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抓回来后不一定会死,但太子拿不到解药配方的话却很难说……
只要她不松手,他们的人接替过那即将断裂的绳索,他们自可以想办法暂时固定,先过桥将瑾王抓捕回来。
可在温辞如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情况下,那位顾小姐纵使苍白着面颊,却仍旧颤抖着指尖选择了松手。
温辞脸色一变,似乎大为意外。
他向来都很会看人,却看不懂织雾。
为什么她总是会有着异于常人的狠心。
温辞以为,太子对她一次次的原谅,会换来她的真心。
可太子不管原谅她多少次,她都只会坚定地选择别人。
……
吴德贵守在太上皇和太子身边许久,脑海中仍旧回忆着方才太子故意被刺客刺中的那一幕……他似乎渐渐意识到了什么。
太子会不会是故意的?
会不会……提前知道了一些什么,故意想要看看,少女心中到底有没有他?
吴德贵反应过来后,霎时被自己这种想法给惊得掌心冒汗。
太子他是疯了?
这样关及性命的事情,就仅仅想要知道一个女子对他有没有喜欢不成?
一定是他想太多了。
吴德贵觉得情之一字太过复杂,一旦牵扯上,神仙也会发疯,索性抛开脑中那些怪诞的揣测不再去想。
可接下来,下属传回来的消息却是瑾王跑了,没有被抓回来。
吴德贵心头猛地一跳,更不敢置信地看向来人。
即便没有明说,知情的人多半也都清楚,是织雾在明知道太子急需瑾王身上的解药配方解毒,她却还是选择了瑾王,放弃太子。
太上皇似乎也诧异,可他的诧异只在眸底掠过一瞬。
太上皇身为老人家到底见过许多世面,再绝情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见过。
太子身上的毒原本可以轻易解除,眼下却只能让徐老太医彻夜翻查医书,去找出最为合适的一种方案。
晏殷苍白面庞上却始终没有分毫表情。
像是早已习惯了品尝这等失望的滋味。
隔天一早,并不知情的徐修安再度前来紫桓宫中,想要和太上皇提及赐婚的事情。
太上皇却打发人去试探太子的意思。
片刻之后,东宫便有一小太监跟着回来传话道:“太子说,赐婚的圣旨早已经拟好,只是……届时需要同顾小姐一起进门的两名贵妾人选还没有选好罢了。”
徐修安略感诧异,“可我只求娶了顾小姐一人……”
小太监道:“太子的意思是,那顾小姐原是不配为徐家妇,既然徐公子喜欢……”
“那便为公子另选两门贵妾,只当是补偿公子的。”
话要再掰碎点说,太子的言下之意便是这位顾小姐的身份和品性不配诞下徐氏贵族的子嗣。
吴德贵愈发诧异,他昨日还以为太子没那么容易死心,没想到竟真的是自己多心。
也是,这样太子要还喜欢顾小姐,这人得多贱呐!
徐修安自也领会到了这层含义。
可他原本也并非是真心要娶织雾,他的目的只是希望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曲医女……
对他来说,多两个贵妾并没有任何区别。
他自是默许了下来。
如此,他与织雾的亲事才彻底落定。
到了晌午。
徐老太医终于研究出最佳的解毒方式要给太子解毒,可却被匆匆赶来的霍羡春阻止。
霍羡春一脸神神秘秘,给太子开了缓解作用的药物,连续观察三日下来,见太子伤口出现肿热不愈的症状后,这才可以确认下来。
太上皇听闻霍羡春阻止旁人为太子解毒。
他不放心,带着徐老太医和曲晚瑶亲自过去一趟,霍羡春只得和这几人再度解释一遍。
“太子刀伤上的毒是一种热毒,并不难解。”
霍羡春转头询问晏殷,“可殿下还记得日期?”
