫后逢生的模样,语气轻道:“亏得村民们都没有受伤,可是有人去报了官,所以才来得这样及时?”
那抱剑青年扫了她一眼,竟颇好心地开口回答。
“殿下身上的信号竹筒遇水则会散发出火蝶香,可使得火蝶于百里之外循着气息引路。”
所以,他们能顺利找到这里,还得感谢有人将晏殷的竹筒第一时间丢入了水中。
他的话音落下,可在他对面的美人却霎时间微微怔住,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什么火蝶香与火蝶,织雾不清楚这些也就罢了。
可是……
晏殷当时明明“叮嘱”她,竹筒是用火焚,千万忌惮水……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几乎当场就将织雾离开晏殷后,立马就将他的竹筒丢进水里销毁的背刺行径彻底暴露。
现如今再回想当时的情景……
只怕当时在织雾提出来时,男人显然就已经笃定了她要将他抛下。
索性将计就计,让她顺利“陷害”了他。
反倒在第一时间引来了他的人……
这番令人猝不及防的操作在脑中过了一遍之后,织雾人也好似当场被雷劈中。
偏偏这时,室内的太子殿下似乎已经听完了最为紧要的一批事务。
他甚至已经有了充分可以与人慢慢清算的时间。
在下属交代完最后一个字后。
晏殷眼睫都未曾抬起,语气缓缓道:“阿雾,过来……”
他待她好似一如既往的温和无害。
若开口不是让织雾过去,替他将身上被她亲手簪出洞眼的伤口血痕擦拭干净,也许织雾都不至于会更提心吊胆。
一旁手持黑色弯镰的涂奚饶有兴致地打量。
太子左不过与他说几句话的功夫,便不知余光瞧见这美人私底下多少鬼祟的小动作。
直到对方偷偷摸到门边之后,又因殿下一句话,不得不僵硬着步子上前去。
织雾看到那道被自己簪出血洞的伤口时,触碰上去的指尖都在轻轻哆嗦。
想到那只竹筒,她更是眼睫轻颤,这当口竟羞耻到连扯谎的话都说不出了。
晏殷稍稍低头,看见她漂亮的雪白指尖染上他的鲜血。
宛若白雪堆里裹挟住的妖冶红珠……充斥着一种残忍美感。
“阿雾不是说,这辈子要和我捆死在一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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