“眼下,离我要为殿下和曲医女解蛊没多久了。”
眼下,正是他们解蛊的关键时期。
霍羡春最后一次让太子和曲晚瑶同时服用的汤药并非什么良药,而是一种特殊毒物。
当他二人身体被毒弱到最为虚弱的时候,便是解蛊的最佳时机。
太子若在这节骨眼上服用作用强烈的解毒丨药物,那么他和曲医女解蛊的进度就会被打断。
且特殊毒物的毒素特殊便特殊在,一旦通过解毒药物解除,日后身体再接触此种毒物便会不起分毫中毒作用。
这也是霍羡春绝不肯让太子在这节骨眼解毒的原因。
“不过太子刀伤上的热毒,可以以温和的方式来进行缓解。”
至于要怎么让太子不直接服用解毒药物,也一样可以缓解身上所中的热毒……
霍羡春说:“太子可以选择让一女子服用我特制的解药,然后太子与对方合欢的方式来解毒。”
一般人解毒都要求快捷省事,鲜少有人需要温和方式慢慢解毒。
会研制出这种温和的方式也只是霍羡春私底下的恶趣味,只是没想到有一天竟真能用上。
只是让哪个女子来作为解毒的对象,却需要好好考虑一番。
曲晚瑶瞧见太上皇缓缓朝自己看来的目光。
她迟疑了一瞬,低声道:“我身为医女,可以拿捏好剂量……”
她会在这个时候委婉答应下来,除却太上皇曾有意要将未来皇后的位置留给她之外。
曲晚瑶也从没有一日忘记,自己亏欠过太子的事情。
他会需要解蛊,都是因她而起,她却不愿连累其他女子作为太子的解药……索性自己亲自来弥补自己亏欠过的事情,也不算是无辜。
可霍羡春却一口回绝道:“不行。”
“我研制的特殊解药让女子服用这药物期间,会使其欲丨望成瘾……”
虽然只要停止服用特殊解药,就会恢复正常。
可这对于一个端庄的女子来说,在名声上多少不太好听。
眼下知晓这件事情的人实在不少……
传出去后,这样的人,又焉能成为皇后?
因此太上皇难免也露出几分犹豫,“或者寻几个愿意的宫人……”
宫人若也喜欢太子的身份和皮相,自愿作为解药。
届时给她们宫妃的身份,自然不算辱没。
可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太子却语气淡淡道:“宫女何辜?”
就算她们愿意,焉知她们不是出自于上位者的威严,而被迫愿意?
这让太医和旁人难免心叹太子品德高洁。
徐老太医也试探提议,或者让那些杀人害命的女死囚犯作为交换?
太子却觉死囚犯也有其尊严。
不能因囚犯是女子而使其背负不堪的理由同样拒绝。
所有人都微微发愁,那接下来还能到哪里去寻一个身份卑微、且还比死囚犯都更不需要尊严的女子来完成这件事情……
偏偏这时候,东宫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低调提出,“不如……谁害的太子,便让谁来承担?”
吴德贵眼皮蓦地一跳,暗中看向那小太监。
待太上皇不确定地询问太子,可这一回,一直温声反对的太子,却出人意料地表现平静。
他低头拨弄着指尖茶盖,垂眸道:“一切都听从祖父安排。”
太上皇顿时就隐隐明白了什么……这果真就是一段冤孽。
可太子需要解毒,不能耽搁。
织雾眼下是徐修安的未婚妻。
对此太子也只是语气更淡地承诺了一句“这件事情不会外传”。
也就是说,她和徐修安的关系不会变。
太子用完之后,也不会再和她沾染任何关系。
旁人皆不反驳,也都因为他们大多清楚,太子为这女子付出了多少,都被她欺骗、背刺、辜负。
抛开这些都不谈。
她原来竟然可以连太子的性命都不再放在眼中,可以……眼睁睁看着太子去死。
太子即便表面始终平静,内心深处焉能没有需要发泄的恨意?
在她成为徐家妇之前,这也许对她都算是轻的。
……
解决完这件事情之后,曲晚瑶便陪太上皇回去用药。
太上皇歇息下之后,吴德贵送曲晚瑶出门时,却听见曲晚瑶忽然迟疑问道:“这样对徐公子是不是……”
她的话没有说完,吴德贵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吴德贵略显沉默之后,缓缓同曲晚瑶道:“徐公子看不上她……”
甚至,娶她也只是为了曲医女。
徐修安是个愣头青,他时常询问曲医女的事情又是那般神态,吴德贵哪里能不清楚。
只怕就盼着将顾小姐从太子和曲医女之间消除后,便于成全对方。
所以要接受两个贵妾才能一并娶她,徐修安也能答应下来。
在曲晚瑶的视角来看,连徐修安都不喜欢织雾……
那似乎也没有人喜欢她了。
太子也只拿她当一个玩物,玩弃之后将她丢给徐修安。
她身为徐家妇却德不配位,身为正妻却连孩子都不配有。
两个身份高贵的美妾入门后,甚至都看不起她,等她们怀了子嗣之后,她甚至还需要小心翼翼去讨好妾、服侍妾,以免断了徐家的香火,成为罪人。
她这一生几乎都是看不到头的凄惨。
会有这样的下场,对一个女子来说……好像都有些太过残忍?
曲晚瑶回去的时候仍旧在想这些事情。
她身边的婆子却道:“每个人都要为她做过的事情负责,她占小姐的身份白白享受了那么久,总该要偿还的。”
是这样吗?
曲晚瑶却好似陷入了片刻的迷茫。
*
解药送来织雾这里时,霍羡春告诉她,“顾小姐可以选择拒绝。”
“不过……”
“这样一来,就不能得到赐婚的圣旨了。”
织雾捏了捏指尖,在清楚这是一碗什么药之后,却还是端起来喝下了肚。
霍羡春见状霎时气怒,“你可真是……”
少女却低声道:“我愿意的。”
她在心里亦是小声地回答,她愿意。
是因为太子的确需要解毒,而不是因为徐修安。
“太子恨我吗?”
霍羡春臭着脸道:“都答应让你嫁给旁人,你觉得呢?”
织雾点点头,“那就好。”
霍羡春差点气结,就没见过这样作死的人,端了药碗抬腿就走。
每日的晚间似乎都开始变得不同。
室内安静,却又不那么安静。
织雾死死压抑着嗓子里会发出的声音,可太子却偏偏持着她的腰不放。
他一点一点地研丨磨,眸色黑浓地望着她,似乎也非要听见她的哭声为止。
因而外面服侍的宫人每每都会经历这样的死寂,以及后面一些根本难以入耳的声音。
即便每天夜里的方式都各有不同,可太子都会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离开。
直到这天夜里,织雾实在受不住他的手段,忍着眼尾潮丨湿的汗,终于主动和太子开口。
“殿下……”
“是故意的吗?”
是真的选不到旁人了,所以才被迫选她的吗?
或者根本就是故意的,想要让她嫁给徐修安之前,要让徐修安好好看看她满身的痕迹都是谁抚碰出来的。
霍羡春说,只需要她服用三日解药,就可以替太子解开毒。
可三日过去了。
太子手臂上的伤口仍然没有好,或是裂开,或是烂得更深……
当夜便仍旧会有一碗药端来织雾的面前,要她继续充当解药的角色。
可这样一来,离她要嫁给徐修安的日期便越来越近。
她身上的痕迹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淡去……
身后的男人似乎有所停顿。
可接下来却一下比一下都要更重。
“是故意的……”
“你满意吗?”
他温润悦耳的嗓音此刻略显阴翳。
眼下,她这副身子竟再离不开他一分一毫……
外面的人每天都在称赞他。
太上皇称赞他孝顺,臣子称赞他温善,就连那些世家千金也会称赞太子风度翩翩。
他的道貌岸然,只有她知道。
腌臜物也有如它的主人一般,暴露着内心最真实的丑陋欲丨望。
而太子晏殷身上那见不得人的恶欲,在面对织雾时,往往也会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织雾也受不住。
只能陷入潮丨湿的枕上,承受着一次又一次难以言喻的滋味……
后半夜,天色似都要放亮了。
晏殷穿上衣袍,垂眸瞧见了榻上露出雪背、被薄纱半遮半掩的美人。
深深浅浅的吻痕交叠在雪白的肌肤上,浅的是昨日的,深的是今日的。
他的指尖落在那两枚吻痕之间,似乎连明日要吻她哪些位置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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